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此刻,他悔恨的表情已经给了她答案。
她很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为什么会说她不是他的妹妹?是事实,还是因为一时情难自控,随口说的。
可她没问,不管答案如何,除了让宇文楚天难堪之外,毫无意义。
“你怪我吗?”他问。
她轻轻摇头,望着他,她不怪他,心里更没有一点的怨恨,她只是心口很疼,为他,也为自己。
他似乎很开心,情不自禁将她抱住怀中,紧紧拥住:“小尘,你终于肯原谅我了。”
这一声最熟悉的轻唤,久远的像是前世。
忽然有一些记忆的片段被这样的拥抱和呼唤勾起,也是这样的深夜,也是这样微寒的风,他也是这样抱住她,问她:“你还在怪我吗?”
不同的是,他身上浸染着刺鼻的酒气。
她轻轻推开他,“你喝醉了,我去给你打点水,洗洗脸。”
他突然又从背后抱住她,双手像铁钳一样箍住她的腰,滚烫的唇落在她的后颈。“小尘……”
她浑身发抖,挣扎间腿碰到了桌子,伴随着桌子的摇晃,蜡烛滚落在地上,她的眼前一片黑暗。
她被他抱上了床。
天地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看不见,努力睁大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身上的人很重,压得她心口很疼,疼得无法呼吸。
……
“怎么了?”宇文楚天见浣沙的脸色骤变,轻轻触摸她的额头。“头痛吗?”
她努力按住额头,想要阻止后面的画面在脑海中出现,那段记忆却像潮水般涌来,无法阻止。
记忆中整个过程,她一动没动,咬着嘴唇没发出一点声音,任由酒醉的他予取予。
……
她仰头,眼前的男人近在咫尺,她却感觉越来越模糊,而她记忆中的人反而越来越清晰。
她又记起一个冬天,天特别冷,她站在山顶,独自看夕阳西下。
背后突然有人抱住她,淡淡的竹叶的清香,他的鼻尖贴着她的脸颊,唇落在她的下颚,“在等我吗?”
她的身体很凉,他的怀抱很热,热气非但没有驱散她的冷,反而将她身上的冷气逼入骨缝。
她扯了扯他搂在她腰间的手:“饭菜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他反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浅浅摩挲。“你也凉了,我先给你热热……”
阳光沉没了,世界又变成了黑暗,她害怕黑暗,因为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的眼神。
……
“小尘,你没事吧?”宇文楚天关切地询问。
她摇头,紧紧握住拳头,让手指不再颤抖。
他说过:他在心里偷偷爱着一个人……那种感觉很苦涩,就像面对这太阳……每天都能仰望却得不到。明知是一个渴望而不可及梦,却宁可长眠不醒……
他说过,她是他的镜花,水月。
有些错误,若只是一时冲动,情难自控,她能原谅,但如果是他把她的宽容当做了软弱,一而再,再而三,甚至变本加厉,将她逼得无路可逃,即便她不恨他,她又该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她腹中带着原罪的骨肉,怎么面对陆穹衣——即将娶她的男人。
或许,她选择死亡,不是恨,而是在逃避。
有些话她本不想问,现在不得不问清楚了。“你真的爱我么?爱到不顾伦常?”
他忽然笑了,“伦常?天良?它们在哪?你见过它们长什么样子吗?”
浣沙再也无言以对,明明清晰的是非对错,在她心中渐渐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做个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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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忽然之间(四)

一阵女子娇媚的笑声从天而降,紧接着一袭紫色的人影飞身而至,就像一缕轻纱,轻轻飘飘从夜空飞落。
借着微亮的光,如暗夜一般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
令人不敢逼视,一袭紫衣临风而飘,长发如瀑被高高束起,青色发带随风而飘,美艳如仙,出尘而立。
只是那双熟悉的眼睛,让她心生寒意。她认出这女人是孟漫,就是那个差点杀了宇文楚天的蒙面女人。
“说的好,说的真好!”孟漫一边说,一边鼓着掌,举手投足见万种风情。“在这样的清静之地,口出如此狂言,也只有你宇文楚天胆敢如此。”
宇文楚天深吸了口气,看了看天色,冷然问道:“他到了吗?”
