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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飞飞咳嗽了两声,小声道:“老爷,我本是想将那些小玩意拿去学院押宝的,可现在又不想了。”
张平没懂,晃了晃头。
袁飞飞解释说:“就是前些日子我同你说的那个。”她连说带比划,“我还赢回来一个墨块呢!你忘了?”
张平轻轻点头。
袁飞飞哇哇地叫:“老爷你怎么什么都记不住呀!”
张平按住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意思是我记得。
“噢。”袁飞飞道,“就是那个,过几日轮到我了,我也得带东西去才行。”她歪着脖子,懒洋洋道:“早知道就不砸那么多糖糕了。”
张平静了一会,然后拍拍袁飞飞,让她躺下。
袁飞飞倒下后,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日,袁飞飞揣着一匹小狼去书院。
她只学字,不读书,所以屈林苑在讲书的时候她就闲下来玩。
张玉先看见了,他趁着屈林苑不注意,探过脑袋,小声道:“袁飞,你拿着什么呢?”
袁飞飞撇他一眼,把小狼给他看了看。
虽瞧着不贵重,但张玉也从没见过这种铁片玩意,一时心痒,道:“给我瞧瞧呗。”
袁飞飞摇头。
张玉忍不住,又往前探了探。
“好兄弟,给我瞧瞧,明日我给你带醋糖糕。”
张玉清楚袁飞喜欢这个。每次砸石头的时候,必须是有糖糕她才会扔。
袁飞飞斜眼看他。
张玉哼哼道:“快给我看看。”
这时,前面的屈林苑转过了身,刚好将歪着脖子的张玉看了个正着。
“张玉。”
张玉脸一白,低下头去。
屈林苑抬眼,瞪了袁飞飞一眼。
袁飞飞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屈林苑:“……”
他摇着头转过身接着讲书,嘴角还带着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下堂后,张玉被屈林苑单单留下来背书,袁飞飞潇洒地冲他摆摆手离开。
走在回去的路上,袁飞飞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她放慢脚步,在街边的小摊上走走停停,最后终于发现了——那跟在她身后的小人。
袁飞飞翻了个白眼。
天色并不晚,街上的人也不少,但那身白花花的小棉袄实在是格外刺眼。袁飞飞甚至不用回头就能认出那是谁。
袁飞飞眼珠一转,拐了个弯。
裴芸不明所以,从后面站出来,小心翼翼地跟着袁飞飞拐进了漆黑的小巷。
漆黑的小巷……
他刚一转身,一只手从黑暗中迅疾而出,扯住他的脖子。
裴芸吓得连叫都忘了。
压住他的人站在他的身后,胳膊肘死死地卡在他的喉咙处,裴芸双腿发抖,手颤颤巍巍地握在身前的胳膊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就一个眨眼的功夫,啪嗒啪嗒,几滴眼泪落了下来。
后面的人感觉到什么,低声笑了。
“喂,藏都不会藏,还敢出来跟踪别人,你当我是瞎子么。”
?
?
裴芸颤抖之中也不忘发愣,身后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他还是听出了那是袁飞飞的声音。分辨出来后,他的一身恐惧全数化作了满腔羞愤,挣扎着从袁飞飞的手里脱出来。
其实,袁飞飞也没多大力气,裴芸一旦不怕了之后,很轻易地就脱身了。
他愤怒地转过头,瞪着角落里的站着的袁飞飞。
袁飞飞袖子撸了一半,手轻轻松松地掐在腰间,一脸坦荡地看着裴芸。
裴芸气道:“你怎、怎么能这样吓人!”
袁飞飞抠抠耳朵,不说话。
裴芸:“你这简直就是市井的阴招,你、你……”
“唷,”袁飞飞笑了一声,道:“原来暗地跟踪就是光明正大了。”
裴芸涨红了脸,声音也不禁小了几分。
“我没有……”
袁飞飞瞪了他一眼,“被我抓了正着你还敢不承认?!”
裴芸微垂下头,静了片刻,道:“的确是我错在先,我同你认错。”说罢,他拱起手,还真朝袁飞飞正经地弯腰道歉。
袁飞飞:“……”
“算了。”袁飞飞从角落里站出来,裴芸赶忙向后退了几步。袁飞飞看着好笑,道:“退什么,怕我打你?”
