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这个空姐果然又端着咖啡回来了。
她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封信。
粉色的。
傅明予抬头直勾勾地看着阮思娴。
眼前这个女人穿着恒世航空传统的浅蓝色制服,面容姣好。
且她个子高挑,腰细腿长,身材极好。
可惜美则美矣,毫无记忆点,浓妆红唇,笑容僵硬,俗不可耐。
阮思娴见傅明予毫不遮掩地打量她,想到自己有不情之请,越发紧张,脑子里嗡嗡作响,喉咙一紧,低声道:“先生,您需要添咖啡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紧紧攥着壶底的那封信,手指不安的摩挲,将信轻轻推了出来,想着什么时机合适地递出去。
这一小动作被傅明予尽收眼底。
傅明予看见她脸上明显出现了欲言又止却又充满期待的神色。
他关掉iPad屏幕,挽了一截袖口,漫不经心地说:“这份工作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阮思娴愣了下,想到那封信的内容,说道:“是,我不想做世航的空姐了,我想做……”
傅明予轻轻转动手腕,眼皮一掀,开口道:“老板娘?”
阮思娴:“……嗯?”
“你不如做梦。”
“……”
阮思娴半晌没动。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男人都是傻逼。
第3章 3号登机口
男人都是傻逼。
没有什么语言能比这句话更精准地描述阮思娴此刻的心理活动了。
她下意识把信收了回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想说两句话,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幸好傅明予说完这话就不再看她,或者说直接当面前没有这个人,伸手关了阅读灯,然后放倒座位,躺下闭目养神。
四周的乘客都很安静,偶尔有翻书声或水杯碰撞的声音。
似乎没人注意到这里。
但阮思娴知道,此刻自己身上黏了不少目光,当是当做看个乐趣儿。
毕竟这些常年坐长途头等舱的客人没见过也听过关于空姐和乘客的那点事儿。
阮思娴咬了咬牙,端着咖啡转身走了。
回到储物间,她把咖啡壶重重放下,把一旁的江子悦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江子悦问。
“没什么。”
阮思娴虽然心里憋着气,但也不敢在乘务长面前吐槽老板。
虽然她跟江子悦平时关系不错,但是同事归同事,背后的闲言碎语说不定那天就变成一把刀子。
江子悦又问:“对了,司小珍的东西……你送出去了吗?”
阮思娴这人有个毛病,她心里藏得住事儿,但脸上藏不住。凡内心有一点波动,很快就表现为双颊的一团红晕。
比如现在,她情绪明显不大稳定,眼神里能喷火,但绯红的脸颊看起来好像在害羞一样。
阮思娴冷冷道:“算了,不送了。”
说完,阮思娴突然睁大了眼睛,“你知道啊?”
江子悦耸肩,转身靠着柜子,“她今天下午也找过我。”
江子悦资历比阮思娴她们长,早先她是司小珍的带飞师傅,又因为是乘务长,司小珍觉得她或许比较说得上话,所以一开始先找江子悦帮忙。
但是江子悦直接拒绝了。
且不说事不关己,这事儿也太荒谬了些,何必往自己身上揽。
阮思娴想通其中关节,点了点头,“我还没找着机会。”
机会什么的都是说辞,人就在那里坐着,真想送过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江子悦凑近了问:“你不敢啊?”
“对,不敢。”阮思娴扯着嘴角笑得阴阳怪气,“怪不好意思的。”
一会儿人家以为她送情书怎么办?
