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朗的出现,让她倒是一下子安心下来,也空出了脑容量去梳理这些事情,余光墓被挖,或许还有菀一,应该是和宋天朗的出事有关吧。
她从十七岁到宋家的那一年起就知道,宋家出来的人,就没一个干净清白的。
多光芒,就多遭人眼红。
多风华,就有多少人等着看好戏。
宋家二少爷犯事,多好的机会啊,仇人拿命赌一次,赢了就功成名就,输了,也心服口服。
他被关押,就算有个再厉害的哥哥,宋天朗名下的公司,到底不是宋氏的产业,只手,不能遮天。
陈醉跟在宋姨身边这么多年,有些东西耳濡目染的太多,她想过也许某一天会受牵连,但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也会跟着受牵连。
死人不放过,活人生不如死。
李寓言那两巴掌,打的真对。
陈醉一想到这些,心是真的疼。
一进房,宋天朗就把她死死搂在怀里,两人倒在床上,他闭着眼睛看起来极累。竟然很快熟睡,偶尔呢喃一句:“小醉”
死抱着她腰的手,一点都不肯松开。
陈醉好清醒,她细摸着他的眉,终于还是决定,不把烟镇的一切告诉他。
“不要再有压力了,宋天朗,我也舍不得你”
陈醉在电视里看到新闻,都在报道这一次的宋氏风波。浪起浪平,一惊一乍之后,宋天朗一身清白重回公司,稳坐董事长的位置。
而在账目上动手脚,陷害于他的幕后之人,竟是于书彦。
一夜豪得宋二少四成家业的幸运儿,终是无功而返,还背负巨债罚款以及可能面临的牢狱之灾。
陈醉盯着电视,画面是于书彦被逮捕出公司时媒体疯狂拍照的场景。
宋天朗和她并排坐在沙发上,玩着她的头发一语不发,浅浅扫过她的脸,陈醉不惊不愤,毫无表情。
突然,她拽紧手中的遥控器,“砰”的一声狠狠砸向了液晶屏幕。
电视机没有损坏,遥控器摔在地上,电池七零八落。陈醉紧握的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宋天朗叹了气,慢慢牵起她,“乖,松开自己,要抠就抠我”
陈醉“恩”了一句,声音竟是哽咽的不像话。
“陪我去看菀一好不好?”
陈醉央求他,“天朗你帮我想想办法,寓言他根本就不让我接近她”
宋天朗吻了她的额头,“小醉,李寓言他是没想明白,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的,受不了的时候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给他点时间,他想明白了就不会怪你的”
陈醉点点头,在他温和的语气里渐渐宽心。
*
陈醉还是没忍住,过了几天又跑去找李寓言。
邵菀一前些日子在医院住着,男人一刻不离的守着她,陈醉去了几次都被他推了出去,然后重重关上门。
后来,小醉就挑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溜去,透过门上的小玻璃悄悄的看,邵菀一躺在床上盖着被单,李寓言就趴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紧紧。
陈醉回来的路上就不停抹泪,哭累了就一屁股坐在路边,宋天朗开着车跟在后面,觉得她扛不住了,就把她抱上车。
他的小醉贴着他,赖着他,把他当做唯一的浮木。
邵菀一家楼下的门卡,陈醉也有一张,她想了想没有叫门,用卡验了身份自己上了楼。
李寓言看到陈醉,眼里的怒仿佛一下子聚集了起来。
那种炽烈的情绪,陈醉一下子害怕。
“寓言,我,我是来看菀一的”
他冰冷冷的,“我不希望你再出现”
陈醉委屈,自己是有错,但是寓言怎么像变了个人,非得深仇大恨似的。
“对不起啊寓言,是我不好,我不该放任她晚上出去的,我和宋家有关系,我应该多多注意的,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了她”
陈醉混乱的解释,细碎的眼泪也一点点哭出。
“连累?”李寓言有了反应,他干笑一声,手中的开水瓶被“砰”的砸在地上。
滚水四溅,陈醉捂着手疼的直吸气。
“陈醉,是你,是你害了她!是你害了菀一!”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什么狗屁财务亏空,姓宋的被查出经济问题扣押,这些都是他自己一手安排的!那个姓于的抢走他的钱,他不仅要抢回来,还要彻底把姓于的整死,狠啊,他好狠啊,陈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假惺惺!”
