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边的女主持人穿着晚礼服也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两个都对望,都不禁自嘲的互相一笑。
掌声响起,灯光落下。两人又走了上去。
终于待到近十二点,领着全场进行倒数迎接新年,伴随着钟声敲响。
新年快乐的欢呼声不绝于耳。每个人都拥抱身边的同学,朋友,或是爱侣。晚会终于达到最□。
每个人都是幸福的,陈未来置身在这团巨大的喜悦的人潮中,寻找林菀钦的脸。
但人太多太乱,他仅觉得双目昏花,但是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此刻却不知道拥抱住谁。
十二点过后又进行了一翻歌舞升平的表演,终于结束。
观众们意犹未尽地离去,不一会,操场上就空空荡荡。
陈未来裹了件羽绒服倚在后台的柱子上,看着蔚蓝捧着巨大的金黄花束走过来。
她蹦蹦跳跳跑过来:“唉!陈未来!你好赞喔!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样光芒啊!”她一边说一边把一束花塞给陈未来:“我做了你的粉丝,你就要红了啦。”
“拜托,”陈未来挑挑眉,绽放他的招牌笑容:“周蔚蓝,你做了我粉丝,就送这么一束破太阳花?”
他一边若无其事地笑着,身体却没有站起来。
“没有办法啊,钦喜欢向日葵啊。你们两个要送一样的嘛。”她把另一束花塞到了小钦的怀里:“钦,生日快乐。”
酷鱼马上说:“怪不得蔚蓝要买两束花,原来今天是小钦生日喔,小钦你怎么不早说。”
林菀钦有点迷茫:“今天几号?”
酷鱼反应够快:“拜托,刚刚才跨年唉!”
“农历十一月十二啦,钦从来只过旧历的生日的。”蔚蓝在一旁接上:“她这个猪头肯定是自己生日都忘记了。”
林菀钦笑了笑:“真的也,我都忘记了。好啦,我请大家吃消夜。”
陈未来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这时忽然插了进来:“我请吧。”
见小钦正看着自己,他故意加了句:“林菀钦小气吧啦的,我请大家吃好的。”
蔚蓝刚刚要欢呼,脸颊就被林菀钦一把拧住,她转头对着陈未来笑:“好喔——陈少爷最大方了。哪里最贵去哪里。”
蔚蓝被捏住嘴巴,还是憋出了一句:“对,我也要。”
陈未来不动声色,淡淡地说:“地点随你们挑。”
他的声音完全没了刚才主持的活力,低低的,有些微弱。
酷鱼凑上来,压低了语气:“阿未你还好吧?”
陈未来终于缓慢地从柱子上站直:“我去换衣服卸妆,开车在门口等你们。”
陈未来换下了那身衣服,萱萱用卸妆油给他擦去了脸上的妆。
陈未来说了声谢谢,起身去了洗手间,冰冷刺骨的水泼到脸上,才觉得钝重的头脑有些清明。
他低头的瞬间看到自己的手指,因为刚刚拿着麦长久地□在寒冷的空气中,已经有些发紫,漫不经心地看了一下,随即走了出去。
陈未来把车从校道上开了出来,几个人嘻嘻哈哈钻上了车子,都觉得身上一暖。
林菀钦说了一句:“叫上黄明媚吧,我们也好久没见过她了。”
酷鱼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陈未来,他挑眉,无所谓的表情。
酷鱼嘻嘻哈哈:“小钦你最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好——”周蔚蓝拉长声音,对着酷鱼:“林菀钦女王命令你打电话邀请黄明媚小姐。”
酷鱼也拉长声音:“尊令——”
两束黄澄澄巨大的向日葵在车里,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陈未来开车载他们去了城中最好的餐厅开了一个包厢。
