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解释道,“虽然刚才赌气走了,不过心理面还是很担心的。刚才的情况,真的很糟糕。虽然,我们抵挡了一阵,看似安全了,但是我们心知肚明的,那里面的魔物一定还会重来的。而且伤了白帝的那个人,我也有些怀疑,他会不会卷土重来?所以,我希望你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关键的时候,能够守护这里,守护受伤的白帝。白帝会这样,其实都是我的错。”
“小姐,那个人非常危险,而且他的意图,我们都不知道。小姐一个人过去太危险了。”
“放心好了,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必要时打不过了,我也会溜的。厉凤,你跟着的女王并不是无能的废物,这一点你要牢牢地记住。”
“小姐。我跟着你也不都是为了保护你,我还要去找轩辕剑的主人。”保护的理由不行,那么只好换个理由,用白帝的嘱托来作为借口了。
“找剑的主人,这件事情其实不是当务之急了。不过要是真的那么着急的话,我也可以的,而且小重也可以帮我。我想,爸爸的坐骑肯定比你还更加熟悉轩辕剑吧。”贺兰却早一步堵住了厉凤的嘴巴。“厉凤,把剑拿给我吧。”
厉凤看了看贺兰,最终只得无奈地笑了下。“小姐什么时候能够改改个性就好了。”
“改改个性的话,我就不是贺兰芫了。”贺兰也是随着他笑了笑。“剑拿过来吧!还等什么呢?我是女王,是你的主人。”
这个时候却摆了女王的派头,这个贺兰。厉凤拿她没辙,只得把轩辕剑交到了贺兰摊开的手掌中。他一边放,一边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小姐会掉进更加可怕的陷阱里。”
“别杞人忧天好不好,你是辅国将军,怎么也要有些大丈夫的气魄吧!女人气的话别说了,要不我和阿鸾全都要笑死了。”收下了宝剑的贺兰不免取笑厉凤的婆妈,“我要走了!”
不等厉凤作出反应,重明鸟已经载着贺兰飞远了,而把厉凤远远地抛在后头。
飞行过半,小重却突然开口。“小芫,和你一起来的不死人不管了吗?”
贺兰这才想起了巫碧来,不过一想起他的反复和冷情,贺兰也颇有微词。“算了,由他去吧,他那个人不会理会别人的事情的。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时候?人类的时间吗?我可是神鸟,怎么可能知道人类的东西?”小重以非常骄傲的口吻显示了自己的尊贵身份。
贺兰为之失笑。
“时间怎么了?”小重好奇地问她。
“和一些小家伙约定了,要在——”贺兰开始板着手指算着日子,“来的时候2天,然后走到阴灵道又是1天,那样子看起来,不是就在明天吗?小重,到那个地方,我们还需要多久?天亮的时候,能到吗?”
小重看了看天色,然后给了自信满满地答案。“那还用说,我在神族可是以速度见长的。不会让你失望的。”
小重挥动着翅膀,加快了速度。
死亡序曲,永远无法实现的承诺(…
贺兰教书的地方是一个风景优美,空气清澈的海边小城。而当初贺兰之所以会到这里来教书,也都是因为相中了那一方宁静的海域。常有清新的海风吹拂而来,站在滨江大道上,可以看到海面上飞翔而来的海鸥,还有波光粼粼处白色的帆船。
花香满溢了整个都市,仿佛随处都有鲜活的色彩在跳跃着。
音乐萦绕着纵横交错的街道,仿佛走到哪里都能够享受着声音的大餐。
可是,此刻,当贺兰再一次来到这个都市的时候,却发现当初的那种宁静的美丽早已经改变。波光粼粼的海面成了死亡之海,随处可见浮起的鱼类的尸体。音乐声消失了,色彩也只剩下单一的黑白。风中混杂着浓烈的腐臭味,而行人的脸色也全是灰白模样。脸色灰白?眼睛无神?这个样子,倒和高昊的模样有些相似。
高昊!?她心中一惊。
她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身下的飞鸟小重却先一步有了动作。它竟然不等贺兰的命令,自动地降落,最后落在了地面上。也幸好,他落地的地方比较偏僻,所以也没有引起什么骚乱。
小重的身子一抖,下一秒已经变成了少年的模样。模样倒是未曾改变,但是脸色却极差极差,面白如纸,眉心处还有黑云笼罩,豆大的汗珠子一滴滴地落下来。
“小重,你——”贺兰一步上前,抱住了他正摇摇欲坠倒地的身子。
小重虚弱地抱住了贺兰,表情又是难过又是郁闷。“小芫,小重可能不能带着你再飞了,这里太不干净,我的感官已经全都乱了。一点方向都没有了。”
贺兰一边替他擦汗,一边询问。“在阴灵道的时候,都没有这个样子,怎么到了这里反而会——”
小重一边喘气,一边回答:“这个道理,我一时三刻也猜不出来。或许是召唤术真的让人界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异变,使得这个都市变得比阴灵道还要邪恶,还要肮脏。”
“也就是说,召唤术已经成功了?为什么?难道阴灵道已经被突破了?”
