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男人是在约我?
阮思娴没再回复,像丢烫手山芋一样丢开手机,直接跳上床钻进被窝。
司小珍仗着明天白天不上班,硬撑着不想睡。
“阮阮,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我真的太没用了,遇到事情就慌张,不像你总是很冷静,咱们要是匀一匀就好了。”
说完没人回应,撑着头过去一看,阮思娴呼吸匀长,已经睡着了。
司小珍给阮思娴掖了掖被子,靠着她的肩头入眠。
这一晚阮思娴睡得很不安稳。
零零散散做了些梦,后来不知怎么就梦到了一只狗,倒也不是恶犬,毛发修建得规规整整的泰迪,但朝着她一叫,她就吓软了腿。
吓人就算了,牵着这只狗的主人还就是傅明予。
阮思娴是真的怕狗。
小时候去乡下玩,田园犬都是放养,虽然大多都很乖,但总有那么一条狂躁的,追着她跑了半条街,最后把她给吓得摔在地上,那狗就上来咬她裤脚,阮思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另一只脚踹过去,那狗好像也被激怒了,毫不客气地给了一口。
还好有乡亲及时赶到把狗给抓走,阮思娴被爸妈送到医院挨了一针,本来就害怕狗的她从此更是有了阴影。
但凡有狗靠近,她头皮立刻发麻,连呼吸节奏都要乱。
被这只狗惊醒时,天刚刚亮。
阮思娴在床头靠了一会儿,身旁的司小珍还在轻微地打鼾,她慢慢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下楼跑了一个小时,回来洗了澡,再换身衣服,随便吃点东西,拿起包出门。
这几天她不忙,一直在家里参加线上入职培训,今天是周末,却要去一趟世航,为了明天的ACJ31首飞航班提前见机组。
走到电梯间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时间。
八点整,这小区不是普通上班族负担得起的,所以这个时候应该没什么人。
然而电梯一开,她立刻否认自己刚刚的想法。
她觉得自己起得够早了,没想到傅明予更早,这会儿已经人模狗样地站在电梯里了。
虽然昨天晚上她知道傅明予和她住在同一栋时,她已经料想到早晚会在电梯相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傅予明原本低头整理袖口,抬眼见阮思娴,似乎一点不惊讶,伸手挡住电梯门,摆摆头,示意她进来。
阮思娴现在一看到他就想起那只梦里的泰迪,心悸未消,进去后自动站在另一边,仿佛隔了十万八千里一样。
“早啊,傅总。”
傅明予正要应声,又听她说:“起这么早看狗呢?”
话说完,阮思娴发现傅明予正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荡漾着莫名的笑意。
“……”
阮思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寻思着一定是晚上那个梦的后劲太足才导致她说话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她鼻子里哼哼了声,戴上耳机,不再看傅明予。
音乐声刚刚响起,一侧的耳机就被人摘掉。
阮思娴扭头,“你干什么?”
“我们聊聊。”傅明予拿着耳机,“我觉得你对我总有一股敌意,是我的错觉吗?”
他看着阮思娴,注意着她每一分表情变化。
眼前的人依然素面朝天,头发绑在脑后只有短短的马尾,眼睛狭长,脸上隐隐有笑意的时候眼尾上翘。
“啊,我仇富。”
“……”
正因为她脸上有几分笑意,让人分辨不清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开玩笑。
或许是开玩笑的意思多一点吧。
但不管怎样,傅明予都没有再继续交流下去的欲望。
耳机被人放下,垂在胸前摇晃。
瞧见傅明予精彩的脸色,阮思娴低头抿着唇笑。
但这笑意还没维持两秒,就被眼前的场景打断。
电梯停在了10楼,一个老太太牵着一只拉布拉多走了进来。
一只肉白色的拉布拉多……吐着舌头……哈着气……扑腾扑腾的……
不行了,阮思娴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她脸色刷白,退到了电梯角落,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
虽然主人拉着绳子,但那只狗似乎过分活跃,一直试图往阮思娴身上,每每几乎要扑到时又被主人拉住。
可是即便这样,阮思娴也浑身僵硬地动弹不得,额头上很快冒出了细汗。
……
电梯里每一秒都被拉得无限长。
阮思娴咬紧了牙齿,感觉自己后背都凉了的时候,傅明予突然一步跨到了她面前。
眼前的一切景象突然被严严实实挡住,鼻尖还闻到了那股有点淡的冷杉香味。
阮思娴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缓缓抬眼。
她发现傅明予真的很高,比一米七的她足足还高一个头,肩膀也很宽,把西装撑得很完美。
有了傅明予在前面,那只狗轻而易举就扑到了他的腿。
黑色的裤子上留下两个爪印。
傅明予是那种从上到下看着都一丝不苟的人,这两个爪印尤其突兀,狗主人心里也打鼓,扯着狗拽到自己面前,收紧了绳子。
半分钟后,电梯到了一楼,狗主人匆匆说了句“不好意思”就牵着狗出去了。
傅明予倒是没什么反应,回头看了阮思娴一眼。
“去世航?”
