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原来闹了半天他是在心虚这件事情,搞的就跟八点档里面的那些胆小鬼,见到本应该死翘翘的主角时惊叫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似的。我故意沉下脸,朝他招了招手,巫马青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僵直的站在床边。
“弯腰!”我对着他那张遥远的脸没好气的说。
还真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我说完的同时,巫马青岚的脸已经弯道跟我的同一水平线了,在他错愕的眼神中一把掐住他的脸,面积控制在三厘米见方的一小块上,死命的往外拉开之后,再转了个九十度,很开心的说道:“你也知道对不起我啊?那你说吧,怎么补偿我。”
“啊!!快方块!!(快放开)”巫马青岚哀哀叫着,偏偏不敢有太大的挣扎动作,只能两眼泛着泪花的看着我。
“现如今我遍体鳞伤,有家归不得,都是你害的,你说怎么办吧?”呃……好像说的有点过,但是看到巫马青岚眼中的愧疚,又有一丝小小的变态的快感,这家伙害得小三伤心了一下午,我先来帮她讨回个公道,收点利息。松开手,看着他右边脸上一抹病态的‘村红’,满意的笑了笑,等着他的答复。
他站在那,内心仿佛在天人交战似的,脸上的表情从愧疚变作问心无愧,再回到心虚,简直是丰富多彩,五光十色。最后一咬牙,说:“你放心,虽然你跟大少爷的事情本来就是天理不容,不过,我把你害成这样,等到了北狄,我一定会护着你的。”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等等,北狄?我一把拽住正想要离开的巫马青岚,一个不稳,差点从床上栽下来,他慌忙扶住我的肩,我都来不及后怕,只顾着问道:“你说,北狄?咱们这是去北狄?”
“对,现在正往北海走,再过四五天就能到北狄境内了。”巫马青岚扶正我的身子之后,就不再理会被这个消息雷的外焦里嫩呆若木鸡的我,端了托盘走了出去。
而我,只能傻傻的坐在床上,脑子中涟漪般一圈圈扩散的只有两个字‘北狄’。我以为至多不过是在徐方国内逃亡,再过点也就是往西走,没想到,居然是向北!耳边传来大海那亘古不绝的呼喊声,我眼前的未来似乎变得跟这窗外的海一样,面上波澜不兴,实则暗潮汹涌。
(第二卷完)
第三卷 天都篇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满屋的烛火随着猛然灌进来的寒风剧烈的摇摆着,忽明忽暗,就好像我的生命一般,随时都可能熄灭。巫师们嘤嘤嗡嗡的用我听不懂语言念诵着经文,屋角的炉火上悬挂着一锅散发着古怪气味的草药,锅盖上凝结的水珠一滴一滴的落下,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小水洼,水珠敲打着水面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我竟然听得格外清楚,一下一下,就好像时间的流失,就好像生命的消逝。
生命力就好像沙漏中的细沙,缓慢却坚定的流逝着,每一秒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更模糊,每一秒耳边的声音都变得更遥远,每一秒心中的温度都变得更冰冷。用尽力气回握住那只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转过头,那一直追寻的笑容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很难受吗?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阿尘的另一只手抚上我的额头,分开一缕乱发,那笑容一如记忆中的飞扬跳脱,只是眉脚已染上沧桑,那眼中盛开的桃花也仿佛颤抖的琉璃,轻轻一碰便要碎裂开来。
抽出手,我轻抚着阿尘的脸颊,他垂了双眸,侧头在我手心摩挲。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叹息道:“之前,是我追着你,不是没追到,就是被推开。这次是你追着我,却换作是我推开你,好累,阿尘,我好累。”合了合双眼,深吸了口气。可就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却引起了阿尘无尽的恐慌,他用力攥着我的手,摇晃着,另一只手哆嗦着在我脸上来回抚摸,颤颤巍巍的说:“娃娃,你别吓我!快醒醒,就快好了,再坚持一下。”
睁开双眼看着他极尽惶恐的脸,这样一个自信的人呵,曾几何时露出过如此神情?怕也只有最初的开始,他满怀着遗憾握住我的手的那一刻。
“别这样,阿尘,若是我死了,下辈子……”不忍心见他如此这般模样,我握着他的手,安慰道。话还没说完,却被他一把甩开,神情激荡的说:“你每次都这样说!每次都说下辈子,下辈子!不!这次按我的方法来。不管多么不堪,多么无奈和辛苦,我都不会放手!没有下辈子,下辈子的我们,就不再是我们。这辈子的我,只爱这辈子的你!下辈子的你,自然有下辈子的我来爱。”
