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商量,今晚就去商量,我已经跟他们约好时间了,晚上七点过去。”
白璐放下策划案,嗯了一声。
当晚,白璐在食堂吃完饭,回宿舍的时候看见皮姐翻箱倒柜。
“干什么呢?”白璐把饭放到皮姐桌子上,“给你带的,先吃饭吧。”
皮姐大屁股在柜子外面晃来晃去,最后大叫一声,直起腰,头发蓬乱,眼珠溜圆。
“室长……”
“嗯。”
皮姐扶着白璐的肩膀,痛心地说:“你说我怎么一条裙子都没有啊,我他妈还是不是女人啊!”
白璐指了指桌子,“我买了你喜欢的烧鸭饭,你先吃点东西。”
皮姐一屁股落在凳子上,“没胃口……”
白璐:“等下不是还要跟人家谈事情,不吃东西哪来的精力。”
皮姐瞄了白璐一眼,嗔怪地说:“你都不上心,光我们三个哪够,没有凝聚力,谈也谈不下来。”
白璐低头:“没有……”
“还说没有,你上午不还说晚上你不去了。”
过了一会,白璐说:“好,等会我跟你们一起去。”
皮姐这才开始吃东西。
*
店里的人比上次多,十一层包了六个房间出去,皮姐又是微信又是电话,找了半天才把孙玉河从一间屋子里拉了出来。
他不知道跟人玩了什么,满头是汗。
“来吧,还在这边说。”
再一次来到水吧,还是上次的位置。
“喝点什么不?”孙玉河问。
皮姐:“唷,这么一会功夫也不忘做生意,来我看看你这都有什么?”
不好干求于人,皮姐她们都点了最贵的饮料。
聊了半天,皮姐左右张望,不经意地问孙玉河:“阿辉今天不在啊。”
孙玉河说:“在,就隔壁屋,不过被人缠着脱不开。”
在坐的都是一愣,皮姐笑得意味深长,“是么,也没办法,长得越帅责任越大。店就你们两个人开的么,看你们岁数也不大,真厉害啊。”
“跟我没关系,我是来抱大腿的,厉害的是阿辉。大事都是他在管,我就是给他打杂的。”孙玉河不甚在意地说:“哦对了,旁边那屋好像是你们学校的人呢。不知道你们认不认。”孙玉河说着,忽然注意到什么,看着门口方向。
许辉走进来,老样打扮,从吧台抽出一罐啤酒,然后径直走过来。
皮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旁边抽了一把椅子,夹到自己和白璐中间。
许辉脚下不停,拉开椅子直接坐了下来。
白璐移开一点,给他腾出位置。
他坐下的一瞬间白璐就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香水的味道很熟悉,他的喜好一直没有变。
手里拿着金黄的酒罐,许辉打开之后仰脖灌入,喉结上下,一口气喝了半罐酒才放下。
孙玉河看着他,“怎么出来了?”
许辉低声说:“让小方去了。”
孙玉河:“能行么?”
许辉:“就是牌不太懂规则,教会就行了。”
孙玉河挑挑眉,皮姐在旁边问:“你们这有多少种牌啊?”
孙玉河笑着说:“你市面上能见到的桌游我这都有,信不信?”
“哎!吹牛吧。”
“其实玩起来都差不多。”孙玉河冲皮姐扬扬下巴,“你把你们那个什么策划跟他说说吧。”
皮姐刚好跟许辉讲,许辉伸手把她的策划案拿了过来,说:“我自己看吧。”
许辉手指纤长,一页一页翻过去,似乎看得很仔细。
旁边的皮姐不时给他解释其中细节。
“这个宣传单的话,过一阵我们学校要举行运动会,连带着有不少活动,可以抓住那个时间点。”
许辉侧目,对皮姐笑了笑,“嗯。”
皮姐老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
皮姐这边兴致盎然地解说着,忽然感觉对面的老三浑身一紧。
老三翻出三角眼,往门口一摆,示意皮姐。
皮姐回头——
一个女生在走进水吧,本来只是想去吧台那买点喝的,结果眼神一斜,看见窗边的一桌。
惊讶地睁大眼睛。
皮姐马上回头,一秒钟内心里默念三遍——
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太晚了,黄心莹水都没有买,直接走过来。
“璐璐!”
