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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些特产,还有妈妈亲手做的酱牛肉,三个人打车回家,都是默不作声,陈叔叔也一个劲地抽烟,印象里,苏又清很少看到他在自己面前抽,心里不踏实,料定是有事发生。
吃了饭,苏又清泡了热茶给两人,她贴着妈妈坐,母女双手交握,"妈,宋子休去邻市看工程要晚上才回来,他让我向你问好"
苏楚笑着直点头,和陈易生交换了眼神,转而对她说:"苏苏,我们这次是来见个老朋友的"
苏又清狐疑,苏楚一脸温和的笑看不出破绽,"是妈妈以前的老同学,苏苏,明天你也一起去吧,他说好多年都没见着你了"
苏又清松了气,原来是这样,一口应了下来。
晚上宋子休回来,衣服都没换就去接三个人吃饭,R市最高档的酒店,经理大早等在门口,所有人对宋子休毕恭毕敬。
"叔叔阿姨,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宋子休格外谦逊,为苏楚添了菜,"阿姨您尝尝,不合口味再叫别的"
苏楚笑着直点头,苏又清悄悄撤了他的酒,把自己的果汁移到他面前,两人对视眼里都是默契。
宋子休为两人安排了住处,一切打点妥帖才带着苏又清离开。门一关,苏楚几乎瘫倒在地上,陈易生连忙扶住,也是一脸压抑,"我们回去吧,不要让苏苏知道了"
苏楚直抹泪,陈易生几近艰难的说:"阿楚,女儿现在这么幸福,我们不要去打扰了"
"那你怎么办"她起了身,"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糟,小宋人好,苏苏如果有个名分…"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不知是宽慰自己还是说服陈易生,岁月消磨,容颜易老,有些错误一犯,便是一生包袱。
第二天,苏又清早了十分钟去到妈妈说的地方,她特意化了淡妆,选了素雅的呢子衣,长发披肩看上去温婉可人。宋子休送她到门口,打趣问她是不是以后见公婆了也这般打扮。
她笑呵呵的叮嘱他开车小心,宋子休比了个电话的姿势,恋恋不舍的离开。
侍者把她带到702包厢,苏又清浮上的得体微笑在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彻底呆掉。
苏楚,陈易生,林竞,还有吧台边举着酒杯冲她笑的林泽风。
苏又清脑子一下转不过,任苏楚牵着自己走了过去,端坐在沙发上的林竞满头白发却不失威严,拄着拐杖的手,宝石戒指闪着深红色的光。
苏又清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妈妈,话始终问不出口。
"人都来了,你们把话说明白吧"林竞中气十足的声音,似在进行一场谈判。
陈易生坐在一边默默抽烟,苏楚也是满面为难。苏又清哑着声音问:"妈,老朋友呢…"
苏楚抖着手,眼底都是哀伤,她把苏又清拉到一边,"苏苏,你,你回林家吧"
苏又清脑子一片空白,"我,我回哪?"她牵起苏楚的手轻轻摇晃,就像小时候,"这里没有我的家,你要我回哪"
"妈,你不要我了吗…"眼泪终于断了线。
看到女儿无措的样子,苏楚也哭了,哽咽着直吸气,苏又清松了手,慢慢走到陈易生面前半跪着,陈易生面容疲倦,或者更恨自己的无力。
"陈叔叔,我从小到大都很乖…"
陈易生猛然一震,苏又清白着脸,眼神空洞,只是眼泪越来越多。他抬起手就要摸上她的发。林竞皱眉,拐杖用力敲了地面,"我一个月前就跟你们说了,怎么她还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林泽风走近,站在苏又清旁边冷冷讽刺,"林家还是欢迎你的,收拾了东西晚上就回家吧"
这一步棋真是走的妙,他得意,一个月前林氏干涉,陈易生那家小公司的利润直线下滑,供货商毁约,市场被攻占,五天之内,林氏断了他所有的资金来源和销售渠道。
陈易生半生心血,一夕毁灭,而陈康,也是那时从R市回去。林竞适时出现,开出了自己的条件,苏又清回林家认祖归宗,资金立刻注入挽救陈家。
林氏的目的,不过是倚赖一个女人,以她做挡箭牌逃过宋子休的手段。苏楚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差点被林泽风毁害终生。
这样的气氛,让人骨子里生出了寒意,苏又清跪在陈易生面前无声的掉泪,血色一点点从脸上消散,苏楚心疼的去扶她,"苏苏乖,你别跪在地上…"
苏又清撩开她的手,声音细小的哀求,"妈妈,你别不要我"
她一遍遍重复,声音哽咽了,一颗心没有着落,苏又清颤抖地掏出手机,电话很快接通,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终于抑制不住的放声大哭,"宋宋…他们不要我了,他们不要我了…"

保护

"你有什么好哭的,让你入了林家族谱你有什么委屈的"林竞看到哭哭啼啼的苏又清,心下一片烦躁,"晚上的家宴,你回去准备准备"
苏又清置若罔闻,只是看着自己的妈妈哀戚满目,"你不要把我赶走好不好,我以后不回家不占地方,不跟陈康吵架…"
苏楚勉强微笑,"苏苏,你听话"
她撑在地上哽咽:"你怎么还笑的出呢"
"陈叔叔…"苏又清抓着他的衣服,"你劝劝我妈好不好,我不惹你们生气,我回去帮你,我再也不来R市,你养了我十多年,陈叔叔你别赶我走"
林泽风一副惋惜,抓着苏又清的手试图将她扶起,"又清,这多不像话,你起来别让外人看笑话"
苏又清猛的甩开他的手,"你给我滚开,滚开!"她站起狠狠往林泽风身上打,"你不要脸!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你出门怎么不被撞死!"