凄然无语,我又还能说什么?简单的是天涯都追随,为难的是诀别着成全。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长叹:“好想再看一眼那漫无边际的紫花苜蓿……”
景物如水镜般荡漾,涟漪轻扬,回到两年前我初次见到这广袤无垠的大草原的那一刻……
从徐方国到北狄只有两条路,要么穿越天山山脉,路经凌凤关古绝口,要么乘船越过东海,直抵北海羽丘港。羽丘不像商都,只是一个很小的港口,大型船只根本无法停靠进港,这也就是为什么徐方国从来不担心狄人会从海上攻来原因,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与其担心那帮只会骑马的狄人,还不如盯紧了南海的蛮子。
在羽丘港周围生活着的是北狄三大部落中最小的一支——长狄。长狄人临海而居,供奉海中的蛟鱼为神邸,相较其他两大部族来说来,战斗力要差很多,因此他们总是蜗居在自己的领地内,安居乐业,除非是对方已经打到自家门口,不然少有惹是生非的时候,历史上记载的有长狄人参与的战争也仅有那场使月川王和白发鬼王一战成名的南侵了,基本上这是个温和且好客的民族。
长狄领地西北方就是白狄人世代生活的草原,这是个热情激昂、充满活力且狡诈好战的民族,就像他们信奉的狼神,在他们鲜明的是非观念中,除了朋友,便是敌人。白狄骑兵,即便是狄人自己,也是闻之丧胆,只不过百多年前的他们不知为什么在最后关头撤出战斗,龟缩回草原深处,使得赤狄鬼王不得不孤军奋战,终至战死疆场。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如今的赤狄人与白狄人水火不容的原因了。时过境迁,在赤狄人的连年打压下,白狄领土已经缩小了不少,不过占据了北狄总面积的三分之一,其余将近一半的领土都归属于现如今狄人最大的部落——赤狄。
占据了北狄整个西部的赤狄是一支受到平地汉人影响较深的狄人,他们之中大部分已经脱离了幕天席地、逐水而居的生活,放弃了毡包,住进了泥瓦屋。当年白发鬼王的后人打开商路,鼓励耕种和经商,虽然他们最主要的商品依然是马匹,最主要的支柱产业也还是畜牧业,但相较于白狄和长狄人,赤狄人的生活已经较少受到天气的影响。商业的发展,带动了城市的出现,最为典型要数赤狄王都——布日固德,汉语中是‘鹰城’的意思,但出于对当年白发鬼王的敬仰,汉人多称其为‘天都’。
草原上的冬天是很严苛的,往往一场暴风雪就足以摧毁一个不大不小的部落。徐方国借着天山的屏蔽,阻挡了南下的寒风,同时也挡住了暴雪。而处于天山北部的北狄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老天开眼的时候,一年来上那么两三次,万一老天爷不爽了,一年下上个五六次,那……就连最富庶的赤狄,也怕是吃不消的。
在船上最初的几天,我只能老老实实的窝在船舱里,每天借以找巫马青岚的麻烦来打发时间。直到已经进入北海领域的第二天之后,我才被允许每天可以上到甲板一小会。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雪中的大海,最初的那阵北风吹过之后,就只是大片大片的雪花静悄悄的落下,整个世界都是空寂的没有一点声音,就连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动,美的就像是玻璃球中的世界。然后,远方的天空裂开了一道缝,自上而下打出一柱光束,金黄色的光中仍有羽毛般轻软的雪花在飘落,神圣的令人禁不住心潮澎湃。
踏上北狄的土地时,老实说,我看着眼前这个灰不啦叽的小城,很难相信这便是北海最大的港口——羽丘,跟商都也差的太多了吧?我们一行人在羽丘并没有多做停留,很快便循着最短的路径,从长狄直接跨入赤狄的领土。
这是暴风雪后的一日晴空,白花花的草原上积着厚厚的雪,就连车轮都要陷进去三分之一。阿尘的属下来跟他报告说车队今天怕是赶不到营地了,不如就近跟附近的一处部落借宿一晚。阿尘皱了皱眉头,心中虽不乐意,却也只好答应。
落日的余晖撒在这苍茫的草原上,给它镀上了一层悲壮的外壳。我从温暖的车里向外看去,远远的就见到数个零零散散毡包外有好几个忙碌的身影,他们弯着腰拖着一个一个白色的好像布袋子一样的东西,等近了才发觉,那些都是在寒冷的风雪中冻死的羊只,牧民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悲伤,全然是听天由命的麻木。
阿尘见我面露不忍,揉了揉我的头,说:“这样的天气,王都自会派人下来赈灾,这些人不会有事,只要能撑得过冬天,便一切都好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专心听外面那几个人的对话。那几个牧民想是见到了车队,都好奇的停下手中的活计,眼神中并无防备,一看就知道是淳朴的放牧人家。阿尘的手下上去一人与他们交谈,我一听……就郁闷了,这说的我都听不懂啊!之前在船上,他们交谈的时候都是用徐方国的官话,我也就一直想当然的以为北狄也是说官话的,没想到,原来他们也有自己的语言啊!
