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恍然大悟,继而笑抽过去。
有才进医院的新人一脸错愕地看着陈簇,“陈老师,你太深藏不露了!”
陈簇也哈哈笑了两声,“都是我女朋友给我讲的。”
护士长在一旁搭腔:“这个我证明,陈医生在找这个女朋友之前讲的都是冷笑话,类似这种:‘从前有一只熊猫,它到一家饭店点了菜就开始吃,吃完之后掏出一把枪乱放几枪走了。饭店的老板就问它,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熊猫就说,你查一下字典。老板发现字典上写着:Panda:an animal,eats shoots and leaves.’一开讲别人还以为进了太平间。直到有一次手术的时候讲了个荤段子,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偏偏那场手术是现场直播供大家观摩的,当时就炸开了。手术之后主任叫住陈医生,为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以后录视频的时候不许讲荤段子。连院长都追着我问,陈医生的女朋友是谁,以前多纯良的一个人啊!”
一群人笑哈哈地乐了半天,麻醉师凑过来怂恿温少卿,“温老师也讲一个吧。”
温少卿一边做着收尾工作,一边一本正经地开口:“知道史上最简单最污的对话是什么吗?”
“是什么?”
温少卿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吐出两个字,“哦。否。”
“没了?”
“没了。”
“什么意思?”
温少卿微微挑了挑眉,几个男孩子很快反应过来,坏笑着开始解释。
“太污了!”
“学医的还怕什么污?”
“温教授果然是可荤可素,能文能武啊!”
“还有吗?还有吗?”
“还有?”温少卿手里不敢松懈,嘴上回了一句,“莞尔一笑算吗?”
“哈哈……这个我懂!”
刚才死气沉沉的气氛一扫而空,一群人又进入战斗状态,温少卿和陈簇相视而笑。
手术结束之后,温少卿和陈簇累得只剩下靠在墙上缓气的力气了。护士长换了衣服走出来,看着两个人笑,“知道吗?这群小朋友最喜欢跟你们俩搭手术。”
温少卿揉揉眉心,苦笑一下,“是吗?”
中年妇女护士长坚定地点点头,“嗯,不仅可以近距离观摩精湛的手术操作,还可以听到最新的段子,关键是颜值还高。所谓人美活儿好,荤素皆宜,荤得恰到好处,无伤大雅,老少皆可,自然受欢迎啊。”
陈簇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睛,“刚才好像也录了视频,如果明天主任来教育我们的时候还要麻烦护士长帮忙挡一挡。”
护士长拍拍胸脯,“这个是自然,不听话就让他睡客厅!
温少卿和陈簇刚回到休息室躺下,又被叫了起来。
温少卿看陈簇脸色实在不好看,便拍拍他,“你休息吧,我去看看。”
陈簇状态确实不好,深深皱着眉揉了揉脑袋,“好像有点感冒了,忙不过来就来叫我。”
谁知温少卿一走就没再回来,陈簇眯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才起来,在病房转了一圈没看到温少卿,便去护士站问。
小护士指了指手术室的方向,“刚刚又送来一个急诊,在手术。”说完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看来今晚是消停不了了。”
陈簇还想具体问问,电话响起来,小护士接完苦着一张脸,“陈医生,准备接病人……”
温少卿再从手术室出来已经过了交班时间,他揉了揉脖子,心里有些郁闷。他的运气一向不错,夜班基本上是一觉到天亮。科室里命最火的是陈簇,一上夜班就抢救不断。所以不管医生还是护士最怕和陈簇搭班,一般人镇不住,也只有温少卿可以勉强压一压,说来也邪门,以往他跟陈簇一起夜班也就是偶尔会有急诊,可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停下来过啊。
他交了班在办公室门口碰上准备下班的陈簇,拉住他开始质疑,“你昨晚没拜夜班之神吧!”
陈簇也是累得不行,揉着脑袋敷衍他,“拜了,拜了。”
正是上班时间,不少来接班的医生护士听了这话便停下来讨论。
“看来昨晚是东风压倒西风了。”
“你是说昨晚温医生被陈医生压了?”