苏又清不要命的打着这个男人,屈辱和难堪涌上心头,一团火烧的她不想留丝毫退路。尖锐的指甲划过脸颊,火辣辣的疼,林泽风一脸阴郁用手挡着脸。
苏又清突然一声痛呼,失了力气倒在地上,正是林竞,举着手里的拐杖重重挥到她背上,沉闷的声响惊呆了所有人,林老爷子火气横生,怒骂了一句"没教养!"
苏楚白着脸,苏又清冷冷避开她的手,咬着牙硬是一声不吭,所有人都说为她好,可又有谁真正来问过她要不要。
记忆全部刷白,无止尽的屈辱,连眼泪都忘了流,没有听到破门的巨响,没有看到门口男人的满目惊痛,没有察觉他走近的脚步声,直到落入一副滚烫的怀抱,她才略有知觉,机械地回头,宋子休俊朗的脸,她早上亲吻过的眉眼里藏匿的心疼,此刻无以复加。
苏又清低低呢喃,"宋宋…他们不要我了…"她死死揪紧他的衣服,如救命的浮木。
宋子休接到电话心瞬间变凉,丢了文件急急往外跑,甚至被桌角绊了一跤,踢开了门便见苏又清趴在地上,神智涣散没有一丝血色。
他把她紧紧按在胸口,怀里的女人失了大半生气,闻到熟悉的味道,眼泪倾泻而下。
宋子休没有多说一句话,手轻拍她的背,心疼压住所有怒气,他扶起苏又清,揽在她腰上的手所传来的热量和力量告诉她,他在。
林泽风挪到角落,表情有点挂不住,林竞皱了眉也不作声。宋子休直接忽略二人,走到苏楚面前,纵然愤怒还是态度恭敬,"阿姨,这是怎么回事"
苏楚红着眼,眼角的纹路一夜间苍老不少,她动了动嘴唇还没来得及说话,苏又清突然抓着她的手,小声叫了一句妈妈,眼角被擦的通红,目光净是胆怯。
林竞重重咳了声,林泽风正色道:"宋少爷,这是我们林家的家事"
宋子休眉间笼聚的怒气已到极致,苏又清挣开他的手,跑过去狠狠甩了林泽风一巴掌,"家事?"她咬牙切齿,"这一巴掌是我还给你的!"
宋子休搂住她把她拦在身后,目光定在林竞身上,"这演的哪一出?还她一个身份?"
