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没有。
把扫描出来的高清照片发到柏扬邮箱后,郑幼安安静地等着傅明予的评价。
然而过去了半个小时,对方还没回应。
郑幼安忍不住又发了一条消息问:明予哥,您看了吗?
此时傅明予刚刚回到世航。
桌上放着刚刚起草的《飞行数据负面应用清单》,这是他最近最重要的工作。
看到郑幼安的消息后,傅明予回了个“稍等,在忙”,便去了会议室。
第一次召开关于改革飞行品质监控的会议,底下坐的股东代表都是持反对意见而来。
这场会议一开就是七个小时。
傅明予走出会议室时,天色已经黑了。
柏扬跟在身后,说道:“刚刚傅董打电话来询问今天的会议情况,现在回电话吗?”
“不急。”傅明予朝自己办公室走去,“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不用给他汇报。”
坐到办公室后,傅明予脱了外套,手臂搭在靠背上,懒懒地看向落地窗外的霓虹灯。
充斥在脑子里的各种争吵声慢慢散去后,傅明予揉了揉眉骨,突然想起了什么。
“柏扬,今天郑小姐是不是发来了新的照片?”
柏扬点头道:“早就发过来了,现在要看吗?”
傅明予:“嗯。”
郑幼安发来的照片很大,柏扬花了很长的时间解压。
等待的时候,他拖着下巴看进度条,眼睛似阖未阖。
真想告诉郑小姐,把阮思娴的照片发过来就得了,反正他们日理万机的傅总也没有精力看其他人的。
二十分钟后,柏扬在办公室里的显示屏里放出了郑幼安发来的照片。
傅明予呈放松的姿态坐在沙发上,握着遥控器,翻了几张还不见想看的的照片,便直接跳到目录,直接选中阮思娴的照片。
柏扬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想:果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柏扬快要原地入定时,傅明予才随意滑过其他照片。
但几秒后,他又翻回了阮思娴的照片。
这次不知道又要看多久。
柏扬想下班了。
他上前一步,说:“需要我把这几张照片发到您手机上吗?”
傅明予目光一抬,直戳戳地盯着柏扬。
柏扬顿时清醒了,什么困意都没有了。
然而下一秒,却听傅明予说了一个字。
“好。”
于此同时,傅明予打开了手机,几十条消息瞬间涌了进来。
他大致浏览了一遍,不重要的自动忽略,而看到郑幼安连着给他发了好几条时却有些好奇。
六个小时前。
“您看了吗?觉得怎么样?”
四个小时前。
“明予哥?”
两个小时前。
“傅总?您看了吗?”
十分钟前。
“傅总,您随便看看吧,提提意见也行[微笑]”
傅明予见她这么急切,就又回忆了一下那些照片。
照片选取的画面、拍摄角度、画面结构都很有特点,用光也很巧妙。
但精致有余,瞬间气氛不足。
总结来说,就是一组非常细腻的人像作品,但作为宣传片来说,却是本末倒置了。
不过这也不重要,招生宣传而已,拿去给郑幼安练练手也无所谓。
傅明予拿着外套起身,准备回家,同时给郑幼安简单回了两个字。
“还行。”
这条消息石沉大海,郑幼安没再回复。
上车时,司机问傅明予回哪里。
傅明予闭了闭眼,“名臣公寓。”
夜色浓稠,灯火万家,车窗紧闭,车内安静而凉爽。
傅明予解开领带睡了一会儿,在即将抵达名臣公寓时自然而然睁开了眼。
他微微侧头,看向窗外时,突然说道:“停车。”
-
阮思娴搬过来几个月,却一直没有好好了解这附近的环境,直到今天晚上想自己做做饭了,打开地图找超市,才发现附近两三公里的地方有一条步行街。
她洗了个澡出门,慢悠悠地走过来,但人还没进超市,就看到一家花甲粉丝店门口排了很长的队伍。
往那边走了走,香味勾人。
阮思娴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站在了队伍最后面。
有这么香的花甲粉丝,自己还做什么饭啊。
她排了快二十分钟了,队伍才挪动了不到两米,垫着脚尖看了看,店家又在准备外卖了。
阮思娴摸了摸肚子,开始思考要不算了,再等下去她就饿死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下。
她打开一看,竟然是傅明予发来的消息。
[傅明予]:一起吃个晚饭?