小重摇摇头。“就目前的规模来看,应该还没有。要不然,我们可不会那么轻松地留在这里了。”
“阴灵道不破,那些邪灵从何处而来。”
“唯一的地方只可能是白帝掌管的制约之门。”小重看着贺兰,“其实我刚才就在担心这个问题了,白帝既然在阴灵道那里掌管封印,那么制约之门肯定是给其他神族看管了。神族那些个家伙,肯定是偷懒了,肯定是让邪魔偷偷地穿过了制约之门。”
偷懒吗?不,神族人如此重要的连接人界之门,根本不可能被轻易突破的,肯定有事情发生。想不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忽然,小重睁大了眼睛,他目不转睛地瞅着贺兰,直看得贺兰有些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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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贺兰打算出声询问的时候,小重却突然又变成了巨鸟的状态。只是比起刚才的状态,他根本就是在勉强自己了。双翅只是无力地垂在了地上,可是即使是这样子,他却依然扑腾着翅膀,想要再次展翅高飞。
贺兰劝阻了他。“小重,到这里就可以了,你不可以再前进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呼救的声音。
贺兰下意识地就要往声音源奔过去,变成人形的小重想要抓住她,却被她一下子就甩开了。跑了几步,她才转过头来关照道。
“小重,这个地方我熟悉,你不用跟着我了。你就留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要乱跑,知道没有?”
贺兰飞快地转过身子,飞奔而去。
小重跌跌撞撞地想要跟过去,面前却突然有一道气墙挡住了他。独特而巨大的气墙,自然地形成了一个封印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里面,所有的一切都禁止了。风凝固了,行人止住了步子,只是目愣愣地望着。
“没有的家伙,不要碍事。”有少年清亮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小重循着声音,抬头去看。直耸入云端的摩天大楼上,分明有人影微晃。他定了定心神,视力极好的他也终于看清楚上面到底站着的是什么人了。
三个人。左边的是一个少年,白色的衬衫,蓝色的西装短裤,他的双腿伸出了护栏,就像游戏一样一左一右地前后摆动。右边的一个,是一个年轻妖娆的女子,只是脸上带着奇怪的面具,她穿着水蓝色的裙子,那裙子很长,一直沿着大楼往下延伸,竟然直拖到地上。
而中间那一个——心,一沉,仿佛沉到了最深处,而呼吸在那一刻也停止了。
“别忘了呼吸,小家伙。”只是一个瞬间,那个本来距离他几百米远的人,却已经到了跟前,脸孔对着脸孔,彼此的距离不会超过五厘米。“小重,看到你那么健康,我也放心了。”
“银,你果然没有死?”在惊恐中,小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害怕?作为神的坐骑,本不该产生那种会让人羞惭的感觉,但是若是这个男人的话,只怕也没有办法吧。
万年之前血淋漓的战场,直到此刻回想起来,还是那样的让人触目惊心。主人的罚,火神祝融的死,还有炎帝的伤,全都是因为穷奇兽白和面前这个叫做银的男人。
“很多该做的事情都没有做成,我又怎么会轻易地离开呢?”银的声音一如万年之前的温柔,温柔之中掺杂着恐怖和冷厉。“比如说——”
小重竖起了耳朵,但是银却微笑着闭口不言。“这个可是秘密,怎么能够告诉自己的敌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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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重被他刻意的戏谑搞得心火一下子到了顶点。“你别得意,你迟早还是会被白帝大人关进幽冥渊。”
“白帝?”银微笑着拍着小重的头。“真是一个实诚的孩子,连说谎都不会。你的白帝大人这会儿只怕连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不能担保了,更何况是把我关进幽冥渊了。”
“银大人,她已经进入校园了。我们现在要不要过去。”白衣的少年突然地从高楼顶端纵身一跳,然后稳当地落在了银的身后。
“已经进去了吗?动作倒是很快。”银转身,似乎想要离去。
小重左手向前一探,想要抓住他,但是却扑了一个空。然后,紧跟着一股外力猛地把他翻倒在地。
“想要做我的对手,你的主子还勉勉强强能够算上,你可不够格。”银冷冷地说道。
“刚才的喊声是你的圈套吗?”
