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洛一见到他,满面的焦虑瞬间变成惊诧。
她看了一眼我的衣摆,又瞄了一眼我的房间里面,惊讶又变成气愤。

“雪洛……”
哥哥刚开口,就被雪洛打断:“你不用解释,我只问你一句,你昨夜是不是睡在这里?”

“是!”哥哥正色道:“我和小尘两年没见,过来找她聊聊天?”

雪洛恨恨地指着我的房间:“聊天会聊成这样?”

我扯着褶皱的衣衫,偷偷回头看看房间里面。
床铺因为哥哥昨夜毒发被折腾的惨不忍睹,残破不堪,这种情形想不让人联想到什么都难。

他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涨红,大声道:“雪洛!小尘是我亲妹妹,我就是再禽兽不如也做不出那种事!”

雪洛被吓得脸色苍白,眼泪就在眼眶里转来转去,楚楚动人。

他胸膛起伏良久,才极力压下怒气:“你怎么怀疑我和孟漫都无所谓,我妹妹还未出嫁,她还要名节!”

“楚天,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一看见雪洛梨花带雨的娇弱样子,怒气尽消,搂着雪洛的肩道:“算了,时辰不早了,我陪你下楼吃点东西,一会儿我们上路。”

见雪洛顺从地点头,他又回头对我交代道:“我先下去,你收拾好就下楼吃饭。哦,对了,昨天的那两碗燕窝你还没吃,我让人给你热热!”

我对他做了个鬼脸,狠狠摔上房门。

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我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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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渔村一点都没有变!
夕阳没入远峰,彩霞依旧漫天。
遥望群山悠悠,暮色冥冥。

我伸开双臂,迎着清新的风,不由得感叹道:“以前以为哪里的落日都是一样的美,现在才知道,只有这里的天最蓝的,风最清,山最高……”
“那是因为你回来了!”他脱下披风搭在我身上。“天太冷了,以后再出来看吧。”

“不要!”
我丢开他的披风,在雪地里肆意地奔跑,让飒飒风声吹动心灵。

那株我想念已久的树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我与它拥抱,尽情地摇晃它,抖落它枝叶上的积雪。
……

雪花飘洒而落,落了我一身,也沾在哥哥比雪花还洁净的脸庞上,消融后变成水滴流下来,像极了眼泪。

我跑过去,用衣袖帮他拭去,还用他哄我的口气道:“别哭!还有我在你身边啊!”
然后,我开心地大笑,撩起地上的雪花,让洁白在我手之间飞舞,在他面前潇潇而下……

可他由始至终都像雪雕一样站在那里,一点笑容都没有,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在他面前挥动手臂,唤回他不知飘向何方的心思。
“哥?你不是这么快就想雪洛了吧?”

他很认真地摇头,轻轻把我头发上的雪弹开,在我额头上浅浅一吻。
“走吧,我背你下山。”

“好啊!”我跳到他背,脸贴在他背上,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体香:“哥……我好想你!”

我听见他很轻地说了句话,追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

其实我听到他的话了,但不懂白他的意思。
他说:“为什么这个世界只有你一个女人……”

......

踏进竹屋,看着再熟悉不过的每一样东西,我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破了洞的一对枕头安静地躺在床上,旁边还是我给他缝了一半的新衣,折得整整齐齐。

衣柜里,我们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叠放在一起,一件不多,一件不少……

桌子上放着一双碗筷,似难舍难分地默然相对。
我拿起桌上的碗,发现它们明显旧了很多,碗口都磨坏了。

我悄悄擦干眼泪,转身看向他:“你经常回来吗?”
“我一直住在这里。”

“为什么?”
他不需要回答,我也知道。
因为这个屋子里每一样东西都在细诉着他对我的想念。

我扑到他怀里,一边捶打他的胸口,一边抽泣:“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我们没有过海誓山盟,不懂什么是海枯石烂,
我们可以轻言别离,互道珍重,
我们能笑着对彼此说:你一定要幸福,
转过身,让眼泪流在彼此看不见的角落……