皮姐似是打了一个喷嚏:
“碧——嗤。”
人已经走到面前,白璐转头,对黄心莹说:“你也在啊。”
黄心莹圆圆的眼睛眨了眨,“你们寝室怎么都在这里?”又看见孙玉河和许辉,“干嘛呢呀?”
白璐:“广告学模块课的作业。”
“嗯?”黄心莹似是来了兴致,“什么作业啊?”
白璐解释:“就是找店铺做宣传。”
“咦——好玩好玩。”黄心莹从旁边拉来椅子坐下。
中间加不进去人了,黄心莹坐在白璐和许辉后面,手扶着两人的凳子,歪头看许辉手里的策划书。
孙玉河看着黄心莹,说:“你们认识啊?”
黄心莹点头,“当然啊。”揽过白璐肩膀,“寝室长啊!”
因为517寝室的几个人很少叫白璐名字,总是喊寝室长,加上白璐经常帮人点到占座,班里很多同学也半开玩笑似地跟着叫她寝室长。
黄心莹一来,气氛明显不对了。
皮姐三人都是直肠子,旁边坐着黄心莹,她们明显找不到话茬,只剩下白璐张嘴应对。
白璐问黄心莹:“你也来玩么?”
“是啊。”黄心莹一仰头,看着孙玉河。“刚刚还在旁边屋子呢,团部聚会。”
皮姐眼珠子快翻出来了,团部聚会聚这来了。
孙玉河的目光回到许辉身上。
“怎么样?”
许辉放下策划案,皮姐想问什么,犹豫之间黄心莹说:“你们已经定下来了么?”
“还没最终确定。”孙玉河靠在椅子上,点了一根烟,看着白璐。“不瞒你们说,这个礼拜啊……好多你们这个课的人来找,我都听混了,谁是谁都记不住。”
白璐放下手上的饮料,不经意地看孙玉河一眼。
“是么?”
孙玉河眉尖一抖,烟灰掉到裤子上,低头去扑。
黄心莹在旁边说:“选我们啦。”
孙玉河抬头,黄心莹眼睛闪闪,“好不啦,选我们呀。”
孙玉河:“为什么?”
黄心莹不愧在学校混得开,爽朗乐天,笑容宜人,把以白璐为首的四个人夸得天花乱坠,又策划书从许辉手里借来,一目十行地扫过,看到什么,眼睛一亮,指着说:
“呐你看这个,运动会。我正好负责组委会的饮料采购,我们要是合作的话,我应该能把这个项目签到这里,差不多两千的预算,虽然不多,但是可以在入场门口的地方放一个易拉宝,那几天人员流动量特别大,宣传效果加倍的。”
孙玉河一听,稍稍有点动心的样子,“真的?”
“当然啊!”黄心莹说服力奇佳,“我们是学校的王牌专业,资源不是其他院能比的,学校很多事情都是优先选我们,你跟我们合作没错。”
孙玉河摸摸下巴,眼睛看向一直沉默坐在那的许辉,“嗳……”
黄心莹本来离许辉就近,看见孙玉河等着他拿主意,抬起小手拍拍他的肩膀。
“许大老板,你觉得怎么样呀?”
许辉动了动,松了松肩膀,侧头。
是白璐的方向,也是黄心莹的方向。
他的笑在她的余光中呈现,与从前不太一样了。
“行呀。”许辉轻描淡写地说,“劳你多帮忙了。”
黄心莹笑着推他,许辉弱不禁风一样,随她的手晃动身体。
*
“我操啊!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生意正式谈妥,皮姐却饱受打击。
在跟黄心莹分开之后,皮姐回到宿舍,用两床被子捂住自己的脸,才大吼出声。
老三把包扔到桌子上,也有点生气,“真他妈憋屈!”