空气里终于没有狗的味道,阮思娴长舒一口气,点点头。
傅明予两步走出去,阮思娴跟在他后面。
“你真的很怕狗?”
“嗯。”阮思娴低声道,“小时候被咬过。”
傅明予放慢脚步,勾了勾唇角。
阮思娴没看到他的笑,注意力全在他裤子上。
她顿了下,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傅明予。
傅明予接过纸巾,弯腰擦了擦裤子,起身的时候问:“顺道送你?”
大厅一股温柔的穿堂风在两人之间吹过,骤雨初歇,空气还湿漉漉的,这股风夹杂着草地的清新味道。
阮思娴点点头,“那谢谢啦。”
-
柏扬沿着绿化草坪低着头踩来踩去,好像在找什么。
公寓很安静,偶尔有老人出来散步,这个点不见什么通勤的年轻人,倒是有不少出来晨跑的人。
柏扬扭头看见傅明予和阮思娴走近,眼里虽有诧异,却也立刻走出来恭恭敬敬地站好。
“你在干什么?”
傅明予问。
“哦,找狗啊。”
傻白甜扬说道,“昨晚阮小姐不是说这里有野狗吗?刚刚我确实看见一黑影蹿进草丛来着,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野狗,如果这样,那要跟物业提一下了。”
傅明予的脸色微妙地一沉,而阮思娴抬着头看风景。
柏扬又转头去阮思娴:“阮小姐,你昨晚哪儿看到的野狗啊?脏不脏啊?”
阮思娴面不改色心不跳,指了指前面,“那边,可能已经被抓走了吧。”
傅明予瞥她一眼,沉声道:“上车。”
司机早已经把车停在一旁候着。
车内的气氛依然很微妙。
傅明予和阮思娴分坐后排两段,谁都没有说话,而柏扬自然也感觉到了这股奇怪的氛围,什么都不敢问。
直到他翻看iPad,想起一件事。
“对了傅总,昨天下午秦先生派人送了请帖到办公室,下个月七号婚礼,您去参加吗?”
“秦先生?”
“就是正西钢铁董事长的儿子,秦嘉慕。”
傅明予闭着眼睛想了想,“就是那年被我们公司一个空乘泼了咖啡那个?”
“嗯。”柏扬点头道,“他们要结婚了。”
那个人啊,阮思娴也想起来了,她之前还和那个空乘搭过几次班,温柔可爱的一个女孩,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梨涡,印象很深。
居然都要结婚了啊……她今年应该才二十六岁吧。
阮思娴正在回忆的时候,身旁的傅明予突然道:“好手段。”

阮思娴侧头看过去,他还是闭着眼,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嘲意。
又来了!
三年前的回忆席卷重来,也是这种笑,也是这种语气。
阮思娴的胸腔一下子涨了起来。
真是绝了这个人。
好一个“好手段”,就跟他当时说“你不如做梦”的样子一模一样!
早上没事闲聊这些,柏扬也来了点兴趣,“因为秦董似乎不太满意,所以婚礼也没经过他的同意,那您这边……”
“不去。”傅明予道,“他的面子不用给,你替我回绝了。”
柏扬说好,转了回去,看见手边的一瓶矿泉水,随手给阮思娴递过去。
“阮小姐,喝水吗?”
