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那么大,人走路都有点困难,不过孙东平的力气很大,一直牢牢牵着顾湘,用身躯为她阻挡风雨。顾湘凝视着他的背影。宽阔的肩膀,有力的手臂,还有一往直前不回头的毅力。这些,她以前都没有注意过。
两人在学生宿舍楼下分别。顾湘挥挥手,转身上楼。孙东平忽然叫住她。他目光深邃,一向桀骜的脸上带着脉脉柔情。
“如果是你……”
“什么?”风声很大。
“如果是你,你也会走吗?”
顾湘眨了眨眼,笑了“我又不喜欢张其瑞,我干吗跟他私奔?”
她脚步轻快地跑上楼。等到确定孙东平看不到她了,她才停下了脚步,靠墙站着。
外面雷声滚滚,她自己的心也跳得像在打雷一样。她感觉血液在沸腾,一阵阵头晕目眩,仿佛有什么烟花在大脑里绽放。这种感觉让她承受不住,但是又那么美好,让她总是体验不够。
从来没有过。她对自己说,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
这到底是什么?
上部终于完结了。
接下来我要把这20多万字整理一下交给编辑,准备出版。然后再喘口气,写下部的重逢。
休息大概一个礼拜。这段时间大家可以不用上来看了,我进展顺利的话,下个周末就可以恢复更新了。
承诺下部会发两章公众章节,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
第六章徘徊1
俺回来啦,承诺给大家的两章免费章节~~~(*^__^*)...嘻嘻
顾湘张开眼,看到贴了百合花墙纸的墙壁,鼻子里闻到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她的大脑里还一片杂乱,过去和现在交错在一起,厮杀混战。她就觉得自己像个失忆多年又突然想起过去的病人一样。
她坐了起来,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酒店为客人准备的简单睡衣。长袖长裤,轻软的棉布料子,穿在身上十分舒服。
左手背有点凉,原来挂了点滴。手也已经洗干净了,连指甲缝都情理得很干净,双手散发这清幽的香皂的气息。
不知道是谁打理的,不过显然是个细心的人。
这里仍该是酒店医务室的临时病房,房间不大,有扇窗户,外面正是傍晚的景象。看来她大概睡了一个下午。
真是浮生偷得半日闲,希望朱姐批准了假。
顾湘掀开被子下了床。她既然醒了,也就不好意思赖着不走。
门忽然打开了,张其瑞轻轻走进来。他看到她醒了,眼里有一丝惊讶,皱着的眉头倒是舒展开来了。
“起来了?”
顾湘点点头,“我是昏倒了吗?”
“是的。”张其瑞眼里有着很真诚的关切之色,“客人把脏东西泼到了你身上……不过已经没事了,护士给你洗干净了,还换了衣服。”
“我就知道。”顾湘摸了摸衣服,笑道,“谢谢他们,也谢谢你。”
“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
顾湘摇头,“我想我就是被吓住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张其瑞没说话。他应该明白顾湘是被什么吓住的。看来过去的经历在她的心灵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吗?”
“什么?”顾湘反应慢了一拍,“哦,你是说……其实,很多女人被这样扑头盖脸地泼一身血,都会晕过去的。呵呵。”
张其瑞却没笑。顾湘笑了几声也笑不下去了。
张其瑞说:“医生说你有点疲劳过度。我已经和朱清说了,给你放两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倒是赚了。”顾湘笑。
张其瑞也笑了一下,素来冷漠的脸上有着难得的温和,“来吧,我开车送你回家。”
张其瑞开的是一辆银色雪佛兰,非常朴实的家用型,和他的风格真有点不搭。其实他自己开车的时间也不多。平时工作忙,就干脆住在了酒店里。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人打扫卫生洗衣服,比自己住公寓舒服多了。
不过张其瑞自己开车少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不大记得路。人总有缺陷,就连张其瑞这种看着全身上下都是优点的人都不能逃脱。张总是个路痴,这件事全酒店上至经理们,下至做卫生的大妈都知道。就算在自己的酒店里,张经理也不止一次找不到北。
顾湘都曾听过关于张其瑞走迷路的笑话,说他有一次巡堂走到一半,想上厕所,结果就失踪了。两个小时候厨房的主管发现他还在找厕所。
当然这个笑话很不靠谱。张其瑞好歹是总经理,他巡堂就和皇帝视察没什么区别,身边自然跟着秘书助理和一大票重臣,众目睽睽之下想失踪都还有点难。
不过可以看出,张总经理不认路这事,已经成了全民笑话。不过张其瑞公事上很严厉,私下倒也随和,员工开他玩笑,他从来不介意。
正因为张其瑞这个毛病,所以他车上装着的GPS是最先进最高进的,卫星联网,智能导航,温柔的女声每到要转弯处就用中英文提醒司机下一步该怎么走。
顾湘对这个GPS兴趣很大,“上次坐你的车,怎么没看到这个?”