“我可没说!”
这话说得暧昧,学医的人一向尺度大,听了纷纷大笑。
陈簇看着温少卿的脸越来越黑,赶紧澄清:“别乱说话!我可不敢压他!”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一群人又大笑起来,“那看来陈医生一直都是下面那个!”
温少卿懒得理这帮人,在人堆里看到排班助理,便指了指陈簇,“近期不要把我跟他排一个夜班,他最近火大,我镇不住!”
陈簇无辜地笑起来。
排班助理推了推眼镜,一脸惊喜,“夜班之神一般都欺负菜鸟啊,怎么您二位也被虐了?等等,我要记下来发到医院的论坛上啊,题目就叫:百年难遇,两位临床担当集体被夜班之神虐。”
温少卿和陈簇俱是一脸无语。
一群人笑完正打算散了,忽然有个实习医生弱弱地站出来,“呃……对不起,温老师,陈老师,我忽然想起来,我好像穿了红的。”
温少卿扫他一眼,眼睛里带着疑惑,没看到红色啊?
那人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内衣。”
这下连一向说话都不大声的陈簇都怒了,“不知道夜班不能穿红的啊?!容易见血!”
那人汗颜,“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不要这么迷信嘛。”
一群人集体回了个:“闭嘴!”
医护人员对于上夜班那些约定俗成的规矩还是很敬畏的。
陈簇终于洗刷了冤情,温少卿抚慰般地拍了拍他的肩,顺便提议近期两人大概气场不和暂时还是不要一起夜班了。
陈簇看着他的背影抗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明显还是不相信我嘛!”
温少卿以沉默表示就是对他不信任。
第二天早上丛容自然没有热乎乎的早饭吃,啃了两口冷面包便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到温少卿站在电梯口扶着墙壁一动不动,她马上跑过去,“你怎么了?”
温少卿听到声音刚想睁开眼睛身体便晃了晃,丛容立刻伸手扶住他。他顺势低头靠在她肩上。他才从外面回来,一身寒气,可气息静静地扑洒在她的颈间,却又带来微微的热、浅浅的痒,让丛容的脸渐渐红起来,却又不自觉地微微用力想要撑住他。
过了半晌才听到他有气无力的声音,“昨天白天做了三台手术,晚上做了一夜手术,没吃饭,血糖低,头晕。”
丛容垂眸看他,面色苍白,眼底一片青灰,刚才的声音也低沉嘶哑得厉害,大概真的是累坏了。
她一边撑住他,一边伸手从包里翻出一个铁盒,“我这儿有糖,你先吃一块。”说完倒出一颗递到他眼前。
温少卿低头看了一眼,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薄荷糖?”
丛容不明所以,“薄荷糖也是糖啊。”
他沉吟了一下:“我不喜欢薄荷。”
丛容不知自己为什么忽然有种总算扳回一局的感觉,心里坏笑脸上却依旧淡淡的,“是吗?那你别吃了。”
温少卿不再说话,闭着眼睛等着眩晕过去,不知是血糖低还是被丛容气的。
丛容到底不忍心,又把手心里的糖往他嘴边递了递,“先吃了再说吧。”
温少卿慢慢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低头凑到她手心里,微微启唇,舌尖一扫把糖含进嘴里,而后直起身站好,轻声开口:“谢了。”
温热湿滑的感觉从手心扫过,掌心酥麻,丛容脑子一热,连带心底都有些痒,异样的情愫越积越高,满满得就要溢出来了。她愣了半天才想起收回手,握起拳头放到身后,似乎想要掩饰什么。
过了半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在心里咆哮,都这个时候你还撩我!
