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巫马青岚那无神的双眼蓦然就闪出两朵火焰。禽兽,魔鬼!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娘没有钱?就因为娘不愿做妓女?就要合该去死吗?不公平!不公平!
“你娘就葬在酆都城南七里处的一株槐树下,”巫马青岚歪了歪头,那个曾经背着光,看不清面目的少女,现如今那如画的眉目正不耐烦的走在一起,在他眼中却渐渐的蜕变成一张圆圆的桃子脸,清秀俏皮的眉脚微微上挑,骄傲的小下巴微微扬起,那粉嫩的唇中蹦出清脆的一句告诉你,老娘我付了钱,你就得跟我走。。
巫马青岚张了张嘴:“凭什么?”
嗤笑了一声的小三很是同情的看向地上的巫马青岚:“你在赤狄那么久,依然看不明白吗?这就是人性,这就是你生存的世界,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你形势比人弱,自然要受欺压。你问,为什么?凭什么?我来告诉你,凭的就是今天是我站在这里,而你,只能像一只臭虫一样趴在哪。”
“你……”巫马青岚虽是受了伤又有些混沌,可仅存的撑着他活下去的却是心底的那股傲气。
“怎么?不服?不怕告诉你,我不光要你现在趴在那里,我要你从今往后都趴在那,永远也直不起身来。你想要出人头地?做梦!你想要别人不把你当狗看?你不配!”小三说的似乎有些喘,稍稍喘了口气,才眯起眼睛对着涨红了脸的巫马青岚说道:“不管是在楚家还是在赤狄,小四待你都不薄,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她?还要置她于死地?你也是畜生!不知感恩的畜生!每日里只知道怨天尤人,抱怨老天爷的不公,却从不去想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你总问凭什么,那我现在也来问问,害得你骨肉分离的人。是我!强迫夕颜到赤狄的人是顾青和阿尘,你凭什么找小四?就因为她脾气好总是对你笑,你就以为她好欺负?可以做你发泄地出口?你动不了我们。却去伤害小四,你不光是不知感恩的畜生。你还是只只会夹着尾巴咬人的狗!”小三说道激动处,一掌拍在墙上,激起无数地灰尘,倒是害得自己咳了许久。
“她……夺人夫君总是事实。”想到那张愁苦的容颜,巫马青岚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摆。那里面一个硬硬的东西咯疼了他的手心。似乎只有如此,他才能确定自己是活着的……自己是有理由活下去地。毕竟还有一个娇弱愁苦的人儿在远方等待着他将她带回自己的夫婿身边。
“夫婿?”哂笑了一声的小三,往后退了两步,像是在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巫马青岚:“谁是谁的夫婿?先不说顾青想娶的、应该娶的人是谁。她真的嫁过去了又怎样?凌凤关谁不知道顾青娶了妻子之后入了洞房才不过半盏茶地功夫就冲了出来,从此整整一年不曾踏入家门一步,直到去年夏天才与自己的夫人重归于好,这里面的原因,你不会不知道吧?”