“怎么会?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江子悦端起三份牛排,从阮思娴身边挤过去,“我去给机组送宵夜,你那边……一会儿灯灭了就悄悄放过去吧,也没人知道。”
江子悦这么一说,阮思娴的情绪很快就转了个弯。
好像有点道理。
刚刚傅明予很明显误会她了,觉得她在勾引他。这种事情阮思娴怎么解释呢,说什么别人也不一定信,她只有把那封信送出去,等傅明予看到了内容,就知道他自己误会了。
不过这会儿傅明予那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肯定不会收她送的任何东西,所以得等一会儿熄灯后,大家都睡了,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信塞到他座位上。
等他一觉醒来,看到了内容,真相大白。
OK。
阮思娴做了决定,安安分分地等着。
二十分钟后,客舱熄灯了,大部分乘客都放倒座椅戴着眼罩睡觉,有两个客人开着阅读灯在看书,四周安静地听得见呼吸声。
唯有7A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外放着动画片。
每每到这个时候,飞机就像一个大型宿舍,阮思娴感觉自己就像个宿管阿姨。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那个小男孩身旁,提醒他带上耳机看动画片。
小孩子哼哼唧唧了两声,说:“耳朵疼。”
阮思娴蹲下来,轻言轻语:“小朋友,你这样外放会吵到别人。”
小孩子还是不乐意,指着一旁的大人说:“我爸爸都没有被吵到。”
阮思娴看了眼,他爸爸带着眼罩和降噪耳机,根本听不见,睡得跟死猪似的,能被吵到才奇怪。
遇到这种情况,阮思娴除了苦口婆心地劝说也没有其他办法。
“小朋友,到伦敦的时候是清早,你这个时候不睡觉,明天下飞机了就会打瞌睡,没精力去玩了。”
她声线温和,又可以放柔了语气,很难有人再说得出拒绝的话,即便只是个小孩子。
小男孩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关了iPad,“那我要尿尿。”
阮思娴朝他伸手,“走吧,我送你过去。”
虽然现在是巡航状态,但是飞机随时可能会遇到气流颠簸,保护小孩子的安全是阮思娴的责任。
经过傅明予身旁时,阮思娴低头看了一眼,他平躺着,呼吸平稳,睡得很安详。
阮思娴突然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停下脚步,对小孩子说:“小朋友,你等我一下。”
然后她弯腰,把那封信放在傅明予枕边。
手指碰到枕头的时候,傅明予抿了抿唇,吓得阮思娴一个激灵,以为他根本没睡着。
幸好,他只是偏了偏头。
不过傅明予没睁眼,一旁的小孩子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姐姐,你这是在送情书吗?”
阮思娴:“……”
这小屁孩儿怎么懂这么多。
“不是的。”阮思娴不欲给他多做解释,“快走吧,一会儿卫生间该被人占了。”
小孩子权当没听见阮思娴的话,一副小大人模样:“这个哥哥是很帅,不过姐姐你也不要太害羞,我都收过情书了,没什么的,很正常。”
阮思娴差点儿没背过气。
你个小屁孩要发表演讲也不要在这里发表好不好?万一傅明予没睡着只是在养神呢?
阮思娴做了今天第三次深呼吸,拽着他去了卫生间。
一来一去不过几分钟时间,阮思娴牵着小孩子回来的时候发现傅明予竟然没睡觉了,已经调直了座椅靠背,打开了阅读灯正在看iPad。
速度这么快,阮思娴甚至怀疑他刚刚是不是真的没睡着。
不过看他表情正常,应该没有听见。
也不知道他看到那封信没有。
经过傅明予身边时,阮思娴忍不住探着脑袋望过去。
行吧,那封信好像没被他发现,反倒因为他调直座椅而落到了地上。
阮思娴心里五味陈杂,现在不仅要重新送一次,还得在他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捡起来。
看见这封信的人不只是阮思娴,旁边的小孩子也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了吧,他还大声说道:“姐姐,你的情书掉在地上了。”
阮思娴:“……”
我看见了不用你多嘴。
不是,这不是情书!
傅明予闻言看了过来。
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发现身边的人是阮思娴后,很快又转过头去,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倒也不是意味不明,阮思娴很明显地感觉到他满脸的讥讽。
笑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
这他妈真的不是情书!
阮思娴发现自从傅明予上飞机,总共跟她说了五句话,其中还有两句就两个字,但已经把她从一个温婉和气的仙女变成了随时能引爆高空的炸药包。
这是什么魔鬼。
当然阮思娴只敢在内心嘶吼,表面上还要保持笑容。
“小朋友,这不是情书哦。”
“那是什么?”