裴芸支支吾吾:“没、没有。”
“嘁。”袁飞飞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裴芸,“哭包子,你可真有出息。”
裴芸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干脆就低着头不说话。
袁飞飞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裴芸这才想起来什么,他抬起头看着袁飞飞,道:“我给你带了些东西。”
袁飞飞奇怪道:“啥东西。”
裴芸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包裹,递给袁飞飞。
袁飞飞接过来,拆开。
包裹里是一个精致的青色雕纹小盒,打开盒子,里面工整地摆放着四方白玉。袁飞飞不懂玉,可瞧着那晶莹乳白的玉石也觉得玲珑可爱。
“唉?这是什么?”
裴芸低声道:“这是几块吴山白玉。”
袁飞飞取出一块放在手里玩了玩,白玉看着很硬,摸着又很软,油滑细腻,手感极好。
裴芸偷看了一眼袁飞飞的神色,小声道:“你,你喜欢么?”
袁飞飞:“这是做什么用的。”
裴芸道:“吴山白玉是篆刻印章的极材。”他想了想,又对袁飞飞道,“书院的同窗都喜爱这个……”
“哦?”袁飞飞听出些什么,斜过眼睛。裴芸一与她对视,马上低下了头。袁飞飞走到他面前,道:“你要给我这个,到时候压宝?”
裴芸的声音好似有些紧张。
“我知道你不喜我插手,但、但当初你为我解围,我理该回报于你。”
“解围?”袁飞飞眼珠转了一圈,道:“你说的是我第一次砸石头那天?”
裴芸点点头。
袁飞飞抱着手臂,看着裴芸,细细思索了一会。
裴芸大气都不敢出。
半响,袁飞飞忽然道:“这个,值多少钱?”
裴芸有些诧异地抬起头,道:“禹宝阁里卖的话,一块大概七十两。”裴芸怕袁飞飞不肯收下,又道:“不过这些都是没有篆刻过的原玉,可能也不值那么多银子。”
袁飞飞手指灵活,那小盒在她指尖上打了个转。
“哭包子,这是你的谢礼?”
裴芸低低地嗯了一声。
袁飞飞点点头,手腕一翻,将小盒扣在自己手心里。
“好,我收下了。”
裴芸抬起头,眼神中露出一丝愉悦。
“真的?”
袁飞飞:“啊。”
裴芸:“那就好……我本还担心……”
袁飞飞扔了布,将小盒插在自己的腰带里,冲裴芸摆摆手,道:“我走了。”
裴芸话才说一半,愕然抬起头,“你……”
他愣神之时,袁飞飞已经走出去好远,凉风送来她清脆的声音——
“下次跟人别穿这身,像个白馒头一样,谁看不出来——”
“……”裴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月白棉袄,又红了脸。
他独站了好一会,后面默默走上来一个人,低声道:“公子,入夜了,该回去了。”
裴芸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袁飞飞大赚一笔,心情舒畅,回家的步伐都比平日快了不少。
就算如此,到家的时候还是晚了些,袁飞飞离了老远就看见张平站在院子门口。
她迎了上去,“老爷!”
张平见了她,手按在她的头上,微微用了些力,袁飞飞捂着头叫道:“哎呀哎呀,就晚了一点,你别气!”
张平本也没有生气,他领着袁飞飞回到屋子里,袁飞飞一进屋就看见桌子上摆着的小物件。
桌子上摆着几个铸好的铁玩意,有熊有狼,还有摆着各种姿势的小人。与之前的铁片不同,这回的这些是用铁水铸成,结实稳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虽是铁器,但上面又用硬刀雕了许多纹路,不论是狼虎这些畜生,还是小人,都是花样翻新、栩栩如生。
袁飞飞扑到桌子上,哇哇叫。
“老爷!”
张平拉过她,给她比划了几下,袁飞飞只顾盯着桌子,一眼都没有看张平。最后张平无法,手臂一挥,将桌上的东西尽数划拉到床上去。
袁飞飞又要往床上扑。
张平给她拎到自己面前,比划了一个翻书的手势,指了指床,又指了指外面。
袁飞飞瞬间领悟。
“你让我带到书院去押宝用?”