见巫马青岚似乎还是一脸地那又怎样?,小三有些气不过的失笑道:“也好。看在你一直守在赤狄那个鸟不拉屎地地方,姑娘我就大发善心地告诉你。你的那个夕颜被丈夫甩在家中这一年间都做过什么!孝敬公婆?错!她仗着楚家家大业大,在顾府颐指气使。处处贬低顾青也就算了,居然连顾老将军也不放在眼里。多次出言顶撞。就算在街上偶遇顾青。她想地也不是如何补救,只是一味的想要踩到别人头上。因为她是楚家的小姐,而顾青,当时不过是个正七品的小都尉!恐怕连她自己都忘了,她也不过是个庶出的五小姐罢了。
你当她那么稀罕顾夫人这个位子?我告诉你,那是因为除了这个位子她什么也没有!她想方设法提高自己在顾府的位子,也不过就是为了能站的更稳当些。你也在楚家待过,她是这么样的人,你居然还是看不清楚?难道不知道顾青当初提亲的时候,嚷嚷着不想嫁的人,就是她吗?小四抢了他的夫婿?笑话!那本来就是小四的。”
“不……她不是你说的那样!”巫马青岚有些迷惘了,不会的!不是的!那个温柔的递给他手帕的女孩,那个笑着为他擦汗的女孩,那个把母亲留给她的玉坠送给他的女孩,怎么可能是面前这个人说的那样不堪?就算是……也是被逼的!因为她和他一样,都是生活在底层,不得不武装自己,才能活下去的人。
“……罢了,”小三摆了摆手,似乎失去了再跟这个冥顽不灵的人说话的兴趣:“你自己好好回想回想吧,夕颜是什么样的人,你在楚家那么久,不可能不知道。就算她现在变了,那也不能成为你伤害小四的理由。”
“那她就活该被人伤害?”手心处那个硬硬的东西,一突一突的跳着,布料下面是夕颜送给他的那块玉,小小的,浑浊的,却是她母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没有人合该被伤害。”居高临下的看着巫马青岚,小三突然觉得这个人很可怜,想要与不公的命运抗争,却选择了错误的方法。当时自己的一念之差对他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放他自生自灭,也许他会活的自在些,不学那么多、不看那么多、不懂那么多,也就不会怨那么多。转了个身,小三不忍再看他:“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是个有担当的人,就不该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小四她……什么也不知道,你却要让她承担别人的错,你这样、又公平吗?”
“懵懂无知,不代表她无辜。”
小三叹了一口气,对于巫马青岚的冥顽不灵实在是无力的很,这样扭曲的性格、单纯因为别人幸福而去记恨的人,再说什么也都是多余。
“不如我们来做一个试验,”小三缓步停在门前,单手扶在门上,微微侧着头说:“你说是小四抢了夕颜的一切,那就让我们来看看。在你眼中,这些比一条人命还要重要的一切,对夕颜来说。又是什么样的。”说完,小三再不等巫马青岚的回应。一推门,走了出去。
短短地几步路,小三走的无比艰难,当坚硬的外壳退去后,余下地只是柔软的心。而现在那里面堆地满满的都是愧疚。对小四的……也许,还有些是对身后那个巫马青岚的。生平唯一一次的好心,也许、就是毁了他一切地源头。
如果他没有跟着自己到了楚家,如果他从没有见过什么叫做荣华富贵,如果他没有被教导成文武全才的人,没有登上云端的可能,那么他也许就那样平平凡凡的碌碌一生。但是他看见那扇金光闪闪的大门,甚至他已经有那个资格和能力走在通向大门的那条路上,可却是硬生生的被走在前面的人踹下道路两旁的悬崖。粉身碎骨,再也爬不上来。
眼眶好像有些酸,小三不在意地揉了揉。大概是那柴房太脏了。面前出现一块手帕,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不要用袖子。”
小三认出那声音的主人。毫不客气地接过手帕。擦了擦眼睛,还擤了擤鼻涕。之后又递给白行远。
白行远无奈的看着眼前耍赖地家伙,苦笑了一下,还是伸过手接了手帕收到袖口里:“走吧,将军府说你妹妹最近精神很不好,吃地不多,人也憔悴了。小顾将军想让你过去看看她。”
小三顿了一下,第一次升起怯懦的心:“我不去。”
“心虚什么?那是你妹妹。”
“谁说我心虚了?”小三梗着脖子反驳道:“姑娘我心情也不好!去了,也不见得能让小四高兴。”
白行远叹了口气,抬手在小三躲来躲去地脑袋上择下一根干枯的稻草,戏谑道:“头上叉草,姑娘是要卖身吗?”
“哼,就算公子想买,也未必买得起。”小三很高兴白行远转移了话题,鼻子一仰,很骄傲的说道:“姑娘我可是贵的很呢。”
白行远一挑眉哦了一声:“不妨说来听听。”
“姑娘我是无价的!”
“啧啧,不像、不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小三几圈,白行远摇着头说道:“白某阅人无数,姑娘你可不像个无价的。”
“你……你……”一时半会的没想出什么话来反驳,小三只好一直你你的,没个完。
白行远上前一步,捏了捏小三的鼻尖,趁她发呆的空挡将小三推上了车,落下车帘之前,对这远处的齐王点了一下头,才对缓过神来的小三说道:“不如姑娘先和白某回府,待白某观察几日,再为姑娘估价。”
……估价!估什么价?当她是土豆还是白菜?