咆哮完又忍不住抬头去看虚弱地靠在墙边的人,那张脸此刻竟有种诱人的病态,看得她心里痒痒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果然撩不撩都是风情。
第二十一章 美人刀
丛容觉得自己被撩拨得有些色令智昏了,低头虚扶着他,“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进了家门,她扶着温少卿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杯热水,便去冰箱里找吃的。等她用微波炉热了几片面包回来的时候,温少卿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其实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可他的呼吸均匀绵长,可见真的是累坏了。
她把盘子放在沙发前的矮桌上,轻轻拍了一下温少卿,小声开口:“别在这里睡了,容易着凉,我这就走了,你去床上睡。”
他大概已经睡熟了,没有什么反应。丛容没办法,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躺下,在他头下塞了个抱枕,又去卧室抱了床被子给他盖上,做完这一切又站着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苏醒的迹象,这才离开。
丛容到了律所,一进门就碰上谭司泽。
谭司泽正要出门,看到她便停下来调侃道:“哟,丛律师今天迟到了啊!”
丛容着急忙慌地往楼上走,“我约了客户见面,他马上就到了,我要上去准备,不跟你扯,快让开。”
谭司泽冲着她的背影开口:“今天下午面试最后一轮,上官不在,你来震一下场啊。”
丛容头也没回,“几点?”
“下午2点到4点。”
“行吧。”
丛容刚进办公室才喘了口气,助手就敲门进来通知她,约好的客户已经到了,她又拿了资料去会议室见客户。
等送走了客户,丛容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看手机,没有微信,没有短信,没有电话,忽然有些担心温少卿,快到中午了,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午饭时间丛容才接到温少卿的电话,对她早上的仗义相救表达了谢意,并约她共进晚餐。
丛容因为约了钟祯于是婉言拒绝,并关心了一下他的健康问题。
温少卿则表示身体没问题,并表达了来日方长,有时间再约的意向。
下午丛容准时出现在会议室里面试,她随手翻了翻手里的资料,低声问坐在旁边的谭司泽:“最后一轮了,应该不会有奇葩了吧?”
谭司泽一脸看戏的模样坏笑着,“奇葩没有,公主病倒是有一个,关系有点硬,不好直接刷掉,所以我让他们放在最后了,等一会儿上官来处理。”
丛容不明就里,“跟上官有什么关系?”
谭司泽笑了笑,一脸高深莫测,“一会儿等着看。”
学法律的人多半死板枯燥,面到一半丛容便觉得乏味,直到有个胖胖的男孩子进来。
“我叫曲大壮,强壮的壮,我爸妈希望我以后成为大状,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谭司泽忍不住吐槽:“你以为你叫大状就能成为大状啊?你看哪个大状是你这种笨笨的样子?”
憨厚的男孩子挠挠脑袋,眼底都是迷茫,“啊?那我应该叫什么?”
丛容低头笑了一下,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默默在纸上打了个勾,憨厚踏实,挺不错的。
那个男孩出去之后,丛容歪头去看谭司泽的评价,竟然看到他也打了个勾。
她挑眉看他,谭司泽转着笔解释:“就是觉得他不错是个可造之才才骂他,我看不上的人懒得浪费口舌。”
说完翻过一页,点点上面的人名,“重头戏来了。”
重头戏公主病熊京京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儿,名校毕业,专业素养还不错。丛容开始没觉得有公主病,直到她忽然开口提要求,“我不加班,其他的我都同意。”
丛容和谭司泽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谭司泽笑了下,“我们不加班的。”
熊京京诧异的看着他。
谭司泽忽然收起笑容,“因为我们从来不下班。”
熊京京脸上有些挂不住,“反正我不加班。”
谭司泽也不松口,“我在这行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不加班的律师。”
熊京京一脸不耐,“我爸爸是熊正平,你们不会没听说过吧?”
丛容一挑眉,熊检的名字她当然听过,原来是位大小姐。
谭司泽笑,忽然指了指丛容,“你知道她爷爷是谁吗?”
熊京京看了丛容一眼,“是谁?”
“她爷爷是丛康伯,她爸爸是丛星汉,哦,对了,你爸爸还是她外公的学生呢。她每天在律所加完班还要回家加班,加班地点不限、加班时间不限、加班工作量不限、加班费基本没有。”
熊京京听后又看了丛容一眼,动了动嘴角,终究还是不再说什么。
趁着别人问问题的空隙,丛容歪头低声问:“熊检真的是我外公的学生啊?”