这句话说的云淡风轻不急不重,却像是一根针破了林竞的气场,他面色一沉有点挂不住,林泽风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没有消失,此刻更是灰头土脸。
面对所有人的沉默,宋子休冷笑,"苏又清的身份我来给,你们林家给不起"
他走到苏楚和陈易生面前,握着苏又清的手未曾放开,他说:"宋家不必靠任何人,地位,名声,财富,我宋子休有能力给我女人一个有保障的生活"
苏又清趴在他身上呜咽,命运开着玩笑上演悲欢,最初的遇见欠缺火候,他有情她无心,她守过也错失过一段年少爱恋,兜转之后还是与他两情相悦,他尊重她,待她如宝,宋子休就是这样的男人,认定了,便大手笔的押上自己的全部。
从今往后,他为她的未来买单。
在场的人惊讶,沉默,震撼,料不到宋子休的态度竟如此决然。他紧握苏又清的手,让她直起腰杆,堂堂正正的从这扇门踏出。
苏又清的生活,宋子休要她自己走,有他在,谁都不能左右。
月亮依旧闪亮夜空,十二月的夜凉透,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小路上,没有紧紧依偎,没有热烈拥抱,没有安慰话语,只有大手牵小手,身体唯一的接触,通心传情。
苏又清走累了,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发尖垂到了地面。宋子休俯着身子冲她笑,"累了啊"
手指摩挲着她的脸,"我背你好不好"
她抬起头瘪了瘪嘴,"我要你抱我"
宋子休容颜舒展,本是硬朗的气质此刻耀着温暖,打横抱起她,他低头两人鼻尖相蹭,都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苏又清的脸色还是苍白,笑意隐藏不了眼里的倦色。
她埋在胸前小声道:"让你看笑话了"
宋子休稍用力把她抱紧了些,"清清,过年我带你去见我父母,他们会喜欢你的"
苏又清"恩"了声,在他怀里闭目。宋子休把她放了下来,两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他笑着说:"抱不动了,陪我坐坐"
"中看不中用"苏又清戳了戳他的胸。
"不中用?"宋子休咬着她的耳垂,"昨晚你怎么求我的…"
她憨憨的笑,又把头低了下去,宋子休把她的手放在嘴边呵着热气,"清清,很多难处我都能帮你挡了,不管是宋家还是宋氏,你都和我并肩"
他微微敛了笑容,"你有二十多年的人生是我没办法保护的,这是我的无能为力,可是你妈妈,你陈叔,你健康长大并且生活丰盛,他们都付了心血,所以清清,不要为一次失策而对他们产生成见"
苏又清抬起头眼睛明亮,这个男人的心思,当真细腻,他给她最妥帖的幸福,给她承诺让她无惧,也怕她迷失于亲人的伤害。宋子休揉了揉她的发,笑呵呵的说:"不太笨,宋氏少夫人凑合当"
这一晚苏又清睡的极沉,宋子休抽出一直被她枕着的手,动了动舒缓麻木,桌上摆着她的照片,苏又清回眸一笑的抓拍。帮她盖了被子,宋子休轻声走去书房。
在窗边站了许久,他折回桌前举起手机。
"四城势力我会平衡,让你在R市这一仗赢的漂亮,你只需答应我一件事"

两天后,宋子休带苏又清去接一个人。
苏又清第一次看到宋天朗这个男人,心里略略吃惊,偷瞄一眼宋子休,两人气势不输上下,唯有气质的差异,一个形色硬朗,一个从容寡淡。
宋子休牵着她,二人并肩而站,宋天朗淡淡扫了一眼,既能出现在这里,这个女人对宋子休的意义不言而喻。机场外早已安排了人,三辆豪车前站的男人黑衣肃颜,表情和着装都整齐规范。苏又清惊讶,陆炎和梁叙还有燕违卿悉数到场。
她暗自打量眼前这个刚出现的男人,宋子休不满的把她往怀里搂得更紧。陆炎率先走近,对宋子休颔首,目光一转,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二哥"
两人眼神交流,宋天朗表情不变,和宋子休上了一辆车,苏又清知分寸的和陆炎坐去后面。
梁叙一见她就乐了,招了招手,"小苏嫂子"
苏又清笑,从梁叙的话里得知宋天朗的身份,如果说宋子休是宋家最稳当的掌权者,那么宋天朗便是家族最传奇的人物。无论是生活作风还是行事计谋,他不似宋子休对外界的高调,宋天朗工于心计,出其不意,用梁叙的话说,他玩手段就像在玩游戏,爽了自己最重要。
商界政界均无告之,宋天朗突返R市,这场接风洗尘更贴切的说是家宴。席间他换下西装,明明是暖色调的衬衫,却暖不了这个人的神色,他看了看桌上的酒,把古瓷小杯挪到一边,"撤掉"
侍者效率极高的换上度数低的,几个出色男人细品杯中酒,不谈公事不论是非。每上一道新菜,苏又清都体贴的给宋子休添上,两人的手在桌下交握,长久的习惯养成了默契。
饭后将苏又清送回了家,等到四楼灯光亮起,宋子休才驱车离开。
清吧内蓝调音乐烘托着气氛,宋天朗挽着衣袖,手上的动作潇洒地一抛一接花式十足,最后稳稳接住落下的杯,往高酒杯里满上调好的酒,深蓝的JW含义是----致命。
宋子休走近懒懒坐在沙发里,"什么时候连酒都不喝了"
他递过酒杯,"前年"
宋子休眯着眼睛,原来是为了那个人,就着杯沿抿了一口,酸涩醉人。
"一星期内,我给你你想要的"宋天朗眼角上挑兀自开口。
宋子休放下杯子,这个男人调出的酒,浅尝即可。他拍了拍他的肩,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还和她在一起?"