黄明媚带了她的小男朋友来,应该是比她低一届的男生,那男生剑眉星目,落落大方。
三个男生和三个女生热热闹闹地围了一桌。
酷鱼念叨着:“操,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在一起过了。”
这家餐厅的确名不虚传,吃得蔚蓝大呼nice。大家都很开心,蔚蓝更扬言要把陈未来吃跨。
陈未来一直懒懒坐在椅子上,有些懈怠,脸上一直是倦淡的笑容。他这两天因为发烧,根本没有什么胃口,现在也是吃不下什么东西。
酷鱼兴奋过头,一直跟他们拼酒。
陈未来如常豪气,酒到杯干,搞到最后,蔚蓝跟明媚两个轮流来灌他。
他敛着眉头:“你们两个女人也太过分了,妈的心疼自己男人就来灌我啊。”
蔚蓝笑得贱:“是又怎么样,小钦不管你了,谁让你欺负她。”
陈未来忽然闪过神色有丝黯然,便不说话了,只是把杯中的酒喝干。
林菀钦抬头,静静地望了他一眼,微微笑了一下却没有开口。
“小钦,我定了蛋糕,送到这儿好不好?”蔚蓝忽然想起来,隔着桌子大声地问。
林菀钦笑笑,她和蔚蓝之间无论谁过生日,都会记得给对方送一个蛋糕,这种亲密的习惯,已维持了多年,她也不意外:“可以啊。”
“嗯。”蔚蓝开始打电话。
蛋糕店很快将一个巧克力栗子蛋糕送了过来,蔚蓝特地加了一层,乳白色奶油上精致的花朵,搁在包厢里的茶几上,散发着甜腻香醇的气味。
林菀钦有一怪癖,过生日不愿唱生日歌,也不许愿,只直接切了分给众人。
蔚蓝和明媚大呼小叫地抢着分蛋糕,蔚蓝捧了一块,推她递给陈未来。
陈未来一直懒散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玩闹。
“阿未,谢谢你。”她声音是诚挚的。
陈未来略微调整了坐姿,脸上一贯的漂亮笑容微微掩去,他低声道:“不会。”
蔚蓝和酷鱼吃饱了蛋糕,又开始和黄明媚两口子拼酒,不一会又拉了小钦和陈未来进战局。越玩越high。
一直到三点多,陈未来空腹喝了太多的酒,开始觉得胃隐隐地泛疼。
陈未来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脸上是慵懒的笑意,只是右手伸到了大衣口袋中紧紧地按住胃部,脸色愈发的苍白。
终于一群人酒足饭饱玩够,陈未来起身去结帐。
几个人在餐厅门口等陈未来走出来,蔚蓝一手拉着酷鱼一手拉着小钦,大声地嚷:“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好啊好啊,”黄明媚马上响应:“午夜场,好好哦。”
酷鱼看到陈未来走了出来,问他:“阿未,她们要去看电影,你去不去?”
陈未来询问的眼光看了一眼林菀钦。
林菀钦望了他一眼,刚刚包厢的灯光昏暗,她没注意,现在她才发觉陈未来的脸色相当的不好,即使笑着,却难掩眉宇中的沉沉倦色。
她摇摇头:“太晚了,我好困,你们去吧。”
“钦——”蔚蓝撒娇。
林菀钦很坚定:“你们去啊,我很开心,但是真的困了,我先回家睡觉。”
蔚蓝扁嘴:“那好吧,那小流氓你先送钦回家吧。”
她转头对陈未来眨了眨眼。
陈未来脸色苍白凝定,他开口:“我去拿车。钦你等等我。”
“哦——那钦,我们先走了,你跟小流氓先回家吧。”蔚蓝笑道。
明媚接了一句:“记得邀请他到家里坐坐喔——”
“妈的!”林菀钦怒了:“滚吧你们。”
蔚蓝和明媚一人拉着一个男生跑掉了。

(十九)

林菀钦等在餐厅门口,看着陈未来把车倒了出来,他把车停在门口等着她走过来,然后低头,点了一只烟。
林菀钦走过来拉开车门坐了下去,看到他在抽烟,忍不住问:“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陈未来笑笑:“抽烟比较拉风啊,”他叼着烟,转头对小钦微微笑:“这样我是不是比较帅?”