“还有半个时辰。”孟漫说着,用一双媚眼瞟了她一下:“我本不想打扰你,可我担心你再跟你的宝贝妹妹纠缠一会儿,会把该做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宇文楚天犹豫了一下,道:“我先送她回去。”
“不如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我帮你送你的宝贝妹妹。”孟漫见宇文楚天质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立刻满面笑意:“你放心,我明白她对你有多重要,就是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伤她一根头发。”
“好吧,路上小心些。”
*******
孟漫将浣沙送回兰侯府,一路上并未说话,不停催促着车夫快点赶路,手指还不自觉搅动着衣襟,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刚到府门外,她便急着离开,浣沙忍不住叫住她。“孟姑娘,宇文……呃,我哥哥他今晚去做什么事?我看你好像很担心他。”
孟漫思虑一下,道:“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不知道,就不用担心,不用挂念。”
“他是不是又要去和人决斗了?” 不论他们发生过什么,他到底是她的哥哥,她对他的关心和担忧好像是一种本能。
“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不知道,有时候更没好处。
她一整夜想的都是宇文楚天去做什么,是不是又去找人决斗,是输还是赢,虽然她不停安慰自己,他的武功是江湖公认的“天下第一”,可江湖中的又有多少世外高人,谁又能预料。还有,他损耗的内力是否完全恢复了?
好容易熬到天明,她正想去打听下宇文楚天的消息,明心慌慌张张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
“大小姐,萧家来人了……萧老将军带了兵马来,把咱们侯府围起来了。”
“萧潜的父亲?”涣沙大惊,来不及细想,跑出账房。
萧潜的父亲萧愈,朝中的三朝元老,武将出身,执掌军事大权,处事向来独断专行,上至当朝天子,下旨文武百官对他均是敬畏有加。
今日为何突然带兵包围兰侯府,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宇文楚天出了事,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前厅。
涣沙来到前厅,只见萧愈正襟危坐于正堂,一脸粗犷的胡子遮去了半张脸,与那一双睿智的眼睛极度不协调。他正和兰夫人寒暄,言语间并未提及宇文楚天。
一个奉茶的侍女走到门前,涣沙拦住她,接过她端着的茶,茶香轻淡缭绕。
她端着茶轻移莲步,进了正厅,上前施了一礼谢道:“萧伯父,请喝茶。”
萧愈接过茶,缓缓用杯盖拨着茶叶,看着她道:“潜儿这孩子就会打仗,和我一样是个粗人,有时候有个行差踏错的你们还要多包涵包涵。”
兰夫人即刻陪笑道:“萧将军言重了,是沙儿不懂事。”
“唉!我这儿子从小就活在刀光剑影里,十岁跟着我上战场,十五岁做前锋,十八岁便带兵,练就一身钢筋铁骨,面对多少敌人都没皱过一下眉,受多重的伤,都能一笑而过。偏是遇到你家涣沙......算了,提起我就生气,一点不像我的儿子。”
兰夫人道:“依我看他倒是与萧将军一样,是性情中人!”
“上次回来,潜儿兴匆匆准备了几天的……”萧愈顿了一下,吹了吹茶雾道:“礼物,倒是没有带回去,可魂也没带回去,终日愁眉不展。后来,一听说边关紧张,就非要去请旨出征,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兰涣沙咬紧下唇,不发一言。
萧潜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每次被兰夫人拒绝,都会笑着宽慰她说:没关系!在她眼里,他的脊背永远是挺直的,他的心胸是最宽广的。而今想起,她在坦然接受萧潜呵护,珍爱的同时,从未真正去了解他,去揣摩他心思。
萧愈暗中打量了涣沙的神色,饮了一大口茶,长叹一声道:“唉,没办法,谁让萧潜是我儿子,我今天豁出去着老脸不要了,亲自上门来帮他提亲,兰夫人,你不会连我的面子也不给吧?”