拉昆安第斯山脉矿泉水,玻璃瓶的,铁皮盖子。
阮思娴不太想接,柏扬又说:“哦,这个不太好开,你等一下,我……”
“我来吧。”
傅明予从他手里拿过水瓶,正要上手拧,阮思娴一把拿过去。
“我自己来。”
傅明予见她盯着自己的眼睛,清清亮亮的,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劲儿。
正想琢磨琢磨这个眼神时,耳边一声轻轻的“砰”——阮思娴单手握着瓶身,拇指一搓,瓶盖开了。
“喔……”柏扬没忍住发出一声浅浅的惊叹,“这力气……”
傅明予见状却笑了,“不愧是可以送人上天的女人。”
阮思娴看着他,扯了扯嘴角,“我还可以送人入土。”
……
车内气氛突然凝固。
第12章 12号登机口
柏扬觉得车里的空气好像都被抽空了,并且持续了三分钟。
在他感觉呼吸困难时,有人及时地开窗透气。
柏扬心想阮小姐也是个反射弧太长的人,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话不得体,所以开窗以转移注意力。
然而柏扬从后视镜里一看,开窗的是他老板。
这会儿正在通往世航的高架桥上,临近机场,远离闹市,车速很快,外面的风呼啦啦地吹了进来。
阮思娴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随手捆了个头发,两嘬刘海乱乱地吹在鬓边,这么吹下去,她一会儿得被认为是挂着降落伞空降世航的。
好在没等她开口,傅明予就自己关上了窗。
这短暂的操作,阮思娴理解为傅明予刚刚在自我消气。
那很好,她快乐了。
阮思娴对着车窗自己整理头发,薅了薅刘海,正要抚平最后一根飞起的头发丝儿时,她在车窗上对上傅明予的目光。
傅明予在看她。
“你不呛我两句不舒服?”
阮思娴也不知道傅明予能不能从车窗里看见她的眼神,反正她自认为很美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才缓缓转身,和傅明予对视。
并眨了眨她的美目。
“不好意思啊傅总,我这人说话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您不会放在心上吧?”
说完的时候阮思娴自己都震惊了下,她竟然被傅明予锻炼得不知不觉掌握了这种盛世白莲的技能。
傅明予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她脸上,一丝丝地打量着。
这目光看得阮思娴有点发怵。
这一刻她竟然有一点后悔,不该那么直接地怼傅明予。虽然当场解气了,但是指不定这人背后给她穿什么小鞋。
往大了说傅明予直接把合约拍在她脸上大吼一声“You're fired!”这还是最爽快的结果。
往小了说傅明予在签派部做手脚,调配航班的时候搞她一下,或者给空管那边打招呼每次都让她的飞机排最后起飞白白浪费她几个小时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底,阮思娴觉得自己不能跟钱过不去。
想到这里,与傅明予对视的阮思娴气势一点点弱了下来,并且还有眼神闪躲的意味。
而这一刹那的闪躲被傅明予捕捉到,他突然笑了起来。

笑了起来?
阮思娴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气笑了”而是一种隐隐透露出“你可真有意思”的笑。
有病?
hello你是受虐狂?
阮思娴猛喝一口水,懒得理他。
正好车已经开到了大路上,距离世航大门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麻烦停一下车。”阮思娴开口道,“我在这里下。”
司机并没有立刻停车,只是降了车速,在前排憋气到快要缺氧的柏扬终于找到机会说话:“阮小姐?这里是大路边。”
“我知道,就在这里下,前面大门人多,避一下嫌。”
那个“嫌”字咬得特别重,好像根本不是“嫌隙”的意思,而是“嫌弃”的意思。
柏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感觉错误了,回头去看傅明予,他只是低着头拉了拉衣袖,神色淡漠,说道:“没必要。”
没必要?
什么没必要?
我跟你好像还没到没必要避嫌的关系吧?
没得到傅明予的首肯,司机自然不会停车,就这么一路开进了世航的地下停车场。
这一刻,阮思娴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傅明予的车位根本不在员工停车的地方,确实没必要避嫌。
下车后,阮思娴低头理了理衣服,一抬头,傅明予已经走了。
“?”