“是陈情书。”
“不也是情书吗?”
“……”
阮思娴回头看了一眼,还好,傅明予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
把小屁孩弄回座位,阮思娴蹲着给他系好安全带,摸了摸他的额头。
“早点休息吧。”
言毕,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站起,转身看向傅明予。
他的注意力似乎已经完全被iPad吸引了,完全没给阮思娴眼神。
这样最好。
阮思娴走到他旁边,飞速捡起那封信,递到他面前。
这时候她也不装作不认识他假惺惺地称呼他“先生”了。
“傅总,您别误会啊,这是我……”
话没说话,飞机突然毫无预兆地颠簸起来。
而且幅度还有些大,许多乘客都惊醒了,安全带指示灯也迅速亮了起来。
阮思娴飞了两年了,凭经验也知道这次可能不仅仅是气流,甚至有可能是擦着积云雨过的。
来不及思考其他,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她不敢乱动,立刻抓住傅明予的座椅靠背来保证自己的稳定。
慌乱中,她低头看见傅明予不慌不忙地收起了iPad,抬眼看过来。
似乎要说什么。
这时,飞机广播突然响起,打断了傅明予的话头。
“女士们先生们,由于我们的飞机遇到了强对流气流,引起颠簸,请您回到自己的座椅,系好安全带,洗手间同时关闭。”
就在这时,旁边的小孩子吓得哇哇大叫,拼命想往自己爸爸那边扑,发现自己被安全带束缚住后就开始解安全带。
阮思娴立即喊道:“小朋友!不要解开安全带!这只是气流颠簸,不要害怕!”
可是小孩子哪里听得进去阮思娴的话,旁边孩子的父亲才刚刚被震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显然还没搞清楚当下发生了什么。
可不能真的让他解开安全带离开座位,一会儿在飞机上磕磕碰碰才麻烦。
阮思娴来不及细想,立刻就想跑过去按住小孩子。
但她刚刚松手,飞机就再次距离颠簸了一下,她脚下不稳,重心偏离,整个人往下倒去。
——不偏不倚地倒在了傅明予怀里。
阮思娴:“………………………………”
他身上的气息萦绕在阮思娴周身,身体相触,阮思娴的上半身几乎全靠在他的胸前了。
一抬头,就对上他的目光。
他微微歪了下头,目光里的戏谑和不屑丝毫不加掩饰。
阮思娴解读出来就是——“我他妈看你还怎么解释。”
这种时候,阮思娴又很不争气地心跳加快,好像快跳出来似的,脸上的红晕直接蔓延到耳根。
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
这他妈也太尴尬了。
傅明予就伴随着这个心跳声开口:“误会什么?”
阮思娴:“……”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这幅场景,我说我没想过勾引你,你信吗?
我自己都不信。
飞机就在这个时候慢慢恢复了平静。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一个脸红耳赤,一个冷静到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许久,没有得到回答的傅明予再次开口:“你还打算在我腿上坐多久?”
阮思娴:“……………………”
阮思娴立刻站起来,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薅了薅头发,手指不经意地擦过自己的脸。
就这个温度,如果她有一面镜子,应该能看见自己的脸红得像蒸过桑拿。
“我……”阮思娴眼一闭心一横,把那封信放到他桌上,“这是我同事托我给您的,里面是她关于飞扬计划的一些小想法。”
放下后,阮思娴也没敢再看他表情,径直离开。
-
走进休息室,正好江子悦过来说:“阮阮,你刚刚……”
江子悦说到一半停下了,拍了拍阮思娴的肩膀。
“没事,刚刚颠簸吓到了。”阮思娴站着稳了会儿心神,“刚刚7A的小孩子吓哭了,您帮我送一杯果汁过去吧,我先去休息了。”
此后的近十个小时,阮思娴经过傅明予身边无数次。
好在他睡了近五个小时,另外五个小时全神贯注地做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给阮思娴一个眼神。
但即便这样,阮思娴每次经过他身边,还是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抬起头嘲讽地看着她然后说一些羞辱性的语言。
还好这种情况没有发生。
落地后,送走了所有乘客,阮思娴差点没脱一层皮,从来没感觉飞一次长途这么累。
然而她揉着肩膀走回客舱,经过傅明予的座位时,差点儿又给气背过去。
——那封信原封不动地被放在桌面上。
为什么阮思娴确定其原封不动呢。
——因为司小珍为表郑重,用蜡封了口。
阮思娴今天数不清第几次深呼吸,把这封信捡了起来。
合着她今天经历了这么跌宕起伏的一趟航班,全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第4章 4号登机口
下了飞机,阮思娴打开手机,各种微信和未接电话多到快要溢出来。
坐上了开往酒店的大巴车后,阮思娴才闲下来开始回复消息。
江子悦动作比阮思娴还快,在一个同事群里发消息,说已经到伦敦了,问有没有同事也还在伦敦,约着一起去玩。
这个群是他们私下建的群,有空乘,有机长,有副驾驶,还有一些随行机务和安全员。
有人问江子悦这次乘务组都有谁,江子悦一一说了,又问:干嘛呀?意有所指呀?