老幺在旁边弱弱地说:“算了吧,不是谈成了么。”
皮姐脑袋从被子探出来,发丝凌乱。
“让她说成我宁可不谈了!你瞅她那样……”皮姐一提黄心莹就咬牙切齿。“播院那个男的看来又没戏了,瞄上更好的了。明明自己发骚,还他妈一副、一副……啊啊啊!”
老幺:“毕竟帮忙了,咱们说了那么久都……”
皮姐这边糟心,一转眼看见白璐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皮姐把凳子蹭过去,看见白璐屏幕上的黄色罐子。
图片下面是介绍。
“……奥丁格啤酒?”皮姐眯着眼睛念完第一句,顿时深吸一口气,掐住白璐肩膀,一顿晃。
“这什么东西,我们在这痛不欲生,你还有心思查啤酒酒精度,你是不是想气死姐几个啊!”
白璐被晃得前仰后合,可目光还落在啤酒的资料上,眼波流转,嘴唇紧紧闭着。
第36章
距离运动会还有半个月。
大学的运动会与高中不同,不需要人人都到,每班凑齐二十几人就可以,一般是班委必须到,其他人自愿来。
运动会举行三天,是学校除了招新和美食节以外最热闹的时候,一条从生活区通往教学区的主干道上摆满了摊位。
最大的是通讯商,电信和移动不放过任何可以拉活的机会,面对面嘶吼,激情碰撞一万年也不腻。
其次是学生在外拉的赞助商,像是饭店或者出国中介,只要有学校党部的盖章,运动会期间也允许进校园宣传。
还有学生自己的小团体,也会凑热闹招人。
许辉店铺的海报和易拉宝是白璐和皮姐负责的,因为当初讨论的时候,许辉留下话说不要担心预算的事情,所以皮姐将这件事外包给了艺术学院一个专业的师妹来做。
第一次很快上交,皮姐拿给白璐看,白璐只看了一眼,就让皮姐去问师妹到底想不想做,不要浪费时间。
第二次师妹带着图亲自来到寝室,白璐花了半个小时跟她讨论,最后挑出几个需要改的点。事后师妹偷偷问皮姐,你们那个寝室长是学过设计的么,感觉好专业啊,都不敢乱弄。
“没啊。”皮姐说,“不过她看得书多,什么都知道,杂家一个。”说着才反应过来,抬手敲师妹的头。
“你还敢乱弄!找抽是不是。”
小师妹捂着脑袋,“人家开玩笑的啊。”
第三次交上来,总算满意了。
周六上午,白璐准备去许辉店里。皮姐难得地起了大早,说要一起。
因为时间还早,店里人很少,皮姐连续打了几个电话,才把昏昏欲睡的孙玉河从十二层弄下来。
他刚睡醒,迷迷糊糊,穿着背心短裤,脚上是拖鞋。
孙玉河不懂海报设计,也提不出什么意见,只觉得画面的冲击力和色彩都很好,便点头同意。
皮姐问:“你老板呢?让他也看看。”
“他不管,我定就行了。”
因为海报很大,几张桌子拼在了一起。白璐站在桌前,听着皮姐跟孙玉河的谈话。
“那就这么定了?要是定下来的话,我们就去印刷了。”
“行。”
“印刷的话我们是打算大海报印五十份,小——”
“皮姐。”
白璐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皮姐转头,看向白璐,“怎么了室长。”
白璐低声说:“我想起来,昨晚我们的移动硬盘好像忘在宿舍楼下的印刷店了。”
“啊!?”皮姐惊呼,“我下了一晚的韩剧都在里面啊!下午开会我就指望它呢!”