“真聪明。”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最近怎么总有人会向我提问呢?人也好,魔也好,神也好,都是一个模样,你以为为什么呢?”银故作深思,半天才说,“傻瓜,当然是让我的游戏继续下去了。她是我游戏中的战士,我怎么可能让她跟着你走呢?”
竟然让他猜到了自己的心思,确实就在刚才他隐约地感觉到了对方的目标或许正是贺兰,所以着急地想要带着她离开这里。想不到,却让对方捷足先登了。如今,贺兰也不知道到了哪里了?有没有中了敌人的计谋,落入了他们的陷阱?
这个该死的凶兽混沌,万年以前他就是这样,利用读心术,不知道让多少的神人成了他手中的玩偶。
贺兰成了目标吗?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是贺兰?她充其量也就是半人半妖的狐狸而已,为什么银会这样费尽心思地接近她,然后——
“别再问我为什么了?因为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微笑的言语,却让小重明白,自己的心思再一次被他截取。
“银,她不过是一只狐狸,和万年前的战斗根本没有关系,你要复仇,只管冲着我们来就好了,不要去碰她!”
“好一个贴心的宠物。”银的目光变得森冷而血腥,“不相关是吗?也许最初确实是不相关的,但是她愚蠢的善良和固执,让所有的事情发生了改变。现在,她不再是局外人了,在这个战场,她势必会成为棋子,决定一切走向的棋子。阿离。”
“是,我在。”飘渺的女子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带着莫名其妙的暧昧和芬芳。
“之前的事情,你做的很好,接下来的合作,我还希望是一如既往的愉快。你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吧?”
“一切都会如你所愿。”女子的声音低柔而美丽,虽然看不见容貌,但是任何听过的人,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深深地觉得拥有这样悦耳声音的人一定也拥有着绝美的容颜。“但是,你一定要记得你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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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用不了多久,你想要遇到的那人,便会与你再次相遇了。”
眼前,蓝色的布帛轻轻地掠过,仿佛一道幽兰而柔和之风拂面而来,又轻轻地逝去。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再去看楼顶一直站着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踪迹。
“小重,你知道吗?虽然进入幽冥渊,曾经让我生不如死。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我不愿意进入一个地方,那就没有人可以勉强我,即使对方是白帝。”
小重恼怒地甩开了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直觉地想要跟上那个已经消失的女人。
“跟不上了,状态OK的你也未必赶得上她,更何况是你现在这个德行。老姜的伙食看起来不怎么好呀,你的本事是每况愈下了。”
老姜?炎帝?
分明是意有所指的话,让小重骤然回头。“杀人者果然是你。”
“是我。”银答得理所当然,“那老东西年纪都一大把了,何必还留在这个世界上糟蹋粮食呢?还不如贡献出自己的生命,派做其他的用场。”
血腥的话,让小重不寒而栗,而烈山血腥的那一幕也不期然地出现在面前。
“他的心在哪里?”
“心?都说派了其他的用场了,已经没有了,你还要我拿什么出来呢?”银十指交握于胸口,关节挤压时发出“咯咯”的声音,而每一声在这个压抑的空间里都显得轧耳异常。“一万年了,欠我们的东西也该还给我们了。”
“你要拿走什么?!”
只听得耳边一声响指。封印的空间被打破了,静止的时间又恢复如常。而面前的银,还有他的同伴却再一次消失了。
***
一路循声过去的贺兰,却并没有如愿地找到那个求助者。而等到她再次环视四周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到了一所学校的门口。门牌之上,金光闪闪地刻着“潮阳市第五中学”的字样。潮阳五中吗?她心中一怔,因为她想起了,他们学校的孩子参加考试的学校就是潮阳五中。好巧?可是,是巧合吗?
