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严厉地质问:“这是在做什么?”

男生比顾湘镇定多了,他自然而然地把抓着纸团的手背在身后,伸了个懒腰,“没什么啊!老师误会啦,我向这个同学借橡皮啦!”

监考老师问顾湘:“是这样的吗?”

顾湘怔住。她从来不会说谎,可是她也清晰地感觉到左右两个男生落在自己身上的威胁地视线。她讷讷无言,紧张地出了一头的汗。

这个时候,被抓住的那个男生却悄悄地把手里的纸团丢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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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9

老师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这一瞬间。他一把推开男生,弯腰从地上把纸团拣了起来。

“这是……答案?”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们是在传答案吗?”

“不是我!”顾湘反射性地为自己辩护。

老师也并不是傻子。两人一个是一班的好学生,一个是六班的差生,再说试卷都不同,这答案怎么传?

他的视线投向坐在顾湘右边的男生身上。

“是你们两个吧?”

“老师……”右边的男生也慌张了起来。

“不用说了!”老师严厉道,“你们两个从开始考试到现在,就一刻都没消停过!作弊!立刻交卷,这科成绩作废!你,”他转向顾湘,“你继续考试。”

顾湘坐了下来,松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背上的衣服全都被汗打湿透了。

两个男生重手重脚地收拾文具,弄得桌子响成一片。监考老师大声训斥了他们几句,他们这才磨蹭着离开了座位。

左边的男生在经过顾湘的座位时,突然丢了一个东西到她的试卷上。顾湘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块嚼过了的口香糖。

她震惊又气愤地抬起头来。男生大摇大摆地走出教室,看了顾湘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恶毒和仇恨。

顾湘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坐在教室后排的孙东平将这一幕也尽收眼底。他转着手里的笔,多看了两眼那个小白菜。顾湘的头埋得更低了,显得肩胛骨更加突出。孙动平半是同情半是轻蔑地哼了一下。

这场作弊风波并没有就此过去。几天过后,顾湘就遭受了人生中第一次校园暴力。

这天轮到他们组做值日,打扫卫生。几个同学家住的都比较远,扫完地就走了,只留下顾湘一个人去倒垃圾。顾湘去倒完了垃圾回来,一走进教室,不由站住了。

那两个作弊被抓的二年级男生正在教室里,坐在课桌上。顾湘的书包打开着,课本和文具散了一地。高个的男生笑嘻嘻地拿着顾湘的数学课本,正在乱翻着。

矮个的男生看到了顾湘,拍了拍同伙的肩,“哟!好学生回来了!”

高个男生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站了起来。他把顾湘的课本丢给了同伙,“瞧瞧,不愧是好学生,你看人家笔记都把书写满了!”

那个男生接过书,随便翻了翻,手一抬,唰地一下就把课本撕成了两半。

“住手!不要动我的书!”顾湘又惊又怒,也顾不上害怕,拔脚就冲了过去。

男生把撕坏的书丢在地上,一把抓住了顾湘的手腕。高个的男生堵住了顾湘的后路。

“怎么动不得了?老子在教训你!妈的,知道我们两兄弟是谁吗?我们的话你都敢不听,你当你是谁啊!操!”

男生猛地揪住了顾湘的头发,把她的头皮扯得生疼。顾湘惊恐地屏住呼吸。她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也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应对。学校都已经走空了,也不会有人出来帮助她。

大概是她太弱小了,男生们很快失去了继续欺负她的乐趣。顾湘被放开,男生在她身后猛地推了她一把,她向前跌了一脚,膝盖重重撞到桌腿上,痛得她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警告你,以后看到我们就走远点。小心老子又找你晦气!”男生一脚踩在钢笔上,笔应声而断。

顾湘等到他们走了,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她又忿恨又害怕,眼睛发热,鼻子发酸,刚才撞着的膝盖还疼得厉害。她慢慢坐到凳子上,好好地顺了一下气息,这才把散落到地上的书一本一本捡起来。

顾湘为这场无妄之灾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那两个人在顾湘回来前还撕了她不少的书。课本、作业本、笔记本,只有少部分幸免。塑料文具盒是便宜的地摊货,已经被踩得碎裂开来,圆珠笔和钢笔也都摔坏了。

