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来回后,傅明予面色平淡地点了点头,拉开车门上车。
“去名臣公寓。”
司机说好,但又朝外问:“美女,你去哪儿?名臣公寓顺路不?”
阮思娴,傅明予这会儿大概不太想见到她吧,于是摇头道:“您先走,我再等车。”
司机“哦”了一声,正要踩油门,傅明予却透过车窗,遥遥望过来。
看了那么两眼后,他开口道:“一起走吧。”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是气音,还带着些疲惫感,阮思娴几乎是凭口型听出来的。
“好。”
一路无话,直到回到公寓进了电梯,两人也没什么交流,密闭的空间里,比在出租车上更尴尬。
只是他们并肩面对电梯门站着时,阮思娴又不小心看到了镜子里傅明予的脸。
这人皮肤是不是也太白了点,五指山竟然这么赫然。
-
回到家里,阮思娴又累又饿,脱了鞋子便往洗漱间走。
正要脱衣服洗澡时,她瞥见洗漱台上一瓶精华。
是她一直喜欢用的精华,针对皮肤修复,功能很明显。
想了想,她拿着这瓶精华走了出去,经过厨房时,还顺便提了一桶冰块儿。
但是她站到电梯门外,才想起自己进电梯的时候倒是看见他按了16楼,但却不知道他具体住几号。
她直接给傅明予发消息。
[阮思娴]:你住几号?
等了几分钟,他都没有回消息。
阮思娴又问了柏扬,很快得到了答案。
两分钟后,她按响了1601的门铃。
走廊里很安静,阮思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又想到傅明予脸上的五指山。
他多高傲的一个人啊,可能在监视器看到是她都不会开门。
这个想法刚成型,面前的门却“咔嚓”一声打开了。
傅明予已经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站在门口,瞧清了阮思娴手里的东西,目光再次回到她脸上时,眼神里有些难以描述的复杂情绪。
“来看我这个伤患?”
“……”
阮思娴也不否认,直接把东西递给他:“你敷一下,明天会好很多。”
冰块倒是算了,傅明予看向另一只手,“这是什么?”
“修复精华,效果很好的。”
傅明予扯了扯嘴角,拿过她手里的冰桶,淡淡说道:“我不用那个。”
随即转身回屋,门没关,阮思娴便跟着他进去,并说道:“真的很有效果的,我亲测!”
傅明予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皱眉道:“你经常被人打?”

阮思娴:“……不是!我们以前有些航线高空辐射很严重,我的脸会泛红。”
傅明予直接把冰桶撂在茶几上,坐到沙发上,松散地靠着软枕,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你帮我擦。”
阮思娴只是短暂地怔了一下,便直接走到沙发边,在傅明予身边坐下。
而傅明予看见她这么坦然地凑过来,反而有些不自然。
他紧抿着唇,别开了脸。
阮思娴自顾自捯饬着瓶子,挤出浓稠的液体摊在手心后,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沾了点,轻轻往他脸上抹去。
只是指腹触及到他的皮肤时,阮思娴的动作还是顿了一下。
这么明显的掌印,一时半会儿可能没办法完全消除,他一个总监,明天还怎么见人。
感觉到她的异样,傅明予转头看向她,眯了眯眼。
“怎么,心疼了?”

这人怎么回事?
“没有。”阮思娴立即说道,“我就是在想,我也不是断掌啊,怎么力气这么大。”
傅明予鼻腔里轻哼了声。
阮思娴再次抬沾了点精华,一点点,一处处,仔细地涂抹他的侧脸。
夏夜虫鸣起伏不断,一声声穿过窗户,伴随着傅明予的呼吸声传进阮思娴耳里。
她用力很轻,轻到像是挠痒痒,傅明予忍了几分钟,实在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太用力了?”
傅明予沉吟片刻,“没,你继续。”
阮思娴“哦”了一声,下手却更轻了。
傅明予的眉头始终没松开,连呼吸也渐渐急了些。
阮思娴见状,动作又又又轻了。
最后傅明予实在忍不了了,开口道:“你是在涂药还是摸我?”
