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盼盼结束这个假期，回去上班。
下午到家时，许曼妍正驾着腿躺沙发上打游戏。
“你在家？”陆盼盼问，“你没去陪你妈？”
“一提这个我就来气。”
许曼妍说，“我倒是回家了，我妈成天哭着个脸，说生活没有意思。我寻思着她这病还真的挺严重的，结果你猜怎么着？跟我说去医院复查，结果被我撞到去酒店里打麻将！”
陆盼盼：“没毛病啊，打麻将最能调剂心情了。”
许曼妍恨不得掰掉陆盼盼的脑袋：“你怎么还不懂？！我妈骗我的！什么抑郁症，不过就是想把我骗回家而已！”
陆盼盼摊手，对她们母女间的战争不发表看法。
她坐到沙发上，皱着眉头看她打了一会儿游戏，踌躇半天，开口道：“我问你个问题。”
许曼妍头都不抬一下：“你说”
陆盼盼：“如果一个男生跟你告白，然后就没音信儿了，这是怎么回事？”
许曼妍“哎呀”一声，嘴里骂骂咧咧：“臭傻逼居然偷袭我，有本事别趴草丛里出来刚枪啊老娘把头都给你打稀巴烂！”
骂完了，许曼妍才放下手机，看着陆盼盼：“你说上次那个学生啊？”
陆盼盼虽然有点难为情，但还是点头：“就是他。”
许曼妍突然笑了起来：“有意思，所以我喜欢跟小男生谈恋爱，太有意思了。”
陆盼盼推她：“你倒是快说为什么呀！”
“我哪儿知道为什么啊我又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许曼妍说，“你哪天答应他了吗？”
陆盼盼：“我疯了吗？”
许曼妍：“那就是拒绝了？”
陆盼盼：“那倒也没有。”
许曼妍：“你好渣啊。”
“卧槽全世界就你最没有资格这么说我了！”陆盼盼说完，反应过来这话不对，“哎不是！我当时是问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许曼妍：“……”
“我说你这人脑子怎么这么不好使呢还说别人脑子有问题。现在谁发好人卡不是说辞一套一套的，再不喜欢对方也得说好话啊，哪儿像你直接问人家脑子有没有问题，这比直接拒绝更伤人好吧？但凡有点自尊心的男人都不会再搭理你了。”
陆盼盼一听，脸色变了。
完蛋。
要真因为这个伤到了顾祁的自尊心，那球队怎么办？她上哪儿去找个这么厉害的主攻手？
陆盼盼又问：“那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许曼妍上下打量陆盼盼，不耐烦地别过脸：“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别给人家希望。”
“不是，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陆盼盼着急的说，“是我不能跟他把关系闹僵。”
“这样啊……”许曼妍想了想，说道，“你自己去主动破冰，找个台阶给他下吧，你可别问我什么台阶啊，我不知道。”
当天晚上，陆盼盼躺床上想了很久如何给顾祁台阶下。
就在要睡着的时候，她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立刻给顾祁发微信。
打字的时候，她发现顾祁居然改了一个微信名，单单一个“。”。
于是在发消息之前，陆盼盼给他改了个备注。
[陆盼盼]：睡了吗？
那边消息回得很快。
[顾祁]：没。
陆盼盼深吸一口气，安静地打字。
[陆盼盼]：那天……你是不是跟朋友玩儿大冒险输了？
陆盼盼看着自己这条消息，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
只要顾祁说“是”，她就可以顺势跟他道个歉解释那天不是故意骂他然后他依然是她的大主攻。
可惜下一秒，顾祁回的消息跟陆盼盼想象中不一样。
[顾祁]：不是。
陆盼盼：“……”
这人怎么给台阶都不下呢？
这还不算完，片刻后，他又补了一条。
[顾祁]：你见过谁大清早的玩大冒险？
作者有话要说：我跟你们讲哦，那些想要男二虐富贵儿的，反正男二是快出现了，但是虐不虐得到富贵我可就不知道了。
第26章
第二天早上, 陆盼盼顶着个黑眼圈去了排球馆。
放过假后, 这就相当于新学期伊始了。
陆盼盼站在大家面前, 给大家讲备赛的相关事情，事无巨细，一条条地嘱咐。
只是她说这些的时候, 一直看着前方，不敢左顾右盼，生怕对上顾祁的目光。