张平点点头。
“啊……”袁飞飞摸了摸下巴,心道今天是怎么了,前不久她还在烦着到底凑合些什么东西,今日就有这么多好玩意送上门来。
袁飞飞笑眯眯地看着张平,“好好,就这么定了!”
张平这才松开她,去准备饭食。
袁飞飞蹦到床上,将几个小东西摆成一排,最后从腰里掏出那个小盒,放在最后。然后她直起腰,眯着眼睛挨个看。
看了一会,她拿起那盒玉来。
夜色下,袁飞飞的眼睛里冰凉凉的。
“七十两……”她扯了扯嘴角,“够买几十个我了。”
她翻身下床,打开角落里的木箱子,将这盒玉压在她的卖身钱下面。
再次坐回桌子上时,张平正好端着饭菜进来。
袁飞飞饿坏了,扒着碗开始吃起来。
因为心情不错的缘故,吃过了饭,袁飞飞拿来了纸张,铺在桌子上。
“老爷,我给你写字看!”
张平点头。
虽然之前袁飞飞赢来了不少墨,可在家的时候,不管是张平还是袁飞飞,都喜欢用炭块写字。每次写完手里都黑黢黢的。
张平泡了一壶茶,也不用茶杯茶碗,大手一张,刚好包住了整个茶壶。他一边看袁飞飞写字,一边闲饮。
袁飞飞写了几个,把炭块递给张平。
“老爷你也写!”
张平接过来,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袁飞飞探头一看,歪了歪嘴。
“老爷你写字真难看。”
“……”
袁飞飞睁大眼睛看着张平,“你瞧袁飞飞三个字写的,都爬成一团了!”
张平莞尔,向后一靠,一副轻松的模样。
袁飞飞转头,在张平写的字旁边又写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然后捧起来,一脸自傲地递给张平看。
张平接过来,在下面又加了几个字。
袁飞飞过去看,没认出来。
“……子,什么子?”袁飞飞扒着张平的膝盖,“老爷,写的什么?”
张平自顾自喝茶,全当没听见。
袁飞飞揪着那张纸,险些给纸看出个洞来,可不认得就是不认得,任她怎么看都看不出来。
“老爷你写的什么?”袁飞飞围着张平转来转去。
“写的什么?你比划给我瞧瞧,让我猜一猜。”
不管袁飞飞怎么说,张平就是不回应,后来袁飞飞闹得累了,张平把她抱上床。
梦里,袁飞飞也在问……
第二天一早,袁飞飞撒了欢地往书院跑,张平拉她吃饭,袁飞飞随手拿了半块馒头。
“不吃不吃!”
张平无法,只得转身把门一关,把袁飞飞憋在屋子里。
谁知袁飞飞跟泥鳅一样,在张平关门的一瞬,她推开窗子,嗖地一下钻了出去。
出去后,她还在院子里得意地叫:
“想关我?驴棍都关不了我!哈哈——”
她跑得飞快,身后,张平抱着手臂靠在门板上,看着袁飞飞小小的身影渐渐消失。
暖阳普照。
袁飞飞之所以跑这么快,是怕晚了自己就忘了。
没错。
她还挂记着昨晚那几个字。
袁飞飞脑子灵,把字全都记下了,她跑到书院,还没到开课的时间,来的书童也不多。
不过,那个总是第一个来书院的人,已经早早地坐在蒲垫上背书了。
袁飞飞一步未停地冲过去。
裴芸吓了一跳。
“你、你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想起昨晚的事情,裴芸脸上还有些红。
他都不知自己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会尾随袁飞飞。不过还好,她收下了自己的东西。
“哭包子,给你几个字,你给我认认看!”袁飞飞懒得磨墨,直接用舌头舔了手指,在桌上写起来。
裴芸看得惊呆了。
“你怎么用、用嘴啊……”
袁飞飞没管他,专心写好了字,然后拍着桌子。
“来,瞧瞧,这几个怎么念?”