这就是我们的感情,注定不能相伴一生,也要坚强的活着。
虽然活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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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失而复得后会疯狂的迷恋,就像我和他流失的岁月。

我们除了没有睡在一起,其他的事都在尽力模仿着过去。

我每天都会很早起床,给他煮好粥,等他低着头默默把所有的粥喝完,我就让他背着我上山,坐在那棵树下,靠着树干看他练剑。

等到太阳落山,星空璀璨,他再背着我沿着蜿蜒的小道回家。

靠在他背上,味道依旧。
可是我知道,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再怎么刻意去做也找不回以前的感觉。

就如同他的剑法,以前他出招像在舞剑,灵动而飘逸。
现在,他出招时枯叶漫天,风声萧萧,犹如疾风骤雨摧毁万物。

唉!杀人的剑,当然不可能再有那般轻灵飘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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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八,很特别的一个日子。

我连夜将那件缝了近三年的衣服完成,睡下时已经天亮,所以睁开眼睛时已过午。

匆忙出门,正看见哥哥坐在我房门口,百无聊赖地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圆圈,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可怜兮兮地等着人来寻。

在我面前他总是这样,从哪个角度看都充满阳光的味道。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信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决断着夜枭一切杀手的行动,他一个眼神就足矣结束别人的生命,不论是江湖地位尊贵的高手,还是朝廷大权在握的高官......
他残酷得就像地域里的魔君!

“你醒啦?”他见到我,一跃而起,笑得无比清净:“我等你好久了!”
“什么事啊?”

“好久没逛集市了,我们出去玩玩。”
“我今天有点累。”我刻意甩甩酸麻的手臂,有气无力地揉揉眼睛:“我还要睡会儿,明天再去吧。”

“睡了一上午了!走吧,出去走走......最近胖的我都背不动了。”
“真的?”我摸摸脸,紧张地捏捏自己的腰,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
一定是我最近太好吃懒做,真该出去走走!

......

翻过山我们就到了无名的小镇,也不知是因为小镇实在太小而没有名字,还是曾经有过,渐渐被人遗忘了。

寒冬腊月,别说集市,就连仅有的几间孤零零的店面,都是门庭萧索。
他牵着我的手走进一个玉器店,说是玉器店,其实就是有点破旧的老红木架子,摆着几件不起眼玉雕器具而已。

哥哥拿起一个玉镯,帮我戴在手腕上。“喜欢吗?”
我淡淡摇摇头,取下来放回原处。

“那你想不想选点什么送我?” 哥哥又问,语气充满期待。
我还没开口,店主忙热情地招呼道:“一看小姐就是眼力非凡,我这里可是有件至宝,保证小姐喜欢!”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从里间捧出一个锦盒,在我面前自信满满地打开。
里面放的是一块深紫色通透无暇的美玉,雕琢成一条气势磅礴的怪兽,似龙非龙,似麟非麟,那色泽和形态倒真是透着几分诡秘。

“这种玉出自深海,百年不遇,正配得上公子这把无双的宝剑,小姐以为如何?”
“在剑上挂这种东西多俗气!”我瞥了一眼,偷偷附在哥哥耳边道:“再说一定贵死了!”

“钱无所谓……”哥哥满企盼待地眨着眼睛,似乎在等我想起什么,见我心不在焉地看着四周,只好叹道:“那好吧,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

“小尘,累了吧,前面有个面馆,我们去吃碗面吧。”
“听说那些煮面的伙计好像都不洗手的……”我笑着指指有点邋遢的伙计。

“算了,不吃了!”
“那我回家给你煮粥喝吧。”

“也……好,我们回去吧!”

他欲言又止,满脸的失落。
我一脸无辜,偷偷的窃笑。

......