平白丧失的东西,宋天朗必不会罢手,四成股份在于书彦之手,这不是好打发的,加上公司一些老辈反骨拧的很,早就有反抗之意,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联手于书彦下手?
他们没实权,但人脉在,散股有,凑在一起也不是个小数目。
宋天朗心计深,这些暗涌怎么不知,他不动声色,
35、35 ...
实际要的是一招击毙,以绝后患。
故意造成账目亏空,留下把柄,他一走,有些人原形毕露,急功近利之道只会留下马脚和暴漏弱点。
宋天朗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江山毕竟是他打下的,肯卖命的大有人在,暗中收集证据,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招出其不意,确实遂了人愿。
这些老家伙也是经历风雨的,怕宋天朗使诈,几经调查,终于明白他宋天朗的软肋所在。
陈醉这个名字,足以让他阵脚不稳吧。
挖墓、强J,挑的都是陈醉心尖的人。这些,比折磨她更加有效。
所有一切,只为逼宋天朗出现。
于书彦也不是弱色,宋天朗行动的前一晚他已知道真相,沉谋许久,于书彦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与陈醉关系不密切却也不能忽略的李寓言。
呵,自己的心上人被糟蹋,全世界就他一个最先知道真相,还有什么比这更磨心的吗。
从李寓言嘴里得知所有,陈醉的心更痛吧,对宋天朗的恨不知会到什么程度。
这一生我输给你两次,最后这次,我也不打算让你舒坦。
只是想到陈醉,于书彦的心,有那么一丝不忍。
罢了,男人之间,输赢有时候比什么都重要。
李寓言说着说着就哭了,黝黑的脸上是无措,就像丢了珍宝的小孩。
他一字一句的说:“恶心,你们都恶心,菀一是替你受糟蹋了!陈醉你会有报应的!”
她只觉得心口血气翻涌,脑子一黑,“咚”的坐在地上。
“陈醉你会有报应的!!”
“陈醉你会有报应的!!”
36
-->
36
脑子“轰”的一声,气顺不过来,陈醉真的尝到喉咙里丝丝血腥味。
李寓言哭的眼都肿了,没人了解他的感受,和菀一在家乡待了半个月,带她玩带她去摘桔子,和她坐在屋顶数星星聊彼此,晚风掠过山间,带着一自然的清宁送拂到两人脸上。
最最动心的时刻,是她靠着他的肩膀,说:“其实,你也挺会照顾人的”
好事将近,总算有交集。
邵菀一先回了家,在镇上的小车站拉着李寓言的手直晃,“你快点来看我呀,其实我也挺喜欢老实的男人,憨憨的很好欺负”
她绕到他身后,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回答我一个问题,菀一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李寓言小犯愣,她袖口间都是甜甜的香气,还有那双手光滑的很。又软又轻的覆在他眼间。
“喜欢老实的男人”他照着她刚才的话回答,身后的女人轻轻颤,笑声格外好听。
邵菀一突然抱住了他,双手移到他的腰间,声音甜甜腻腻,
“菀一喜欢老实的李寓言”
是的,菀一喜欢李寓言。
捏了捏他傻愣的脸,邵菀一俏皮的做了个飞吻的姿势,“拜拜啦,我等你来看我”
直到火车驶远,李寓言还傻傻站在原地,最后,站台上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男人,狂奔飞跃,举着手高呼:“YA ̄HO ̄!”
于书彦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寓言正望着床头早收拾好的行李傻笑,手中的火车票是七点三十。
于书彦像是讲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噢,对了,是邵菀一这个名么?她晚上会比较惨,恩,你早点去好了,还有啊,陈醉知道这件事的始末,她难道没有告诉你们么?”