大家看着陆盼盼眼下的黑眼圈, 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经理夜以继日地帮他们准备比赛，连黑眼圈都出来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特别是罗维, 十分感动, 就差当着陆盼盼的面宣誓了。
陆盼盼营造的紧张气氛让大家训练的时候都带了劲儿，而她自己却心里一阵阵犯愁。
特别是每次不经意看到顾祁, 都害怕他恼羞成怒退队不干了。
训练到一半，陆盼盼一个人去外面透气。
吴禄看出今天陆盼盼状态不好, 便跟了出来。
“怎么了？”吴禄问，“没休息好？”
陆盼盼看着天，叹气道：“没什么。”
吴禄说：“我看你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陆盼盼摇头道：“没有, 我只是有些担心……九月就要报名联赛了, 我怕有人中途退队。”
“怎么会呢？”吴禄说，“你看大家今天积极性都很好。”
陆盼盼叹气：“唉，吴教练，这个说来话长了。”
吴禄一脸好奇, 正要追问，身后球馆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吴禄和陆盼盼赶紧跑回去，看到大家都在网杆边围成一团，其中还传来肖泽凯一声接一声的尖叫。
“啊！啊！啊！”
吴禄冲过去朝着肖泽凯喊：“你叫什么！”
肖泽凯眨巴眨巴眼睛：“我、我叫肖泽凯啊教练你忘了吗？”
吴禄一巴掌拍肖泽凯后脑勺上，“我问你发生什么了你在那儿鬼哭狼嚎！”
肖泽凯指着人群：“刚刚顾祁被我撞了一下，摔伤了。”
“卧槽？”罗维说，“你管那叫撞一下？你都把人撞飞了！”
吴禄这才回过神，往人群里去，大家自动让开，陆盼盼早已蹲下来看顾祁的腿了。
陆盼盼问：“怎么摔的？”
顾祁抓着网杆站了起来：“我没事。”
顾祁的脚踝已经有肿的迹象，陆盼盼还是不放心，决定带他去医院看一看。
陆盼盼回头对吴禄说：“吴教练，我带顾祁去医院看看吧。”
顾祁站在一旁，看了陆盼盼一眼。
陆盼盼察觉到他的目光，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随机转身对罗维说：“你跟我一起去帮帮忙吧。”
罗维一边脱护膝一边说：“好的，就来就来。”
出租车上，陆盼盼坐在副驾驶，罗维和顾祁坐在后排，三个人都没说话。
陆盼盼看向后视镜，冷不丁对上顾祁的眼神，她立刻移开眼神。
“嗯，那啥，罗维，今天怎么回事啊？”
罗维似乎也有点迷茫，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说道：“当时不是单旭阳传球给顾祁嘛，喊了一声，顾祁好像没注意到，然后肖泽凯就扑过去了，结果顾祁又去扣球，两个人就撞到一起了。”
陆盼盼回头看了顾祁一眼。
“以后小心点。”
顾祁闷闷地“嗯”了一声。
罗维又弯腰看了眼顾祁的脚踝：“你今天怎么回事？训练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
顾祁看着窗外没说话。
罗维追问：“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顾祁还是没说话。
罗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失恋了？”
“你闭嘴吧！”
陆盼盼和顾祁同时开口道。
两人通过后视镜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别开了脸。
罗维委屈地看着陆盼盼的后脑勺，说道：“不问就不问，凶什么嘛。”
到了医院，陆盼盼要去挂号，顾祁说他自己来，于是陆盼盼就到一旁去给仲嘉月打电话。
仲嘉月今天值班，叫她直接带人上去。
陆盼盼带着人上去，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一阵嗷嗷叫。
陆盼盼缩回手，安静地等着里面的人惨叫结束才推开门。
病人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仲嘉月在水池边洗手，嘱咐到：“你去药房取药，三天后来复查。”