残破的本子收好摆在膝盖上,过了片刻,几滴水滴落在了手背上。

顾湘抽了抽鼻子,觉得自己真是胆小懦弱。可是面对暴力,却又真的无计可施。

她心里愁成了一片,课本粘起来就可以了,作业本和文具又得花零花钱去买。还有,弟弟顾敏做什么事都笨,偏偏在监视顾湘一事上精明得很。如果她换了新的文具,他肯定会立刻发现,然后去告诉继母。林姨没准又要为她的零花钱一事和父亲吵一架。

泪水打湿了作业本,顾湘忙把本子移开。

她用袖子擦了擦脸,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她还要回去帮林姨做饭。

她抬起头,忽然怔住了。

孙东平挎着书包站在教室门口,正望着她。他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没准先前她掉眼泪的样子都被他看了去了。

想到这里,顾湘只觉得轰地一下,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

孙东平却十分淡定。他视若无睹地走进了教室,走到自己的位子上,从课桌抽屉里摸出了他遗忘了的游戏机。也没多看顾湘一眼,又大步走了出去。

从头至尾,就当顾湘不存在一样。

顾湘紧张得要死,等他走远了,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流年10

她虽然和孙东平不熟,但是男生一般都不会去搬弄是非,她倒也不担心今天的事会被传的全班都知道。

膝盖疼得厉害,顾湘背着书包,一瘸一拐地满满走向单车棚。她试着骑了一下,发觉根本不行,膝盖一弯就钻心地疼,根本使不上力气。

“喂!”有人在叫她。

顾湘抬起头,看到孙东平推着他那辆崭新漂亮的山地车,站在车棚外。

顾湘有点手足无措。原来他还没走啊。

孙东平停好车,走了过来。他看了看顾湘站立的姿势,重量全放在左脚上,就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打了你?”男生拔高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怒气。

顾湘窘迫地点了点头。

“一帮狗娘样的!”孙东平重重地哼了一声,又数落顾湘,“你也是,刚才怎么不说?居然就那么让他们跑了。”

顾湘不免有点不服气,小声辩解:“你又没问。”

“这还需要问?”孙东平叫。

顾湘撇了撇嘴,“说了又如何?你难道还能去找他们打一架?”

“那也总比你被打了闷声不吭的好。”

“说得倒简单。”顾湘忍不住反驳,“他们两个家里都有钱,我可的罪不起。你不怕,你去找他们好了。”

孙东平气得恨不能敲敲这个女生的脑袋。他气道:“关我什么事?被欺负的又不是我!”

“那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孙东平语塞。

顾湘抬眼扫了他一下,一双眸子黑嗔嗔的,车棚外的夕阳在她眼底映出一抹艳艳的红痕。

孙东平满腹的牢骚,不觉稍微消减了些。他斜着眼睛又看了看顾湘的脚,问:“还行吗?自己能回去吗?”

顾湘看了看孙东平。男生脸色很难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受了欺负而愤怒。她不是自作多情的人,而且又会察言观色,知道孙东平这么问不过是客套。

她小声说:“我家不远,可以走回去。”

“哦。”孙东平点了点头,便没再理会顾湘,踩着单车走了。

“什么人嘛……”顾湘冲着孙东平离开的方向翻了一个白眼。

膝盖上撞痛的地方,当天晚上就青了一大块,一动,膝关节就疼。好在天气已经冷了,穿上了裤子,同学们不会看到。

顾湘的继母是卫生所医生,家里不缺药,她向继母要来跌打酒,用棉花沾着,轻轻揉。父亲看到了,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只好说是在学校里不小心跌的。

她悄悄用透明胶把课本粘了起来,然后翻出几支旧圆珠笔笔,换了笔芯,把作业写完了。文具盒是不能再用了,只有等周末再去买一个,就说是外婆送给她的。在这之前,她找来一个原本装药的盒子,暂时充当一下文具盒好了。

拍去书包上的灰,顾湘关了灯,躺在床上。

高中比她想象中的要过得慢得多。

此后一连两天,那两个二年级的男生都没有再来找自己,顾湘渐渐放下心来。想必是就此放过她了吧?

