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佑森咬牙,手一拍地面又要扑过去,乔以莎使出吃奶的劲扯着他。
“听我的……”她在他耳边恳求道,“求你了,这次听我的。”
他金色的眼睛直直盯着鲁莱,乔以莎谨慎道:“来,先起来。”她想站起来,结果屁股剧痛,膝盖没打直就要跪下去了。她轻呼一声,洪佑森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大概从没被人揍得这么难看,他脸色奇差无比。
鲁莱对洪佑森说:“人类的书本对狼人无用,你应该学点更实际的。”
洪佑森沉沉地看着她。
“我不需要你告诉我该做什么。”
鲁莱微扬下巴,冷淡地打量着他。
“脾气不错,”她睨了一眼,“可惜实力不行。”随即转身离去。
乔以莎敏感察觉身边人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了,她侧目看他,惊见他口中隐约漂浮阴寒的雾气。
鲁莱没有注意到,正背对着他们往外走。乔以莎使劲拉洪佑森,希望他能镇定下来,然而他怒火正盛,根本无法容忍这种挑衅。
渐渐的,周围静了下来,风也停了。
鲁莱像是有所感知,站住脚步,转过头——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乔以莎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她搜刮了脑海中所有的应对方案,最后选了一个最抽象的实施——她一把揽过洪佑森的脖子,往下一压,再轻轻一仰,摆出了二战结束时最经典的的“胜利之吻”造型。
第28章
…
哦,哦……哦????????
乔以莎震惊。
“这就完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啊,她是来找狼王啊。”她着重强调,“狼!王!”
洪佑森:“跟我有什么关系?”
乔以莎摊手:“鲁莱说狼王就在这座城市里,还没有觉醒。城里一共才几个狼人,你就没觉得自己可能有戏吗?”
他:“我没兴趣。”
“这不是你有没有兴趣的事。”乔以莎抓住他的手,“万一你命中注定就是老大呢?到时候你认祖归宗……不,到时候你就是祖宗,你回归部落,就会受到万人……万狼敬仰!”
洪佑森没说话。
乔以莎看了他三秒,松开手,两人面无表情对视着。
这沉默怎么看都不太对劲,洪佑森问了句:“你想我做狼王?”
乔以莎嘿嘿一笑,说:“我想你做名誉狼王,只享权利,不尽义务。”
洪佑森轻呵:“有这种好事吗?”
乔以莎:“大概率没有。”说完又长叹一声。“你听说过狼人真祖图安的故事吗?”
他摇头。
乔以莎把那传说讲述一遍,洪佑森全程像在听一个不相干的故事。
乔以莎:“……除夕夜的时候,有血族来了店里,我探听到他们要找图安。”
洪佑森说:“你的伤是血族弄的?”
乔以莎:“谁弄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血族的目的。”
洪佑森:“所以你给我喝了那药剂?”
“对。”乔以莎顿了顿,又说,“我还没告诉鲁莱你心脏会发光的事,我想再等一段时间看看情况。现在一切都太不明朗了。狼人行为过于情绪化,我怕动作太大会起反效果,你先躲一阵。”
他:“躲?”
乔以莎:“……”
她最佩服洪佑森的一点,就是他在聊天的时候总是貌若神游,不在状态,却又至始至终保持着对某些字眼的超高敏感度。
“不,是专注一会。”她立马改口,“你马上要模拟考试了吧?”
他脸上多了一丝不耐。
乔以莎:“所以说,不要分心。最近我会跟鲁莱一起行动,如果找到其他狼人能确定是图安就没事了。”她安排了一番。“明天起我不去你家了,你跟你爸说一下,回学校住,在校园里别出来。你喝了药剂,只要不去康可医院自爆,血族发现不了你的。”
他没说话,乔以莎捏捏他的脸颊。
“最后一百天了,考试结束我们就出去玩。”
夜深人静,屋里的烤肉香渐渐散去,焕发出房间本身沉淀的草药与原木的气味。
乔以莎躺在床上消食,洪佑森坐在她身边,望着窗外的星空。
“你自己想过吗?”她跟他闲聊,“如果你是图安怎么办?”