他的名字一出现,又勾起了上午在车里的情形。
阮思娴现在回想,都还会觉得不对劲。
她为什么会说不出来他和宴安到底哪里不一样。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心平气和地跟傅明予说话。
甚至在傅明予说“你害怕你动心?”时,她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害怕了。
这种感觉太令人烦躁,她一点都不想再去感受那种氛围。
[阮思娴]:不用了,我吃过了。
回了消息后,阮思娴呼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他的消息又来了。
[傅明予]:我在你后面。
阮思娴呼吸陡然一紧,后背瞬间崩直。
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没有回头看,阮思娴直接低头打字。
[阮思娴]:我后面是养猪场。
这种时候的感知特别灵敏,阮思娴感觉自己身后有人正在向她靠近。
但她始终没有回头看。
直到几秒后,一个大妈拎着垃圾桶经过她身边,回了店内。
傅明予没有走过来,但他的消息却过来了。
[傅明予]:最近可不是想养猪了嘛。
阮思娴:“……”
第32章 32号登机口
门口的火炉轰隆隆地响着, 滚烫的石锅蹿着火苗,沸腾而出的香味弥漫着整个狭小的店面。
服务员利落地端走上一桌吃剩的碗,抓了一张油腻的抹布飞速擦着桌子。
“两位吃点什么?”
阮思娴看了一眼墙上的菜单,说道:“酸辣的花甲粉丝, 多加点花甲哦。”
服务员又看向傅明予, 说话声音却没那么干脆了,“您呢?”
傅明予淡淡道:“跟她一样。”
“好嘞!”服务员抬头朝火炉那边吼, “两份酸辣花甲!”
自从傅明予跟着走进来,阮思娴便能感觉到四周的视线渐渐集中在他身上。
小店喧闹拥挤, 充斥着烟火气息, 而傅明予气质矜贵,面色淡漠, 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完全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 倒像是店内墙角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电影的画风。
阮思娴也没想到他真的进来了。
十分钟前, 撒谎被抓包的阮思娴表情平静内心却十分尴尬地看着走到她身旁的傅明予, 听他问道:“不是吃了吗?”
阮思娴僵硬地说:“加餐。”
傅明予望着店内的环境,问:“要不要换个地方?”
阮思娴心想我都排队这么久了怎么能换呢, 现在就算是米其林餐厅就不能把她从花甲粉丝的魔力里拽走,“不要, 我就想在这里吃。”
说完, 她想故意问:“傅总,一起吃吗?”
十几块钱一碗的东西, 傅明予怎么可能吃。
况且这里的环境……反正说不上多干净。
然而没想到他却点了点头, “嗯, 好。”
于是他就在阮思娴身旁安静地站了十分钟,等店家叫号,他便跟着一起走了进来。
阮思娴觉得自己又给自己挖坑了。
她都能吃的东西,傅明予怎么不能吃了?
谁比谁高贵还是咋的?
但是两碗冒着热气的花甲粉丝端了上来时,仔细闻着,花甲的腥味和醋的酸味十分冲鼻。
阮思娴看见对面的傅明予明显皱眉了。
果然还是下不了口。
阮思娴直接拿起小碗,盛了点汤,喝下一口,故意表现出一股大快朵颐的表情。
“真好喝。”
她看向傅明予,朝他扬扬眉,“傅总,动筷子呀,可好吃了。”
她就不信傅明予真会吃这玩意儿。
果然,傅明予虽是坐着,却离这桌子小半米远,拿纸巾擦了擦勺子,也学阮思娴的样子盛了小半碗汤。
但是端起碗时,他还是没能下口。
整个碗里充斥着一股劣质的香料味道就算了,上面飘浮的油又是什么东西?
他抬眼,对上阮思娴狡黠的目光。
放下碗,他决定转移话题。
“十一月公司将开始全国巡回飞行学员招生,你想去吗?”