只是膝盖一直疼,走路都只能慢慢走。顾湘只好尽量不动,下课了都坐在位子上,一边轻轻揉着伤处。

但是回了家,却不得不做家务,做饭洗碗,一站就得一个小时左右。等收拾好了碗筷,顾湘这边的腿都疼得快没有知觉了。

她一点一点移回到自己的床上坐着,卷起裤子看。膝盖这块已经肿了起来,像个馒头一样。顾湘伸手指戳了戳,感觉戳的是别人的腿。

怎么办?老样子,跌打酒揉,揉到发烫。顾湘只有这么安慰自己:或许明天早上起来,腿伤就好了。

星期五下午有体育课,今天是考试立定跳远。体育老师宣布了考试规则,就让男女生分开,先练习二十分钟。

学生们一队占据一个沙坑,开始练习起来。立定跳远本来也不是难项,大部分学生都能跳出很好的成绩,一场练习倒成了男生们比赛。

孙东平从小学起就是体育老师的宠儿,立定跳远对他来说,轻易就可以拿满分。队伍轮到他的时候,他轻松一跳,姿态矫健,一下就跃过了满分线。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掌声,女同学们特别激动,连连叫好。

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虽然他们还是比较保守传统的一辈,这个年纪也知道爱慕优秀英俊的异性了。孙东平相貌英俊,潇洒不羁,成绩优秀,家世也富裕,一直是女生心中的黑马王子。

接下来论到张其瑞。这白马王子看着斯斯文文,白衬衫、金丝眼镜,可是体育也十分好,同样一跳就过了满分线。

张其瑞在掌声中从容不迫地站起来,走出沙坑。孙东平和他拍了拍掌。

张其瑞问:“听说你爸又要出国了?这次去哪?”

“新加坡,去谈生意。”孙东平的父亲是做进出口生意的,“回来会经过香港。我要他帮我带最新的游戏机回来,你要不?就当提前送你生日礼物好了。”

“我不爱玩这个。”张其瑞说,“不过你爸能帮带一个好一点的CD机回来吗?刘静云喜欢郭富城,我送了她CD,但是她没办法放来听。”

孙东平笑着捶了捶他胳膊,“行啊,终于行动了?”

“她帮我抄了地理笔记而已。”张其瑞推了推眼镜。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遗憾的感叹。孙张二人好奇地望过去,只见一个女生正狼狈地跌倒在沙坑里,一头一身都是沙子,脸色苍白,眉头皱着,紧咬着下唇,双手抱着右脚膝盖,仿佛正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曾敬凑过来,幸灾乐祸地说:“四哥,你看,那不是小白菜吗?”

那个女生的确是顾湘。

她的膝盖上的伤比前两天好了一些,走路已经没什么影响了,所以她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参加考试。她的体育也不差,即使发挥不好,及格应该也是可以达到的。

等轮到她跳的时候,她腿一弯,膝盖就喀喇一声脆响,然后就是闷闷地痛了一下。说是立定跳远,她基本是单脚跳出去的。可是落地的时候本能地要双脚着地,那么大的冲击力,后果可想而知。

顾湘倒在沙坑里,剧烈的疼痛让她必须紧咬着唇才不至于叫出声来。腿疼得就像是已经断了一样,那痛苦延绵持续,纠结着她每一根神经。

“顾湘?顾湘!”刘静云最先跑过去,把顾湘从沙子里扶了出来。

顾湘一头一脸的汗,唇无血色,疼得说不出话来。

同学们和老师都紧张得连声询问。

刘静云立刻想到会不会是腿摔断了。她被自己的猜想吓得不轻,一时没了头绪,不自主地扭头去找张其瑞。

“我们过去!”张其瑞拉着孙东平跑了过去,蹲在了顾湘身边。

“让我看看。”孙东平伸出手,抓住顾湘受伤的那条腿的脚踝,小心翼翼地托起来,放在膝盖上,“放松一点,我就是帮你检查一下。”