洪佑森:“不怎么办。”
乔以莎喃喃道:“鲁莱可能会带你回部落去……”
“我哪都不会去。”洪佑森平静地说,“马上考试了,出岔子我爸不会放过我的。”
很有道理。
乔以莎忽然觉得有点搞笑,她拉住他的手,摆弄手指玩。
“哎……你说,万一你真是图安,其他族人看你这情况会不会气死?”
洪佑森:“为什么会气死?”
乔以莎:“狼人真祖竟然被人类的考试折磨。”
洪佑森静了好一会。
月河幽幽,舒缓流长。
他声音平缓地问:“你觉得,狼人的象征是什么?”
突然之间冒出一句这么深沉的问话。
乔以莎回答:“狼。”
洪佑森:“……”
乔以莎哈哈大笑:“开玩笑开玩笑,你说是什么?”
洪佑森的视线由夜空转向乔以莎的脸。
“自由。”
乔以莎抿抿嘴,指尖戳他。
“你比我内涵多了诶。”
他接着说:“我爸、高考、这座城市,还有你,你们就是我选择的自由。”
乔以莎:“……”
这太突然了,她心口遭到暴击,情绪波动,喉咙一哽,眼眶差点红了。
她坐起来,屁股的疼痛也忘记了,双手捧起他的脸。他的眼眸一如既往的纯净,她原本想要调侃他,捉弄他,可临了又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支配了,她微醺的声音轻哑柔和,道出心声——
“你选择我,是我的荣幸。”
*
接下来的几天里,洪佑森喝完了最后几份药剂,然后按照乔以莎的安排,去跟洪闫德提了回校住的打算,洪闫德也同意了。
进入三月份,恐怖的高考百日倒数牌挂了起来,德工高中开启了地狱冲刺模式。
…
乔以莎闷头走在大街上,两手插兜,刮来一阵冷风,她将半张脸藏在高领毛衣里。
抬头看看,今天是阴天,天空是很透的浅灰色,阴凉潮湿。
立春都一个多月了,全国天气都渐渐回暖,只有他们这里,温度怎么都上不去。
来到bly,柳河坐在吧台边抽烟。
乔以莎惊讶:“你居然这个时间起床了?”
“冻醒了,妈的……”他拧着眉骂,“最近怎么这么冷。”
气温确实不太对。
乔以莎坐到他身边,还没到营业时间,店里很空,只有保洁阿姨做打扫的声音。
“最近不是来了很多血族嘛。”乔以莎说,“他们跟亡灵一样,属于不死族,严格来说不算是纯种生命体。虽然没有明确研究表示他们聚群会影响气候,但大体如此。”她扯了扯嘴角,“我估计现在康可医院的中央空调得开到三十度,不然绝对有人察觉不对劲。”
“这群逼人真他妈烦!”柳河骂道。
乔以莎纠正:“不是逼人,是异人。”
柳河没好气道:“就没点热乎的东西?”
“有啊!”乔以莎倾情推荐,“狼人啊,阳性代表,大功率发电机,刚猛小太阳!”
正说着,大门碰一脚被踹开了。
鲁莱叼着烟,背着一个包裹进来了,那包裹大得两米宽的门都险些卡住。
保洁阿姨惊呆了,乔以莎对她说:“塑料的!塑料的!”她跑过去。“殿下,你这是要干啥?”
鲁莱嗤道:“别这么叫我。”她拍拍木头,“答应给你做个桌子,等着吧。”她冲柳河扬头,“有锯子吗?”
柳河斜靠在吧台上,说:“厨房有锯肉的。”
鲁莱:“叫人送上来。”
柳河晃了晃脖子,看着鲁莱上楼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笑。
“有点给劲哈。”
乔以莎警告地看向他:“你敢对她出手,小心她拔了你那玩意泡药酒。”
柳河咂咂嘴,百无聊赖地趴回吧台。
鲁公主对损坏他人物件的事耿耿于怀,都没开始干正事,先致电部落摇了制作材料来。
鲁莱花了一晚时间做了个新桌子。
圆桌直接采用一截直径一米多的树根,造型非常随性,边缘的树皮都没有削干净,下方修砍成螺旋底座,桌面磨得能看到一圈圈清晰的年轮,有种苍茫的美感。
桌子的完成度完全出乎乔以莎的预料,她惊呼:“不错啊!”
