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确定。”芸生笃定地点头,“肯定没错的。”
老太君若有所思的转着手里的佛珠,说道,“有点意思。”
“奶奶怎么了?”洛清听到老太君嘴里冒了几句话出来,却没听真切,便问道。
“怕是要请世子那青梅竹马再来一趟了。”老太君见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在吉烟和芸生的搀扶下坐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而洛清还未派人去叫泉泉,郑国公世子倒是叫人来请洛清了。
“夫人,世子爷请您往筑月轩一趟。”
筑月轩是泉泉住的地方,老太君是不知道的,但却在意另一件事,“世子既在府中,为何今日你生辰他却没有露面?”
“我与奶奶还有几个姐妹一同聚聚,叫他来做什么。”洛清倒是一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问世子派来的人,“可是有什么事?”
“刘姨娘她从夫人这里回去后便腹痛不止,许是动了胎气,所以世子爷他……”那小厮说着说着便没了声,悄悄抬眼看了看这尊贵的女人是什么反应。
“她腹痛关我什么事?”听着这小厮话里话外的意思,倒是自己要迫害那个泉泉了?洛清向来自傲,又怎可拉下脸皮去筑月轩看望那女人,“去回世子爷,腹痛便找大夫,找我做什么。”
“这……”那小厮一副为难的表情,但也不敢忤逆洛清,虽说嫁人从夫,可他们郑国公府这位世子夫人身份尊贵,且天生就有一副傲气,从不会刻意去讨好别人,如今她说了不去,就真的不会去,“奴才这就去。”
“等等。”那小厮正要下去,却被老太君叫住了,“带我去看看那刘姨娘。”
“奶奶!”洛清听见老太君要往筑月轩去,一把挽住了她,“她无非就是变着法儿作,奶奶您无须理会她,倒拉低了您的身份。”
“不碍事儿。”老太君执意前去,“我倒要看看她这个胎气是如何动的。”
洛清无言,叹了口气便安置自己的姐妹们去别的地方歇着,自己陪着老太君往筑月轩去了。
一到筑月轩,老太君便被那华丽的装饰给震住了。倒不是没见过,她老人家什么大阵仗没见识过,只是这样的荣华给一个妾室,这不是在打他们定远侯府的脸吗。内间,郑国过世子正坐在刘姨娘身边轻言细语地安慰着,而刘姨娘捂着小腹低声啜泣。
“原来世子爷正沉溺于温柔乡,怪不得到现在都没露一面呢。”老太君进了屋子便看见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说话语调也阴阳怪气的。
郑国公世子没想到老太君竟也来了,连忙起身行了个礼,“给奶奶请安了,今日回了国公府便一直忙着,是小婿怠慢了。”
不过老太君不愿与世子多说,她现在的意图全在那刘姨娘身上,“刘姨娘如今怎么样了?”
“泉泉她……”说着这个,郑国公世子的脸色便变了,冷漠地看了洛清一眼,说道,“泉泉她原本身子就弱,如今又有孕在身,今日洛……清儿见了她行礼却迟迟不叫气,泉泉身子承受不了,这才动了胎气。”
“哼!”洛清听了便不由得冷笑出来,就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以前恭庆公主还在京城时也没有您的表妹那样金贵,如今进了国公府还就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站了一会儿就动了胎气,我看以后就躺着也别下床了,省的到时候世子爷您把整个国公府的地面都铺上金子。”
“你!”郑国公世子见洛清嘴上这样不饶人,气得嘴脸都歪了,可偏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泉泉听了,眼泪更是流得畅快了。
老太君懒得听洛清与自己丈夫打嘴仗,只看了站在一旁的大夫,问道:“平日里都是你在给刘姨娘安胎?”
“回老太君的话,正是在下。”那大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端端正正地行礼。
老太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如今她的情况如何?”
大夫眉角跳了一下,说道:“许是站久了动了胎气,已经开了安胎药安排人下去煎了。”
“如此便好。”老太君对芸生招招手,“我这丫头也会点医术,不如让她也给刘姨娘看看?”
