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予只当她还在为那事儿生气,转身摁住她的肩膀,严肃地说:“我说了,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接着路边的灯光,傅明予才看清阮思娴的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还隐隐约约蔓延到了白皙的脖子上。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都没有先说话。
大约十余秒,阮思娴突然又给他肩膀来一巴掌。
力道说重不重,但说轻也不轻,是带着情绪在的。
傅明予皱眉,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被消磨。
“你说句话。”他垂下眼帘,“是不是还要给我一巴掌才解气?”
阮思娴握了握拳。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是什么样,但却感觉脖子以上全被一股自己散发的热气笼罩着。
简而言之,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
“脸伸过来。”
傅明予自然不会真的把脸伸过去。
他只是看着阮思娴,漆黑的眸子里神色难辨。
又是一阵沉默的对视,和刚刚一样,阮思娴突然伸手,掌心触碰到傅明予的侧脸,给他摁到一边去。
“你干嘛非要在那儿说那些!”
丢下这句话后,人立刻往路边走,飞快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这一“巴掌”摁过来,像猫爪一样,竟有些软绵绵的感觉。
脸颊还有阮思娴掌心的余温,傅明予伸手拂过,透过车窗看见阮思娴隐隐约约的侧脸。
片刻后,他低头笑了下,转身上车。
司机默不作声朝名臣开去。
后座宽敞,傅明予交叠着腿,解开袖口,同时侧头看了阮思娴一眼。
阮思娴挤在最边上,面对车窗,但却从倒影里发现了傅明予在看她。
“怎么了?”
?!
你还好意思问?!
阮思娴恨不得抬腿就把他踹下车。
怎么我平时看起来日天日地所以你就以为我不会害臊吗?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全都是同事的场合突然来一句“你没告诉他们是我在追你吗?”,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虽然知道傅明予就是看上自己了,但是这种事情私底下说说还好,当众说出来简直就是大型表白现场。
换哪个女人不害臊?!
自从傅明予在包厢内说出那句话,阮思娴的胸腔就一股脑儿涨了起来,整张脸都开始发热。
跟江子悦吵架的时候都没这个情绪起伏。
而狗男人倒好,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若无其事地问她一句怎么了。
猛吸一口气后,阮思娴平静下来,正要心平气和地说话,那人却又开口:“我今天说的都是认真的。”
阮思娴:“……”
两人中间明明隔着一整个空座位,阮思娴却感觉四周十分逼仄一般,连同傅明予的气息好像都萦绕在她身旁一边。
“哦。”
“哦?”傅明予侧头看她脸红的样子,觉得好笑,“你这是同意的意思?”
“同意?你可别太自信了。”阮思娴笑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抬了抬下巴,冷哼道,“你倒是试试看,要是被你追到我就跟你姓。”
话音一落,阮思娴突然一噎,脑子里嗡得一下发麻。
前排司机突然咳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她。
靠……
阮思娴后悔得闭上了眼。
今天到底是脑子被烧坏了,还是心智全都臊得藏了起来,这么智障的话居然都说出口了。
又成功给自己添了一份羞恼。
“你说得对,追到了当然……”
“傅明予你闭嘴!”
第42章 42号登机口
十月的尾巴一扫过, 天气变急速转凉。
进入十一月后, 路边的树叶肉眼可见地变黄,空气开始干燥,而路上甚至有行人穿上了羽绒服。
同样在变化的还有阮思娴的工作环境。
她最近一直忙着F1(第一阶段副驾驶)考试,平时见缝插针地看书,有时候坐在驾驶舱等流控都要拿出手机来看两眼。
考完试那天, 她从考场出来, 看了眼时间,还早, 于是去员工食堂吃饭。
打了饭端着餐盘找了个空座位,刚吃了两口, 就感觉有人朝她走来。
阮思娴抬头, 见是一位认识的副驾驶, 于是拖了一下自己的餐盘准备让一点位置出来。
谁知道那个副驾驶一看坐着的是阮思娴,立刻咧着嘴笑着说:“小阮下午好啊, 咦?你打的这个排骨我怎么没看见?我再去窗口瞅瞅。”
可能他去西伯利亚的食堂窗口打排骨了吧, 总之这一去就没有回来。
阮思娴后知后觉回过神,这段时间吧,她在公司里的情况就是——千山公的飞绝, 万径雄性踪灭。
不管单身不单身的男同事全都跟她保持着微妙的关系, 恨不得在脸上写着“我们只是纯洁的同事关系”。
连她在朋友圈分享个链接都没有男同事给她点赞了!