阮思娴:“……”
她突然稍微用力戳了一下他的脸,“你说呢?”
傅明予“嘶”一声,咬牙看着阮思娴,“你还是个女人吗?”
“我要是个男人,这一巴掌下去,你可能会死。”
傅明予忽地一笑,凑近她面前,沉声道:“你要是个男人,我会这么纵容你?”
这一刹那,两人距离极近,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也能看见对方瞳孔里倒映的自己。
阮思娴想着他那句“纵容”,被他喑哑的声音念出来,细细碾在耳边,久久不散。
阮思娴感觉,他不是在表达自己有多绅士,而是对她,只是对她,阐述两人之间的事实。
她没办法开口反驳这句话,因为这确实是事实,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幸好,她的肚子解救了她。
——及时地发出“咕咕”两声。
-
第二天清晨,阮思娴早起执飞,下午返航,回家的时候在时候门口遇到几个同事,他们在闲聊,今天的飞行计划部的月例会竟然推迟了,具体原因不明,但好像是傅明予的安排。
阮思娴听到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真不是断掌啊。
又过了一天,阮思娴再次听说,这个月签派部的例会也取消了。
她当时愣了愣。
不是吧?傅明予的脸这么娇贵,还没好?
直到第三天早晨,开完航前协作会出来时,远远瞥见了傅明予的背影,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已经好了。
她这次航班又搭了范机长,开完会后便和乘务组一起去食堂吃早晨。
桌上,大家闲聊几句后,阮思娴提到自己下周排到了一次教员带飞。
成为副驾驶之后,为了累积飞行经验,公司会根据航班情况为他们安排飞行教员带飞。
到时候,阮思娴就可以坐在驾驶座执飞,旁边则是飞行教员,全程监督指导并保障本次飞行。
在这之前,阮思娴也排到过教员带飞,所以这次不太激动,只是随便提了一下。
范机长也是随口那么一问:“飞哪里啊?”
“临城。”阮思娴说,“这条航线我还比较熟。”
“熟是熟,可是有教员在一旁还是不一样的。”
范机长虽然已经当了二十年机长,但是偶尔遇到教员抽查,或者教员为了方便,临时加个机组乘到他的航班,他也会紧张。
“那你看过这次是哪个教员吗?我看看我认不认识,要是认识的话我让他多照顾照顾你。”
阮思娴回忆了一下,说:“我不太记得清楚名字了,好像姓贺?”
范机长张着嘴想了想,“贺兰峰?”
“嗯对,就是这个名字。”
“他?”范机长惊诧,直接放下了筷子,“你确定是他?”
“是啊,怎么了?”
“那你运气太好了。”范机长说,“这位教员可不一般,空军出身,成绩卓越,退役后来了世航,那时候世航刚成立机队,他挺牛的,是当时的第一任首席机长,技术那可是没几个人比得了的,我记得有一年吧,因为塔台指挥失误,他架势的飞机和另一家空客320空中相近,差点撞上,连空管当时都给吓晕了,是真晕过去了,结果他硬是给扭转了局势,避免了一场空难,那时候还被航空局表彰了。”
范机长说起来,一桌子人都竖起耳朵听。
“而且这位老前辈厉害就厉害在,人家做什么都是最好的,后来转了教员,教学成果也一骑绝尘。”范机长说着说着叹了口气,“不过他后来女儿生病了,想多在家陪女儿,所以想要跟他飞就很难了,而且当时谁要是排到他带飞,都要炫耀炫耀的,而且四五年前吧,我好像听说他被聘请到国外的飞行学员去当教员了,我以为他不会出现了呢,怎么突然又回来带飞了……”
本来阮思娴激动劲儿都过了,但是范机长这么一说,她又兴奋了起来,完全没在意他的疑惑。
“是不是07年那次空中相近?我看新闻了,原来就是他啊!”
“嗯。”范机长见阮思娴眼里全是期待,又沉下声音说,“不过他也是出了名的严厉,有一次带飞副驾驶,没飞好,他直接把人发落去飞本场五边了。”
本场五边也是一种带飞方式,不过却不执行航班,而是在机场开着空飞机练习起落。
没有副驾驶愿意走这么一遭,因为这就代表你技术不行。
旁边一个新空乘啧啧两声,“教员还有这么大权力啊?”