帘子落下来的一瞬间,小三终于爆发出一声狂吼;“你去死!”状态,眼前时而浮现起娘亲的面孔,一忽闪,却又换做了另一张清丽的娇颜。
再见时他是困惑的,眼前的这个女孩与当初在楚家时见过的相差甚远,忧郁的眸子,苦涩的笑颜。起初只不过是他乡遇故知的欣喜,让他留恋在右贤王府,只是想多见她几面。可见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是两两相望,无言。
后来是她先开口,细细的叙说着嫁人后的点点滴滴,说着自己的夫婿是怎样的人中龙凤,说着自己是怎样不甘愿的被从他身边带走。
他信了,或者说,他想要相信。那个带他来到这里的人,早就已经抛弃他,不再理会他了。而那个总会对他笑的人,也早就把他抛在脑后。对别人来说,他总是无关紧要的一根稻草。他曾经是被三小姐偏爱的侍卫,曾经是被四小姐疼惜的少年。他背叛的楚家,因为那个人许他一个前程,因为那个人怕四小姐在异乡孤单,所以要给她留一个熟悉的人在身边。
可是他想要的更多,所以他去求,求那个人给他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离开四小姐,他一点都不后悔。毕竟她那样的女孩,总是不缺人疼,不是吗?可是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在这里,他只不过是个狡诈的南人,赤狄人排挤他,就算他空有一身的本事,却无处施展。到了最后,他变得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
所以,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同伴,需要一个回到徐方国的理由。那个他本以为会有更好的前程,而毅然抛弃了的国度。所以他信了,那个忧郁的女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变作支持他回到这里的理由。要反击!卑微的人也有骨气,卑微的人也不是任人予取予求,既然被夺走,那就抢回来!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富贵人也知道,就算是条狗也是有牙齿的!
他必须信,只有这样,他才有理由回来,才有理由活着……只是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多么想往自己被夺走的一切的那个女孩,那个在他面前哀哀凄凄叙说着往日幸福的女孩,那个满脸愤恨的抱怨世间不公的女孩……就这么轻飘飘的、嫁人了。
巫马青岚呆住了,她的夫婿呢?她的生活呢?统统都不要了?只因为一个更好的机会,所以抛下了之前的一切?那个他妄想为她夺回的一切,竟是如此轻易的就被放弃?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
巫马青岚忽然觉得一辈子待在这个柴房里也挺好,外面的天太大、太沉,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解释一下,这次的番外放在这里,是因为这是与正文有很大关系的一个番外。唔……5000+,两更的内容,我就不再拆开发了,当做是推荐票900和周日的第一更上还有一更滴偶的RP啊,要变负的了……-
网友上传章节 最终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上)
这一天晚上死寂的夜中突然想起了沉重哀泣的钟声,一下一下带着无以言语的悲恸飘荡在空中。整个世界似乎像是苏醒了过来,小院外时不时的有人疾步跑过。远远的似乎传来了哀鸣与惨叫。我抬起头,惨白的圆月周围渐渐围上了一层诡异的红雾……今夜,要死很多人。
当她再一次走进这个院落时我便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那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犹如一盏明灯点亮了那双弯月般的眼睛。她轻轻的走了过来,脚步虚浮的好像是在飘,大红的喜服上绣了满满的桃花,一朵一朵好像是雨,又像是谁的眼泪。
她站在树下似在沉思,又好像在回忆,不言、不语、不动。不久之后门口又有脚步声传来,我抬头看去,是一群人簇拥着中间一个明黄的身影,胸前的龙盘扭着显出一种暴虐和残忍的美感。
“陛下,你来了。”我见她展了一个最柔美的笑颜看向那个往昔的少年、今日的帝王,莫名的想要哭泣。