行吧,阮思娴算是明白了, 傅明予只需要一句话, 就在她身上打上了“傅氏所有”的标签, 直接从根源上切断了情敌的产生。
只要她留在世航一天,这个公司就没别的男人敢跟老板抢女人。
真是……好一个光明磊落地追求方法呢。
但是这个“傅氏标签”也不是没有好处。
比如这段时间她一直飞长途,看了眼任务表,接下来一周也是这样。
但凡飞国内航线的驾驶员都希望能飞长途,除了时薪高以外,休息时间也更长。
就连平时的流控好像也发生着细微的变化,阮思娴发现自己排队的时间越来越短,并且常常被优先调到跑道上。
这样一看,这个标签上面好像还明晃晃写着“傅明予请各部门对持照人予以便利和必要的协助”。
阮思娴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本行走的傅氏“护照”。
她甚至想去质问傅明予,这样干不合适!滥用职权!
可是转念一想,这也不可能是傅明予吩咐下去的事儿,怪只怪互联网太发达,一句话只需要过一道卫星通讯就能传遍全球,更何况这还是只是一个公司。
不管是这些人的避嫌也好,见风使舵也好,都像一双双无形的手,把阮思娴和傅明予锁了。
这种氛围,让阮思娴想到高中那时候,也有个男生给她公开表白,弄得沸沸扬扬,全校皆知。
而且那个男生还是个酷炫的校霸,平时在学校里张扬跋扈,连老师都管不了他。所以当他告白后,平时给阮思娴献殷勤的男生全都躲得远远的。
学校就那么大,两人平时总会偶遇,再加上有一方刻意为之,阮思娴就觉得怎么走哪儿都是这些人。
偏偏四周的人还老起哄,搞得他们俩好像已经有了什么似的。
那时候阮思娴每天都被这事儿搞得很暴躁,每次看到别人揶揄的眼神或是调侃的语气,她都想冲上去揍人。
可是现在呢?
阮思娴拿着勺子,搅弄碗里的汤。
她好像没有特别暴躁……也没有想揍人的冲动。
傅明予于世航和当初那个校霸于高中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
都是横行霸道地头蛇。
阮思娴想,大概是因为傅明予是她老板吧……
正想着,面前突然搁下一个餐盘。
阮思娴寻思着哪位同事这么大胆要舍命摘花了,心里还有点高兴,觉得自己的魅力压过了傅明予的淫威。
可是抬头一看,坐她面前的却是倪彤。
倪彤坐下来时,神色有些不安,东张西望了一番才开口道:“那个……就是……有个事儿……”
阮思娴放下筷子,抬起头,“你直说。”
倪彤不想来说这事儿,但是她心里惦记着许久了,不说出来心里过不去。
只是食堂人多口杂,她踌躇许久,问:“你吃完了吗?要不我们出去说吧?”
阮思娴打量她两眼,一口气把汤喝完,“走吧。”
两人走到食堂外,但人还是多,于是倪彤把阮思娴给拉到大楼一处楼梯间。
“就是……我师父昨天被要客投诉了。”
阮思娴:“然后呢?”
倪彤眼珠子乱转,说起话来也没有底气,“就是,你知道普通乘客投诉的话,公司要核实才看有效或者无效,但是被要客投诉就直接有效了,然后就……”
阮思娴看了一眼表:“我给你一分钟时间,你不说完我就回家了哦。”
倪彤倏地紧张,立刻像豌豆怪一样叭叭叭地吐了出来:“就是那事儿其实也不是多大事儿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最多就是停飞一段时间可是我师父却被开除了我觉得这个可能是傅总的决定但是好像有点过分了我也知道我这个请求有点为难但是你能不能跟傅总说一声不要直接开除留点情面行不行?”