“这……”兰夫人看看外面的守卫,又看看站在身边的浣沙,“现在萧潜正在外面打仗,这婚事,不如等他回来再从长计议。”
萧愈果断道:“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潜儿在外面行军打仗,我替他做主了。五日之后正是良辰吉日,我们萧家自会筹备好一切,到时只需叫潜儿回来完婚便是了。”
“这临阵更换将军,不妥吧?”兰夫人面有难色。
“不过是小小的边关骚乱,我举荐赵毅过去即可。唉!说心里话,我自己带兵时不觉得什么,潜儿一出去,我这心就不得安宁。”
“就怕萧潜他不肯回来。”
萧愈摆摆手,“若告诉他回来完婚,我怕他不等赵毅过去,就赶回来!”
兰夫人刚要开口,涣沙急忙跪下,俯首道。“那就有劳萧伯伯为我们做主了。”
萧愈当即大笑,连说了几个“好”字,“我这就回去准备了,五日后迎娶你过门。”
不消片刻,萧愈便带兵撤离,兰侯府恢复了宁静,所有人都跟着松了口气,唯独兰夫人还是愁眉不展,“沙儿,你当真愿意嫁给萧潜?”
她愿意不愿意已经不重要,如今萧愈带兵包围兰侯府,意图已经相当明显,如若兰夫人拒绝这门亲事,今天兰侯府上上下下数十口人都难逃劫数。
“我愿意,我想通了,萧家的人都不介意我的过去,我又何在意。这样也好,嫁到萧家我就可以彻底斩断过去,重新开始。”
兰夫人长舒了口气,“你想通就好,你知道吗,原本我太舍得把你嫁到萧家,是宇文楚天劝我尊重你的决定,他说只要你开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真的这么说?”
“是啊,他真的是个好哥哥,凡事都为你想。”
好哥哥?她点点头,他的确是个好哥哥。
“娘,我有件事想问你,你能如实告诉我吗?”
“你问吧,只要我知道,一定不会再对你隐瞒。”
她的心中忽然有些忐忑,她深吸了口气,才问道:“我与宇文楚天是亲生兄妹吗?我们是血缘至亲吗?”
兰夫人面露难言之色,可她还是回答说:“你们是兄妹,你和他的父亲都是宇文孤羽。”
“……”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谁说的是事实,谁说的又是谎言,她也已经完全分不清了。但她宁愿相信宇文楚天说的是真的,他们不是亲兄妹,所以他才会对她动了心,动了情…..
*******
连续几日,来兰侯府送礼的官员从未断过,官级高低不等,礼品均是价值不菲。兰夫人一直忙着招呼,无暇兼顾其他。
浣沙心里却始终惦记着宇文楚天,惴惴不安,总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日,天色阴沉,厚重的阴云遮住了天空,她正坐在竹园里品茶。茶是上好的龙井,水是竹叶上的晨露,茶香清透,却仍无法让她心神安宁。
一阵脚步声传来,很轻,她猛然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后的宇文楚天。
他仍是一身青衫,衬得脸有些惨白,唇色也有更白。
见他完好无损,她才放下悬着的心,努力调整好呼吸,开口时声音里还是带着点颤音。“你,何时来的?”
“听说你马上就要成亲了……我特意给你送件贺礼。”说着,他将手中的包袱慢慢打开,里面放着一件鲜红色的衣服,红得十分刺眼。
“这?”
“这件嫁衣是你的,我一直好好收藏着,总以为有机会能看见你穿上。”他清清喉咙,声音听上去不太清晰:“现在真的有机会看到了……别忘了给我张喜贴。”
“我……”她伸手去接,不经意触碰到宇文楚天的手,寒意顿时从他的指尖穿来。
她一惊,仔细观察宇文楚天的神色,才发现他眼神中没有了原本的神采,黯淡无光。
“你受伤了?!”
他无所谓地笑笑。“小伤,不碍事。”
“伤在哪里?”
“一点内伤,调养几日就好了。放心,这次你的婚礼我一定能参加。”
宇文楚天走了,她低下头,看着鲜红的嫁衣,上面细细密密的每一针每一线像穿透了她的身体,一针一针将她的灵魂缝合。
指尖拂过上面金线绣成的花样,栩栩如生的百花盛放让她想起了当年缝制嫁衣的场景,眼泪顺着她的脸庞一串串落下。
三年前的夜晚,她坐在灯下,一针一线缝制嫁衣。
宇文楚天不知何时进来,趁她不注意,抢过她手中鲜红的嫁衣,“咦?你在缝嫁衣,想要嫁谁?”