“皇后这是做什么?”那是曾经腼腆的少年,那个曾经悲苦的男人,现在的他浑身上下以找不到一丝以前的影子,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骄狂与自信,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只是静静地站立。我都感觉到那种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
“臣妾想与陛下单独说说话。”
那人身边的一个近侍微低着头往前凑了一下,看似低语,实则声音大地连我都听得到。更别别说树下的她了:“陛下,羽妃娘娘还在等着陛下呢。”
她没有说话。只是面向院门静静地站着,等着那个高贵的人儿做出最后的决定。
“我与皇后说会话,你们先退下吧。”那人挥了挥手,起步走进院子:“你想说什么,朕在这里。”
“臣妾与陛下已经许久不曾来过这里了。”她歪了歪头。语调轻的宛若蝴蝶。
只是那人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并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只是皱着眉头说:“朕公事繁忙,最近确实是忽略了皇后。…”
“臣妾并不是在抱怨,”她轻笑一声,转了个身,仰起脸来看着树上地桃花:“只是臣妾见今日的桃花开得实在是好,陛下若是不来看看,也许日后会后悔呢。”
她眼中流淌着细碎的琉璃,一点一点、一片一片。再也拼不回之前的完整,却还是不死心的闪烁着,期望着那人能再看一眼。
眼泪。就这么毫无直觉的落下,穿过树下的她落在地上。溅不起一点烟尘。就像树上的我一样。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出。
“桃花而已,年年都会开。朕以派人搜集全国最好的桃花种到你地院子里。怎么。皇后觉得朕送的那些名贵的桃花比不上这株碧桃吗?”那人似乎眯了眯眼睛,看着她地背影时眼神有些软化,却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变作冷硬地帝王。
“陛下送地,自然都是好的。臣妾只是觉得桃花年年开,但年年不同,错过了,便没有了。”她俯身捡了一朵落败地桃花,在手中轻轻的捻着。
“皇后倒是有雅兴。”那人往前走了几步,取走她手中的桃花,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陛下谬赞了,只不过它今日最后一天开,臣妾心中不舍,总是要来送一送的。”她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那人的距离,背后轻轻抵着树干。我感觉到从树干上传来的颤动,一下下,仿若蛛网间垂死的蝴蝶。
“哦?朕倒是不知道,朕的皇后什么时候变成花神了?竟能知道这花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败。”那人见手中的桃花已经被捻的不成样子,便随手一扔。“陛下日理万机,这等小事自然是不知道的。”
“皇后既然知道朕忙,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我夫妻二人多年,藏着掖着似乎不是皇后的秉性。”
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那人,语气有些娇软:“陛下连与臣妾说上几句话,也不耐烦了吗?”
“朕忙……”
“忙着见羽妃吗?我知道。”她似乎突然之间抛弃了那个娴雅端庄的皇后外衣,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羽妃目光短浅,他家人也多不聪明,陛下专宠羽妃,目前来说是很好。”她好笑的看了看似乎有些吃惊的那人,耸了耸肩膀道:“你当我都不知道吗?尘哥哥,你忘了吗?是谁帮你在皇上面前初现风华?是谁帮你在军中建立威信?又是谁陪着你一步一步走过那血淋淋的夺宫之路?”
“皇后现在说这些是在与朕搏感情吗?”那无底的深潭似乎比我上次见时又深了几分,浓黑的潭水下撒发着彻骨的冰冷。
她挥了挥手,道:“我不过是想说,尘哥哥你难道就没想过吗?你要我生孩子,可蠢女人能生出多聪明的孩子?何况你现在正年轻,过些年再考虑外戚专权的事情也不迟。”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不知为什么,虽然那人的声音很平静,可我就是知道他暗地里在挫牙根,沉重的心情变得轻松了些。
“也不全是,只是我要走了,该做的事情总是要做完才好。不然……”她拉拉杂杂的似乎还想往下说,却被那人的一声怒吼给打断了。
“走?你想去哪?别忘了,你是朕的的皇后!除了朕身边,你哪里也不许去!”