阮思娴看了一眼群里的热议,知道江子悦在说她。只是眉头还没来得及皱起,两条私聊就来了。
一个是今年驻扎在伦敦基地的岳机长,邀请她吃晚饭。
一个是昨天到伦敦的空少,邀请她下午一起游玩。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向阮思娴示好,当然也不是唯二。
也不知怎么的,阮思娴感觉自己今年桃花运特别好,层出不穷的追求者让她应接不暇,特别是她拍了今年世行3月刊的杂志封面后,每周通过七拐八弯的渠道加她微信的人都有好几个。
阮思娴回绝了这两个人,说自己今天有约了。
阮思娴发出消息的同时,一旁的江子悦揶揄地看了她手机一眼,“岳机长诶,你连他都拒绝啊?”
“……”
岳机长对阮思娴的心思不说人尽皆知,但明眼人都瞧得出几分。
不过说到底还是私事,被人这么明晃晃地拿出来说,而且还是未经同意看的手机,换谁都不高兴。
“我今天约了伦敦的朋友。”
江子悦并没有相信她说的话,或者觉得,这只是一个搪塞的理由,她撇着嘴低头看手机,“我还挺好奇你一直不交男朋友的原因,是不是眼光太高了?”
阮思娴:“不是……我只是现在没考虑这些。”
江子悦挑眉,头轻摆,“放眼整个世行,岳机长帅得一逼,才二十九岁,年薪百万,首席机长预备役,咱们乘务部多少人眼巴巴地看着啊,结果你还看不上。”
阮思娴侧头看了她一眼,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难道江子悦对岳机长有意思?
岳机长是很优秀,但同时他的花名也在外,又在航空公司这种环境,一波又一波的貌美空姐,简直像进入了后宫一样,换女朋友的速度堪比模特换装,一眨眼就变了个人。
“没有看不上的意思。”阮思娴小声嘀咕,“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已。”
旁边一声轻哼,带点看破一切的嘲讽意味。
这种事情怎么解释呢,阮思娴觉得她和江子悦也没到可以谈心的地步,便不再搭理,继续把微信翻到下面,才发现司小珍四个小时前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询问情况。
阮思娴就回了六个字:没送出去,没戏。
司小珍没回,因为她此时已经在飞往纽约的航班上。
到了酒店后,阮思娴和江子悦住同一件标间。
现在伦敦时间上午十点半,江子悦在卸妆准备睡觉。阮思娴没有她这个倒时差的能力,害怕自己这个时候睡了,两天后早上回程的航班她会困到精神失常,所以和朋友约了白天见面。
“对了,阮阮,今天在飞机上发生什么事了呀。”江子悦拿着敷着面膜,嘴巴一张一合,“我看到你都坐到傅总大腿上了。”
正在换衣服的阮思娴一顿:“……”
江子悦能不能别这么精准地说出“大腿”两个字。
“什么大腿,就是颠簸的时候没站稳。”
江子悦笑了下,因为面膜纸足够厚,将表情藏住了。
-
夏末和初秋接壤,风里带着花香,也带着寒气。
伦敦常雨,阮思娴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素净得像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
——阮思娴觉得自己确实挺摇曳的,飞了十几个小时,要强撑着不睡觉,实在是快站不稳了。
“阮阮,你到伦敦了吗?”