“且不说教员有没有这么大权力。”范机长笑了下,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人家是谁吗?傅总的舅舅,傅董的小舅子,想把机长发落回副驾驶都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说完,他又扭头看阮思娴,“所以你运气好是好吧,不过也一定要注意,他很严厉的,要是犯了低级错误,小心你也只能去飞五边。”
阮思娴连连点头:“我肯定好好表现。”
因为这件事,阮思娴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下午返航时,拉着飞行箱悠哉悠哉回家,等电梯时还哼起了歌。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但是电梯门打开那一刻,阮思娴缥缈的歌声戛然而止。
傅明予站在里面,手里提着一袋药,戴着口罩,懒懒地看着她。
“空管允许你飞得更高吗?”
阮思娴:“……”
她默默走进去,跟傅明予并肩站着,两人也没什么交流。
电梯缓缓上行,阮思娴瞄了两眼傅明予的口罩,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药,问道:“感冒了?”
傅明予垂眸看她一眼,没说话,而是摘下口罩。
“你觉得我这样去开会,见我的下属,我的员工,很刺激?”
阮思娴:“……”
不是吧,三天过去了,傅明予脸上竟然还有隐隐的印子。
她这50公斤臂推还真没白推,引体向上也真没白做。
阮思娴看着他的脸,沉吟片刻,低声问道:“是不是很疼啊?”
傅明予似笑非笑地说:“疼,疼到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
第36章 36号登机口
你看这人, 嘴上说着“我们两清了”,但实际行动表明他还是很记仇的。
阮思娴觉得自己跟傅明予还是不能说话超过三句以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所以为了双方的身心健康,她选择保持沉默, 不然她不能确保自己会不会一时激情口吐芬芳。
不过在上电梯时, 她看了几眼傅明予手里的医药袋子,半透明, 能看出里面有几盒药。
所以说你直男吧,脸上有印子吃药有什么用, 还是要外用品最有效。
“我给你的东西你是不是没用?”阮思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呢,吃药肯定没有外敷有用。”
傅明予瞥她一眼,看起来很不想说话的样子,半天才吐了三个字。
“肠胃药。”
哦。
难怪感觉他今天精神不太好,原来不是被她一巴掌打坏了,而是肠胃出了问题。
回到家里,阮思娴翻了下外卖软件,看了一圈下来,发现附近的店都吃腻了, 没什么胃口,便打算自己下个厨。
冰箱里没什么菜, 倒是有许多司小珍给她冻的饺子, 阮思娴拿了一包出来, 烧开一锅水, 下了十个饺子。
但是正要把饺子放回冰箱时,她突然想起今天傅明予手里拿的药。
肠胃问题,那估计是经常吃饭不规律导致的。
她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在考虑再多煮一碗饺子。
可是当看见开水里的饺子嘚瑟地沉浮时,阮思娴却突然清醒。
自己还没吃饭呢怎么就饱了没事儿做,干嘛要担心他吃没吃饭,他想吃饭了只需要一个电话多的是人给他跑腿。
最终她也只煮了一碗饺子。
十五分钟后,滚烫的饺子出锅。
她饿得不行,拿碗盛出来端到桌上,却发现醋没了。
绝了。
她也是这会儿才想起,上周她拿剩下的半瓶醋清理过下水道。
目前只有三个办法,一是自己下楼买,而是找跑腿,三是上楼借一瓶醋。
饺子已经出锅了,并冒着热气。阮思娴衡量了一下三种方法,似乎只有最后一种能在饺子凉之前吃进口。
嗯,她兀自点了点头,并给傅明予发了条消息。
[阮思娴]:你家里有醋吗?
那边倒是回得很快。
[傅明予]:?
[阮思娴]:醋没了,借点?
[傅明予]:自己来拿。
阮思娴美滋滋地准备出门,但换鞋时,她心念一动,又问了一个问题。
[阮思娴]:你吃饭了吗?