巫师对于这种来自自然界的手工艺品毫无抵抗之力,她扑过去猛嗅原木的芳香。
鲁莱站在一旁哼笑,随口问道:“知道世界上最大的生物是什么吗?”
乔以莎摇头。
“巨杉。”鲁莱看着那张桌子,“巨杉是世上存活的最庞大的单一生命体。”她叼着烟回忆,“我第一次见这种树是在八岁,我爸带我去的。他告诉我,要对自然抱有敬畏之心。他说过无数句废话,只有这句像点样。”
乔以莎失笑。
鲁莱走过去,拍拍桌面,又说:“这棵巨杉长在美洲,是被盗伐者砍断的。”
乔以莎:“可惜了。”
鲁莱淡淡道:“人类可以摧毁它,但永远无法超越它。当地狼族首领亲自解决了盗伐者,他跟我爸是朋友,把树根送给了我们。”
乔以莎轻轻摩挲桌子边缘。
“这有点贵重了。”乔以莎说,“我那桌子网购的,才200多,不值当。”
鲁莱不屑道:“怪不得质量那么差。”
乔以莎:“要不我付点钱吧?”
鲁莱:“不用,这是送你的礼物。”
乔以莎:“为什么送礼,无功不受禄啊。”
鲁莱看她的视线变得幽深神秘,嘴角勾出一个智慧的弧度。
乔以莎:“……”
怎么个意思?
鲁莱说:“你站在我们这边。”
乔以莎哦了一声:“这倒是。”
鲁莱走到她身边,她们身高相仿,很轻易地平视着对方。
她说:“你爱上了狼人。”
她的呼吸带着烟草和原木的味道,乔以莎的脸被熏红了。
“哦……哦哦哦哦,哦?”
鲁莱懒懒一笑:“虽然那小子水平一般,我们部落生猛的年轻公狼有很多,要不要我再帮你引荐几位?”
乔以莎手脚颤抖:“不用了。”
鲁莱又说:“不过你能爱上狼人,至少说明你很有眼光。”
她一言一行里,都带着对狼族的浓浓自豪。
“你值得好的礼物。”
鲁莱把木工手套一脱,扔在一旁,又说:“好了,答应你的桌子做完了,我要去干正事了。”
乔以莎说:“我跟你一起。”
鲁莱:“你也去?”
乔以莎:“你送我这么好的东西,我不能白拿。我在这座城市生活二十几年了,没人比我更了解这里。”
鲁莱想了想,无谓道:“好吧,不嫌累就随便你。”
十分钟后,乔以莎和鲁莱一同出门。
夜风阵阵,午夜喧嚣扑鼻。
鲁莱站在喧闹的街边,从兜里抽了一张揉得皱皱的纸。乔以莎在一边偷偷斜眼看,也不知是哪位部落文职写的纸条,那字迹垮的,跟要塌了的茅草屋一样。
上面写着简单的三行字,每行一个人名,一个地址。
“这是我们部落在这座城市登记的狼人,有三个。”鲁莱说,“先去见第一个,这个地方你知道吧?”
乔以莎眯眼辨认一番,说:“知道,跟我来。”
…
她们在一家商场见到了第一只狼人,是位中年女性,四十来岁,个子不高,体格圆鼓鼓的,看起来很干练。
母狼名叫冯芹,长了一张迎客的圆脸,在商场地下一层经营着一家麻辣烫店。
她一眼就认出了具有标志性外表的鲁莱,惊喜道:“小公主!你怎么来了?”
鲁莱:“芹姨。”
冯芹看向乔以莎:“这位是……”
鲁莱简单介绍:“朋友。”她开门见山对冯芹道,“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啊?”冯芹热心地说,“对了,你们吃过饭了吗,边吃边说吧,我给你们下碗麻辣烫。”
她手脚麻利,浓浓的市井生活气息,乔以莎暗自思量,感觉也不是很像图安的狼设。
麻辣烫很快出锅,三个女人围在一张小桌旁,冯芹用围裙擦擦手。“尝尝看咸淡怎么样?那里有酱油和醋。”
乔以莎先喝了口汤,伸出大拇指点赞,冯芹开心地笑了。
鲁莱嗦了一口水晶粉,问:“最近有血族找过你吗?”