“你说呢?”
“不会是陆家派人来提亲了吧?”
她气得抢过嫁衣砸他,“胡说八道,分明是你答应过我要娶我的。”
“是吗?我说过吗?”
“说过!你说等你报了仇就会带我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然后,你会用八抬大轿接我过门,我们要拜天地,结发为盟,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他似乎特别开心,笑着抱过她,吻了吻她因急切泛红的脸颊。“小尘,只要你愿意,你的嫁衣做好,我立刻就娶你,拜天地,结发为盟,然后,我要告诉天下所有人,你不是我妹妹,你是我宇文楚天的妻子!”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从那之后,她不分日夜地缝着嫁衣,她以为只要她快点缝好,她就可以嫁给他,没想到,她的嫁衣缝好了,他却违背了誓言!
那个漫长的故事从一个肃杀的夜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要开始正式续更了,一定要给我留言打气,抱抱!求安慰,求收藏,求留言!

第五章 相依相伴(一)

十五年前,那时的宇文楚天和宇文落尘还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在远离尘世喧嚣的桃花林深处有一个温暖的家,在疼爱他们的爹娘身边过着最宁和的生活。
清晨时,他陪她在书房里学读书写字,她陪他去竹林练剑;午后,他们一起去桃园园里捉迷藏,去山坳采野花,傍晚,他们一起去山顶看日落,疲惫时,他们一起躺在花丛中沐浴着日光小睡片刻,梦里他们也在一起,紧紧牵着手。那时的生活就像泡在蜜罐子里,日复一日都是甜的,甜得只有吃上一粒没熟透的葡萄,才知道何谓酸楚。
在落尘年幼无知的想法中,日子本该就是这样过的,至于外面的世界,那只是父亲口中精彩的故事。烽烟四起的家国遥不可及,无论退位让贤的孝景帝,还是入主邺城的高洋帝,都不过是些毫无意义的代号而已。至于风起云涌的江湖,那就更加遥远了,管他武林至尊的无然山庄,备受推崇的武当派,还是不知何故几乎被一夜灭门的无崖派,亦或者江湖中人人闻之色变的第一杀手组织夜枭,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名号。
有道是世事无常,落尘从未想过,她安静的生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那些遥不可及的故事卷入其中,一场正在酝酿的残酷杀戮悄无声息地到来,结束了她如同泡在蜜罐子里的日子。
那是落尘永生难忘的一天,那一日春暖花开,桃花缤纷,最疼她的父亲带着她和哥哥去看桃花,她站在桃花林的深处,回头看着父亲,父亲站在碧蓝的天空下,身影那么挺拔,他的肩膀那么宽阔,他的笑容那样慈爱,她以为父亲会永远站在那里,为她撑起一片碧蓝的天空。
因为白天和哥哥在桃花林玩了一整天,有些乏了,所以她晚上睡得特别熟。睡梦中,
美梦中,她感觉到有人用力摇她,接着听见哥哥急切地呼唤声,"小尘,快醒醒,快醒醒!"
她以为哥哥又来找她看日出,便和平常一样闭着眼睛,缩在被子里耍赖:"好哥哥,人家还没睡够......明天再陪你看日出,我保证,明天一定陪你。"
以前,她只要一耍赖,宇文楚天便不舍得再叫她,但那日不同,他什么都不顾了,直接把她从床上拖下来,拖着半梦半醒的她跑向院子深处。
深夜的冷风吹乱了她单薄的衣襟,也冷却了她的困意。
“看日出也不用这么急吧......”她一边抱怨着,一边用手揉了揉眼睛。惺忪的睡眼勉强睁大,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吓得全身都僵住了。
那个肃杀的夜晚,残月夜,阴云起,院子里数不清的黑衣蒙面人黑压压地从四面八方逼近,将整个院落团团包围,紧密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而他们的父母此刻正站在院子正中间,身上只穿了白色的中衣。
“该来的早晚是要来的……孤宇,你带着孩子们走吧,他们要的是我的命。”陆琳冉单手执着剑,面容惨白,死死咬住嘴唇。
“十年了,没想到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你!”宇文孤羽护在她的身前,面对着一大批黑衣人,他的指尖轻挑剑柄,随时准备决一死战。
这时,惊惶的脚步声伴随着小尘的惊叫声传来,宇文孤羽回头看见一双儿女俩从屋内出来,忙退后几步,靠在他们身侧。眼光机警地盯着缓缓逼近的黑衣人,唇贴在他们的耳边叮嘱道:"天儿,一会儿带小尘从书房的密道离开,一直往东走,不要回来!"