顿时坐立不安。
“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那个……室长……”
白璐点头,“你去吧,等下东西我拿回去。”
“那我先走了!”皮姐跟孙玉河打了招呼,“不好意思啊,真的是火烧眉毛了。”
皮姐走了,空荡荡的水吧显得格外安静。
脱离月光与夜色,这里当真有如老幺所说,宁静而清新。
啪地一声,孙玉河在旁边点了一支烟。
白璐卷起桌面上的海报,看向孙玉河。他的目光比起刚刚,锐利许多。
不知是不是烟草,让他彻底清醒了。
“许辉呢。”
孙玉河烟还在嘴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安静。
少男少女记忆力强悍,白璐甚至可以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两年前孙玉河最后那几条短信的内容。
两年时间。
在人生路上不算长,青葱年华里不算短。
白璐微微低头,不用看,她也能想象到孙玉河目光里的拒绝。
她在某一个阳光直射的瞬间,想起了儿时的童话故事《小红帽》。她或许就是那个骗人的狼外婆,只是还没来得及走到小红帽的屋子前,就过早地掀开了伪装。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许久之后,白璐浅浅地嗯了一声,“那就这样吧,海报我会——”
孙玉河打断她:“你们那个什么模块课是你负责么?还是黄心莹负责?”
“我负责。”白璐顿了顿,又说,“你如果想让黄心莹管也可以,但她的课程跟我们几个不一样。我们选了课就一定要跟到底,你要是不想见我们——”
“不是不想见你‘们’。”孙玉河意味深长地说。
白璐反射性地握紧手里的海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白璐又松开了。
深呼吸一口,低声说:“好,你们不想见我,我尽量不出现。”
步子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果决,白璐抬脚往外走。
“……站住。”孙玉河低沉地说。
停下脚步。
还没完?
那继续。
今天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白璐站在水吧的门口,走廊的风吹过,带着楼道里潮湿的水汽。她指尖冰凉,等着孙玉河接下来的话。
“我都知道了,你他妈真的敢啊。”
“你把我们当猴耍是不是?”
“装的挺像那么回事,楚楚可怜……心里狠得跟狼一样,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脚步声渐渐逼近,孙玉河的声音紧紧贴着她。
“你敢不敢转过头让我看看?”
白璐没动,孙玉河一脚踹开旁边的椅子。空旷的环境里,椅子倒地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孙玉河自己走到白璐身前,白璐头低着,被孙玉河的手粗暴地扬了起来。
白璐的脸很小——事实上她整个人都很娇小,细细的眉,小小的唇,尖尖的下巴。
可就是这样一个瘦弱的人,却让孙玉河感受出一股阴冷的倔强。
孙玉河手下动作不轻,把白璐的脸微甩到一边。
恶狠狠地骂:“贱人!”
白璐转回头。
胸腔空荡,听得见每一声心跳。
孙玉河伸出食指,指着她的额心,“老子告诉你,阿辉想干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没人管得着。我不管,你更不配!”
白璐点点头,“知道了。”
一张嘴有点意外,嗓子竟有些哑了。
孙玉河静默,白璐:“说完了?那我走了。”
孙玉河站着,白璐从他身边让过去,推开水吧的门。
一脚踏入微凉的廊道,她的心也冰起来,与身后的玻璃门一样,缓慢而自动地慢慢扣紧。
还剩一丝丝缝隙的时候,孙玉河的声音传过来——
“阿辉弟弟死了。”
耳边突然响起嗡鸣,风在肆意大笑。
走廊一瞬间变得空洞,阴湿气息刮着骨头,像要把皮也一同扯下。
孙玉河:“阿辉跟之前不一样了。他已经离开家,已经从过去挣脱了。”
“前两年他一直在别的地方干,赚了钱,今年才来杭州开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但我劝你别自作多情,阿辉现在过得很好,也不缺女人。”孙玉河斜眼看白璐的背影,“除了有眼无珠被某人骗了一次,所有女人都对他没的说。”
“所以我告诉你,给我离他远——”
“什么时候……”
白璐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轻到孙玉河根本没有听清楚。“什么?”