“我去干什么啊?”
“宣讲。”
阮思娴“哦”了一声,挑出一颗花甲吃。
“我只是个副驾驶,宣讲都是机长去吧。”
“没关系。”傅明予说,“有女飞行员宣讲会吸引更多女生报名。”
阮思娴突然抬头问:“怎么,你还想再招点女飞行员啊?”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飞行员的性别。”他目光缓缓在阮思娴脸上流连一圈,嘴角有隐隐笑意,“当然,如果是你这样的女飞行员,我不介意多招几个。”
阮思娴呵呵笑,“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傅总?”
傅明予没说话,把桌边的一个瓶子推到阮思娴面前。
“干嘛?”
“你多加点醋。”

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写小说?
阮思娴把醋放回原位:“不好意思,我从来不吃醋,吃了会吐。”
傅明予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却依然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
阮思娴看了他几秒,从包里拿出消毒湿巾,仔仔细细地擦了一双筷子,递到傅明予面前。
“傅总,吃呀。”
傅明予接过筷子,顿了顿,说:“我不吃花甲。”
“这个简单,小阮为您服务。”
阮思娴笑眯眯地把他的碗拉过来,仔仔细细地挑起了花甲。
虽然知道不怀好意,但是看见她垂下的睫毛扑闪,鼻尖沁着一点汗,嘴角弯弯扬着,傅明予还是笑了。
几分钟后,傅明予碗里的花甲全跑到了阮思娴碗里。
阮思娴把碗推回去,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啦。”
傅明予“哦”了一声,“我也不吃粉丝。”
“……”
“傅明予你找茬是吧?”
“我吃粉丝会吐。”
“好,很好。”
阮思娴拍手鼓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陪皇帝吃饭呢。”
直到阮思娴吃完面前的花甲粉丝,傅明予也没动筷子。
但却在她搁下筷子前去付了钱。
一共三十六块,傅明予给了老板一张一百的。
“不用找了。”
“嘿嘿,您吃好。”
老板借过钱,笑开了花,心里却想有钱人真他妈会找情趣。
傅明予回头朝阮思娴招手。
“走了。”
阮思娴有点撑,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才缓缓地起身。
此时的步行街依然很热闹,行人来来往往,脚步却很悠闲。
五光十色地霓虹灯和嘈杂的音乐声交相辉映,路边有摆地摊的女孩在叫卖,一声声地拉缓了时间的流逝。
“刚刚多少钱啊?”
阮思娴问。
“你要给我钱?”
“对啊。”
“不用。”
傅明予继续朝前走。
阮思娴落后一步,在他身后撇撇嘴。
几十块钱的花甲粉丝被他说出了一股请了满汉全席的却又毫不在乎的装逼感。
可是下一秒,却听他带着笑意说:“你都说了我是养猪场的。”
——那哪儿能收你钱呢。
阮思娴原地憋了憋气。
两秒后,她还是没忍住。
“傅!明!予!”
傅明予回头淡淡道:“怎么了?没吃饱?”
阮思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才忍住没当街打死傅明予的。
是涵养吗?
是家教吗?
不,是法治和谐社会限制了她。
阮思娴的脚步快到几乎快小跑起来,但傅明予追上她轻而易举。
“好了,不逗你了。”他拉住阮思娴的手腕,“说真的,巡回招生你去不去?十一月十一号启动,第一站就是你的母校。”
阮思娴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注意到他说出了“母校”两个字。
“不去!双十一我只想趁着打折买你条命!”
“哦?”
傅明予神情依然平淡,说出来的话却不堪入耳,“你想让我把命都给你?太快了点。”
“……”
-
[阮思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阮思娴]:是女娲妈妈一时疏忽忘记给他捏脸了吗?
[阮思娴]:是胚胎发育的时候一不小心忘了发育一下脸吗?
阮思娴一连串吐槽发出去,卞璇回了个打呵欠的表情包。
[卞璇]:又是傅明予?
阮思娴正在打字的手顿住。
编辑框里刚写了一行字——“傅明予简直就是个大傻”
她面无表情地删了这行字。
[阮思娴]:不是,看剧气的,绝世大傻逼。
[卞璇]:哦,我还以为又是你家傅总呢。
[阮思娴]:?