“蠢蛋,幼稚鬼。”林菀钦撇撇嘴巴。
陈未来深吸了一口,振作了一下精神,将它按灭在了车前的烟灰缸中。他淡淡地说:“这几天太累了,抽根解解乏,你不喜欢,我就不抽了。”
林菀钦自然分辨得出他难得认真的说话,不禁有点发怔。
陈未来发动了车子,融入了夜晚中的茫茫车流。
他努力地振作起精神,全神看清楚前面的路,但头脑中昏沉沉的一片,他不自觉紧紧地抿起嘴唇,全神贯注地开车。
他甚至没有勇气转头看一眼坐在一旁的林菀钦。
坐在身边的女生,是他自十八岁就开始爱恋的女孩,他爱了她多年,但在这一刻,她端坐在身旁,却这样遥不可及。
他依然清晰地记得她的裙角在青石老街的绿荫下一闪而过。
只是转眼间,他们都走失了。在这茫茫人世间,竟没有一个人,一双手是他可以支撑的,曾经的最爱,如今在身边,却对他礼貌疏冷得犹如陌生人。
他们曾经曾经那样亲密入骨。
她说,陈未来,我们不如还是做朋友得好。
他觉得胸口闷疼难忍,胃里一阵阵的绞痛,如浪潮般席卷而来。
他丢失了她,丢失了他的宝贝林菀钦。他只觉得眼前空茫茫的一片。
繁华,从未有一刻,他觉得自己竟孤独如斯。
林菀钦一直安静地看着夜色中的霓虹和人流。
车子平稳地在青石街的家停了下来。
陈未来转头对她勉力笑笑:“到家了。”
林菀钦点点头,打开车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还好吧,我见你晚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陈未来忽然觉得丝温暖,他微笑:“没事,你回家吧。”
林菀钦看了看他,陈未来的神情也无异,便说:“我回去了。”
陈未来点点头安静地看着她用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他终于轻轻地舒了口气,瞬间觉得全身的每一处都无限的疲乏,背部一直隐隐的酸痛一松懈下来立刻噬痛难忍,他一直死死地按住胃部,额上有汗涔涔,只觉得眼前一阵阵黑雾袭来,他终于支撑不住,半昏半醒地把头,轻轻地靠在了方向盘上。
林菀钦走进了前厅,忽然心里觉得万分不安,她犹豫了一秒,忽然转身,往外面跑了出去。
伸手按亮了屋檐下的灯,心里的不安缓了一缓,她看到陈未来还在,只是低着头俯在方向盘上,他的身姿,没在昏暗的夜色中,竟显得无比的萧瑟和脆弱。
她走近拉开了车门:“阿未……”
她轻轻地叫他。
陈未来似乎没有听到,一动也不动。
“阿未——”林菀钦轻轻地喊他:“你还好吧——
陈未来抬起头来,看到是她,神色有些迷茫,好一会才低低地说:“没事……我只是——太累了——你不用管我——回去吧,我等下就走。”
林菀钦听得他的声音沙哑低弱,心头一跳,上去扶住他的肩,觉得手下的皮肤,热得发烫。
“你发烧了,”林菀钦声音有些慌乱,探手上他的额,也是滚烫一片。
陈未来抬起头,挣扎着去摸车子前的钥匙:“没事,我回去了——”
林菀钦上去搂住他的肩膀:“你这样怎么开车,下来。”
陈未来烧得有些迷糊,使了孩子性子:“不要管我,林菀钦,你不是说再也不要管我了吗。”
“乖,下来,”林菀钦不与他计较,半哄半骗地抱住陈未来的身体,想要扶他下车,这样亲近的拥抱,她遽然发觉,不过短短的近一个月,陈未来消瘦得令她心慌,曾经习惯的那个温暖的身体,现在她拥抱住的肩胛,单薄得咯痛她的下巴。
那么的痛,她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抱住眼前的这个男子,才能缓解这样的心痛。
柔软的衾被中,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清新的,有丝青草和木槿的香味,放松了身体,陈未来只觉得全身都很冷,这样的冷从心底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骇。偏偏身体又很热,仿佛有火在不断的燃烧,他不安地在床上不断转身,却怎么样无法压抑背部传来的一阵阵抽搐着的疼痛,胃里欲呕的感觉一直翻涌,他跳下床,直觉地往洗手间冲去。
林菀钦抱了纸巾盒进来,看着他一直不断的干呕,陈未来原本就什么也没吃,呕出了一些酸水之后,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菀钦慌忙扶住他,轻拍他的后背。
陈未来按着胸口,咳得声音都嘶哑,好一会才停歇,浑身却再无力气,虚软地靠在了林菀钦的身上,低低喘息。
林菀钦撑住他,发觉他肩膀僵硬,咬着双唇,全身都在轻轻地打颤。
林菀钦眼眶发热,泪水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用热毛巾给再次躺回床上的陈未来擦干净了脸和手,陈未来的神志还是清醒的,轻轻吻她的脸,模糊的语调:“别哭。”
林菀钦忍住泪水,抽噎:“陈未来,你真是个混蛋。”
陈未来把头埋在她的肩上,说:“钦,对不起,我总是害你伤心。”
语气哽咽脆弱,林菀钦抱住他,只觉得脖子间有湿热的泪,她静静地半跪在床上,她终于明白,她这一生,注定要付与这个男子了。
这个在十八岁炎热的夏天操场上问她要电话号码飞扬跋扈的少年。
这个二十二岁开始担当彼此伤害骨血相融困顿疲倦在她怀中流泪的男子。
她缓缓开口:“我已经不怪你了,阿未,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分开了。”
陈未来神色一动,俯过脸:“钦——”他只说得一字,墨黑的眸中定定地看着她,她摸摸他:“阿未,我陪你去医院好不好?”