“上次坏了,拿去修了。”
难怪上次就开错了路。
“至少酒店附近你还是熟悉的吧?”
张其瑞笑,“你又听到了什么新的关于我路痴的笑话?”
顾湘吐了吐舌头,“没新的了,还是那个在厕所迷路的。”
“那帮家伙。”倒也不生气。
“我记得你以前在学校里,去倒个垃圾都要迷路的。”
“那时候才开学,我不熟悉也是很正常的。再说了,那么一点小事,你倒记了这么多年。”张其瑞斜睨了顾湘一眼。
顾湘笑道:“没办法,你这人太完美,太无懈可击了,只有这点零星的丑事供我们茶余饭后说笑的。我每次想到这事,觉得你也只是一个凡人,就觉得自己不是那么自卑了。”
红灯亮了,张其瑞把车停了下来。
顾湘在沉默之中缓缓开口:“刚才我梦到过去的事了。”
张其瑞看向她。
顾湘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她仿佛一下沉进了九年前的时光中,阴影笼罩住了她全身。
徘徊2
我真素好孩子啊好孩子~~~~~
“我梦到高二的那次事。我不小心把夹着信的作业交上去了,然后你和静云都被抓住了。”顾湘冲张其瑞抱歉一笑,“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后来也不会有那些事。”
“和你没关系。”张其瑞平静地说,“是静云她自己突发奇想要给我惊喜,是我粗心大意没有看作业本。是……其实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都过去了。要怪就怪我们运气不好,怪她父亲不近人情。”
“是的,都过去了。”顾湘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有时候觉得,生活里一点小小的事,就会改变一生。比如说,几个月前,你去林城的时候没有在我的小摊前面停留。那么,现在我们也不会一起坐在车里,谈起过去。”
“我还没谢谢你。”张其瑞忽然说,“那次事件里,你替刘静云把写信的事顶了下来。我欠你一声感谢。”
“但是这并没有改变什么啊。”顾湘苦笑,“你们两个还是手拉着手私奔了。”
张其瑞也苦笑了起来,“虽然只有三天……不过人一生总要这么疯狂一回的。”
“是啊……总要疯狂一回的。”顾湘呢喃,“然后?”
“然后就是回归平静,按部就班地过日子。”张其瑞今天十分难得地和旁人说了这么久的私事,不过他并没有要停的样子。大概是孤单的日子也太久了,身边的人也始终无法让他敞开心扉去交谈,如今有个故人坐在身边,她知道自己所有的灰暗过去,他也知道她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们两个人虽然并不亲近,但是他们并没有秘密。这种保持着一定距离,却又坦荡荡的关心,反而让彼此更加信任对方,愿意和对方分享自己的隐私。
“这些年,我也认识过很多人,也有认真地谈过恋爱。不过初恋的感觉,是不会再有了的。”
“结婚并不需要一定有初恋的感觉。”
“你说话就像我妈。”
绿灯亮了,张其瑞再度发动了车。
顾湘抿着嘴笑,“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不想回答,也请别生我的气。”
张其瑞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好,我可以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不会和你计较的。”
顾湘斟酌了片刻,问:“你后来还有和静云见过面吗?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张其瑞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车在川流不息的大路上行驶着,已经错过了GPS提醒的要转弯的地方,但是车还是径直开了下去。
过了良久,顾湘都在为自己的唐突而忐忑不安而打算抱歉的时候,张其瑞才开口说话。
“没有。”他说,“没再见过她。但我知道她一直过得很好。”
顾湘望着他,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那个……”
“不用再说了。”张其瑞显然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顾湘摇头,“不是的,我是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
“是吗?可是你……”
“你不用担心……”
“不是的,其瑞。”顾湘指着GPS,“你已经开过了两个路口了,你都没发觉吗?”