街边几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小贩在卖着杂物,他们拿着连一个铜板都不值的货物在每个经过路人面前晃动,满眼都写着期盼别人回眸的渴望。

一个老人佝偻着挺不起的背,颤抖着手将几个桃木雕的护身符伸到我面前:“小姐,买个护身符吧,保平安的……一个铜板一对。”
“这能保平安?挺好看的!”我从老人手里接过两个,桃木上还有黑节,雕刻得也非常粗糙,一看就是出自他那双苍老而皲裂的手。

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护身符比刚才的紫玉美得多。

哥哥见我意兴昂然,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交给那个老人。
老人哆哆嗦嗦伸手,犹豫一下又缩回去,有点失望地摇头道:“这一对就送你们吧,祝两位能一生平安,白首偕老。”

我笑得眼睛都睁不开,嘴都合不拢,“白首偕老”,我喜欢这句祝福!

哥哥将银票塞在老人手上,特意嘱咐几句:“这银票是真的,你去任何一个钱庄都能兑换成黄金。收好,千万别丢了!”

……

青石的长街上铺了一层薄雪,因为走的人多了变得光滑如冰,我挽着他的手臂小心地走着。

等回到家里时,时辰已经不早。
一进院子,正见有只白鸽飞落在门前,哥哥从白鸽的腿上拿出一封信笺,看后眉头紧锁,手指握紧,不知不觉将信笺攥成一团。
“我回房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不等我说话,他已经回到自己房间,紧紧闭上房门。

我好奇地从地上拾起揉皱的信笺,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明夜子时,主人会现身梦仪楼,机不可失!

那一瞬间我的脑海像是一片空白,又像是被无数个念头撕扯。
我想去抱着他,求他不要去;
我想去以死相胁,问他什么对他来说更重要;
我甚至想去跟他说,我爱他;
因为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

当一切疯狂的想法都沉淀之后,我忽然冷静下来。
他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会放弃!

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到厨房煮一碗面,端去他的房间。
我推门进去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衣,正在擦拭着他的剑。

“哥,现在就出去吗?”
他点点头,见我捧着一碗香喷喷的面,双唇微动,没有说话。

我将面放在桌上,拿出新做好的衣服在他面前展开。
“这件衣服是我三年前就想要送你的,可惜还没做好你就离开了……我改了很多次,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

他没说话,静静地站在我面前。

我帮他解开黑色的夜行衣,露出半裸的胸膛,条条伤疤纵横交错,写满他从不说出口的伤痛。
对有些男人来说,伤疤是辉煌和殊荣,可对他来说这就是一条条愧疚和羞耻,已经溃烂到心里的自责。
所以,他今天一定会去的!

为他脱下夜行衣,换上我做好的白色长衫,仰起头正看见他弯曲的睫毛上挂着一滴眼泪,他闭上眼,遮住眼底的忧郁,同时那滴泪滑落在我脸上,晶莹而灼热,烫伤了我的心。

一时间我像是被他蛊惑,忘情地伸手触摸他胸前的伤疤,手指顺着每一条疤痕轻移,明显感受到他异乎寻常的心跳......

我的手指转到他心口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拖住我的腰将我带到他身前,唇与唇近在咫尺,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澎湃的激情在身体里蔓延。

我紧张地闭上眼,可他只在我额头上轻吻,便放开手......

“护身符你带上,保平安的......”我从怀里取出护身符给他戴在胸前,然后一颗颗为他系上衣扣。

“吃了面再走吧……这是长寿面!”

今天是他的寿辰,我本想给他一个惊喜,看看他大喜过望的笑容,可此时此刻什么惊喜能让他笑得出。

他低头把面吃得一口不剩,便起身出门。
这样的生离死别,他由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我追到山顶,看见他离去,大声喊着:“哥!早点回来,我等你!”
他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站了一会儿才继续向前走。

“哥!”我提着裙子在小路上奔跑,直到耗尽最后一点力气,跌倒在冰冷的雪地里,我才大声的哭出来,哭得声嘶力竭。“哥!你知道吗?没有你太阳就不会再升起……”

无月之夜,肃杀的冷,一如多年前那天翻地覆的改变。
我趴在雪地里,任由身体被冻僵,血液凝结。

丝毫不觉得冷,这样结束也是一种解脱吧。

眼泪冻结,意识模糊,脑海里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清晰。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惊扰了宁静,一双手将我从雪地里拉起来。
他的眼睛照亮黑夜。

“哥……”我扑到他怀里,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死都不会放开。
“别哭了!”