郁闷的缩回头来,无聊的开始扯阿尘腰带下面的流苏,他见状,幸灾乐祸的说:“听不懂了吧?呵呵,娃娃,这下你没有我可真的是走不出这大草原喽。”
我狠狠的弯了他一眼,继续闷头,努力的把他的流苏统统都编成小辫。阿尘好笑的握住我的手,把我拉到身边,点了点我的鼻子,说:“怎么?不高兴?这样才好啊,这样我就不怕你会跑掉啦。”
我气鼓鼓的戳戳他的胸口,说:“快跟我说,他们都在说什么?”
“敖成跟他们说,想要借块地方支几个毡包。”阿尘看了看外面之后,对我说道。
“毡包?咱们还有毡包?”我惊讶的看着他。
阿尘白了我一眼,说:“不然你以为后面那三车都是吃的不成?”
“呃……”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实话,我还真是因为那三车都是吃的,这草原无边无际的,有时候连个标志物都没有,鬼知道哪天才能走到头,不多带点吃的怎么行?
“你跟你那个姐姐一样,就知道吃!”
“咱们有毡包,做什么还要跟牧人借宿?随便找个地方扎营不就好了嘛。”我生怕阿尘在吃的问题上纠缠过久,赶忙转移话题。
“唉,娃娃,看样子,我要教给你的东西还真多。这草原上多的是狼群,尤其是这种冰天雪地缺乏食物的日子里,狼群经常都会袭击人,因为在这里,有人就代表有牲畜。牧人们有狗,能提早发觉它们,而且咱们的人太少,遇上大的狼群,还是会有危险。”阿尘难得认真的解释给我听,我却总想着扳回刚才那一局,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赶忙调侃他道:“你连楚家的护院都不放在眼里了,还能怕几只狼?”
阿尘对我的调侃丝毫不为所动,依旧认真的说:“娃娃,你记着,这草原上最可怕的不是狼,而是像狼一样的白狄人,日后若是遇上了他们,有多远,躲多远,知道吗?”
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正好这时敖成跟牧民们谈妥了,正指挥着其他几个人从最后一个车上往下卸东西。我在车上呆的实在没意思,便央着阿尘,要下去看看。他先是不乐意,后来见我可怜得就差趴在窗子上流口水了,只得无奈的问:“就那么想出去?”