“我从没想过要做你的皇后。”
有些不屑的语调激的那人似乎更加愤怒了,只是那几不可见的颤抖似乎泄露了他的恐惧:“你是朕的皇后!一辈子都是!你以为你跑的掉吗?天涯海角,不论你到哪里,我都能把你抓回来!”顿了一下,那人喘了两口气,似乎平静了些:“你若是累了,想出宫,我叫人陪你去,玩一阵子便回来。”
她摇了摇头,直接无视那人的怒气:“不说这些,我还有个心愿没了,尘哥哥,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也不想我带着遗憾走吧。”娇憨的声音带着些无赖,就像是在跟大人撒娇的小女孩一般,纯真的、却说着令人恐惧的话。
“你想都别想!你给我回宫去。”那人死死的捏着她的胳膊,嫁衣上原本盛开的桃花在他手中扭曲的不成样子,一阵强风吹过,瞬间树上的桃花便如雨般落下。
光华一闪,她竟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那人往后退了一步,却是没松开手,只眯着眼睛道:“怎么?皇后想要弑君吗?张家是想推那个儿子上台?是你大哥?还是你二哥?”
娇弱的身子有些无力的夸了一下,她无奈的说道:“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帮你,只是因为我爱你,跟张家没关系。”
“哼,你道我是傻子?若是张家没有野心,当初为什么别的皇子不选,偏偏来找我这个失势的颓废皇子?”那人的眼睛眯得更紧,抓着她的胳膊用力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丝毫不在乎那闪着寒光的匕首。
她叹了口气,用力踢了那人一脚。那人吃痛,本能的松开手向后退去,呲牙咧嘴的看着她。
“你要如何才肯信?”我的心狂跳起来,双手紧紧的捂着耳朵,不要说!不要说!
可那声音还是如传了过来,就如那晚的丧钟一半,悠长又沉闷:“只要给我看看你的心,我便信。”
“好啊,”她似乎很高兴,好像知道自己所求的东西就近在眼前,语调欢快的说道:“我给你看,看了之后,你要放过张家。”
匕首如闪电一般,瞬间便只余手柄在外,连拒绝的几乎都不给,她用力向下一压之后猛力的拔出。血,便如喷泉般用了出来,那明黄的外袍瞬间便染做艳红。
“说话……要算话。”
“璎甯!”那一声悲呼仿佛等了一世,我已经听不到那人在哭喊着些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倒在那人怀中的她,鲜红的血沁入土地中,仿佛一双巨大的红色翅膀。
她目光涣散的看向我的方向,那一瞬间,视线相碰。她说:忘了吧、放了吧,好累。
我说:好。
网友上传章节 最终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下)
曲终人散,我依旧维持着坐在树上的姿势,看着眼前的景象如电影银幕般一点点暗了下去,四周变得静寂无声。
“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东西了吗?”
依旧是那个声音,只是似乎带着一些唏嘘。我半垂下眼睑,竭力控制着自己微颤的嘴唇:“没有。我想,你是把时间搞错了。”
黑暗中氤氲着浮现出一个红色的身影,浓黑茂密的胡须、瞪圆的双眼,正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见过的红衣钟馗。他抓了抓那把乱蓬蓬的胡子,似乎有些为难的说道:“我早都和你说过,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只想知道这一世被我遗忘的十几年。”面无表情……这不能怪我,如果我不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很可能就回扑上去锤他一通了。
“这个……缘起缘灭,总有因果。”他故弄玄虚的晃了晃脑袋。
很可惜,本姑娘我不吃他这一套,单刀直入的说道:“先回答我三个问题。”
“不如你先听我说吧。”他搓了搓手……哪里有捉鬼时的霸气,倒像是个街边卖猪肉的。
我摇了摇头:“先回答我的问题。”
“跟神仙谈判可不好……”他见我丝毫不为所动,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好,你问吧。”“第一,你之前说的送给我的绝世美男是哪个?”最好别是我想的那个……
“顾青、傲蓝,随你挑啊。”他说的很是理直气壮,只不过见我望过来的眼神时,瑟缩了一下。
很好……至少他没说是阿尘,不然我一定把他扁成猪头三号。
“你当初说地是绝世……他们俩长的都没有阿尘好看。”我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这……情人眼里出西施……情人眼里出西施。”钟馗似乎没想到我会抱怨这个,有些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