他点头,"慢走不送"
宋子休的目光停在他的腹部,两年前宋天朗为了一个女人差点死在手术台上,这个弟弟比谁都狠,他敢玩命。
R市近日最轰炸的新闻,便是林氏集团突然的换血,三天之内,林氏高层悉数调职,决策者林泽风主动向董事会提出辞呈,林竞当众狠扇了他一巴掌,大骂逆子。无人知晓个中缘由。
宋氏一如往常正常运作,宋子休携带苏又清飞去V城游山玩水,回来时迎接他们的便是这则商业重闻,林泽风被林氏当家狠扇耳光的照片被刊登所有报刊杂志,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给世人徒添笑料。
苏又清缄默大概猜到原因,休息几日后准备上班,下楼却见宋天朗倚在车门边,他递过手机,只说了两个字,"上车"
苏又清接过电话,宋子休的声音传来,"跟他去,别担心"
宋天朗把她载到一个私人会所,进了包厢只见林泽风被两个保镖押在地上,瞧见来人,眼里顿生惧意,"苏又清,苏又清,我对不起你,你厉害我认输"
她有点懵,宋天朗走到窗边漠然俯视这个城市,又折回到林泽风身边冷笑,"爽吗?"
林泽风身体直抖,他被强制注毒,高频率大剂量,毒瘾发作时四肢百骸蚀心般的难受,林泽风这一周就从天堂坠入地狱,又从地狱挣扎回来,宋天朗玩了手段,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下药是么,那就看谁敢玩。
"啪!",宋天朗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林泽风脸上,笑容冷到极致,他指着苏又清,
"宋家的女人,是你能动的吗"
林泽风白了脸,双手摁在地上直抖。宋天朗从容起身,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把苏又清带了出去。苏又清有点不在状态,旁边开车的男人从不多言,把她送回家便离开。
晚上和宋子休吃饭的时候,她旁敲侧击的打听宋天朗,最后惹了他不爽,把碗往桌上重重一丢,抱起她就去浴室鸳鸯戏水。
宋子休把她摁在墙上蹲下身子,嘴正好对准她的胸,他轻轻的揉,最后重重呵了热气上去,一阵酥麻遍布苏又清的全身。
宋子休笑道:"你男朋友不够好,恩?"随即吻上去,含在嘴里用力的吮,苏又清不争气的软了,宋子休站起来看着她嫣红的脸,"清清…"
她娇声"恩"了一句。
男人揉着她的挺/立哑声道,"木瓜有效…还是我的手有效…"
她咬着唇连脖子都漫上羞红,一室缠绵,守至天明。

“一个,两个…”苏又清在心里默数宋子休脸上的小痘痘,昨晚一点,她嘴馋的不得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宋子休郁闷的看着她,这几日公司事多睡眠时间少,被她一折腾,眼底一片暗黑。
“嘿嘿”苏又清冲他傻笑,抱着他就是猛亲,在他享受这难得的主动时,她精神倍儿爽的说:“宋子休!我们去吃鱼火锅吧!”
他冷汗直冒,“明天让厨子做,你先睡觉”
苏又清也不理他,动作麻利的穿戴整齐,裹着棉衣就出门,走到大门时,果然看到他从卧室出来,车钥匙拿在手上脆脆的响。她笑呵呵的黏过去,融化了这个男人的不满。
两人随意找了家店子,装修简单倒也干净,只有两个服务生在守夜班。苏又清对着墙上的火锅图片直流口水,选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汤料被热开咕噜噜冒着泡,辣油晕开一圈,香味渐渐漫了上来,一整块的鱼肉被拉成网状,蘸上酱一口吃下,苏又清直叹舒服。
宋子休折了纸巾帮她擦嘴,笑呵呵的问:“今晚怎么了,嘴这么叼”他又靠近了些,眼睛直眨,“清清,你有了啊?”