[傅明予]:还没。
行,还是念在那一巴掌威力太猛的情况下,阮思娴决定先把这一碗饺子让给傅明予。
然而她端着这晚热气腾腾地饺子站到傅明予家门口时,发现傅明予的司机也提着一个食盒过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阮思娴突然明白了什么。
同时,门“咔嚓”开了。
司机先阮思娴一步,递上食盒,“傅总,您的晚餐。”
傅明予接过食盒,又看向旁边的阮思娴。
目光在她手里的饺子上荡了荡,开口道:“不是借醋吗?”
“嗯,对啊。”阮思娴目光坦然,“我端上来倒一点就走。”
傅明予没说什么,让她进了门,司机则自行离开。
“醋在厨房,你自己去找一下。”
“哦。”
阮思娴端着碗走进傅明予的厨房,打量了一圈。
行,同一个公寓,同一栋楼,这户型还真是天差万别。
上次来的时候她都没注意看过,原来每层一号这么大,连个厨房都比她客厅大。
恒世矿业有限公司石锤了。
不过傅明予的厨房大归大,东西也都很齐全,但却完全是新的,连调味品都是未开封的。
阮思娴找到醋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下保质日期。
还好,没过期。
这时,傅明予走进厨房拿双筷子,经过阮思娴身边时,说:“拿走吧,我平时用不上。”
“不用。”阮思娴说,“我倒一点就行了。”
说完她便拆了外面的塑封,捏住瓶盖随手一拧。
咦?
这么紧?
她又加了点力气,还是没拧开。
一瓶醋老娘还解决不了了?
阮思娴扭了扭脖子,握紧了瓶身,手上一使劲儿,就在瓶盖要开的时候——她却看见傅明予看她的眼神有点异样。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阮思娴觉得他满脸都写着“这他妈还是个女人吗?”的疑惑。
再联想到自己那一巴掌五指山至今还有影子弥留在他脸上,阮思娴的手不知不觉松了,心思琢磨着如何自然又不做作地摆出一副自己拧不开的表情。
“拧不开?”
不等她表演,傅明予就看出来了。
阮思娴点头:“嗯,太紧了这个。”
傅明予头歪着,低头看她,“那你一拳砸开它啊。”
阮思娴:“……”
还真的不把我当女人看哦。
她吸了吸气,告诉自己,这个人道歉了,你也打他一巴掌了,别再骂他了。
“傅总,我是个女人。”
傅明予“哦”了一声,“那你用你的小粉拳砸开它啊。”
“……”
忍个屁。
“我小粉拳砸了你的脑袋!”
阮思娴一脚朝他小腿踹过去,可惜这狗男人好像知道她会使用调虎离山之计,嘴上说着要打人,动的却是腿。
他侧身灵敏地躲开了,同时还顺走了她手里的醋瓶。
他轻轻一拧,瓶盖开了。
阮思娴安静无言。
他把瓶子递过来,掀了掀眼帘,眉尾微扬,阮思娴感觉他似乎要拆穿自己假装拧不开的事情了。
阮思娴抬头看着他,等他嘚瑟开口。
“你不是喝醋会吐吗?今天想减肥?”
“……”
这一刻,阮思娴发现,她总是想打这个男人,其实不是因为几年前那事儿。
而是因为这个男人只是非常单纯地、纯粹地——讨打。
讨打到她今晚的梦里都出现了他。
她梦见她来到了一个海边。
这里天很蓝,阳光很明媚,海水很清澈,海风很温柔。
她看见傅明予也在那里。
她冲上前踹了他一脚。
靠,脚好痛,这王八壳真硬。
-
次日清晨,阮思娴比平常早起了一个小时。
听说了本次带飞教员贺兰峰的事迹,她特地下楼晨跑一圈,希望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见这位教员。
只一点,听说他是傅明予的舅舅,希望傅明予不是家族遗传性格。
可惜天不如人愿,阮思娴还没到签派部,路上就碰到几个飞行员,有人听说今天带飞她的是贺兰峰,就有人跟他聊了几句。
他们说这人严厉吧,还不是简单地严厉,他非常擅长从多个角度对副驾驶进行灵魂拷问。
比如有一次带飞,副驾驶看错了高度表,到了空域高度还在拼命爬升,贺兰峰就突然问副驾驶:“小伙子,你带氧气瓶了吗?”