“不必了!”郑国公世子的反应剧烈了起来,“张大夫一直负责泉泉的胎,他看诊我很放心。”
“世子爷如此不给我奶奶面子……”洛清仰着下巴站了起来,看自己丈夫的样子就像是在看戏子一般,“果然是近墨者黑。”
洛清的话处处针对刘姨娘的出身,偏偏这就是她的硬伤,而世子无力反驳,就只能瞪着洛清,两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一点不像夫妻反倒像仇人。老太君十分不愿看到这样的情景,但看样子两人的关系也是无法挽救了,此时,有人端了熬好的药上来,众人看着世子用精致的勺子喂了她喝下,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洛清眼角原本就生得上扬,此刻即使她面无表情也像是在笑话二人一般,嘴角一抿,浑然天成的傲气使得她与那亲密的两人显得格格不入。
“哎……”老太君叹了一口气,叫了洛清出去。
“今日也来看过你了,我这就回侯府了。”老太君摸着洛清的发丝,好像她还是多年前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儿一般,“你和你的好友们好好聚一聚,这些日子你也不好过。”
“孙女儿哪有不好过,我吃得好穿得好,每日戏班子都变着花样给我唱戏,哪儿能不好过呢!”洛清挽着老太君的胳膊,对吉烟说道:“你可要仔细照顾我奶奶啊,奶奶要是哪里出了差错我可就唯你是问了。”
吉烟笑着福身,“奴婢知道了。”
“清儿。”老太君突然敛了神色,握住了洛清的手,说道,“有一事儿我要告诉你,先前儿芸生她趁着屋子里那女人趔趄那一茬儿,去摸了一把脉,她这胎……”
“怎么?”洛清挑了挑眉毛,神色又恢复了刚才面对世子那样的讥诮,“真动了胎气?”
老太君摇头,面色平静地说道:“她肚子里有没有孩子都是个问题,你仔细些,可别被人害了。”
洛清听了,眼珠里咕噜转了一圈,“孙女儿知道了,他们两人有几斤几两我最清楚不过了,定不会让他们把我怎么样的。”
洛清虽说的信誓旦旦,老太君还是担忧着,又嘱咐了许多才离去。
过了好几日,也没听到郑国公府传来什么消息,芸生忍不住问了洛铮,那世子的表妹假怀孕的事情到底查没查,而洛铮却只是低头一笑,手中的笔依旧在纸上行走,“查了,是假怀孕不错。”
芸生闻言便松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以洛清的脾气难道不会撵了那女人吗?
洛铮知道芸生心中疑惑,便放心手中的笔,说道:“若是以前啊,姐姐她非得闹翻天不可,可如今不一样了,她得和她丈夫秋后算账。”
“你是说,这事儿,郑国公世子也有参与?”芸生不可置信地问道,“世子联合自己表妹来骗自己夫人?”
“若不是这样,他表妹能嫁进郑国公府?”洛铮想到这事儿,眼里的神采都暗淡了几分,“只可怜姐姐她遇人不淑。”
可洛清怎么也不像个能隐忍的人,芸生问道:“所以这事儿就这么搁着?”
☆、第 65 章
洛清怎么可能忍气吞声,只不过如今她对那个男人失望至极,看两人合伙儿演着戏比每日看戏班子那翻来覆去的花样有趣多了,那泉泉还要装上好几个月呢,待看腻了再拆穿也不迟。
“二姐姐当真这么想得开?”芸生听洛铮的描述,倒觉得洛清的心可不是一般的大啊,又或许是,完全死心了才会如此?
“不尽然,时机未到而已。”洛铮刚接到太子的一封密信,看了以后随手放到烛火下烧了,“姐姐是定要和离的,要理直气壮的和离,到时候再闹开了也不迟。”
可即便这样,这件事也不足以让洛清有足够的理由和离吧?说起来,一直无所出的是洛清,按照这个时候的看法,洛清不被休就已经是郑国公世子的大恩大德了,而洛清还想理直气壮的和离?简直天方夜谭。
可转念一想,郑国公父子俩可没少帮三皇子做事,前世他们可是新皇的大功臣呢。而洛清如今对世子心如死灰,洛铮是一定会将她解救出来的,“要对郑国公动手了?”