阮思娴:“?”
阮思娴花了半分钟把倪彤的话在脑内断句。
伸手拍了拍倪彤的肩膀,“不是,是不是我平时做了什么让你误以为我是个善良大方不记仇的小仙女?”
倪彤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又难堪地涨红,嗫喏半天,说道:“哦,我知道了……不是,主要是就因为上次那事儿,现在岳哥好像也跟我师父闹掰了,她都快三十岁了,如果她再没了工作,她可怎么办啊!”
说完,她正要转身走,身后却传来一道尖锐的喊声。
“倪彤!你在干什么!”
江子悦手里拿着一沓文件,是人事部返回来的社保文件等。
她站在楼梯上,文件被她捏得皱巴巴的。
阮思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直接地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人还没动,一沓文件先砸到了倪彤身上。
倪彤被吓得猛退到角落,惊恐地看着江子悦。
“不是……我只是……”
“谁要你来求情了?你吃饱了找不到事儿做吗?”她说完,又转头看着阮思娴,“你放心,你牛逼我惹不起,真以为我不做空乘了就活不下去了要舔着脸求你?做梦!”
阮思娴摊手:“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她觉得也是很烦,明明她从来就没拿睁眼瞧过岳辰一眼,但从头到尾就被江子悦当做假想敌,到现在直接给撕破脸了。
至于吗?
江子悦站在楼梯上,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睨着阮思娴。
“你别太得意,真以为自己就是总裁夫人了?还差得远呢。”
“打住打住。”阮思娴觉得这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我跟傅明予可什么都没有啊,我现在单身哦。”
阮思娴只是在澄清事实,而然在江子悦耳朵里就变成了“我还没答应他呢他就要这么护着我我有什么办法”的炫耀。
“所以说你年轻,真以为别人追追你就是把你捧在手心了。男人不都一个样,现在看你新鲜跟你玩玩儿,过了新鲜劲儿谁还记得你是谁?”
好烦啊。
阮思娴想回家了,不想跟她说话了,需要一句话止住话题。
“明白明白,这年头别说生米煮成熟饭了,就算煮成爆米花,该跑的一样跑,是吧?”
话音一落,如阮思娴所料,江子悦的脸色果然变得很精彩。
想什么呢,9012年了,谁离了男人还活不了了。
执照在手,到哪儿不能开飞机,真当只有傅明予家里有大飞机啊?
况且她和傅明予八字还没一撇呢。
为了避免下一场嘴炮,阮思娴及时溜了。
虽然江子悦的话没在阮思娴心里留下什么痕迹,但她还是默默骂了傅明予两句。
狗男人,断她桃花不说,还给她招惹是非。
正想着,狗男人就发消息过来了。
这几天傅明予一直很忙,几天内飞了几个城市,阮思娴几乎没见过他,也没主动联系过他。
都是他时不时打个电话过来。
打电话就打电话吧,但也没什么正事说,都是说一些零碎的琐事,而且每次说不了几分钟他就挂了电话去忙。
但是每次接这几分钟的电话,阮思娴心里都觉得怪怪的。
就是因为没聊什么正经事,反而显得不正常。
合理怀疑他在温水煮青蛙。
[傅明予]:考完了?
阮思娴边走边给他回复。
[阮思娴]:早考完了。
没等他回复,阮思娴又问。
[阮思娴]:江子悦是你开的?
[傅明予]:江子悦是?
阮思娴:“……”
[阮思娴]:就是那个空乘!那天跟我吵架那个,你金鱼记忆吗?
“是我开的。”
熟悉的声音响起,阮思娴的脚步突然顿住,抬头一看,傅明予在夕阳下站着,周身仿佛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显得他的五官特别柔和。
而看见他双眼的那一刹那,阮思娴心头猛跳了一下。
跳什么跳?你跳什么跳?