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半晌,阿尘叹了口气,说:“好吧,就下去看看。”说完还特意紧了紧我斗篷的系扣。我没等他弄完,便迫不及待的跳下车去,这些天真是憋死我了,先是被关在船上,这好不容易双脚踏实了,却又只能坐马车。
我一落地,雪马上就陷到脚脖子,冰的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周围的人听到声音,都往我这边看过来,弄得我有些害羞的往后退了退。草原上的人都大胆又热情,他们毫不在意表达出自己的想法,那几个牧人的眼中先是露出好奇,之后便转为惊艳,有个年纪轻点的甚至往我这边走了几步。
突然腰上一紧,天旋地转,我下意识的抓住揽在我腰间的那只手,等坐稳了才发现,原来是阿尘不知道什么时候解下了一匹马,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想走过来的年轻人,直到那人面露怯意的退了回去,才心满意足的低头对我说:“走,我带你遛马去。”说完,双腿一夹,那马便箭一般的蹿了出去。离开部落边缘的一瞬间,我看到在我们车队的最后一辆车边站着一个纤细修长的身影。我马上辨认出那是傲蓝,因为没有人能像他那样把孤绝高傲和脆弱纯真揉和的这般和谐。只是,他怎么会在阿尘的车队里?我以为他该是被留在商都的,至少,也是留在徐方国。
迎面而来的劲风刀子一般的割着我的脸,望着那火焰似的的夕阳,广袤无垠的天地间仿佛只有我阿尘两人,心中却不觉得孤单,好像只有与这个人在一起时,自己才是完整的。就算在黄泉海边枯守千年,只要终能见他一面,一切便都是值得的了。这样的想法忽然之间带着无尽的哀伤深深的震撼着我的心灵。
阿尘缓缓的停下马,我们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立在那金乌最后的余晖中,谁也不说话。许久,阿尘俯下身子,贴着我的脸,蹭了蹭,说:“在想什么?”
“在想……不论多快的马,也是追不上那终将消失的落日。”也许是方才的想法还余韵犹存,说出来的话也是带着伤感。
“胡说!”阿尘霸道的扳过我的身子,说:“只要我的娃娃想要的,就算是那太阳,我也能帮你摘下来!”
我忍俊不禁的笑道:“大话王!”
“你不信?”阿尘挑了挑眉,说:“抓紧了!我带你去追太阳!”
说完他便在我的惊叫和随后的大笑声中纵马驰骋于这广袤无垠的白色草原上,残阳如血,在我们飞驰的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黑影。
第三卷 天都篇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一路上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问清楚傲蓝的问题,可是阿尘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被逼得急了,就耍那种一下扑上来,挑着勾魂眼说上一句:“娃娃,你要是不累,我们可以做点别的。”的贱招,每次被我一巴掌扇开后,还幽怨的补上一句:“娃娃,我就知道,你心里有别人了。”让我除了咬牙切齿的甩门离去,也别无它法。日子久了,我也就懒得问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情。
那日,离扎营地点不远有一条大河,阿尘说,这是他们的母亲河。起源于天山,蜿蜒流淌过整个北狄,最后在长狄地区的最北端汇入北海。晴朗的夜晚,星光映入河中,就好像是天际的银河坠入了凡间,因此人们都称它为——天河。
我听了之后只是木木的问了一句:“你……不是汉人?”
阿尘挺了挺胸,摆出一副英武的架势,说:“汉人哪里生的出我这样将气天成的人来?”
原本有些翻腾趋势的心潮,却被他这一句话生生的给压了回去,看着他这种插科打诨的模样,对于他究竟是哪里的人,倒是没有那么执着了,心里嘟囔了一句:你那明明是妖气天成好不好?之后,我接着问道:“那……红楼实际上是在北狄?”
阿尘皱着眉,挠了挠头,好像很困扰的样子,良久,只憋出一句:“那种东西,无所谓啦。”
‘无所谓’三个字从您这位号称红楼头牌杀手的人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说不出的诡异啊。白了他一眼,反正这人一向没个正经。
晚上,在自己的毡包内沐浴完之后,我想起来要看看当时小三给我的是什么东西,这些天来,阿尘一直腻在我身边,害得我都很心虚不敢拿出来看,另外就是楚云天的那个小荷包,我也很介意。披散着头发找了半天才想起来,早在船上的时候它们被阿尘收起来了。本来想说放他那里算了,可是我坐在榻上想来想去总觉着不踏实,这种将来搞不好用来救命的东西,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比较好,所以还是决定去拿回来。
阿尘的毡包紧邻着我的,一出门就看到守在他门口的那两根柱子,跑到他们面前时迟疑了一下,见这两尊黑铁塔没有阻拦的意思,我才一下掀起门帘,溜了进去。
光光看外表还真看不出来这里要比我住的那间大出这许多,打个简单的比方来说,我那是一居室,他这就是两居室,还是个套间,外面摆着简单的书桌和椅子,中间挂了一个稍微薄一点的门帘。此时,那里面整响起一阵水声。我歪着头想了想,应该是阿尘在洗澡,这么些天来一直都没遇上水源,洗澡也变成了奢侈的事情,今儿好不容易挨着条大河,还不得好好洗洗?