副驾驶:“没、没有啊,怎么了?”
“没带氧气瓶你还敢往外太空飞呢?”
听这个故事的时候,阮思娴还看到远处玻璃长廊里出现的傅明予的身影。
好,看来就是家族遗传性格。
阮思娴给自己鼓了鼓气,去办了飞行任务书,拿了当天的航空气象报,到航医和空管处签字盖章后去了会议室。
她是第一个到的,会议室里还很安静,她心无旁骛地看航图,直到乘务组的人来了才抬起头。
还没打个招呼,另一个人就进来了。
大家纷纷转头看过去,来人穿着制服,身材高大挺拔,仪表堂堂,神采英拔,一看就跟傅明予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不过他连脸上的皱纹都写满了“严肃”两个字。
会议室里都是女生,瞬间气氛便肃穆起来。
而贺兰峰走进会议室,一眼看到阮思娴,又看到她的制服,那一瞬间还有些惊讶。
不过几秒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竟然低着头笑了一下。
一屋子的人有点懵。
不是传闻这个教员特别严厉吗?特别难搞吗?怎么一来还没说话就先笑了?
大家不懂,也不敢问。
贺兰峰也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拳头抵着嘴咳了声,“嗯,开始吧。”
整场协作会下来,阮思娴开始怀疑自己听到的传闻。
这位教员不是挺和蔼挺好说话的吗?
协作会全程没有打断她,还夸了两句她航图看得认真。
“走吧,过去吧。”
贺兰峰端起水杯喝水,门外突然过来一人,敲了敲门,就站在那里说:“今天机组名单有变化。”
所有人看过去,那人说道:“今天傅总要去奚城参加会议,但是那边大雾,航班飞不了,所以他先飞临城,你们这趟航班时间合适,他和柏秘书加个机组锁座。”
贺兰峰一口水呛到,弯腰猛咳,阮思娴凑过去帮他拍背:“您没事吧?”
贺兰峰摇头道:“没事,有点惊讶。”
阮思娴不知道这有什么惊讶的,经常有空勤人员出差,加机组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阮思娴想到刚刚看乘客名单时,这趟航班只有一个客舱空座,傅明予和柏扬挤着坐?
门口那人看出了阮思娴的疑惑,又说:“傅总加驾驶舱。”
阮思娴:“……”
行吧,他想拿到合格证持有人特别批准进驾驶舱很容易,因为他自己合格证持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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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傅明予坐到驾驶舱后排时,阮思娴还是觉得气氛很奇怪。
她也是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碰上傅明予坐在驾驶舱的情况。
带耳麦时,她往后看了一眼,他脸上印子已经完全消失了。
而傅明予面色平静,接住阮思娴的眼波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另一旁的贺兰峰老回头去打量傅明予,笑眯眯的。
“怎么跑驾驶舱来了啊?”
傅明予知道他舅舅在笑什么,也不在意,淡淡说:“奚城大雾,航班飞不了。”
他不予过多解释,事实就是这样,能正常飞,谁乐意曲线救国,而他舅舅要怎么多想他也管不了。
贺兰峰确实是故意打趣傅明予的。
他参加机型改装培训后还没开始正式带飞,然而傅明予却主动跟他提了一下,说要给他排个班。
平时这种事情哪儿用得上傅明予亲自过问,贺兰峰就想,这次的副驾驶多半是他很欣赏的飞行员。
然而见到阮思娴的那一刻,作为男人,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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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予在驾驶舱内很安静,一句话都没说,因为他一上来就闭眼睡了。
此时的阮思娴检查准备单,没有说话。
本来发现贺兰峰其实很好相处时,她的紧张感已经全部打消了,可是自从傅明予进来,她发现自己好像又没那么自在了。
嗯,他是老板,谁被老板看着工作不会紧张呢?
见阮思娴眉头却紧紧蹙着,贺兰峰笑着问:“你是不是特别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