“不要去,我求你不要去……”
“我不去!”

他背着我踩着皑皑白雪回到温暖的家,一整夜都搂着战栗的我......

那时候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放弃那么好的机会,后来有一天我羞怯地躺在他身下,呼唤着他名字时,问他为什么要回来,他告诉我:他怕如果他走,我会在雪地里,哭到冻死……

我对他说:我一定会的!

他笑了,用唇舌细诉着对我的渴望,他说:纵有万般豪气,到底是抵不住绕指的柔情......


金风玉露
冬去春来,我每日站在山巅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等着他回来。

其实他每次离开都会告诉我需要几天,而且都会准时回来,但我还是喜欢每天这样等着,盼望他能提前一点回来,早点见到他。

也希望他远远就能看见我,知道我在等他!

这次他说:三天就回来。
今天刚好是第三天。

细雨微风里,我期待的人回来了,可是身边多雪洛!
雪洛看起来还是那么清雅脱俗,快乐毫不掩饰地洋溢在脸上,看在我眼里酸楚难以言谕。

她来后,哥哥请人将我们的房子重新修建。
我们三个人开始了新的生活,我不再和哥哥上山去练功,也不和他聊天聊到深夜,因为我很忙,忙着陪雪洛到小镇里买各种这样红色的绫罗绸缎,忙着帮雪洛绣鸳鸯。

绣花针常常扎在手指上,血染红丝线,鸳鸯的眼睛绣成了红色。

拆了,重绣,还是红色,红得扎眼。

我相信自己可以笑着看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真的尽力最大的努力装作毫不在意,可每晚我睡不着,看着满屋喜气洋洋的红色,我能做的就是不停地绣着,一针一针穿透的不是缎布,是我的心。

万籁俱寂,我正绣着喜枕,拆了绣,绣了又拆,弄得缎布上都是针孔。
忽听哥哥房里有点轻微的动静,我出门看看,他房间的门开着,里面没有人。

看见天上的满月,我才想起今日是十五,是哥哥毒发的日子。
难道他又没服解药?
想起他那次毒发的样子,我心一惊,忙提着灯笼到处寻找。

整个山路我都找遍了,也没见到他的人影。

我正心急如焚时,手臂突然被人抓住,那力量几乎捏碎我的手骨。
我刚要挣脱,一张极美的脸闯入视线。

以前一直觉得哥哥长得不错,今天才发现那不仅仅是不错。
他的头发略有些凌乱,几缕碎发落在脸上,平添几分耐人寻味的风华。
白皙的双颊蒙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看起来不那么冷漠,再加上他原本沉寂的目光在满月下闪闪烁烁,带着蛊惑的光芒,煞是动人。

“孟漫!”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低沉,比醇酒还要醉人。
我也顾不上他叫谁的名字,急忙问:“你没事吧?”

“把解药给我……”

他揉着额头,目光游离,但看起来并不像很痛苦,可我还是很担心:“你毒发了吗?等等,我去跟梦姑娘拿解药……”

我刚走两步,他踉跄着追上来,“你别走,把解药拿出来!”
“哥?!”

他笑了笑,托起我的下颚,似乎在看我,双眸却没有焦点,似看非看,若即若离。
“你叫我什么?再叫一次!”
“哥,你没事吧?”
他身上没有酒气,不像喝醉,可我总觉得他的精神有点恍惚。

他摇摇头,手指移到我的脸上,用指背轻轻刮着我的脸颊,笑得有点邪气:“你今天好像特别美,像小尘一样美!”