裴芸低头一眼,又抬眼看袁飞飞。
袁飞飞:“什么字。”
裴芸声音有点低:“这是谁对你讲的呀。”
袁飞飞皱起眉头,“跟你没关系,你就说写的是什么就行了。”
裴芸哦了一声。
袁飞飞等了等,他还没说,便有些不耐烦了。她站起来,“我去找张玉了。”
“我告诉你!”裴芸连忙拉住袁飞飞。
“说吧。“
裴芸低着头,断断续续道:“写的是‘小丫头,你好、好……’”
袁飞飞都要把耳朵贴到裴芸嘴上了,才听清楚他说什么。
袁飞飞想起昨晚,她笑话张平字难看,那时张平单手抓着茶壶,背靠墙壁懒懒一笑,写下这几个字——
【小丫头,你好大的胆子。】
袁飞飞突然毫无征兆地哈哈大笑起来,裴芸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他不知袁飞飞为何突然笑起来。
冬日安静地书院,将袁飞飞的笑衬得格外爽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裴芸坐在小小的蒲垫上,看着一旁笑得开怀的袁飞飞。她笑了没一会,就把头转过来,挑眉看着他道:“你总瞧我做什么?”
裴芸被她突然一问,有些慌张。
“我、我没瞧你……”
袁飞飞蹲到他身边。
“喂,你怎么总像要死了似的。”
裴芸:“啊?”
袁飞飞:“听你说话都像要断了气一样。”
裴芸抿抿嘴,把声音抬高了些。
“谁断气……”
“你。”袁飞飞面无表情道。
裴芸:“……”
袁飞飞冷眼盯了裴芸一会,然后站起身,拍拍衣裳往外走。
现在书堂里一个人都没有,裴芸手捧着书简,坐在桌案前,他能感觉到身后袁飞飞的动作,他也能想到袁飞飞半睡半醒地趴在桌子上的模样。
晨光从堂外照进来,在地上划了一道温柔的线,随着火盆的暖烟,一丝一丝地向前推进。
裴芸觉得,此时连手中的书简似乎都变得轻巧起来了。
轮到袁飞飞押宝的那日,裴芸来得格外早。
那一整天他都魂不守舍,一直在想着那几块吴山白玉。
他想过很久,到底要准备些什么,最后还是大管家给了他主意,让他预备了篆刻印章的白玉。
【她把玉放在哪了……】
裴芸有些懊恼自己坐在最前面,他不敢回头去看,若是被袁飞飞抓着了,他会吓死的。
与裴芸相反,袁飞飞倒是同平常一样。
“袁飞,你带来什么了?”张玉趁着屈林苑不在,凑过头去同袁飞飞说话。
袁飞飞看他一眼,道:“小东西。”
张玉笑道:“小是有多小,给我瞧瞧?”
袁飞飞嘿嘿两声,道:“怎么,上次被罚背了那么久的书,一点记性都没有。”
张玉想起之前被屈林苑抓住的事,还有些后怕,梗了梗脖子道:“现下又没有先生在,怕什么。”而后他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上次那个小物件我还没瞧见呢,你都没再拿来。”
袁飞飞抠抠头皮。
张玉不满道:“袁飞,你真小气。”
“呔!”袁飞飞回头瞪他一眼,“谁小气?”
张玉无谓道:“不小气怎不拿来给大伙瞧,有好东西都藏着,没意思。”
袁飞飞哼笑两声,冲张玉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弯了弯。
张玉:“你逗狗呢?”
袁飞飞:“来不来,不来就不给你看了。”
张玉探了个头,“看什么?”
袁飞飞从桌案下拿出一个小包裹,摊开放在桌面上。
张玉凑过去。
“呀?”他一下子就看见灰布里包着的铁铸小人,他还未见过这些东西,一时新奇,叫出了声来。
周围的学童们听见了,纷纷围了过来。
“这是什么?”
“哇,雕得好细,这是从哪买的?”
“这是熊么,真像。”
“……”
大伙你挤一下我挤一下,袁飞飞小脑袋跟下锅的汤圆一样,被撞来撞去。
裴芸坐在前面,手指紧紧地握着书简,他聚精会神地听着后面的声音。
袁飞飞一声大吼:“都让开——!”