“不用。”洛铮吹掉了手上残留的灰烬,眼神里发出异样的光彩,“太子要直接揪出齐丞相这个大头,郑国公自然也会被连根铲起。”
芸生看着洛铮笃定的眼神,渐渐感受到了如今的局势真的已经一步步被太子握住了,惨剧,亦不会再发生了。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芸生往一旁走开,朱妈妈这才推门进来,她径直给洛铮行了礼,可眼神却蛮屋子乱窜,直到搜寻到了芸生的浅蓝色身影,眼珠子便不动了。洛铮等她说话等了半天,见她眼神这么不老实,便说道:“有何事?”
“回三少爷的话!”朱妈妈被洛铮清冽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抬头看见洛铮紧抿的嘴唇便知道自己的失态惹主子不高兴了,于是语气愈发唯唯诺诺,“晋王妃下了帖子,请芸生明日去晋王府一趟呢。”
“噢?”洛铮不着痕迹地往芸生那边看了一眼,眼里透露出隐隐的笑意,“可知是什么事?”
“似乎是说什么……什么要芸生去看病。”朱妈妈抠了一下后脑勺,用余光瞥了芸生一眼,脸上是藏都藏不住的嫉妒,“老奴也不太清楚。”
“恩,知道了。”洛铮负在身后的双手瞬间张开了又慢慢合上,可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毫无情绪,“你下去吧。”
朱妈妈往后退着,看着芸生安然地站在一旁,一点下人样没有,俨然把自己当女主子,便鼻子里冷哼一声,这才退了出去。
“朱妈妈似乎很不喜欢我呀。”芸生笑着走了上来,看着窗外朱妈妈的背影,说道。
洛铮一把拉过芸生,将她揽入怀中,“女神医呀,连晋王妃都要来请你了。”
说到神医,芸生却想起了前儿洛铮曾去寻过的那一位,“阿九如今可还在打听赤乌山那位神医?”
洛铮脸上慢慢笼上了一层寒雾,手指僵在了芸生肩上,“没有消息,阿九派了人每日守着那处,却没有看见有人回去过。”
芸生能感受到洛铮声音里的沉痛,世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消失无踪,洛铮此刻的无力感如同空气一般包裹着他,无孔不入却又触摸不到。
次日,芸生去了晋王府。
第一次来这位主上最宠信的亲王府邸,芸生原以为会是如何的金碧辉煌,可进去了以后才发现在威严雄伟的府邸高墙后面竟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翠竹茂林,泉水叮咚,即便是深秋夜不显萧瑟,反而有一股隔离于世的逍遥之感。
有下人带着芸生去了晋王妃的住处,芸生走进去时,晋王妃正在窗下梳妆,没有盛装的晋王妃就如同十七八的少女一般,穿着一身白底青花棉质长裙,上面精致的竹纹沿着裙角一路延伸到了领口,绕着晋王妃细嫩的脖子,衬得她肤如凝脂。
“奴婢给王妃请安。”芸生上去行了礼便垂首不再说话。
听闻芸生的声音,晋王妃放下了手中的眉笔,抬手示意身后的丫鬟不必再继续为她梳发髻了,就这么垂着一头青丝,不着任何发饰地站了起来,“突然叫了芸生姑娘过来,原是有一事相求的。”
“奴婢万万不敢!”听晋王妃说话这么客气,芸生心里倒忐忑了起来,“王妃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便是了,奴婢定当不余遗力。”
“是这样的。”晋王妃坐到窗下,让人给芸生抬了一个小凳子,“我有一个乳母,陪着我已经许多年了,可是今日却患了怪病,请了许多大夫也没有见起效,所以便想着叫芸生姑娘来看看是否有办法。”
“是怎样的症状?”听闻是怪病,即便是对自己医术有信心的芸生也不得不多问两句,“王妃的乳母如今多大年岁了?”
“乳母她六十有二了。”晋王妃双手垂在双膝上叹了长长一口气,“不如姑娘随我来看一看吧。”
晋王妃带着芸生去了王府后院一处厢房,四处装饰颇为雅致,只是里面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儿,让人一接近便想咽了鼻子,但晋王妃却眉头都没皱一下便走了进去。里面一张红木床俯卧着一个老妇人,被子只盖住了下半身,背部高高肿起老远便看见了。那老妇人原本痛苦地呻吟着,但见了晋王妃走进来便想起身行礼,晋王妃不让她起身,无奈她自己的症状也起不了身。
芸生心知这便是病人了,不过看她样子症状确实不轻。上前揭开了乳母的衣服,赫然出现了一块儿一尺多宽的疮肿,芸生的手也不由得轻颤,“不知王妃的乳母患病多长时日了?”