我嘿嘿一笑,突然起了戏弄他的心思。往常都是他在逗弄我,每每不是把我搞得面红耳赤就是掩面而逃,最好也不过就是咬牙切齿的咽下那口恶气。今天终于轮到我翻身做主人了,嗯哼,一想到阿尘光溜溜的蹲在浴桶里,哀求我转过身去的样子,我就一阵暗爽。
其实就算阿尘真是赤裸的泡在浴桶里,不,哪怕是从浴桶里往外爬到一半,以他的脸皮厚度来看,他都不会是不好意思的那个人,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他自豪的展示自己的裸体,而我再一次面红耳赤的掩面而逃,更别说他只是穿的少点而已。只不过色心与恶心掺杂在一起,使我兴奋的完全忽略了这一点,当我不怀好意的笑着,蹑手蹑脚的挑开门帘想要给他个‘惊喜’的时候,阿尘已经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刚刚沐浴完的身子上只穿了条绸裤,肩膀上搭着一条布巾,有些潮湿,看样子是用来擦头发的。见我进来,还嗤笑了一声,说:“终于进来啦?我还以为你准备要在外面站到天荒地老了呢。”
有、有这么夸张吗?我也不过是稍微幻想了一下门帘后面的情景,做做心理准备嘛。现在看来,还不如不做……至少还不至于这么失望。
见我面露失望,阿尘很风骚的撩了一下头发,发梢的水珠顺着脖子滑过光洁的胸膛,一路向下:“失望了?要不要我再回桶里泡一泡?好让你一饱眼福?”
如果说我之前多少有些失望,现在多少还是给补了回来,眼前那结实的双臂,平滑的小腹都好像罩着一层光晕般散发着朦胧的水光,我丝毫不怀疑,那绸裤下的双腿必定也是修长有力的。裸男……呃,我见过,只是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眼前这个,从就算我有限的经验看来也绝对是极品。阿尘媚笑着向前跨了一步,我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向后跳了一下,红着脸嘟囔了一句:“谁稀罕啊。”之后,赶忙越过他,蹿到他铺在地上的被褥边,开始翻找我的那包东西。
阿尘在我身后轻笑了一声调侃道:“娃娃,你就这么急着上我的床?”
经过视觉刺激之后,声音上的刺激反倒没有那么难以抵抗,我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头也没回的给了他一句:“就你这也能叫床?撑死了也就是一地铺。”
“呵呵,不愧是我的娃娃,哪怕我睡的是地铺,也迫不及待爬上来,我真是,好感动啊。”他一边笑着,一边靠了过来,双手撑在我的身体两侧,下巴放到我的肩膀上,问道:“在找什么?”
我不耐烦的动了动肩膀,本想把他的脑袋晃下去,没想到这人就跟鼻涕虫一般,牢牢的粘在我身上,死活不肯下来,只好回身推了他一把:“我的东西呢?你给放哪了?”
阿尘顺势盘腿坐好,一手托着下巴看着我,歪着头想了想,说:“哦,你从楚家带来的东西啊?”
我一边忙不迭的点头,一边在心里暗自羡慕他一点赘肉也没有的腹部,真是……没天理!一个男人身材好也就算了,还长了这么长阴柔俊美的脸,长的妖艳也就算了,还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子男人的豪气,真是糟蹋他这幅小受的卖相,简直是暴殄天物!心里正不停的诋毁他的形象,就听阿尘漫不经心的说了两个字:“丢了。”那种无所谓的表情,简直就差挖鼻孔了。
“丢了?”我轻声问了一句。
阿尘放下托着下巴的手,端坐好,很严肃的点了点头,说:“回四小姐的话,丢了。”
我怒极反笑,抬手从床上拿过他准备换洗的上衣,递了过去,在他疑惑的眼神里,柔柔的说:“穿上件衣服吧。”
阿尘大概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反映,一脸不明所以然的接过衣服乖乖的穿好,还没等他抬头,我就鹰一般的扑了上去,拽着他的领子就是一顿狂打,阿尘双手护住头部左右躲闪,绕是他武功再高强,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也还是被我扎扎实实的打了好几拳。也许是舟车劳顿外加大伤初愈,我只揍了他几下就没了力气,气喘嘘嘘的松开手,支在身后,长长的出了口气后,笑道:“这下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