走这么快,腿是借的急着去还啊?
傅明予倒是没有急着去还腿,到了16楼,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早已在门口候着的行政秘书和助理纷纷跟上,傅明予在办公桌后落座的同时,本月中长期航班计划及飞行跟踪与动态监控等报告已经放在他的面前。
傅明予拿起最上层的文件,刚翻看了两眼,目光突然顿住。
复制整理这份报告的助理突然心神一紧,已经做好给飞行部主管打电话的准备,却见傅明予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抬头问行政秘书。
“昨晚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行政秘书立刻拿出一份足足有一本书厚的文件,放到傅明予面前:“这是您近两年所有的行程信息,包括航班信息与入住酒店以及具体的会议或者活动记录。”
看见这么厚的东西,傅明予揉了揉眉心,行政秘书又道:“已经按照国家地区分类标好。”
傅明予点头:“你们先出去吧。”
-
阮思娴到飞行部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明天的机组人员就已经到齐。
分配到江城基地的ACJ31只有两架,对应的飞行员自然也有限,在场的包括其他备飞人员,浩浩荡荡十余人,一同坐机组车从专用通道去了停机坪。
下车的那一刻,恢胎旷荡的停机坪一股大风吹过来,无遮无挡,一群人逆风前行,站到了机翼下面。
机长们带着大家绕机检查。
——其实今天也没什么好检查的,主要是欣赏新飞机的美貌。
随后又带人上机,进了驾驶舱,一遍遍地熟悉仪表盘和操作盘。
这些东西在阮思娴心里已经滚瓜烂熟,但其他机长和副驾驶都是改装培训出来的,心里要比阮思娴这种新人要紧张,每个人依次去熟悉了好几遍。
做完这一切,已经到了正午,在机场吃了午饭,又陆陆续续忙到了下午,所有准备活动结束,大家原地解散。
直到人回到了世航,阮思娴才从兴奋中回过神来。
虽然刚刚她看着面色沉静行为自持说话稳重,做足了引起疯抢的最佳学员该有的气质,但天知道她内心已经尖叫了起来。
明天,就是明天,她将脱离学员身份,正式登上飞机,进行为期三个半月的后排带飞生涯。
当然,这带飞时间还是世航飞行部综合她的资历和飞行员短缺情况决定缩减的。
只要三个半月,她就能做到驾驶舱右边,成为一名副驾驶。
如果她做得足够好,或许只需要两年,她就能放机长。
——当然这也是当初世航和她谈的条件。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风太大,地上灰尘纷纷扬起,阮思娴竟然有点想哭。
如果现在有朋友在身边,她肯定会抱住三百六十度旋转十圈来发泄自己的心情。
太开心,以至于宴安发微信来说晚上一起吃个饭的时候她也一口答应。
然而几秒后,她回味过来。
刚刚两人聊了什么来着?
宴安问她昨晚上那车的事情怎么样了,阮思娴说顺利解决,顺便感谢了下宴安的帮忙。
宴安说举手之劳而已,然而又“顺便”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这怎么看都是在刻意约她啊。
想通的那一瞬间,阮思娴有一丝后悔,她对宴安好像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可是转念一想,男未婚女未嫁,对方条件不错而且性格合得来,为什么不能接触看看?
于是阮思娴乖乖地到世航大门口等着宴安来接。
几分钟后,从机场北航办事处出来的宴安把车大摇大摆地停在了世航门口,还亲自下来给阮思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引着她坐进去。
傅明予和祝东坐的车缓缓从停车场出来,正好看见这和谐的一幕。
“诶?那不是宴安吗?”祝东摇下车窗探出去半个脑袋,“今天什么龙卷风把他吹到这儿来了?”
说完一顿,“哦,美女,怪不得。”
祝东回过头去看傅明予,才发现他目光一直落在宴安的车上,直到那辆车开远了,傅明予才收回目光。
虽没说话,祝东却感觉到气氛不对。
上次在庄园聚了一下午,祝东还记得宴安说他要追世航的一个女飞,原本以为他只是开玩笑,但是刚刚看见上他车的女人的背影,能推测出来就是那个女飞。
那么傅明予的情绪就很合理了。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你一个世航的核心航线飞行员和北航的小老板谈恋爱算怎么回事?