“啪嗒”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屏幕猛亮一下,然后熄灭。
李寓言呆滞的表情,心像被人狠捏了一下疼的不能言语。
他跳下床往门外狂奔,硬挤上了早班的火车,床头的行李一个都没拿,只带走一个袋子,菀一帮他买的袋子,里面是她上次说很甜很好吃的橘子。
后来,他看到破碎不堪的邵菀一,全然没了往日的生气和光彩,被人抽了灵魂般的空洞。李寓言一生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心如刀割。
陈醉是被李寓言推出去的,“你不要在这里了,我求你了你走吧,你不要再打扰菀一了”
他带着哭腔,胡乱的擦脸上的泪,“你们有钱人怎么就喜欢做这种缺德事啊,陈醉啊,第一个遭报应的就是你”
陈醉现在根本不会解释“寓言你误会了,我真的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她也不会告诉他,自己心里的难过不比任何人少。
陈醉望着里面紧闭的卧室门,一转身就泪磅礴。
*
“唔,这个不错,比上次进步多了,再撒点姜花吧”宋夫人把剩下的一半鱼肉喂进嘴里,肉嫩汤浓,煮进了味,“再用汤汁浇一层,小醉喜欢吃稍微粘稠点的”
听到母亲的表扬,宋天朗笑着说,“有进步吧?我研究了很久,上次她不是说想吃吗”
宋夫人感叹:“想我们宋家也是硬朗之气,竟能出你这么个下得厨房的男人,也算祖宗显灵”
宋天朗悦色,“是那丫头难伺候,口味怪的很”
“哎,我倒觉得小醉最近呢,是有些挑食了,你有没有发现她很爱重口味?”
宋夫人一说这个就来了兴致,特别期待能从儿子口中得到些什么消息。
“呵呵”宋天朗问:“你觉得呢?”
“哎,妈跟你说实话,我这么大年纪了,是有私心想抱抱孙子,天朗你是不打算再折腾了吧?小醉为我们宋家吃了不少苦,我也疼她,你俩是该找个日子定下来了”
定下来,这三个字听得他心一软,干干脆脆的一个“好”字应允了下来,颇有尘埃落定的感觉。
“至于她最近挑食,妈,不是您想的那样”
宋天朗低笑,烧好的鱼在盘子里格外诱人,他切了两片西红柿放在鱼头上,看的宋夫人好别扭,偏偏他自己极为满意。
“我早就把小醉办了,不过啊,我自己在床上做过些什么,我还是知道的”
他又加了片西红柿放在鱼尾,首尾呼应才好看嘛。
陈醉回来的时候,宋天朗献宝一样捧着盘子窜到她面前,“有没有感动到痛哭流涕?这鱼好看么?两片西红柿你喜欢吗?”
陈醉正低头换鞋,所以没有来得及看,宋天朗对着盘子吹了吹,香气飘了过去,小醉这下你可馋了吧。
“恩,好香”
她对他笑了笑,其实根本就没正眼看过盘子。
“来来,尝一口”殷勤的夹了一下块递到陈醉嘴边,“不烫的”
陈醉看着眼前的鱼肉,她动了动嘴角却没张开,眼睛垂下,看不到什么情绪。
“端上桌吧,让小醉先来喝碗汤”宋夫人招呼着,此儿甚居家,祖宗显灵啊。
陈醉喝汤、陈醉吃饭、陈醉吃了宋天朗做的小半条鱼,陈醉不忘给宋夫人添菜,乖巧的模样一如往常。
宋天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两人在一起久了,就算表情再平常,也能有情侣间的默契和自然。
陈醉洗了澡之后陪宋夫人看了会电视,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倒真是和谐。
十点多的时候宋夫人就去睡觉了,宋天朗在沙发上对陈醉伸手,笑容暖和和的,为她当一个快乐的小厨男。
把手交过去,自然而然的十指交缠。陈醉顺着力贴他而坐,玩着她的头发,看着无聊的电视,其实两人,都是没有看进去的吧。
“天朗,我想问你件事”
“恩?”
“公司的事都处理好了么?”
宋天朗眉头微锁,很快又抚平了去,笑着说:“怎么?怕我养不起你?”