“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陈未来轻轻地蹭她的手背,声音毫无力气。
“阿未……”小钦不放心,柔声唤他。
床上的男子已经支撑不住昏昏沉沉地半昏半睡了过去。
凌晨五点,冬夜里万籁寂静,林菀钦坐在床前,心底焦灼,陈未来睡得很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紧,全身不时轻微的抽搐,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疼痛。
忽然门口传来了蔚蓝的完全不着调的歌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把她吓了一跳。
她松开陈未的手,奔到门口,正看到蔚蓝趴着酷鱼的背,嘴里还一直哼哼着:“——彩色的路标,静止通行的警告,天空之下我们轻得像羽毛——”
天啊,林菀钦知道那是她最近反复单曲循环的歌,荼毒了蔚蓝。
“钦喔——”蔚蓝看到她,林菀钦马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蔚蓝见她神色不对,眸间隐隐有泪,忙爬了下来:“钦你怎么了?”
林菀钦指了指里面房间:“你们小声一点,阿未在里面睡觉。”
“啊,他在睡觉你怎么醒着——”蔚蓝看见她疲倦的神色,问:“小流氓怎么了?”
“他好像烧得很厉害——”林菀钦还来不及说完,酷鱼已经冲进了房间。
一片刺目的白,和淡淡的消毒水味。
白色。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输液管。
陈未来心里一惊,仿佛又回到多年前的记忆,他从昏迷中醒来,也是看这样的一片白色。
从此他的生命也是这样一片空茫的白。
他尝试着坐起来,但手一撑,却使不上半分力气,头仍疼得难受。
转头看到房间的桌上放了一个瓶子,插满了向日葵,那样热烈的花朵,给这个清冷的病房带来了无限的生命力。
陈未来微微笑了。
一个中年妇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刚醒你就乱动,还不躺下来。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妈,”陈未来开口说话,声音低弱沙哑:“我睡了多久?”
“两天,我这两天不在家,你都多大了,感冒发烧怎么不去看医生,拖成了肺炎,明知道累不得,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背上的伤黄医生说如果严重要再做手术……”母亲絮絮叨叨地过来替他垫了一个枕头,陈未来撑着身体坐起,顿觉眼前有些昏花。
“妈……”他倦倦地按了按额角,开口问:“你一直在陪我?”
“你昏着也一直拉着小钦的手不肯放,她就在这守了你两天两夜,这女孩子心地真的很好。”陈妈妈倒了杯水:“刚醒来,先喝点水,我让阿姨在家里给你炖汤了。”
“那她现在……”陈未来用眼神询问。
“蔚蓝陪她回去了,这两天她也真体贴,晚上一直不肯让我跟你爸守,现在白天了,我过来让她回去休息一下。”
很快有医生过来检查,护士打完针后,陈未来坐了会儿,体力透支过度,身体还是很累,他:“妈,我没事儿了,你也不用守着我。”
“知道,你休息吧。”母亲给他盖好了被子。
等他再醒来,外面已经是黑夜。他看了看,身边没有人。
却听到病房外头的小客厅上,隐隐有低低的笑声,陈未来听了一会,皱皱眉,靠,这两个女人是来陪病人的吗,自己在外面发疯,他缓缓起身,拔掉了点滴枕头。
扶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头还是很晕,他定定站了一会,忍着那一阵晕眩过去,才慢慢地外面走。
小钦和蔚蓝捧两个人挤在一堆,带着耳塞坐在沙发上对着一个小型便携式DVD笑得要抽风。
忽然听到黑暗中有人说:“妈的,你们两个见鬼了啊。”
声音虚弱,有些阴冷。蔚蓝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看到倚在墙上的陈未来,拍了拍胸口:“小流氓你不是还没死吗,装鬼吓我们啊,这里是医院唉,很可怕的唉——”
“你也知道这是医院啊,” 陈未来轻薄嘴角抿出一个漂亮笑容:“那你们在医院做什么啊……”
“看DVD啊,长夜漫漫,守着你很无聊的好不好。”蔚蓝答得理所当然。
“钦,”陈未来问她,声音冷泠:“陪着我很无聊吗?”