病人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拿着单子走了出去。
仲嘉月回头，朝陆盼盼笑：“这不是上次那个腹肌痛的学生吗？”
提到“腹肌”两个字，顾祁颤了颤。
陆盼盼看到了，着急的对仲嘉月说：“今天摔了一跤，你帮他看看，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仲嘉月让顾祁躺到床上，认真地检查他的脚踝。
看仲嘉月神色轻松，陆盼盼估计这没什么大问题，松了口气。
这时，陆盼盼手机响了一下。
她拿出来看，是物业发到业主圈的通知，今晚电路维修，要停电。
“嘉月，你今天晚上值班吗？”陆盼盼问。
仲嘉月一边按顾祁的腿，一边说：“不值班，怎么了？”
陆盼盼说：“我去你家住一晚可以吗？我家今晚停电，许曼妍也不在。”
仲嘉月笑着瞥了陆盼盼一眼：“没问题，不过你说你都这么大了还这么怕黑啊？说真的，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怕黑的人。”
顾祁听到仲嘉月说的话，双眼倏地睁大。
他想到在学术报告厅那天，突然停电，身旁的陆盼盼抓住了他的手臂。
还有送她回家的那个雨夜，她说她怕黑。
顾祁脸色骤变，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
仲嘉月倏地抬起双手，惊诧地看着顾祁。
“我没用力啊！你是不是还有哪儿受伤了？！”
顾祁没说话，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仲嘉月拍拍他的小腿：“你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你别担心，就是崴了一下，没伤到筋骨，不会影响你比赛的。”
陆盼盼放心之余，难言地看了顾祁一眼。
太惨了。
自己那天的话果然说的太重了。
仲嘉月回到桌前，打开电话，一边开药一边说：“没什么问题，我开点外用药，休息两天就可以了。”
已经坐起来的顾祁终于说话了：“两天恐怕不够吧？”
仲嘉月瞟他一眼，勾唇笑了笑：“两天足够了，你们这些学生，别总因为一点小病小痛就想偷懒，多少运动员带伤还坚持上阵呢。”
陆盼盼知道顾祁什么心思，就假装没听到看着窗外。
罗维却担心地看着顾祁：“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啊？”
又看向陆盼盼：“要不让他多休息几天吧？这还没到八月，应该不着急。”
陆盼盼淡然地点头：“哦，可以。”
仲嘉月自然不再说什么，开了药就把他们送了出去。
回到学校后，罗维的意思是直接送顾祁回宿舍。
“那个，我跟顾祁说点事。”陆盼盼说，“罗维你等我们一下？”
罗维看懂了陆盼盼的眼神，于是说道：“我去小卖部买瓶水。”
罗维走后，陆盼盼看向顾祁，酝酿着措辞。
顾祁却背对她，站在树下。
“顾祁，你听我说。”陆盼盼看着他的背影，冷静地说，“那天我不是故意说重话，我只是当时比较震惊，没有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啊。”
顾祁背对着她说：“你没有哪个意思？”
陆盼盼：“没有骂你脑子有问题的意思。”
顾祁：“……”
顾祁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没关系。”
语气平淡，镇定中还带了点洒脱。
陆盼盼看顾祁背影萧瑟却挺拔，心想他或许在维持自己最后的自尊，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正好罗维回来了，陆盼盼对他说：“你送他回宿舍吧，我去排球馆了。”
陆盼盼疾步离开，罗维看了看陆盼盼的背影，嘀咕道：“你们说什么了啊怎么气氛这么严肃。”
顾祁朝他伸手：“扶、扶扶我。”
*
霍修远从老师那儿回来时，顾祁已经在床上躺许久了。
霍修远没出声，轻手轻脚地坐到自己桌前看书。
一个多小时过去，霍修远听见顾祁翻了几次身，却不见他出声，不免有些担心。
“顾祁，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这两天心情不好？”
顾祁没否认，“嗯”了一声。