那乳母痛得难以说话,一切都是又晋王妃代为回答的,“已有大半个月了,原本只是一个蒜大小的硬块儿,乳母她也没放在心上,便没管过,就是痒得厉害,平日里多挠挠也便是了。可过了十多这硬块儿便肿起来了,火烧火燎地疼,而且像是背了一个包袱一般,根本起不了身。”
听了晋王妃的描述,芸生知道这症状确实怪异,便坐了下来仔细把脉。良久,她才说出两个字:“开刀。”
“开刀?”晋王妃眼里闪过惊恐,“竟要开刀?”
芸生点了头,语气沉静地说道:“背上是毒瘤,且毒气已经成了形,除了开刀去掉腐肉便没有其他法子了?”
开刀并不常见,对于古人来说是一件大事,晋王妃犹豫不定,而那乳母却开了口,“开!只要能治了这病,怎么做都行!”
“这……”晋王妃听着乳母语气里的痛不欲生,又看了看芸生年轻稚嫩的脸庞,还是有些犹豫不定,“你可有把握?”
即便是在医疗发达的现代,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更何况是各种条件都很简陋的古代,但若说把握,芸生心里还是有九成的,“奴婢能治好。”
似乎是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晋王妃双手捏着丝绢,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头。
“准备尖刀、干净的毛巾、麻杆、米醋、桃枝竹、香油。”芸生不再多说,立即做起了准备工作,“米醋要煮开,并将毛巾也放在煮开的清水中烫一烫。桃枝竹的外皮要刮掉,将里面的竹心和竹棉捏软并浸泡在香油里面。”
听了芸生的吩咐,下面的人里面井井有条地去做了。晋王妃看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心里莫名安心了下来,“若是开刀,乳母她受不了疼痛可如何是好?”
“王妃不用担心。”芸生一边查看肿块儿一边说道,“即使腐肉,刀子碰到它是不会痛的。”
话语间,底下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芸生拿起尖刀,上半部分绑好麻杆,只留一点点刀口,将红肿处横竖切开,仔细地挖出一块儿拳头大小的腐肉来,然后再用浸泡在香油里的竹心和竹棉塞住了疮口,整个过程一蹴而成看得晋王妃目瞪口呆,而乳母全程却没有喊过疼,反倒是在切下腐肉后长舒了一口气,直叹轻松多了。
“早晚换药前都要用煮开的醋清洗伤口,若是发现腐肉,便用竹枝挑出来剪掉,每日服用大补气血的药物。”芸生在交代着照顾乳母的人事情,晋王妃在一旁惴惴不安,“这样真能治好?”
“能,请王妃相信奴婢。”芸生笃定地点头,“十多日后便会长出新肉,自然会治愈的。”
想到是芸生治好了晋王的胸中淤血,晋王妃便也放心了许多,横竖乳母这病也是没人能给个治法,请了好些大夫都只是用药,可并未见过成效,反而病情越来越严重,如今芸生倒是大刀阔斧的动了刀子,指不定绝处逢生了呢。
芸生走后,晋王便回了王府,晋王妃换洗了衣裳便赶了过去,见一向面含浅笑的丈夫今日皱着眉头,额间有隐隐的担忧。
“怎么了这是?”晋王妃贴心的扶着晋王坐下,又赶紧上了一杯热茶,见晋王依旧不说话,心便悬了起来,“可是皇上他……”
晋王今日一早便进宫侍疾,如今愁容满面的回了王府,想必是皇上的病情不容乐观。
“皇兄向来身强体健,这些日子身体确实每况日下。”晋王端起了茶杯,刚放到嘴边却是没了心思去品这上等的铁观音,“这一次突然晕厥了过去,怕是好些日子不能处理政事了。”
“皇上他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王爷你就放宽心。”晋王妃知道自己丈夫与皇上兄弟情深,但皇上病重也是事实,此时便只能如此安慰着。
“近日朝廷也不得安生,好些地方官频频被弹劾贪污受贿,如今皇上病重,我又是个只会带兵打仗的,不懂朝廷上那些弯弯绕绕,就怕有些胆儿肥的趁着此刻作乱。”
“不是还有太子在嘛!”晋王妃见晋王眉头越锁越急,自个儿也不由得焦虑了起来,“太子得皇上器重,他……”
说到这儿,晋王妃突然想起来太子上旬便出了京城,此刻怕是也赶不回来,“太子不在,这不还有齐丞相在呢。”
“齐丞相……”晋王嘴唇轻轻起合,像是在说什么,却又似乎只淡淡哼了一声。“对了,我回来时看见定远侯府的马车了,定远侯府来人了?”