顾湘看清来人是孙东平,苍白的脸不由地又泛起了红晕。那阵剧痛也过去了,她缓过一口气,配合着放松了脚。

女孩子腿细细长长的,没什么肉,脚踝纤细,似乎不盈一握。孙东平不由又看了顾湘一眼。

孙母是一名出色的骨科专家,孙东平大小耳濡目染,跟着母亲学过一点基本的知识。至少,用来判断伤势,还是足够的。

“没断,应该是扭着了。”

话音一落,大家都松了口气。体育老师抹了一把汗。如果学生在他的课上受了伤,他是要扣工资的。

刘静云立刻说:“你们哪个男生帮忙把顾湘背去医务室吧。”

孙东平收回手,起身就要走。

“孙东平!”刘静云毫不客气地点了他的名,“好人做到底。来,帮个手。”

孙东平没好气地转过身去。刘静云冲他狡猾地笑着。

好心帮忙,倒像捡了一个麻烦,早知道刚才就不出这个风头了。

张其瑞笑着推了孙东平一把,“算了,学雷锋吧。”

孙东平老大不乐意地蹲了下来。他语气凶巴巴地冲顾湘嚷嚷:“喏,来吧!”

顾湘硬着头皮靠了过去,手却不好意思搂着孙东平的脖子,只好放在他肩上,十分尴尬。

孙东平不耐烦,“抓紧点,别再摔着了,你可只有两条腿!”

同学们又轰地一声笑了起来,不少女生带着醋意瞪着顾湘。

顾湘脸烫得都可以煎鸡蛋了。她咬咬牙,一鼓作气爬在孙东平的北上,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男生的背宽厚坚实,强健有力,靠在上面就可以感觉到深深的安全感。这是久违的感觉,是自从母亲去世、父亲再婚后,就再也没有体会到过的感觉。

顾湘伏在孙东平背上,鼻子有点发酸。

 


流年11

孙东平背着顾湘往学校医务室走去。这小白菜个子不矮,却十分瘦弱,背在背上轻飘飘的好像没几两肉。而且就感觉来说,八成还是个“太平公主”——孙东平很不厚道地想着。

视线所及是顾湘的袖子,褪色的蓝格子衬衫,袖口都已经起了毛,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不过闻起来,却有一种特殊的清香。这种味道,是孙东平在他的那些女朋友身上从来没有闻到过的。

有点像,有点像奶奶的味道。孙东平寻思着,忍不住又仔细闻了闻。

医生卷起了顾湘的裤子,露出红肿的膝盖,膝盖骨上还有一块紫青的印子。

刘静云惊讶,“怎么这么严重?”

“这是撞伤的吧?”中学的医生,看跌打损伤最有经验,“看起来有几天了,还没好全,不应该剧烈运动的。”

孙东平下意识地又看了顾湘一眼。女生脸上的红晕渐渐退了去,又露出那种怯懦隐忍的表情来。

他不屑地轻哼了一下。

刘静云问医生:“那这伤严重吗?”

医生要顾湘活动了一下腿,又问了一下她感觉,“没事,扭伤,小问题。不过这位同学,你起码半个月都不要剧烈运动了。要想这只脚好,就不要用力。医务室有拐杖,先借你用用。”

顾湘连忙道谢。

得,成残疾人了。

体育考试不得不推后到下个月再补。医生给顾湘的膝盖上了药,又缠了纱布,然后注意事项说了一大通。孙东平早就想走,但是张其瑞把他拉住了,他只好在旁边百无聊赖地打呵欠。

顾湘拄着拐杖进教室,同学们哗然,纷纷围上来参观。中学生活无聊得很,同学受个上就是惊悚的大事了。好在大家都以为顾湘只是跳远受的伤,并没多问。

有伤在身,倒也有点好处,比如回到了家,家务不用做了。

继母林淑雯虽然很不高兴,但也不能叫受伤的孩子继续去做饭洗衣。顾湘挨了她几记白眼,换来一周的清闲,觉得十分划算。

弟弟顾敏本来打算趁顾湘脚不方便要去捉弄她,被父亲训斥了几句,一气之下也跑去同学家里住去了。于是晚上特别清闲,顾湘得以全神贯注地写完了作业,还看了一会儿书。

天上掉下来两天假,一下子闲了下来。白天父母去上班,就顾湘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顾湘正在预习下个礼拜要学的课文。她看了看家里的老钟,十二点整。今天父母厂里加班,中午不回来。难道有客人上门吗?