[卞璇]:不然能把你气成这样的还能有谁?
[阮思娴]:你。
[卞璇]:招呼客人去了,886
-
四天后,阮思娴飞行时间到达上限,照例休息,她提前就约了司小珍一起去郊外的小镇玩,司小珍对这种事情最积极,提前就订好了酒店。
然而就在阮思娴准备东西的时候,又收到了来自飞行部的消息。
明天上午例会下午培训。
行,生活生活,生下来就是要干活。
阮思娴浑身写满了认命地去了世航。
她一边打着哈切,一边和周遭的同事打招呼。
嘴还没闭上,四周的人突然安静了一些。
阮思娴根据直觉看过去,一行人疾步朝电梯走去,为首的又是傅明予。
其他人似乎瞬间就虚化了,阮思娴盯着傅明予,心想你千万别过来惹我不然我真的不能保证我会在公司给你面子。
半分钟后,电梯门关上,四周的气氛又松了下来。
好,你今天保住一命要多谢了你目不斜视的习惯知道吗?
到了会议室后,飞行部经理迟迟没来。
阮思娴坐在靠窗的位置,撑着太阳穴往窗外远眺做眼保健操。
这一眺就眺到了郑幼安身上。
阮思娴眨了眨眼睛,清醒了几分。
她怎么在这里?
和她有同样疑问的还有傅明予。
他站在窗边打了个电话,收回视线时,瞥见了在楼下机库站着的郑幼安。
“她怎么在这里?”
柏扬上前道:“今年公司三十周年庆以及世界航展已经开始筹备,她是摄影师。”
今年世航三十周年庆与世界航展撞期,将统一筹备,加之ACJ31新机型入列,本次活动非同小可,宣传部从年中就划分专门小组筹备,傅明予从头到尾盯了下来,直到这个月进入收尾工作,他才放松了注意力。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对剩下的宣传工作毫不关心。
世航一直有固定合作的摄影团队,多年来从未交过让人不满意的答卷,这使得世航每年的宣传画面十分气派,在各类影像展览中独领风骚。
有了上次的招生宣传照片后,傅明予以为宣传部已经很清楚郑幼安的风格并不适合航空业。
但即便这样,他们竟然也擅作主张换了摄影团队。
傅明予半眯着眼,抬手将衬衫上的袖箍解下来扔到桌上。
“啪”一声,柏扬眉心也不随着皱紧。
跟着傅明予工作了两年,他知道这是他极度生气的表现。
“把宣传部经理叫过来。”
-
下午六点,结束培训的阮思娴揉着肩膀走出来。
在公司里坐一天真的比在驾驶舱坐一天累多了。
同行的几个同事叫她晚上一起吃饭,她答应了,但是在这之前,她得去一趟卫生间。
16楼是飞行部,相对其他部门,人较少,卫生间也很少有人问津。
阮思娴一边看手机一边推门进去,还没经过洗手台,就听见某隔间传来一道极怒的女声。
“傅!明!予!有!病!吗!”
是谁?!
是谁?!
阮思娴竖起了耳朵,想知道究竟是谁!
在傅明予的地盘!
说了一句大实话!