张其瑞下意识踩刹车,结果砰地一声,后面那辆车来不及刹车,狠狠撞到了他们车尾上。车剧烈地震了一下,幸好有安全带,两个人只是受了点惊吓。
张其瑞第一反应就是问顾湘:“你怎么样?”
顾湘说:“你倒不如问,车怎么样了……”
“车有保险。”
“难道我没保险?”顾湘大惊。
张其瑞白了她一眼,咬着牙说:“你当然也有!你是酒店的合法员工!”
顾湘干笑,“先看看车吧。”
后面那辆车的车主已经从车里下来了,咚咚跑过来,气势汹汹地捶玻璃。
张其瑞摇下车窗,从容地抬头望了对方一眼,那个年轻女子一愣,气势当场就弱了一半。张其瑞再下车来,微笑着同她礼貌温和地商量索赔和维修,很快让对方另外一半怒火也熄灭了。最后双方和平友好地留了联系方式,分道扬镳,那女孩子还恋恋不舍地叮嘱张其瑞一定要打电话。
顾湘目睹全程,简直叹为观止。她只记得以前孙东平到处追女孩子的样子,那风流又赖皮的作派,她以为天下男人对女人都是一个态度。如今见了张其瑞的表现,才知道原来拿乔也可以是一种诱惑。优雅的,无声的,含蓄的,潜移默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把对方牵着鼻子走。
几年不见,当年的冰山王子,原来也已经成熟如此了。
张其瑞把车停路边,没过多久,小于就匆匆开着一辆宝马赶到了。
小于依依不舍地把驾驶座让给了张其瑞,自己准备把那辆尾灯被撞坏的车开去修理。他苦着脸反复叮嘱老板:“张总,麻烦您这次真的要听从GPS的指导了。请您真的要注意前后车辆了。拜托您真的不要再出事了……”
“知道了!”张其瑞打发他,“回头老爷子问起来,我就说是别人撞我的。”
小于委屈地嘀咕:“老爷子才不会信呢。”
小于不放心地走了。张其瑞这才摇上车窗,扣好安全带。他的手习惯性地往右边仪表盘摸了一下,一顿,低声骂:“这个小于!”
“怎么了?”顾湘不解地问。
张其瑞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显然有点尴尬。他挺不好意思地低声说:“这车……没有GPS……”
徘徊3
张其瑞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显然有点尴尬。他挺不好意思地低声说:“这车……没有GPS……”
顾湘看着他,他也看着顾湘。然后顾湘长长出了一口气,“下车。”
“打的吗?”张其瑞解开安全带。
“下班高峰期,哪里叫得到车?”顾湘拉开车门,“我来开。”
“你?”张其瑞失笑,不以为然。
顾湘已经绕了过去,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我会开车,出狱不久就学会了,以前送货什么的也经常开。”
张其瑞一针见血,“有驾照吗?”
“当然没有。”顾湘冲他挤了挤眼,慧黠一笑,“所以我会更加小心。”
张其瑞有点狼狈地被她从驾驶座里赶了出来,坐去副驾。顾湘熟练地系好安全带,打火发动。她的手摸了摸方向盘,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就像一个终于能够单独开车的少年一样。
“我还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驾驶宝马车。”
“是吗?”张其瑞看着她眼里兴奋的色彩,把安全带系得更紧了一点,“如果这辆再撞坏,那我们家只剩一辆奔驰了。你估计会更开心吧?”