人家不就承认了是他开的吗?又没说是为了你,给我停下,不准跳!
傅明予:“回家?”
“嗯。”
傅明予朝她伸手,“走吧,我送你。”
他的一举一动太自然,阮思娴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抬起来快要放到他掌心了。
就说这个人在温水煮青蛙吧!
为了不让他看出破绽,阮思娴顺势嫌弃地拍开他的手。
“天气好,我要走路。”
说完就朝大门走去,傅明予默不作声地并肩跟在她身旁,司机开着车默默跟在后面。
阮思娴的步子迈得有些机械,而傅明予一直配合着她速度。
“傅明予。”
“嗯。”
阮思娴觉得这事儿得问清楚,不能跟他一样自作多情。
“你开了她,是因为我吗?”
傅明予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
如果不是为了她,几千人的乘务部,他哪儿有闲工夫去管其中一个寂寂无名的空乘。
“不然呢?还能为了谁?”
阮思娴愣怔片刻,心里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其实明白,这事儿对傅明予来说只消一个眼神的功夫,底下自然有人为他处理地干干净净。
他并不需要花多少力气。
可是她还是感受到了那么一丝不讲道理的偏护。
哦,不对,在那之后,她悄悄跟几个熟悉的空乘打听过,确实没有任何人敢再提那些流言了。
即便是私下。
那几个空乘告诉她,每个部门的领导召开例会的时候,专门强调过,如果再有这些流言蜚语传出来,全都去人事部领辞退金,世航不差那点钱。
好吧,不只是一丝丝偏护。
她抬头看傅明予一眼,“傅总,你公私分明的人设有点崩啊。”
“妹妹,你好像没点自知之明啊。”傅明予转头看她,“你一次次在我头上撒野,竟然还觉得我公私分明?”
“啪”得一下,阮小青蛙好像在无形的打脸声中坠入了温水中爬不起来了。
第43章 43号登机口
阮思娴发现, 她居然被那一声“妹妹”叫得有些脸红。
而傅明予却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
一把年纪了还玩儿哥哥妹妹那一套,丢不丢人。
阮思娴没说话,却突然加快了脚步。
初秋的风不太温柔, 吹在脸上有点瑟瑟的感觉。偶尔踩到几片落叶, 发出“沙沙”的声音, 被两个人的沉默放得无限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阮思娴突然停下脚步。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傅明予笑得无赖:“你不看我就知道我在看你?”
阮思娴:“……”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阮思娴瞪了他一眼, “不走了, 上车。”
可是上了车坐好后, 阮思娴还是感觉傅明予在看她。
“你到底在看什么?”
她都这么说了,傅明予便不再看她,转而看向前方,却云淡风轻地说:“我在看你到底脸红什么。”
像被戳破伪装一样,阮思娴浑身的刺立刻竖了起来。
“你眉目下两个窟窿是长来喘气的吗?”
“……”
阮思娴理直气壮且凶巴巴得让傅明予都觉得他是瞎了。
车内气氛再次陡然降低。
突然, 阮思娴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 犹豫片刻, 挂掉。
没半分钟又响了起来, 她还是挂掉。
等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 她直接按了静音没管了,但嘴里还是没忍住嘀咕一句“烦死了”。
傅明予注意到她的动作, 问道:“谁?”
阮思娴不想说, 随口道:“没什么。”
越是敷衍, 傅明予越是觉得不对劲, 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一圈, 似乎感觉到了些别的东西。
“前男友的电话吗?”

阮思娴觉得这男人脑回路有点不正常,他是从哪里嗅出来这是前男友的电话的?
“怎么,你前女友没事儿会给你夺命连环call吗?”