霍修远犹豫了一番，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顾祁坐起身，缓缓开口道：“我有一个朋友……”
“打住！”霍修远突然打断他的话，“是感情上的事吗？”
顾祁：“是。”
霍修远蹙眉，眼里十分纠结，低头说道：“那我不是很想听。”
顾祁一肚子委屈没处说，现在连霍修远也不愿意听他诉苦了，他心里腾起一股莫名火：“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这么烦？”
霍修远：“啊？”
顾祁带着气倒下，床得震了震。
霍修远战战栗栗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
顾祁冷哼一声。
完了。
霍修远跌坐到凳子上。
大脑放空了半晌，他拿出手机，点进匿名论坛，发表帖子。
《我觉得我室友看上我了……》
十几分钟，热心肠的网友们就留言了几十条，给霍修远出了各种主意确定室友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霍修远一条条看了，选了其中最靠谱的一个方法。
他偷瞄了顾祁一眼，确定他没注意这边，然后偷偷拉开抽屉，翻出了一张办宽带送的电话卡。
霍修远把手机里的卡换了，然后编辑一条短信。
“马上就是七夕情人节了，缘分是天定的，幸福是自己的。想知道你和TA的缘分指数吗？发送短信：男生姓名+女生姓名，例如：郭靖+黄蓉，到本号码，即可知道你们之间的缘分指数，赶快行动吧！”
霍修远编辑完这条短信，鼓起勇气看了顾祁依然，点击发送。
几秒后，他果然听到床上手机响了一下。
霍修远紧张地看着顾祁，见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就把手机丢开了。
霍修远叹了口气，顾祁怎么会理会这种东西呢？
于是霍修远决定执行网友们出的其他点子。
就在这时，他看见顾祁又坐了起来，找了找手机，然后躲被窝里去了。
几秒后，霍修远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顾祁+陆盼盼”
霍修远：“……？？？？？？？”
作者有话要说：霍修远：咋肥事儿啊？你不是喜欢我吗？
第27章
霍修远久久不能回神, 盯着手机屏幕看, 看到不认识“顾祁”和“陆盼盼”这五个字了。
怎么会这样呢？
他是不是搞错了？
他怎么会认识陆盼盼呢？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修远搜肠刮肚也想不出顾祁和陆盼盼怎么会有交集。
会不会是写错了？
霍修远抬头看顾祁。
床上，顾祁一直没收到短信, 拿起手机晃了晃。
片刻, 霍修远又收到了同样一条短信。
“顾祁+陆盼盼”
霍修远：“……”
这回肯定不是弄错了。
霍修远脑子里还是空白的, 想找顾祁问清楚, 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条短信。
于是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硬着头皮回复了短信。
“你和TA的缘分指数为5哦！恭喜您！”
霍修远感觉喉咙有点干，端起水猛灌了一口, 手机又响了。
顾祁居然还在回短信？？！！
“满分多少？”
霍修远差点没拿稳手机。
“满分100”
对方很快又回了消息。
“垃圾。”
霍修远：“？？？”
怎么还骂人呢？？？
顾祁放下手机，满脸不高兴，对霍修远勾勾手指：“走, 吃午饭。”
霍修远：“好、好的。”
*
顾祁五天没来训练, 甚至都没在排球馆露个面。
大家都很担心，尤其是吴禄，他问陆盼盼：“那天去医院不是说没什么大问题吗？怎么还没来训练？”
陆盼盼翻着训练记录表，假装不在意地说：“他自己感觉不太好。”
吴禄担忧地说：“他也不是会偷懒的人，这么多天没来, 可能真的是感觉不好吧。”
吴禄这么说，陆盼盼反而心理特别过意不去。
下午结束训练后，她犹豫着走到了男寝楼下。
这种事情, 到底要怎么打开他的心结？
陆盼盼虽然没有失恋过，但是上学那会儿也见识过舍友们失恋后的难过劲儿，还真的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那可不行啊，九月份就要报名联赛了，顾祁可不能因为这个事情消沉下去啊。