第33章 33号登机口
这个卫生间只有两个隔间, 其中一个门开着没有人, 另一个就是刚刚发出怒骂的那个。
正在阮思娴犹豫着是去上厕所还是先洗个手的时候, 隔间突然从里面被推开。
一个女人气冲冲地走了出来,跨到洗手台前,夹着手机一边洗手一边说:“别别别, 你可别为他说话,我跟你说, 远远不止这些事, 算了,我现在还在世航, 我现在就带团队走, 我一刻也不留, 晚上你出来跟我喝酒我再跟你说。什么?你有什么事啊?你推了呗!一定要今天吗?行了行了, 挂了。”
说完的同时她也洗完了手, 半探着身子去拿纸巾, 却一不小心让手机掉地。
“啪嗒”一声, 听起来很惨烈。
大概是人不顺的时候做什么都是坎, 她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甚至想一脚踩到手机上。
阮思娴也在一旁愣住。
居然是郑幼安。
郑幼安最终还是弯腰去捡手机, 直起身时,阮思娴已经把纸巾递到她面前。
她看到阮思娴时也愣怔着,半晌没去接纸巾。
这时候谁不比谁僵硬呢。
阮思娴想破头也想不到在隔间里骂傅明予的人是郑幼安。
而郑幼安肯定也很后悔自己迫不及待在世航吐槽老板结果被人家员工听到。
一股微妙的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 无形之间笼罩着全身。
阮思娴率先打破僵局, 若无其事地把纸巾塞在郑幼安手里。
“地上脏, 擦擦吧。”
“谢谢啊。”郑幼安一边擦着手机,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你这腮红挺好看的,什么牌子什么色号啊?”
“……热的。”
“哦。”
谁能想到,傅明予好歹一个航空公司太子爷,身高一八七,脸长在当代女性的审美点上了,却硬是凭借一己之实力打翻了老天爷赏给他的满汉全席,躲过了丘比特射给他的箭林弹雨,成功教育了当代女性看男人不要只看脸。
作为傅明予的下属,作为仰仗他的钱包生活的卑微员工,阮思娴一想到这点,就忍不住笑出声。
已经跨出卫生间一步的郑幼安突然回头,有些羞恼:“你笑什么?”
怎么又被抓包了。
阮思娴有点郁闷,但是好笑还是大于郁闷的,她握拳抵着嘴角,想遮住自己的笑容。
“我笑了吗?”
郑幼安这下不是羞恼了,是气恼。
“你是不是听到了?”
阮思娴憋着笑点头:“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但是你实在太大声了。”
郑幼安鼓着眼睛看着阮思娴,阮思娴越发想笑:“我还以为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在世航骂我们傅总呢,原来是你啊,我之前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谁会喜欢这种出尔反尔的自大狂啊!”
阮思娴眯眼看她,“这样啊……”
郑幼安被她看得些底气不足,倔强地抬了抬下巴,“OK,我之前是有一点喜欢他,不过现在不可能了,谁会喜欢这么一个神经病啊!”
说完,她顿了一下,似乎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歪着头看阮思娴。
“你喜欢他啊?”
阮思娴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地干干净净,冷笑一声:“谁喜欢他那种自恋狂?我疯了吗?”
话音落下,小小的卫生间诡异的沉默了片刻。
郑幼安竟然从阮思娴的话里还听出了几分讨厌的意味。
她好奇地打量着阮思娴,问道:“真的假的?”
阮思娴觉得自己今天话是真的多,而且也没必要跟郑幼安解释,于是转身就要走。
郑幼安一把拉住她,“难得遇到一个讨厌傅明予的人,走啊,晚上一起喝酒去?”
“……不了吧?”
“走啊,我请客。”
“不了,我晚上有约。”
“什么约啊?重要吗?不重要就推了呗。”
看来这位姐还是属鸽子的。
但是阮思娴在这一刻确实犹豫了一下。
一方面,她对郑幼安的情绪一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探究欲总是不受控制。
另一方面,她真的好好奇傅明予到底怎么把这位大小姐得罪成这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和对她一样,动不动就“你不如做梦。”
-
走近卞璇的酒吧那一刻,阮思娴还处于无限迷茫中。
她也是想破头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和郑幼安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牵线人还是傅明予。
郑幼安面前的酒已经下去一大半了,而阮思娴的果汁还没喝两口。
“明明是你们世航的人打电话邀请我来拍摄,我什么都准备好了,而且本来最近还有个参展我都推掉了,结果现在他说换掉我就换掉我,凭什么嘛!”
“又不是我求着要来给他们拍的,我也很忙的!而且我们两家什么关系,他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是打我的脸还是打我爸的脸呢?我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听到这边的动静,卞璇借着送小吃的机会过来,朝阮思娴眨了眨眼睛。
阮思娴轻咳一声,“我先去上个厕所啊。”
郑幼安烦闷地挥挥手,“快去快回,我心里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