“别鼓励我。”顾湘冲他一笑,踩下油门。
当然,顾湘的驾驶年龄虽然不长,但是技术并不张其瑞低。她开车同她的人一样,温和稳重,细心守矩。从不赶红灯,从不超车,速度永远保持在20迈,交警叔叔最喜欢这样的司机了。
张其瑞不是一个急性子,可是天下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这种车速。所以这一路他都坐得痛苦不已,又不好开口催,只好时不时地清清喉咙表示自己的不耐烦。
顾湘还反过来教育他,“我发觉,其实如果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开得那么快,赶那几分钟的时间,真的没意思。如果全天下的人都像我这样开车,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车祸发生了,人间会少很多悲剧。”
张其瑞补充:“是啊,虽然你没有驾照,但是你深谙大理。”
“很感动吧?”顾湘冲他挑了挑眉毛。
顾湘打开了车里的音响,随着节奏晃着脑袋。她今天可以开这么好的车,心情非常好,不论是先前的噩梦还是张其瑞的牢骚,她都全部抛在了脑后。
张其瑞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不喜欢听周杰伦?”顾湘调小了音量。
“不是的。”张其瑞有气无力地说,“我在想,等会把你送到了宿舍,我怎么回去?”
“噢……”这的确是个问题。
等到了宿舍,正是吃饭呢的时间。
顾湘边招呼张其瑞上楼,“我室友回家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就上来吃顿便饭吧。”
“你下厨?”
“有什么好奇怪的。”顾湘还有几分得意,“我也不是自夸,我厨艺很不错。你吃过我做的干点,应该对我有信心才是。而且,保证干净。”
张其瑞今天实在有点惊讶。印象中顾湘是个温顺柔和,老实刻板的人,经历了人生大挫折后,更是有点消极低沉,缺乏情趣。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么机敏活泼的一面。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女孩,而会讥讽,会开玩笑,会制造惊喜。就仿佛一块看似普通的晶石,砖了一个面,突然绽放出光彩来。
顾湘见他没说话,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不免有点慌,“不好意思,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没事。”张其瑞回过神来,“前几年洁癖很严重,后来去看了心理医生,进行了治疗。现在已经好多了,有时候会觉得不舒服,但是也能克服。”
顾湘放下心来,领着张其瑞上楼。
住了几个月,这套小屋子已经在两个女生的努力下,布置得越发像一个家了。沙发套着手工沙发布,三个又大又软的抱枕躺在沙发上,而一只老猫则趴在一个抱枕上睡觉。
富贵看到主人回来了,敷衍地叫了一声,自己舔起了爪子。对于张其瑞,它则是完全忽视了。
顾湘摸了摸它,对张其瑞说:“请随便坐吧。冰箱里有菜,我很快就弄好。对了,我记得你也不吃辣,是不是?”
“不吃辣,不吃葱。”
“果真没记错。”顾湘系上围裙进了厨房,留下张其瑞和富贵大眼瞪小眼。
张其瑞在沙方上坐了下来。富贵警惕不满地瞪着他,因为自己的领地被侵占而不满。张其瑞不知道在怎么去和一只猫打招呼,他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去摸摸它的脑袋。
顾湘正拿着一枚鸡蛋打算敲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闷呼和一声猫的惨叫。她吓了一大跳,鸡蛋落到台子上,打了一滩。
徘徊4
“怎么了?”顾湘匆匆跑出去。
张其瑞正握着右手眉头紧锁地站在沙发边,沙发上则是一只浑身炸毛、低声吼着的老猫。一大一小正怒目对视,一副硝烟弥漫的架势。
“它它它,它抓你了?”顾湘大惊失色,不顾张其瑞的拒绝,拉过他的手看,手背上果真有三条血痕。
“富贵!”顾湘又惊又怒。
富贵长长地喵了一声,听起来无限委屈,一双黄色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顾湘。
顾湘只好问张其瑞:“怎么回事?”