打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刘静云热情洋溢的笑脸。

“顾湘,我们来看你了!”

学习委员身后还站着班长张其瑞。张公子冲顾湘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顾湘发愣的功夫,刘静云已经走了进来。她热情地望了望四周,“叔叔阿姨不在家吗?”

“他们中午不回来。”顾湘反应过来,立刻请张其瑞也进来,“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过来看我,中午都没休息。”

张其瑞默不作声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小小的职工房,石灰墙面,瓷砖铺地,家居都是廉价货。屋子里有股水腥味,混合着一点霉味,并不怎么好闻。

刘静云微笑着对顾湘说:“今天同学和老师们都问你的情况,大家都很关心你。怎么样,腿好点了吗?”

“好多了。”顾湘感激地笑着,同学们对她的关怀让她感觉心里暖暖的。

“你腿不方便,就别老站着了,快坐下来吧。这边是你的房间吗?”刘静云指着的是顾敏的房间。

顾湘窘迫地摇了摇头,“不是……这边才是……真不好意思。”

刘静云他们看过去,就见客厅那里拉了一道布帘子,里面看得到一张桌子和一张床。被单是那种很俗气的大红牡丹花的图案,桌子则是老式的木头桌,上面堆放着书本。没有凳子,顾湘平时就是坐在床上的。

三个人的表情一时有点讪讪。

顾湘脸上有点发烫,“抱歉,家里小,没地方坐。”

刘静云和张其瑞互望了一眼,也有点不好意思。

她说:“没什么。我们就是来看看你,买了点苹果,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谢谢!让你们破费了!”顾湘忙把水果接了过来。

场面一时有点冷。刘静云也觉得尴尬,她本来也是一片好意来看望同学的,现在看来倒有点慰问贫苦生的感觉。她以前就知道顾湘家境不是怎么好,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到这地步。

倒是顾湘先笑了,打破了冷场,“家里小,我弟弟要考高中,所以单独住一间。我明天就会申请学校宿舍,住这里也是暂时的。”

刘静云握住她了的手,“那么,你好好养伤。”

“谢谢。”

“课堂笔记,等你回学校了,我借你抄。期中成绩已经公布了几门,你英语满分,语文110分,数学102,都名列前茅。”

顾湘不免高兴,“是吗?那我也放心了。”

刘静云又看了看顾湘住的地方,非常诚恳地说:“你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

顾湘觉得很不好意思,“也没有什么。学校已经免了我学费了,所以负担也不大。”

刘静云忽然脸色一边,一本正经道:“说起来,我听孙东平说了。你的伤,是二年级六班那两个作弊的男生打的,是不是?”

顾湘没料到她会提到这事,有点无措,“也不是打的……就是推了我一下,我自己跌的。”

“你也是够好欺负的了。”刘静云气道,“这事就该早点告诉我,我叫我爸爸去找他们班主任去。一定要给那两个家伙记大过!你要说了,事情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子。”

顾湘没明白,“怎么了?”

张其瑞终于开口说了他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孙东平去把那两个人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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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12

顾湘可没想到。那个男生还真的去把人家打了?

“真是胡闹。”刘静云头疼得很,“即使我们占理,也不能随便乱打人啊。好在这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没有闹到老师那里去。顾湘,你也要保密,知道吗?”

顾湘瞠目结舌,又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孙东平为她打人了?

张其瑞看了她一眼,仿佛能读懂她的心思一样,说:“别想多了。你是我们一班的学生,一班是孙东平的地盘。别人动了我们班的人,依他的性格,肯定不会罢休的。打一顿都算是轻的了。”

顾湘听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刘静云瞪了张其瑞一眼,对顾湘说:“总之,这事你也别声张。我就是想告诉你,孙东平帮你出了这口气了。”她说完,又把手里的一个塑料袋递给顾湘,“喏,这苹果也是他掏的钱。不过就是怎么拉,他都不肯一起过来,真是牛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