陈醉摇头,“不,你说笑了”
这话听的生疏,宋天朗坐近了些,把她轻轻按在怀里,“前些日子是让你担心了,但我保证一切都过去了,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陈醉点头,“恩,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他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明显,偏偏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宋天朗不想让这么怪异的气氛深化,他转移话题,“小醉,妈今晚跟我说,想让我们选个日子定下来”
“结婚吗?”陈醉说:“恩,我知道,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聊”
她的前半句话让宋天朗偷欢,接下来的话却如一泼凉水浇了下来。
“那你今晚要跟我说什么?”他略微不悦,语气也有了不耐。
“你公司,你出事,于书彦,财务问题,一个一个聊,或许还有别的”陈醉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或许,你也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宋天朗被她这冰冷的态度激的有些怒,陈醉今晚的状态完全不像平时,掐架掐不赢,骂架骂不过了,就横着一条心,扑到他身上撕咬啃扒,最后挠他痒痒。
宋天朗实在是鄙视陈醉的这种土匪行为,不斯文不艺术,满肚子的坏肠子,偏偏他宋天朗就怕这一招,就差没捂着肚子装乌龟蛋。
而此刻,陈醉又冷静又有底气,似乎是有备而来,非得要个结果。
“我没什么要说的”宋天朗手一挥,从沙发上站起时衣摆划了一小圈弧,衣角上缝制的扣子刮到陈醉的脸,她吃痛,捂住脸眉头紧皱。
“别动,我看看”宋天朗急忙俯□,“疼不疼?小醉你把手放开”
手没放开,陈醉倒是一把将他推开。
宋天朗一下子怒了,“你这是要干嘛,一晚上就没给个好脸色”
“你要的起?”
陈醉轻轻的说:“我的好脸色,你还要的起?”
这段时间本来就事多心烦,宋天朗这会还真被陈醉刺激了,他一脚踹开茶几,放在上面的瓷杯晃动了两下,差一点就要掉在地上。
“生气了?”她起身,和他面对面站着,眼里平静的很。
“陈醉你今晚是磕错药了!我懒得跟你说!”
宋天朗面容阴沉,不想跟她吵,那就走开好了,哪知陈醉死死拦着他的路。
“我只问两个问题”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宋天朗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慌张,这样的陈醉是他没有见过的,凌厉果断,还有一种心如死灰的决绝。
“账目亏空,你被扣押,这场风波从头至尾,都是你自己安排的?”
空气仿佛静止,宋天朗的呼吸都要停止,他万万没料到,陈醉竟然这么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联想到她今晚的一切,宋天朗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不回答?”陈醉从头到尾都没有回避他的眼神,“那好,我问你第二个问题”
“我在烟镇发生的一切,菀一出的事,这些你也都知道是么?你一早就知道是么?”
一说到这些,陈醉终于失控,她眼睛有些湿。没有大吵大闹,没有天翻地覆,也没有生死相逼。只是她看他的眼里,惧恨比爱多。
沉默,压抑,今天的夜晚,与美好绝缘。
良久,宋天朗回答:
“是”
陈醉本以为,已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就算再听到他亲口承认,也不会太痛了吧。
但他一个字,却彻底让陈醉体会到什么是坠入冰窟的感觉。
宋天朗有惊慌,有失措,有无法言说的失落。
她的语气依然平静,“下午我去看菀一,李寓言把我拦在门口指着我说,陈醉你会遭报应的”
“现在我终于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陈醉眼睛又清又冷,有悔有恨,就是没有眷恋和依赖。
“宋天朗,我跟你在一起,就是最大的报应”
话一完,她眼里的泪就掉了下来。
37
-->
37
“宋天朗,我跟你在一起,就是最大的报应”
话一完,她眼里的泪就掉了下来。