张其瑞的无辜也十分理直气壮,“我只是想摸摸它而已。”
顾湘左看看右瞧瞧,一人一猫都一脸理所当然,结果最后尴尬的只有她自己。
“对不起,是我没和你说,它不大喜欢被陌生人摸。真的对不起。你先坐下来,我给你上点药。你放心,它打过针的。”
张其瑞倒不怎么在乎,“这点小伤,冲一下水就可以了。”
“还是擦一下酒精的好。”顾湘拿棉花粘了酒精,“会有点疼。”
张其瑞的手放在她的膝盖上。酒精碰上伤口,刺痛传来。顾湘特别小心翼翼,很快就搞定了,给张其瑞贴上创可贴。
创可贴是杨露买的,上面印着粉红色的小桃心。
张其瑞额角挂着一滴汗,“不能换一个吗?”
顾湘表示无奈,“虽然花俏了点,但是人家也是创可贴嘛。”
富贵气鼓鼓地甩着炸毛的尾巴跑回房里去。
“它生气了?”张其瑞问顾湘。
“好像是。”顾湘叹气,“没事的,我会给它吃罐头。”
“我叫小于给你买的罐头?”
“猫粮都是你买的啊。”
张其瑞点头,“这么说,我才是它的饲主。它给我脸色看,实在不应该。”
顾湘惊讶,问:“那我算什么?”
“我雇佣的饲养员。”张其瑞一本正经地说。
顾湘噗地一声笑出来,“好吧。饲养员现在该去做饭了,还有人要喂。”
晚饭很快就好了。简单的家常小菜,全都是素的。青菜炒得清脆可口,茄子焖得又香又软,玉米饼煎得金灿灿的,洒上白砂糖。还有一盘金黄鲜红的西红柿炒蛋。
张其瑞迅速扫了一圈,居然几乎全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顾湘端着热腾腾的汤走出来,“最后一道。我们昨天刚好炖了排骨汤,今天味道正好。没有葱,没有放味精,只有一点姜。”
张其瑞闻着诱人的饭菜香,情不自禁地赞美,“你果真厨艺不错!”
“你还没尝了,下结论未免太早了一点。”顾湘笑着给他盛了一碗饭,“再说你也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了,想必瞧不上这点小菜。”
张其瑞摇头,提起筷子开始夹菜,“我口味一直比较淡,不吃辣不吃油腻,以前爱吃海鲜,现在也学会节制了。嗯,青菜炒得不错。可以再帮我盛一碗汤吗?”
顾湘立刻盛了一碗汤端过去。
张其瑞优雅地接了过来,优雅地吹了一口气,再优雅地抿了一口,“浓淡正好,很鲜。”
顾湘十分高兴地耸了耸肩,“谢谢老板。”
张其瑞放下汤碗,抬头看向顾湘,“我很少赞美别人的烹饪的。”
“我知道。”顾湘微笑,她也坐了下来,提起了筷子,“酒店管理和营养学双学位,品酒师资格证……我到酒店第一天就全部知道了。老实说,我就是听到了你那长长一串的头衔,才重新考虑也去考一些资格证。”
“原来是我鼓励了你。”
“倒不如说是你刺激了我。”
“看来老师说的没错:努力读书,不但帮助你自己,也还帮助了你的朋友。”张其瑞埋头吃了起来。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高兴,连富贵也不再生气了,因为顾湘给它开了一罐金枪鱼罐头。张其瑞胃口很好,他特别喜欢那盘蕃茄炒蛋,吃到后面,干脆拿着盘子往碗里扒。
吃完了饭,顾湘收拾了碗筷去洗。张其瑞在客厅里看电视,富贵就蹲在电视柜旁边对他虎视眈眈。他看杂志,富贵就满沙发扑苍蝇。他没办法,干脆去厨房看顾湘洗碗。
顾湘动作很快,已经洗得差不多了,正在抹灶台。她正轻轻哼着歌,张其瑞仔细一听,正是一首时下流行的歌。顾湘的头发长了一些,扎了个马尾辫,正如她高中时一样。从背后看过去,削瘦的背影,扎起来的鞭子,认真地在做事,这个女孩似乎还和十年前他认识时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张其瑞张开嘴,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那句话已经说出了口:“你……你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