傅明予哂笑,没接她的话,转头看窗边。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人谁都没说话。
电话是董娴打来的。
自从生日那天她知道了阮思娴的住址后,还来等过一次,不过那天阮思娴刚好坐司小珍的车回去,两人便没碰面。
而今天她一直打电话,估计是又来了。
果不其然,当车开到名臣门口时,阮思娴看见了那辆保时捷。
夕阳投射锃亮的车身上,晃得刺眼。
还好她今天坐傅明予的车回来,不然出租车在门口停下,势必要碰一面。
她转头看了眼傅明予,他完全没注意车外的情况,盯着车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开到楼下后,阮思娴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说:“我回去了。”
傅明予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阮思娴关上车门,还没走到台阶上,车便启动,朝前开去掉头。
吃了一嘴尾气的阮思娴莫名其妙地看着傅明予的车。
-
打开家门,阮思娴看到司小珍坐在沙发上,差点儿没吓得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你怎么来了?”
司小珍本来着急地打着电话,看见阮思娴完完整整地站在面前了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回事啊?我刚刚一直给你打电话都没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
“哦。”阮思娴一边换鞋一边说,“手机关静音了我没注意。”
“吓死我了。”
司小珍指指冰箱,“我今天看超市蓝莓打折,就多买了些,已经洗好了给你放冰箱了。”
说完,她又不满地皱眉,“还好我有你家密码,不然你冰箱发霉了你都不知道。”
“我最近没在家做过饭。”
阮思娴进房间换衣服,司小珍也跟了进去,本想闲聊两句,却一眼看见床头的航模。
司小珍立刻跪到床上去拿。
“你小心点!”阮思娴衣服脱到一半,冲过去拍了一下司小珍的手,“很重,别摔了。”
司小珍没管她,双眼放光地捧着航模,仔细打量,“这是德产哈维兰彗星吧,好精致啊,哪儿买的?很贵吧?”
“不要钱。”阮思娴转过去换衣服,背对着司小珍,声音小小的,“送的。”
司小珍惊叹这架航模的精致,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眨着眼睛问:“谁送的呀?”
阮思娴感觉她眼神里好像知道了什么,又觉得不可能,于是敷衍过去:“朋友送的。”
“这位朋友姓傅?”
“?”
看见阮思娴有点震惊又有点心虚的眼神,司小珍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机翼上面刻着他名字呢,想骗谁。”
这个阮思娴还真没注意到,她把航模拿过来,翻了个个,才在机翼下面看见“FMY”三个字母。
这狗男人,送个刻了他名字的航模,太不要脸了。
阮思娴放下航模就往外走,司小珍跟在她后面问,“什么情况啊?”
“什么什么情况?”
“你别跟我装啊,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害什么羞。”
阮思娴越走越快,打开冰箱拿了瓶水喝,面无表情地说:“谢邀,人在太空,刚下飞船,没信号。”
司小珍:“你这样就很没意思了,你把他睡了吗?”
“……”
阮思娴差点没一口水呛死。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那不然你干嘛躲躲藏藏的?”
司小珍靠在冰箱上打量阮思娴,反正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也不追问了,“我觉得还挺神奇的,上次卞璇跟我说你在酒吧打了他一巴掌,他竟然没杀了你,现在这是追你呢?”
阮思娴没说话,默认。
司小珍便更好奇了,“不是,我说他这是什么情况啊?你不是挺讨厌他的吗?”
阮思娴嘟囔道:“是讨厌他。”
“对啊,我就更不理解了,要是你讨厌的人也讨厌你,这才是正常的,说明你们是一路人,可是你讨厌的人喜欢你,这说明——”
“说明他还挺有眼光的。”
“……”
司小珍无法反驳这个逻辑。
由于阮思娴像一只撬不开嘴的闷葫芦,这个话题也没继续下去,两人聊到最近的假期,阮思娴说她想去周边玩儿,司小珍却要去一趟临城。
“我大学校庆,大家顺便搞个同学会,我得去一趟。”
说到大学,阮思娴想起昨天宣传部的一个同事还问她参不参加这次的招生宣讲,理由跟傅明予说的一样,有女飞行员参加才会吸引更多的女生。
阮思娴倒是有时间,只是觉得休假不想去干别的,就想在家里待着,于是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