换做祝东,他也不高兴了。
可是他没法评判,毕竟他是做旅游的,今天过来是和傅明予聊项目,过几天还要去北航谈合作,两方都不好得罪,于是自然地绕开了话题。
“你听说秦嘉慕要结婚了吗?请柬肯定送到了吧。”说着,他鼻子里哼哼两声,“这位秦公子可真是好手段,知道他家老爷子忌讳什么,竟然逼到了这份儿上。”
傅明予没应答,祝东继续自言自语道:“自己从小到大不学无术,空长了年龄就想跟他姐争蛋糕,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他搞了这么一招,要大张旗鼓地娶那个父亲做过牢,母亲至今还在给人家做情妇的女人。”
“这要是把他那个爱面子如命的老爷子逼急了,指不定还真扔一块儿肥肉给他让他消停。”
“就是可怜了那女人,这会儿还眼巴巴地以为秦嘉慕为了她对抗家族。”
“她也不想想秦嘉慕是个什么东西,要是秦董咬死不松口,秦嘉慕他还不是乖乖听话,他有跟秦董撕破脸的资本吗?”
“能想到利用女人,这手段一般人也是做不到。”
祝东自认为字字珠玑,这个八卦不说引起傅明予闲聊的欲望,至少能让他跟着嘲两句秦嘉慕的low逼手段,刚刚宴安那事儿也就翻篇了。谁知说完了好几分钟,傅明予依然没应声儿。
祝东侧头看过去,“我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
傅明予摇摇头,把心里那团想法按下去。
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正要拧瓶盖时,又想起什么。
他仰头靠着座椅,捏了捏眉骨,问道:“在想一个女人莫名对我有敌意是几个意思。”
这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祝东凑过去问:“你得罪过人家?”
傅明予掀了掀眼皮,“我要是得罪过她我还能不知道原因?”
“哦……”祝东摸了摸鼻子,“怎么个敌意?”
怎么个敌意?
傅明予觉得,好像也算不上多大的事,毕竟那些暗戳戳的想法是他自己猜测的,而阮思娴也不过是当面呛过他几句而已。
“也就是耍耍嘴皮子功夫。”
这么一说,祝东大概懂了,他几乎不用思考,立刻笑了出来,“有的女孩子就是这么别扭,只要不是跟你真刀真枪干架,还能是什么原因?看上你了呗,吸引你的注意。”
傅明予瞥他一眼,随即垂眸沉思,几秒后,小幅度摆了摆头,“她不至于。”
第13章 13号登机口
今天这顿饭最后居然是阮思娴付的钱,宴安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约女人出来吃饭,对方居然神不知鬼不觉买了单,而且还没让他发现什么时候买的。
上厕所那次?出去接电话那次?
不知道,反正宴安有那么一瞬间的拉不下面子,出来吃饭女人把钱付了算怎么回事。
但接下来阮思娴便笑吟吟地说:“这顿饭是谢谢宴总昨天帮的忙,那么晚了还打扰你。”
宴安撇撇嘴,“举手之劳而已。”
“我知道这对宴总来说是小意思。”阮思娴起身拿起包,笑容不减,“但对我和我朋友来说是个大麻烦,要不是您,我们大晚上的还要联系物业才能找到车主,太麻烦了。”
阮思娴仔细地观察宴安的表情,见他眼里渐渐有了松和的笑意,这才松了口气。
她其实也知道男人很介意这方面,只是她自己不喜欢与男人在初相识就因为“请吃饭”或者“送礼物”这种实质的人情关系让自己处于下风。
只是这些个富二代选的餐厅也太贵了,她付钱的时候着实肉痛了一阵。
算了,想成这钱是从傅明予钱包里掏的,顿时好受了许多。
而宴安这边被阮思娴那两三句话捧得有点高兴,离开餐厅,发现时间还早,晚风又有点舒服,便顺口一提,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