这算赞美吗?勉强算是吧,我安慰着自己。
揉揉发酸的鼻子,我还是有点委屈。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给不给我解药?”他的唇贴在我耳侧,吹拂在我脸上的热气让我不由自主地战栗。
他又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他笑的太邪,太媚,灼热的目光烫伤我的脸。
“别这样!”我推开他的手,吓得向后退,这样的他让我觉得好陌生。

“别装了!”他有些烦躁地把我扯回来,因为用力太大,我薄薄的衣衫被他撕开,露出半裸的肩。
我遮挡住自己的肌肤,咬紧嘴唇,不敢去看他眼里赤裸裸的情欲。
想要逃,又被他死死地拽住。

“我不是孟漫!哥,我是小尘!”
“小尘……”他用另一只手按住自己额头,用力晃头,似乎想要努力想起什么。

“哥!?”
听见我的呼唤,他猛然抬头,看着我,弥散的双瞳终于有了焦点。
“你怎么了?”我松了口气,仰起头尽量让他看清我的脸:“我是小尘。你看清楚!”

出人意料,他抱住我,双唇贴上我的唇,不是曾经那种似水的柔情,而是如烈焰般吞噬一切的狂乱。
激荡起我埋葬在心里十几年的爱。

明知此刻他深爱的是别的女人,明知他把我当成了别的女人,我还是慢慢张开紧闭的牙齿,让他的舌闯进来,肆意地游走……

眼泪静静滑落。

……

我以为他还会像以前点到为止,没想到他越吻越深,双手开始在我身上贪婪地探索。

“不!”
我推不动他,狠狠向他舌头咬去……
可他反应极快,捏住我的下颚,继续肆无忌惮地亲吻,甚至将我推倒,撕开我的衣服,双手顺着我袒露的胸口向下抚摸,唇在我赤裸的肌肤游移……

我爱他,不计较将自己的清白之身交给他,可是当他明天醒来,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是我而不是孟漫,他的心情会如何?

他以后怎么面对我,怎么面对雪洛!
他以后怎么面对天地,面对自己!

“不……不要!”
“哥,你做什么?”

我知道面对一个江湖的绝顶高手,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根本逃不掉!可我拼命挣扎,叫喊,希望他能清醒一点。

“哥!”
他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哥!不要!”

他抬眼看着我的脸,弯着眼睛浅笑,比满月还要妖娆,比郁金香的香气还要撩人。

那一刻,我的眼前晃过他每一个温柔的笑。
我想起自己还是小女孩儿时,自怨自怜蹲在雪地里,以为自己被全世界遗弃,他跑到我面前,帮我擦干眼泪,就是这样弯着眼睛对我笑:“别哭!还有我在你身边!”
那时他才八岁,肉肉的圆脸看起来特别可爱,从此,我喜欢上了他……

从小到大,唯一爱过的男人,命中注定不能属于我。
那么,一夜属于我,也够了!

我放弃了反抗,绝望的躺在草地上,看着他解开自己的衣服,手指撩过我的发,摸过我脸,我的唇,一点点下移握住我胸前最柔软的地方。

一夜,真的够了!

他按住我的身体……
分开我的双腿……

笑得非常满足。

……

“啊!”
那一瞬间,下体似被生生撕裂,难以承受剧痛摧毁了我的理智。
我知道会痛,却想不到是这么痛!

“哥!不……”

他伸手捂住我的嘴,眼睛里是燃烧烈焰。
他抽离,涨痛缓解一些,我刚松口气,他又挺进我的身体,比上一次更难以忍受,痛得我眼泪扑扑簌簌下落,拼命地摇头。

“唔!”
我发不出一点声音,打他,推他,都没有用,反而让他更加疯狂。

……

渐渐的,痛得麻木,精神也麻木了,濒临死亡的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来,无力爬在我身上,放开捂着我嘴的手。
他将脸埋在我胸前,低声呻吟:“为什么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