谭司泽也压低声音,“你不知道?”
“我外公那么多学生,我怎么会都知道?”
两人正说着,恰好有人推门进来,上官易擦着头上的汗道歉,“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上官哥哥!”女孩儿跳起来揽着上官易的手臂,“我跟上官律师可以吗?我也可以加班!”
上官易一看到熊京京,眼角一跳,求救般地看向丛容和谭司泽,谁知两人都在收拾桌上的文件。
丛容早就想走了,“正主来了,我们先撤了。”
谭司泽拍拍他的肩,“最后一个了,上官,你做好评价表交给HR。”
出了会议室,丛容才问:“上官的风流债?”
谭司泽摇头,“怎么会是风流债?上官喜欢谁你又不是不知道。青梅竹马,只可惜妾有意来郎无情啊。”
丛容一脸疑惑,“你知道上官有喜欢的人你还把她弄到律所来?”
“说起来那位女法官啊,对上官不冷不热的,估计是判了无期徒刑,我在为上官做最后的上诉,看看她会不会吃醋。”
丛容一脸不敢苟同,“歪招!”
“对了,这个大壮,我要了啊。”
“好啊。”
“你为什么不跟我抢?”
“因为我最近接的几个案子比较血腥,他还小,我怕他接受不了。”
谭司泽想了想也是,点点头走开了。
快下班的时候,上官易跑来求助丛容。
“熊京京你来带怎么样?”
丛容头都没抬,甩了几个她近期的工作计划表给他,“她看上去可是个软妹子,接触这些会做噩梦吧?”
上官易头疼地捏着眉心,“那怎么办?”
丛容心里忽然一动,试探着开口:“如果一个男人有喜欢的人,而又有一个喜欢他的女人出现,并且两个人因为一些事情经常接触,这个男人没有明确地拒绝这个女人,还跟她搞暧昧,你说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
上官易一时没听明白,“你拐着弯骂我有意思吗?我有明确地拒绝过熊京京。”
丛容看他一眼,“不是说你!”
上官易认真地想了一下,“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个男人是个渣男,要么就是其实这个男人喜欢的女人和喜欢他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说完冲丛容伸了伸手,“咨询费。”
丛容一脚把他踢出办公室,然后仔细回想了一下上官易的话。
第二种可能基本可以排除,那就是第一种可能,温少卿也有男人的劣根性,来者不拒。
这么想着,她便又开始烦躁。
丛律师烦躁的后果就是赴约和钟祯吃了晚饭后,不想回家,便去钟祯家里打发时间。
钟祯一改往日的松散,一回到家便坐在电脑前写论文。丛容看着乱糟糟的屋子,不知怎么就想起温少卿那个干净整洁的家,又看看钟祯,忽然觉得或许温少卿身上那股干净的气质并非因为他是医生,而是他骨子里自带的,无论做不做医生,都是那么干净,家里干净、衣着干净、声音干净、眼神干净、哪里都干净。
钟祯在一个问题上卡了好几天,试着在QQ上咨询温少卿。
温少卿竟然在简单给他解释了一下之后,打下一行让钟祯喜极而泣的内容。
“我记得我以前整理过,我找一下发给你。”
钟祯果然发了个惊喜的表情过来,可很快头像就黑了,然后温少卿收到条短信,“我表姐打扫卫生的时候把路由器的插头弄掉了,现在在重启。温老师,您发我离线吧。”
打扫卫生?
温少卿皱了皱眉,想起白天丛容婉拒了他,原来是约了钟祯。
他很快把鼠标从某个文档上移开,又把文件夹关上,回复:“我找不到了,你自己去查吧。这周必须交上来!”
然后关掉对话框,下线。
钟祯看着短短的两行字,感觉一股寒气直往外冒。
丛容看着他呆呆地坐在电脑前半天没动,便问:“怎么了?”
“我老板在追杀我……”
丛容顿了一下,问:“你觉得温少卿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起这个钟祯立刻换了副表情,丛容一看到他一脸敬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刚想开口就被丛容打断:“不是问你作为医生和老师怎么样,是问你作为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钟祯有些迷茫,“男人?”