“只是叫了侯府的一个丫头过来给乳母瞧瞧病,已经回去了。”
“便是前些日子给我瞧过病的那个?”还不等晋王妃说话,晋王又兀自说了下去,“那丫头是有些本事,我这些日子没再犯过病了。”
芸生坐着马车从小门进了侯府,还未踏进惊绿堂便被看见绿禾在柱子后面探头探脑,对着芸生使眼色呢。
“这是做什么呢?”芸生看了看四下无人,便把绿禾拉了出来,“躲躲藏藏的可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不是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绿禾缩着脖子往芸生边上靠,“芸生姑娘我告诉你一件事儿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说罢便在芸生耳边嘀咕了起来。
“千真万确?”芸生听了,心底突然一凉,但还是极力表现出镇定,“你没听错?”
“听得真真儿的!”绿禾说出了这个秘密便觉得通畅多了,面容一改刚才的畏惧,眉眼上飞扬上了一丝厌恶,“平时她就仗着自己资历倚老卖老,谁买她账呢!竟然心肠也这么歹毒,我呸!只是没想到那位也……”
绿禾说着说着便捶胸顿足,“她们就是趁着三少爷今儿个不回来了就为非作歹,姑娘你这就去告诉侯夫人吧?”
“不了,今晚我去服侍老太君。”芸生看了绿禾一眼,一把拉住她,“绿禾妹妹,不如你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吧。”
绿禾见芸生上下打量着自己,一股凉气陡然从背后升起,“我……我做不了什么……”
“诶!谁说的!”芸生凑到她耳边,“其实也很简单,只需绿禾妹妹你走一趟便是了。”
听了芸生的打算,绿禾咽了一口口水,连连摆头,“不不不,我真没那个胆儿,我从没干过这事儿,我……”
“来。”芸生不等她说完便从手腕儿上拔了一个成色好的镯子套到了绿禾手上,果然绿禾一见那镯子两眼便发了光,“这事儿办好了,我保证你不会只是一个洒扫丫头?”
“这……”绿禾摸着手上的镯子,想到同样是丫鬟,芸生这样的就可以穿金戴银,过得跟小姐似的,主子们还把她当自己人看,如果自己以后能有这样的待遇……
“那万一三少爷知道了……”绿禾心里还是有些顾虑,“那……不如咱们去告诉夫人得了?”
“告诉夫人?”芸生冷哼一声,“你就说是你亲耳听见的,谁信?咱们告诉老太君去就是了。”
“这……”绿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感觉自己好像被拉下水了不得不趟这趟浑水,可想想这事儿要是做成了,自己便能跟着芸生攀升了,毕竟以芸生的得宠程度……
绿禾转身走了,心里打着鼓,脚步却稳当得很,只要仔细想想,这事儿还真不难,。只要做成了,芸生在三少爷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自己就有机会做大丫鬟了。
绿禾走后,芸生仔细梳洗了一番,看着天渐渐暗了下来,这才从小路往老太君处走去,只是临走前留了两盏灯未吹灭。
老太君用了晚膳,外面天已经黑透了,见芸生和吉烟百无聊赖,便说道:“你们两个要是觉得陪着我这老婆子无聊,便回去吧。”
“奴婢陪着老太君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会无聊呢。”吉烟看了看天,月牙儿已经隐隐出来了,“今晚月色可真好啊……”
“是啊,老太君不如也出去走走吧。”芸生推开身后的窗户,说道,“老太君许久没出致远堂了吧,许是咱们侯府变了样子您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