“爹,我也会武功,我可以留下来帮忙。”宇文楚天道。
“有你和小尘在,只会让我和你娘分心。”
“可是......”
他们的母亲也回头看他们一眼,默然点头,"天儿,你保护好小尘,就是帮我们的忙了!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护好小尘!"
宇文楚天看着母亲信赖的眼神,坚定地点头。“好,我知道了!”
来不及有更多的交代与道别,黑衣人已经趁机逼到了他们一家人身边,宇文孤羽夫妇举剑奋力迎战,手起刀落,招招不留余地。刀光剑影划破漆黑的夜空,带着透骨的阴寒。光影每一次晃过,都会有人倒下,转眼美丽桃花园里,遍地都是触目惊心的死尸……
宇文孤羽奋力在身后杀出一条血路,便用力推了两个孩子一把,将他们推入屋内,然后,又想起什么,从衣襟中取出半只白玉蝴蝶交给他,“天儿,如果等不到我们,你就带着小尘去苗疆找一个叫兰溪的女人,把这个交给她。”
“爹......”小尘吓得浑身发抖。
宇文楚天咬咬牙,捂住她的眼睛,拉起她的手,跑回屋里。那夜的风格外凛冽,父母的脸被火光照的扭曲,那是他记忆中父母最后的脸。
……
黑衣人来了一批又一批。
“不是说只杀掉宇文孤羽吗?”
“右护法说了,一个都不留!”
“是!”
宇文孤羽招招毙命,无奈他们只有两个人,他为了保护妻子,已身中数剑,此刻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大吃一惊。
******
在书房中,楚天快速找到通往后山的密道,点了跟蜡烛后,便拖着落尘走进了密道。
密道因为长久未用,里面积了一层雨水,双脚站在水中,冰冷立刻从脚心漫到全身。害怕小尘太冷,他背起小尘,一步一滑地走过狭窄黑暗的密道。终于跌跌拌拌爬出了密道,从后山的山洞中摸了出来,楚天又一路背着小尘沿着山路一路往东方跑。
西方桃花林的方向亮起了火光,熊熊的烈焰染红了半边的天空,仿佛夕阳西下的晚霞。
"哥,着火了,怎么办啊!?爹娘会不会有事啊!?"落尘指着西方红透的天空问。
宇文楚天也望向冲天的火焰处,踌躇了一下,他便坚定地继续前行。"不会的,爹娘武功那么高,一定不会有事。等到他们打败了那些黑衣人,他们就会来找我们了。"
"可我们走远了,爹娘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呢?"
"我们只要向着东方走,他们一定能找到我们。"
"哦。"
那时候,落尘总觉得哥哥说的就一定是对的,从不怀疑,所以他说爹娘不会有事,她也相信爹娘不会有事,她安心地跟着他向东方跑。
数不清走了多少个山头,落尘回头看看走过的路,还是不见爹娘的踪影。
"哥,爹娘怎么还没追来?他们是不是找不到我们了?"
楚天回头看看蜿蜒的山路,脚步缓了缓,“不会的,我们的方向没错......”
“要不,我们停下来等等他们吧,你也歇一会儿。”
“不行,这山谷常有野兽出没,不安全,我们还是到前面的镇子再休息吧。”
倏然间,空寂无人的山谷,刮过一阵阴风,树叶被刮得扑扑簌簌落下。一道寒光在枝繁叶茂的树木中晃过,宇文楚天机警地后退,闪身避过自树枝上疾刺而来的一道剑锋,可是他躲得过一道,却很难躲过会聚而来的数十把剑,一不留神,他的右臂被剑锋划了一刀,他顿时觉得右臂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