冯芹:“没有。”她顿了顿,小声说:不过我能感觉出城市最近不太对劲,我这些天都很谨慎,到底怎么了?”
鲁莱说:“血族在找图安。”
冯芹愣了:“什么?”
鲁莱:“有消息说图安好像出现了,也不完全确定。”
冯芹瞪大眼睛。
“我还一直以为那是故事呢……”
鲁莱轻哼一声:“谁知道呢,反正祭祀们说有动静。”
乔以莎在旁边埋头吃豆腐泡,鲁莱将自己此行目的告诉冯芹,冯芹听完哈哈大笑。
“你该不会觉得我是图安吧?!”她笑起来特别喜庆,脸蛋都鼓了起来,在围裙上擦擦手。“我倒希望我是,到时候我就以权谋私!承包部落食堂!哈哈哈哈!”
有理想,有抱负。
鲁莱也被她逗笑了,无奈道:“没办法,首领吩咐,必须挨个过,昨天我刚试完一头孤狼。”
冯芹:“怎么样?”
鲁莱:“没戏。”
乔以莎搔搔耳根,嗫嚅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吧,没准有潜力呢……”
鲁莱:“有个几把潜力,菜逼。”
乔以莎鼻孔喷气:“你这小嘴真是抹了蜜啊!”
冯芹:“哈哈哈哈!”
欢声笑语中,麻辣烫见底了。
冯芹摘了围裙,对店员说:“我出去一趟,你看店。”
第29章
三人一同离开商场。
“这是市中心,人太多,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冯芹带她们去停车场取了车,一辆小微型,为了拉货,后座椅子都拔了。
冯芹这才想起她们是三个人,说:“要不我去店里拿个凳子吧。”
“不用了,抓紧时间。”鲁莱示意乔以莎,“你坐前面。”
乔以莎啧了一声:“怎么能让公主殿下在后面呢,我是这么不懂事的人么。”她两袖子一甩,恭敬抬手。
“请。”
她将鲁莱送进副驾驶,自己到后面蹲坑。
小破车晃晃荡荡朝城外开去。
…
夜路拥堵,冯芹开车技术感人,几个大转弯晃得乔以莎差点没甩出去。
近四十分钟的车程后,她们来到市郊的一处小河沟旁。
“这里差不多了。”
乔以莎揉了揉已经蹲麻了的腿,艰难下车。
荒郊野岭,人迹罕至,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点。
冯芹撸起袖子,笑着说:“小公主,别手下留情,也帮我激发下潜力,万一我真是图安,下半辈子不用愁了。”
鲁莱失笑,在冯芹身前十米远的位置站定,活动一下手腕,说:“那你做好准备哦。”
…
乔以莎离得老远看两头母狼打架。
跟与洪佑森的战斗不同,鲁莱这次没有使用太多技巧,她的攻击很直接,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冯芹,后者两腿一扎,结结实实迎上她的撞击。
她们双掌相扣,用最原始的方式角力。
冯芹体型本就圆润,双臂因为用力再度鼓涨,衣服绷得紧紧的。
冯芹大吼一声,猛一用力将鲁莱推开,但眨眼间她又扑了过来。
风吹得凶猛,流水也急促,乔以莎的情绪跟着高涨起来。
女人打架本来就更容易让人心潮澎湃,乔以莎看她们流畅有力的动作,有一瞬间特别想自己也上场嗨一下。
对生命的眷恋制止了她。
她们的打斗时间比洪佑森那场要久一点,大概五六分钟后,冯芹撑不住了。她没有挡住鲁莱的一记正向开山脚,像武侠小说里经常描述的那样,被踹成凹型飞了出去。
那闷声一脚听起来力道惊人,乔以莎轻呼一声跑过去看情况。刚刚黑灯瞎火看不清楚,离近了才注意战况惨烈,冯芹的外套都被扯破了,发丝凌乱,脖颈和手臂上都有血痕。
“我没事。”冯芹拍拍裤子上的灰,大口呼吸,仰天长叹。“哎呦我的老天爷啊……不行了不行了,上岁数了,真顶不住了。来,搭把手。”
乔以莎伸出胳膊,冯芹顺势往下一用力,本想借力站起来,结果还没从战斗的氛围里脱离,这一下差点给乔以莎胳膊扯掉。
“靠!” 她疼得大叫。
鲁莱跑过来:“没事吧?”