一堆人哗啦啦地让了个圈出来。袁飞飞三两下把别人手里的铁具都抢了回来。
“袁飞,给我们看看嘛,反正都是要押上的。”
袁飞飞翘着小腿,道:“那就凭本事扔,扔到就给你。”
“好啊。”
众人嘻嘻哈哈,闲聊了一会,便都散开了。
只有裴芸还像一块石头一样,硬邦邦地坐在蒲垫上。
他们说的是什么?
裴芸刚刚听见了清脆的声音,那不是玉石。
裴芸坐立不安地一直等到了下堂后,大家都往后院冲,他不敢跟得太紧,只能等所有人都走后才起身。
谁知刚刚打算出去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裴儿。”
裴芸一惊,下意识回过头,只见屈林苑从内堂里走出来。
裴芸恭敬作揖,道:“先生。”
屈林苑回到正堂的书桌上,取了方才没有喝完的半壶茶,半开玩笑道:“这是在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裴芸闷着头,紧张得说不出话。
屈林苑本是逗他,现下却也看出些不对劲来,他走过去,拍拍裴芸的肩膀。
“有什么事不能同先生讲。”
裴芸秀气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脸上憋得通红。
屈林苑笑了,道:“莫不是因为那个厉害丫头。”
裴芸想不到他一下子就猜中了,浑身猛地一颤。
屈林苑故作失望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哎,裴儿啊裴儿,你可真是伤了我的心。”
裴芸抬眼,“先生……”
屈林苑喝了一口茶,接着道:“从前你多懂事,凡事都为先生考虑,现在可倒好,事事都瞒着我。”
裴芸涨红了脸,“学生知错。”
屈林苑走过去,摸了摸裴芸的头。
“来,咱们一起去瞧瞧。”
另一边,后院正玩得如火如荼。
“让开让开,轮我了!”
“你又砸不中,占着位置做什么。”
“你怎知我砸不中…….”
“……”
袁飞飞坐在后面,靠在落满尘土的庭廊木栏上,全无兴致地看着前面玩得热闹的人群。
张玉凑到她身边,道:“袁飞,你怎地也不过去。”
袁飞飞手里拿着一根枯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树叶。
“我过去做什么,你们砸你们的好了。”
张玉眨眨眼,道:“你不高兴了?”
袁飞飞瞥他一眼,“我为何不高兴。”
张玉犹豫了一下道:“我也不知,便是感觉你不高兴了。”
袁飞飞隔着老远蹬了他一脚,道:“去去,乱感觉些什么,你再不去等下东西都被抢光了。”
张玉果真放心不下那些新奇的小玩意,扔下袁飞飞跑了回去。
“嘁。”袁飞飞不屑地冷笑一声,她余光看见放在一边的小包裹,里面静静地躺着今日押下的四个铁具,袁飞飞把目光转开,不去看它们。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袁飞飞赫然抬头。
“哇哇,砸到了砸到了!小狼是我的,是我的了!”一个学童兴奋地叫出来。
袁飞飞将手里的树枝丢到地上,一脚踩断,然后起身把包裹里的小铁狼拿出来,准备交给那个学童。
“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毫无预兆地,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声音是温和的声音,甚至可以说是柔如清水,暖如春风。可这声音一旦落入学童们的耳朵里,就成了催命锣一样。
大伙顿住一瞬,而后马上把袖子都放下来,手里的石头扔到一旁,恭敬地站直。
“先、先生!”
只有一旁不明所以的袁飞飞,瞅瞅这个,又瞄瞄那个,最后把小铁狼又放回包裹里。
屈林苑手里还捧着茶盏,白花花的热气在清凉的天气里缓缓升起。
“我是好久都没来这里了。”屈林苑往前走了走,在院子里悠闲踱步。
“上次来的时候,这里,”他伸手指了院子中的一块地方,道,“这里还有一个小亭子,我记得旁边还有几棵桃树。”屈林苑抬脚在地上蹭了蹭,摇头道:“可惜现下连树根都不见了。”
众学童低着头听屈林苑回忆往事,心里都没什么底。他们在后院玩的时候,屈林苑从来不会来,今日也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