卞璇那边很安静,却也把声音压得很低,“宝贝,我刚刚下飞机,迫不及待就给你打电话了,今天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去一个地方,有个惊喜!”
阮思娴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就挂了电话。
可见是真的很迫不及待。
不过阮思娴很喜欢卞璇。
喜欢她热情大方又有趣,喜欢跟她一起吃吃喝喝。
“好,不过我们在哪里相见?”
几分钟后,卞璇回了消息。
“不好意思刚刚太兴奋了,忘记跟你说,你在哪儿啊?”
阮思娴发送了自己的定位。
“那我们很近啊,你直接来W.T机场等我吧,我大概四十分钟后出来。”
W.T机场,位于伦敦的一个私人机场。
阮思娴曾经备降过这个机场,所以她并不陌生,直接走路过去。
至于为什么去私人机场等卞璇,阮思娴倒是不意外,因为卞璇是私飞,即私人飞机的空乘。
这座私人机场就是她老板的。
其实私人机场跟普通机场的区别并不大,至少从外观上看起来是这样。
窗明几净的大楼内可直接观看跑道上的飞机起飞降落,地下踩着的地板亮堂得反光,阮思娴买了杯咖啡,站在到达层大厅,留意着从出口出来的人。
今天人流量不大,风尘仆仆的行人脚步匆匆,在外等候的人焦急难耐,似乎只有阮思娴闲庭信步,时不时喝一口咖啡,像是来游玩的一般。
卞璇迟迟没有出来,阮思娴又给她发了消息。
“我已经到了。”
“嗯嗯!我在路上啦!我老板遇到了机场的负责人聊了一会儿,我现在已经快到出口啦。”
“你下了飞机为什么还跟你老板在一起?”
“就这是我要跟你说的惊喜呀!老板晚上有一个私人游艇宴会,就在泰晤士河,他邀请了我,并且同意我带上朋友!”
阮思娴一口咖啡差点呛到。
“所以你要带我去?”
“是呀!你会陪我的吧?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阮思娴一时没回消息,卞璇又连发好几条。
“老板人超好的!是个很好玩很好客的老头!”
“一起吧!走吧走吧!”
“泰晤士河上的游艇趴诶!可能这辈子就这一次机会!”
阮思娴受不了卞璇的短信轰炸,答应了下来。
半年前卞璇也问她要不要辞职来英国,她知道他老板有位合作朋友这几年对接中国业务,要招中国私飞。阮思娴聪明,理工科学历,英文流利,学东西快,人又漂亮,是私飞的不二之选。而且私飞的待遇不是一般的空姐能比的,拥有私人飞机的老板根本就不在乎那点薪资,有时候老板带着客人,私飞服务到位了,收到的小费就可能是普通人半年的工资,而且还能常年跟着老板全球各地飞,这种工作多令人羡慕。
只是阮思娴拒绝了,一个留在江城,一个去了伦敦。两人已经快一年没见面了,比起对陌生聚会的犹豫,阮思娴更想和卞璇开心地度过一天。
抬头的同时,阮思娴看见卞璇从另一个出口走了出来。
因是私飞,直接走了普通通道,她又穿着一身大红色制服,拖着飞行箱,在人群里特别显眼。
卞璇远远地就跟阮思娴挥手。
机场华灯高照,阮思娴大步流星,笑着朝她走去。
这么久不见,对方似乎变化许多,瘦了点,但也更漂亮了。
阮思娴的眼里不知不觉浮上久别重逢的欣喜。
然而就在距离卞璇十来米远时,阮思娴看见那个出口又走出来两个人。
为首的那个,气质出众到立刻就抓住了阮思娴的视线。
阮思娴还没来得及转换表情,就对上了傅明予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