陆盼盼踌躇的时候，没注意到两个人正从楼梯走下来。
夕阳的光透过树叶零零散散地洒在大门前，霍修远跟顾祁踩着阳光一前一后走出来。
陆盼盼抬头看到顾祁，眯了眯眼睛。
还真是一个很好看的男孩儿。
顾祁和霍修远看到陆盼盼，都顿住了。
霍修远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往前走去。
顾祁走到陆盼盼面前，问：“什么事？”
陆盼盼看四周没什么人，只有宿管阿姨在一旁吃西瓜，于是放心地说道：“顾祁，你五天没来训练了。”
顾祁点点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陆盼盼又说：“我再次跟你道歉，那天的话可能无意中伤害到了你，但我不是有心的，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当时只是比较诧异，我没想到……”
她看了顾祁一眼，声音小了些：“总之，我很感谢你的心意，但是我目前没有其他想法，也希望你能一心一意地训练准备比赛。如果可以，我们还是朋友，如果你介意，那我们就是经理与球员的关系。”
陆盼盼抬头，撞上顾祁的目光。
他不闪躲，直视陆盼盼，倒是把陆盼盼看的不好意思了。
陆盼盼低下头，就听见他说：“我今天晚上会来训练。”
“嗯。”陆盼盼点头，“那我先走了。”
顾祁一直盯着陆盼盼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这才想起霍修远，却不知什么时候他就没影儿了。
顾祁叹了口气。
宿管阿姨捧着西瓜走到顾祁身边，啧啧叹道：“年轻真好。”
顾祁：“啊？”
宿管阿姨递了一块西瓜给他：“心里那么苦，吃个甜的瓜吧。”
“唉。”
顾祁接过，咬了一口。
宿管阿姨和顾祁并肩站着，啃着西瓜，说道：“吃了这个瓜，忘了那个她。”
*
晚上顾祁果然来训练了。
陆盼盼看见他神色正常，不由得松了口气。
单纯男大学生重建心理健康就是这么简单。
大家在练习一对一交替接扣球，陆盼盼看了一会儿，就坐到球馆外的台阶上吹风。
不一会儿，吴禄也出来了，坐在她旁边。
“盼盼啊。”吴禄说，“我没想到暑期加训大家的热情也挺高的。”
陆盼盼朝他笑了笑。
吴禄看着晚霞，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你知道我几岁开始学排球的吗？”
陆盼盼摇头说不知道，吴禄就竖起五根手指，“五岁！那个年代哪儿像现在，想学什么都能找到老师，那时候我妈每天骑个自行车送我去城里学习，我就跟着她的自行车跑步，每天来回三个多小时。”
“我们那时候，很多人有条件也是十几岁才开始学，所以我就是最厉害的，基本功最扎实的。”
“那个冯信怀你知道吧？哦，你当然知道，是你前同事，他就是十四岁才第一次摸到球，很多基本功还是我教的呢。我七几年就进入省队，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呢，那时候教练都觉得我是个好苗子，一来就让我进一队，甚至还给国家队推荐我。”
陆盼盼盯着吴禄，听得越发认真。
“然后呢？”
“后来……”
吴禄点了一支烟：“队里来了个更厉害的二传手，慢慢的，教练的目光也不在我身上了，我上场的机会越来越少，成绩也不理想，我大概是第一个从一队调到二队去的。”
陆盼盼沉默着没说话。
“到了二队以后，还是日复一日地训练，可是你也知道，二队就是二队，跟一队是没法比的。”吴禄说，“看不到希望，日复一日地重复训练简直就是煎熬，我就哭着求我爸妈带我回去。”
陆盼盼笑道：“他们肯定没带你走。”
吴禄也笑：“当然，我甚至绝食威胁，他们也没带我走。”
陆盼盼诧异地看着吴禄，她倒是没想到吴禄年轻时候还有这样的时候。
“太苦了，真的太苦了。”吴禄说着说着就揉了下眼睛，“甚至有时候我做梦都会梦到哨子声，然后惊醒，醒来后吧，我又很懊恼，完全不想醒，因为知道新的一天，并没有新的体验，还是那些枯燥的训练。”
“后来二队也待不下去了，然后回家去一所中学当体育老师。离开训练场的那天，我一个人买了一箱酒，坐在路边喝，心里想着老子这辈子终于解放了，终于能做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