冯芹回过神,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她撸起乔以莎的袖子,看到手臂上有一大块淤青的痕迹,不由叹了口气。“巫族怎么这么弱呢。”
鲁莱复读:“怎么这么弱呢。”
乔以莎:“够了!”
冯芹和鲁莱自豪地笑起来。
因为小负工伤,回去的路上乔以莎升舱坐上了副驾驶,换鲁莱在后面蹲坑。
“我直接送你们去找雷利吧。”冯芹边开车边说。
乔以莎记得,那张纸上三个名字,最后一个就是“雷利”。
“还有一个没见呢。”她提醒鲁莱。
冯芹似是认识那人,摆手道:“老钱不可能啦,他也快四十岁了,他跟人类女人结了婚,孩子都上小学了。”她从后视镜里看鲁莱,“图安没有觉醒,年龄不可能太大,如果他真的在我们三个人里,只可能是雷利,你还记得那臭小孩吗?”
鲁莱揣手蹲在后面的造型有点像被羁押的劳改犯,她说:“记得,他成年没多久吧?”
冯芹:“五年了,今年刚十七岁。他离开部落很早,年轻人都耐不住寂寞,跟你一样,深山老林待不住,猴子似的。”
鲁莱呿了一声,点了支烟,没什么所谓地说:“行吧,那就先去找他吧。”
冯芹打了个转向,朝南边开去。
按照本市规划,城南属于工业区,各种产业园、科技馆、制造工厂,比比皆是。这边地界较偏,员工基本都是住宿,附近也没什么娱乐场所,他们下了班大多自娱自乐。
此时,在某家物流公司的员工宿舍区,楼下的篮球场地还亮着灯,里面有七八个正在打球的年轻人。
这几个人里有一个最为显眼,虽然年纪不大,最多十六七岁,身体还没完全发育,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但从骨型和五官看,已初露端倪,有点邪性的帅气。
可惜跟他的外表相比,他的球技就不怎么能看了,半场下来总有些奇怪的操作,比如运球运几步突然顺拐了,传球传一半莫名丢球了,投球也经常朝诡异的方向脱手,气得骂骂咧咧。
他的同事笑话他:“雷利你肢体怎么这么不协调啊!”
他没好气道:“去你妈的!老子好好玩你人没了!”
同事们完全不信,接着笑他,他朝他们呲嘴,露出两颗虎牙,神采奕奕。
乔以莎离得老远看着,知道他在控制力量,避免争抢过猛,让同事们受伤。
雷利运球再一次被抢断,刚准备回防,忽然听到一声口哨。
他转头看了眼,对同事们说:“你们先玩。”
狼人的身体素质属于整洁划一的好,雷利初春季节也只穿了件半袖,因为打球还出了层薄汗。
他小跑过来,双手抓着篮球场的铁丝围栏,冲两狼一巫打招呼:“嘿!”
他比洪佑森小两岁,体格也缩了一圈,神色上少了分平静,多了点张狂。虽然性格不同,但乔以莎感觉他眉眼之间,透着跟洪佑森同样的纯洁。
乔以莎对他第一印象还不错。
鲁莱不动声色地打量雷利,旁边冯芹说:“长得还行吧?”
雷利:“说什么呢?”
鲁莱耷着嘴角审视,这俩母狼的目光像在秤猪肉似的。
鲁莱问:“还记得我是谁吗?”
雷利准确回答:“鲁莱公主啊。”
鲁莱脸又皱巴起来了:“到底是谁教你们喊人还得加称谓的?这都什么年代了?”
雷利:“我妈让的,咋了?你不是公主了?你爸卸任了?”
鲁莱:“……”
乔以莎偷笑,被雷利察觉,他瞥过来,冲她单挑一下眉。
雷利张扬肆意,充满自信。他的气质里少了一分人类社会的“钝感”,这点也与洪佑森很像。即便他们生活在人类社会里,偶然之间仍能感受到茫茫山野的气息。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很年轻?乔以莎一顿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