苏又清被这话震住,一整块剔了刺的鱼肉吞下,烫的她捂着嘴直咳嗽,“毁我清白,我大姨妈前天刚走”
宋子休递过水,一直挂着微笑,“你的清白不早就是我的了吗”他又说,“我喜欢女儿”
苏又清对他吐着舌头,低头吃肉。
两人快三点才回去,苏又清漱了口出来就看到他趴在床上已经睡着,她帮他脱了鞋子,摸着他的眉眼一阵心疼,到底不是铁人,有血有肉也怕累会生病。心里有点懊恼晚上的要求,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窝进他的怀抱陪他一起睡觉。
宋子休醒来,苏又清对他亮出八颗白牙,他手一卷就把她带入怀里,腿架上她的身子,埋在颈间磨蹭,这孩子气的举动让苏又清的心一软。
“等会陪我去吃饭”
她应了下来,宋子休又补充说:“是爸和妈,还有陈康”
苏又清没有忽略他的称呼,说的那么自然和理所当然,她动了动嘴,最后只是“恩”了声。
吃饭的地方没有选在市中心的酒店,而是颇有农家风的小地方,竹制桌椅,房子也被设计成小草屋的样子,苏又清老远就看到陈康站在门口来回走动,看到她时眼睛终于亮起了光,走到面前却又摸着头憨憨的笑,叫了一句“姐”,便把头低下。
她自然知道陈康在想什么,他对谁都亲切,称兄道弟自来熟,可打心眼在乎的只有这个名义上的姐姐。苏又清皱眉,“怎么穿这么少”探了探他的手,“凉死了”
陈康摸着头,“没事,我强壮”,看到宋子休正往这边走来,他对苏又清嘿嘿笑,“我姐夫来了”
“哟!你什么时候拜倒在他西装裤下的?”
“姐,对不起啊”陈康突然说,“那天我拦不住他们”
苏又清愣住,反应过来眼眶都红了,捶了他一下,“臭小子学会矫情了”
看到他们进来,苏楚连忙站起,张了张嘴却喊不出一个字,苏又清看着自己的妈妈坐立不安的样子,大大方方叫了一句,“妈,陈叔”
她走上前挽上苏楚的手,笑嘻嘻地说:“你们从哪里找到的这个好地方,我肚子饿死了”
她贴着妈妈坐下,屋内所有的家具都是竹制,隐约散发淡香。
宋子休递过菜谱,苏又清翻了翻,“脆笋和鸭蹼炒刀豆是妈妈喜欢吃的,再来个汤”她微微侧头,“陈叔,天气一冷你嗓子就不好,我给你点个猪血汤”
陈易生直点头,“好,好…”和苏楚对视一眼,两个大人都动容。
一顿饭与平日无异,她和陈康互相斗嘴,宋子休按住偶尔炸毛的女人,夹了一块黄瓜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众人哄笑。
笑过之后陷入沉默。大家都知道这顿饭的目的,有些东西堵在心里,不说开一辈子都是疙瘩。陈易生放下筷子,“苏苏…”
苏又清“恩”了声,站起来给他添了菜,“陈叔,我在”
陈易生看着面前始终挂着微笑的苏又清,心里一片怅然,他说:“陈叔对不起你”
苏又清已然猜到他会这样说,但还是心头一酸,低着头半晌不说话,宋子休覆上她的手,用力握了握然后放开。
她眼泪掉了下来,垂着头说:“陈叔叔,我不怪你”
“苏苏,是陈叔的错,陈叔没用,你妈妈心软要帮我”陈易生说,“苏苏,你不要怪你妈妈”
苏又清忍了眼泪,“我知道的”她对苏楚说:“妈,你别难受,我理解,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可是我真的不怪你”
这一刻她反而释然,抽了纸巾帮苏楚擦眼泪,笑着说:“皱纹都出来了,陈叔不要你了”
苏楚又笑又哭,把她的手握的铁紧。
吃完饭,宋子休一路小跑去拿车,苏楚一声长叹,自己瞎猜度什么呢,非得拘谨于世俗观念,她以为的好,不见得是女儿要的好,未来再难,父母只是陪一程,剩下的人生路,女儿是要跟那个男人一起走的。
年轻时候的情不自禁为爱而狂,真有一种明知结果,却断了所有退路的孤勇。
苏楚一生循规蹈矩,所有的平静只为那一个男人烈火熊然,可最后他还是选了事业江山,苏楚瞒了他,带着肚里的一脉骨血离开,来到现在居住的城市,流言不理,蜚语不听,产期到了,没有证件和担保人不敢去医院,最后在一家私人诊所生下苏又清,看到粉团般的小人儿,忍了近一年的泪终于倾泻,汗水和泪水爬满了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