“对啊,”林菀钦歪着头:“我看你那张脸,早就看腻了,蔚蓝跟我看约翰尼德普。”
“操,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没有良心,”陈未来愤恨地往前走了一步,手揉着额头,忽然身体微微一晃。
林菀钦跳了起来,忙奔过去:“阿未你又不舒服吗?”
陈未来将身体靠在她怀中,声音有些低弱:“我头晕……”
“我去叫医生来。”林菀钦急了。
“不用——”陈未来拥着她往房内走:“不准看除了我之外的男人。”
林菀钦看了看他脸上神色,忽然伸手一掌拍到了他的头上,咬着牙恨恨地道:“妈的,陈未来,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你骗我,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多担心——我连觉都不敢睡——”
陈未来抱住她,皱皱眉头,忍住身上的疼,他看到小钦瘦了一圈的脸,原本可爱的脸下巴都尖了,柔声哄着她:“好了,别打了,对不起,是我的错好不好。”
他低下头要吻住她的唇。
暗夜轻软如梦。一室柔情缱绻。
忽然外面传来了蔚蓝杀猪的鬼叫声:“钦!钦!快出来,帅哥床戏开始了!”

(二十)

两年后。
校园又见凤凰花开,林菀钦开始考虑毕业去向,她要求的工作不太注重薪水,但求做自己喜爱的事情。
经过多次面试应征,终于在城内的电台做了一名音乐节目制作助理。
即将毕业,再无功课应付,她便一边准备毕业论文一边开始在单位熟悉工作。虽然刚刚开头,辛苦劳累,她却做得很满足。
陈未来一向不干涉她的自由,即使关于工作的选择,他也仅是给她支持和意见,但是林菀钦工作之后,时时要熬夜,颇为辛苦。
陈未来看着不舍,对着累得窝在沙发内只有力气看电视的林菀钦:“钦,回家生孩子,别干了。”
林菀钦转头去看电视,不理他:“我对付你这个二世主已经够了,不想再生个小的。”
陈未来来过来揉她头发:“本少爷对你恩宠有加,你竟然不知道感恩。”
林菀钦一把推开他,怒了:“走开不要挡着我我看电视!”
不忘继续盯着电视里的美少年。
夜里陈未来在台里等她下班,夏天的夜晚闷热难当,即使是近凌晨,这城市依然是灯火通明,丝毫不减热度。
林菀钦一直在导播间,虽然有冷气,走出来,还是热得头发晕。
陈未来自车子后坐拿了一个壶子出来:“我妈炖的红枣银耳,我刚刚从家里带过来,还是冰的,喝一点吧。”
林菀钦捧着冰凉的红枣银耳汤,喝了几口,顿觉得无比舒适惬意,身体的燥热一扫而光。
她转头问陈未来:“阿未你要不要?”
陈未来专心开车,摇摇头:“不要。”
林菀钦盛了一勺到他嘴边:“来嘛,吃点嘛——”
“死女人,不要闹,你要死啊,”他减慢了车速,眉头微微皱起。
林菀钦见他眉宇间有疲倦之色,伸手揉揉:“怎么了,工作很累?”
陈未来点了下头,最近有点忙:“我没什么胃口,你吃,不用管我。”
林菀钦静静看了半响那张线条利落清俊的侧脸,忽然说:“阿未,你怎么这么好。你要是现在求婚我一定嫁给你。”
陈未来一怔,随即镇定,抬眼若无其事地问她:“真的?”
林菀钦点点头:“真的。”
陈未来看着她清亮的眼眸中光华流转,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到车前拿了一个烟盒递给她:“喏,拿去。”
脸上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表情。
林菀钦接过去,研究那个烟盒,不过精致了一点,银白色的,应该是进口烟。
她打开了,里面没有烟,她摇了摇,从里面倒出了一枚亮晶晶的指环。
简单大方的样式,镶有一颗小小的闪闪发光的石头。
陈未来淡淡地说:“林菀钦,你是我的人了。”
林菀钦扑过去抽他的脸,嗷嗷地叫:“妈的,我从十七岁时认识你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奸诈!你蓄谋已久了是不是?你这阴险小人——”
陈未来依然若无其事地答道:“也没有,我不过是陪我妈去逛商场,刚好看到就顺手买了。”
林菀钦气得在座位上打滚:“陈未来,把你那虚伪的面具给我撕下来——”
陈未来终于得意地笑出声来。
“林菀钦,本少爷十八岁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你就束手就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