宋天朗站在原地没动,一丝反应也没有,陈醉这句话真是…狠。
他来不及体会心里的感觉,后知后觉才发现,真痛。
陈醉只是流了两行泪,就真的没有再嚎啕大哭了,其实这些眼泪早就流光,在烟镇,在余光墓前,在菀一出事的那日凌晨。
追溯起源,应该是听闻宋天朗出事的那天吧,她从睡眠中悠悠醒来,怀里似乎还有男人熟悉的温度,然后是急促的敲门声,得知的这个消息,惊慌失措了她到宋家后所有安定的生活。
那刻的突然,让她知道宋天朗在自己心中的重量。
不必刻意提起,却早已不敢忘记。
陈醉想不到平日能打能扛的宋天朗也会出事,也会让外人见到他的狼狈。陈醉以为,除了怕痒,这个男人真的没什么致命弱点了。
现在证明,他是真的没有致命弱点,“原来你最擅长的,就是玩别人的命”
陈醉越说越难过,她说:“我的朋友就不是人了么?宋天朗,菀一跟我说,你是真的会疼人的男人,要我改变一下自己,试着跟你处日子”
“我父母死的早,朋友没多少”陈醉看着他的眼睛,浓浓的哀伤怎么也隐藏不去,“你不出现,你都忍心不出现,如果那日换做是我出事”
“…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出现了”
宋天朗眉头一紧,脸的线条紧绷,眼色一沉,看到陈醉这般心如死灰的状态,他是真想将她死死拥抱入怀。
可满身的情不自禁,终究是压制了下来,抖着的手收在背后紧紧的握成拳。
到底是,于心有愧,有错在先。
“宋天朗,做错事,要么就一辈子别让我知道”
她接下来的这句话,让宋天朗彻底混乱,所有的自持和忍耐或许还有那些愧疚,全部泄放。
她说:“我知道了,就不会再把自己的一辈子…交给你去消磨”
再也不会了。
陈醉今晚能把话说的这么绝,她是早已想明白的,也许这个男人,她是从来没有认清过,又或者,是她从来没有认真摆正他的位置。
宋天朗是宋家的二少爷啊,生意做的这么大,他再怕痒,再跟她小打小闹,平日的小脾气再幼稚,也终究是个成熟的男人,是宋家的男人。
他没有拱手相让自己江山的气度,也不打没把握的仗,事态渐渐严重之时,他杜绝后患的方式:一招毙命,死而后生。
陈醉就像突然被棒子打醒,对宋天朗,真的不能太痴恋太妄想,也许过去那么多年,自己的所有抵抗是对的。
就算不保护自己,至少能保护菀一。
幡然领悟一件事,是极其心酸的。
陈醉转身就要上楼,动作间带动轻微的风,她身上清淡的香传入宋天朗鼻间,像是猛然苏醒,宋天朗扣住她的手,几近野蛮的把她拉扯到自己怀里,“你要干嘛?!陈醉你要去哪!”
脸撞到他结实的胸膛,尖锐的疼让她一下子飙泪,她根本没有挣扎,宋天朗却把她越抱越紧,那股狠劲就像是要揉进骨子里,“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不会出事,我根本就不会让你出事,你打的是什么破比方!”
陈醉心里怎么会不苦,被他压的动弹不得,一口咬上他胸前的肉,死命的咬,“我不要再跟你有什么关系了,宋天朗你这个自私的人!!”
她说的含糊,偏偏像把锋利的刀,正中他红心。
宋天朗怒的拦腰抱起她,翻转间竟把她扛在了肩上,“说的什么狗屁话!陈醉你就算死,墓碑上都得刻上我宋家!”
陈醉头晕的慌,血一下子冲到脑心,“放,放我下来”
宋天朗不理,扛着她就朝楼上走,她动来动去,怕把她摔着,宋天朗怒的狠狠打了下陈醉的屁股。
“放我下来,宋天朗!”陈醉怒火烧心,从没觉得宋天朗这么讨人厌。
两人的纠缠把宋夫人吓了出来,“你们在演电影么?”
又吵又闹的,眼前这场景真不让人省心,陈醉哭的稀里哗啦,儿子也是动了真怒,冷冽的表情让宅子没有一人敢上前劝解。
“我要分手!我要跟你分手!”陈醉一下子爆发,“宋天朗,我不要再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他冷静的很,“嘴硬”
宋夫人摸不清状况,心里急慌慌的,“有事好好说啊,小醉是不是天朗欺负你,我帮你做主”
“妈你别管,我们自己解决”
宋天朗扛着她从宋夫人身边经过,“啪”的一声门落锁,隐约传来陈醉的哭声,宋夫人满脸担心,举到一半想敲门的手最后还是垂了下来,也罢,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
陈醉坐在床沿不理他,宋天朗闷声在一旁不停抽烟,她被呛的咳嗽,拽着衣角紧紧的。
迟疑两秒,宋天朗还是拧熄了烟,揉了两下头发极暴躁。
“分开吧”良久,这三个字落进他耳里,陈醉淡淡的说:“宋天朗,我们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