“什么时候死的。”白璐头垂着,“他弟弟。”
孙玉河皱眉,“跟你有什——”
白璐转过身来,孙玉河戛然而止。
白璐凝视着他,那种表情让孙玉河觉得,她的话远比他要说的重要得多。
“是不是去年冬天。”
孙玉河愣住。
白璐还看着他,“去年冬天,十二月七号。”
孙玉河的眼睛睁大了,“你怎么——”
白璐没等他说完,已经验证了答案,她轻轻点着头,自言自语似地说着。
“我知道了,谢谢你……”
孙玉河根本来不及再问,白璐已经拿着东西走了。他只赶得上跑到走廊里,对她喊:“你别找许辉了!听见没有!”
这次,白璐没有应答。
*
九月的杭州,蒸炉一样。白璐从大厦里出来的一刻,头晕眼花,身上出满了虚汗。
可她并没有感觉到热。
相反,她眼前是另外一番景象。
杭州的冬,屋里屋外一样冷。
白璐怕热不怕冷,冬季里穿得也不多,只是脖子上为了一条厚厚的围巾,显得有点笨重。
大清早,她跟随着上课的大部队,往教学区走。
风呼呼地吹,人也懒得说话。
十二月份,已经进入期末复习阶段,老师每天飞速地划着知识点和考试范围,学生们上课热情空前高涨。
走到操场和体育馆中间的地方,白璐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地点显示是广州。
接通后,手机里一直没人说话,白璐连续问了好几句也没有问出什么。
在她以为是恶作剧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她好像听到手机里的一声呼吸。
事后回忆,她也分不清那到底是谁的呼吸,或者干脆是风声。只是那个瞬间,她被一声似幻似真的呼吸拉住了。
那一通无声的电话,打了半个小时。
白璐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如何考虑,没有上早课,躲在体育馆里,静静地过完这半小时,直到对方挂断电话。
她也没有再打回去。
*
脚像钉在地上一样,艳阳炙烤,白璐手脚颤抖。
心底两股力量在拉扯,最后竟然挣扎出撕裂般的感觉。
一万个声音在耳边咆哮,走!快走快走!不要管!这比任何一次都要艰难,插手就是活受罪!
只有一个声音,在心底轻轻对她讲——回去,帮帮他,求你了。
白璐细细分辨,听出那是两年前的自己。
她试着往街道外面走一步,刚刚踏出,眼泪盈眶。
那个声音还在说着——
他在向你求救。
你欠他的。
*
电梯直达十二层,楼道里安安静静。
她拿出手机,垂在身侧,连屏幕都没有看,快速拨出十一位号码。
按了通话键,白璐顺着走廊前行。
为了不错过任何声响,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不知道他换没换号码,不知道他关没关手机。她也不知道他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出现。
对于朦胧的一切,她只能猜谜、试验。
把焦虑和不安狠狠压住,不停地对自己说——
白璐,你必须坚持。
若不对那通电话做出回馈,你的心将永无宁日。
下一秒,铃声响起。
走都不用走,就在身旁的房间。
白璐转身之际,铃声断了,被屋里人掐断的。
“许辉。”
隔着一道门,白璐开口:“你在里面么?”
没有人回应。
“我们谈谈。”
依旧没有人回应。
白璐低声说:“周三,晚上七点,我在广场后面的喷水池等你。”
第37章
寝室门被推开。
皮姐看韩剧,老幺听歌翻漫画,老三照例出去跟大刘约会。
一切都与平常一样。
白璐性格内敛,平日不太会以这样的力度推门,皮姐从电脑里抬起头,看向后方。
“室长回来啦。对了,咱们硬盘没有忘在店里,我在你桌子上找到了。”
白璐无声地点点头。
皮姐感觉有点不对,摘了耳机,“怎么了?”
“没什么。”白璐低声说。
“海报他们看完说什么了么?”
白璐吸了一口气,缓缓摇头,“没有,就照这个弄吧,明天我去——”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门被敲响。
“寝室长?璐璐?在不在?”是黄心莹。
白璐转头开门,黄心莹穿着浅色吊带裙子,头发高高扎起,露出宽亮的额头,因为天气热,脸上透着隐隐的红。
白璐说:“怎么了?”
“来跟你们说个事。”黄心莹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班里在统计聚餐人数,你们寝室参加吗?”
“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