“嗯……”丛容提示他,“男人都有劣根性的,你们医院喜欢他的人应该挺多的吧?比如,他会不会来者不拒?”
钟祯一听就咧嘴笑了,摆着手,“怎么可能,所有人都知道美人刀的刀除了治病救人就是斩美人,你敢上前挑战,他就能一刀斩断你的旖旎,让你想都不要想。医院里喜欢他的人是挺多的,但别说来者不拒了,我老板大概连正眼都没怎么看过她们。”
这下换丛容迷茫了,这个人和有事没事就撩她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吗?
还是说温少卿上班衣冠,下班禽兽?
第二十二章 眼心反射
丛容一回神就看到钟祯一张八卦的脸凑到她面前,坏笑着问:“表姐,你为什么忽然问我老板?是不是有情况?”
丛容故技重施,坦坦荡荡地点头,“是啊,上次不是说了吗?我暗恋你老板啊,这么快就忘了?”
“真没意思!”钟祯明显不相信,一看她这态度就泄了气,重新趴到电脑前抠论文。
这个问题困扰得丛容一晚上都没睡好,好在第二天是周末,她起床之后觉得浑身乏力,便躺在阳台上晒着太阳睡回笼觉,睡得迷迷糊糊间总听到门口有什么东西在抓门。
断断续续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她终于受不了了便走过去,一打开门就看到让一让乖巧地蹲在她家门口。她吓了一跳,随即才僵硬地抬起手臂和它打了个招呼。
让一让吐着舌头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丛容又问了一句:“你有事吗?”
让一让吐着舌头歪着头继续看她,丛容毫无防备地被萌了一下,探头往对门看了一眼,大门紧闭,温少卿没在?那它是怎么出来的?
丛容犹豫再三,“要不你来我家坐会儿?”
这次让一让不吐舌头了,转了个圈从丛容身旁进了屋。
丛容还是不敢离它太近,看它霸占着阳台,便缩到客厅的沙发上办公。
一直到了下午,听到有人敲门,她刚打开门,让一让便欢快地蹿了出去。
温少卿弯腰摸了摸它,才抬头道谢:“谢谢。”
连句解释都没有,没提为什么让一让会出现在她家门前,没提为什么他会知道让一让在她家。
“哦。”丛容也不问,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之后便不再看他,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温少卿觉得好笑,却装作没看到,“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丛容这才想起来,她去过温少卿家那么多次,他好像从来没来过她这边,马上侧身让开,“进来吧。”
温少卿大体环视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冷清,不太像女孩子住的地方。
她正在弯腰收拾沙发上的资料,大概之前在工作,A4纸洋洋洒洒地摆满了沙发,沙发前的地毯上还有厚厚的一叠复印的卷宗。温少卿看着她消瘦的侧影,忽然有点心疼,这么想着便问了一句:“吃午饭了吗?”
“吃了,叫的外卖。”丛容不知道温少卿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只当他客套,于是反问了一句,“你吃了吗?”
温少卿没回答,反而深深地盯着她的脸,“你比那个时候瘦了不少。”
那个时候的她还微微带着尚未褪去的婴儿肥,这几年倒是越长越有御姐范儿了。
丛容怔了怔,她自然知道温少卿口中的“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仔细想了半晌才咬着唇问,“你的意思是说,我那个时候……很胖?”
温少卿笑了一下,“不胖,我喜欢圆润点的,喜欢骨头的是让一让。”
让一让大概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又凑上前来,吓了丛容一跳,她又往后退了几步。
温少卿抬抬手轰了让一让自己去玩,坐下后又把一个盒子推到丛容面前,“你那天忘记带走了。”
“什么东西?”丛容坐在他对面边说边打开看,然后顿了一下才把东西拿出来。
是那天她说喜欢的那个杯子。
她当时不过随口一说,也难得他有心还特意送过来。
“无缘无故拿你的东西不好吧?”丛容有些为难,指了指四周,“你看看我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你随便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