她皱着眉头,又把前因后果的事情串联了一下,就发现自己是被故意引到了这里。对方是想要在她学生待得地方和她做一个了断吗?还是又一个新的阴谋的开始?
她抬起头,在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悬挂在教学楼主楼上的巨大时钟。而现在,指针正好显示了一个直角的角度。是十点了,高考已经开始了,第一门应该是语文。虽然感觉到危险已经潜伏在她的周围,但是能够信守承诺在最后一刻赶到了校园,贺兰多少也觉得有些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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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那帮孩子可以考出最好的水平。
希望那帮孩子能够进入理想的大学。
然后,在自己头发花白的时候,他们拖儿带女地来到自己身边,叫一声“贺兰老师”,这样一定会幸福死的。
她一边想着,一边就微笑了。
哪怕是这样磨难的时候,生活中总还会有温暖的希望存在着的。而为了这一点的希望,她可以战斗到最后一刻的。
“咻”的一下。异样的感觉来自于瞬间。她的左脚还是正常的,而踏入学校大门的右脚却已经有了陷入的感觉。而身体的反应也在暗示她,周围的状况非常的古怪。
她一点一点地走进了校园,而视线也从大钟的高度,一点点的下移。从最高层的天台,一直到下面的操场。
终于,她发现了问题了,一个在校门口时就应该发现的问题了。
今天可是高考日?怎么可能那么安静?往年的高考日,不管刮风下雨,学校的门口必定会人头攒动,家长们都会在外守候着,直到最后一门考试结束。而学校里面,虽然安静,但是也不可能像今天那样,如同死亡之地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有人守门,没有巡逻监考的老师,再细听,甚至没有笔尖沙沙的走动。
糟糕!
来不及再去细想了,她几乎是冲到了主教学楼。然后,挑着其中一扇紧闭的门,推门就要进去。
推开了门的刹那,她闭上了眼睛。是恐惧?是不敢面对?还是觉得愧疚?或许都有吧。就像她对肖白说过的那样,若是身边的人因为她的缘故而陷入到不幸中的话,她会更加痛苦,也更加无法原谅自己。这样的际遇,五年前已经经历够了,再也不想要了,再也承受不了了。
终于睁开了双眼——
各种语文类的教参书横七竖八地散乱地被丢在地上,课桌椅东倒西歪地被推倒在地。门的开动,引来了猛烈的风。放在讲台上,已经拆封的考试卷霎时被吹散了。她的面前,只觉得雪白的纸张乱飞。她随手一抓,抓住了一摞纸,油墨的气息扑鼻而来。
只是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她迅速地推开,又打开了旁边的教师门,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然后,她一扇门接着一扇门的打开。
然后,迎接的只是一次次的失望。
从一楼,到五楼,四十二间教室,就是四十二次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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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是最后一件教室了吧?她把头转向了门口,绿色的门上清清楚楚地贴着学生的准考证核对号码。她心里记得全部孩子的准考证号,她知道,她班上会有三个孩子就在这个班级进行考试,而其中之一就是肖白。
手底传来撕裂的疼痛,低头看,才发现不知何时那锋利的试卷纸竟然在紧握时将手掌划破。血迹沾到了雪白的卷面之上,她拿高了卷子想要擦去那碍眼的血迹,然后视线却无意识地开始慢慢地扫视着试卷,一点一点地,从最边上的姓名栏,到依次而下的题目,直到最后。脸上缓缓地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原来今年的考题真的不难,大家发挥正常水平的话,一定可以获得好成绩的。”
不觉得有些头晕,她有些失重地往前冲了几步,然后左手撑在了一张课桌上。桌面上,同样鲜红的颜色直接地刺入了眼睛。或许是因为血液的面积本身就很大,又或许是因为这个空间之前一直被封闭着,所以直到此刻,当用手去摸的时候,还能有粘稠湿漉漉的感觉。
把手重重地按在了那摊血迹之上,那桌上的红色慢慢地漾开,到了最后倒成了透明的颜色。而在如同水晶一般的水泽中,过去两个小时间发生的事件则一一展现。
八点一刻的时候,两位监考老师进场。检查课桌等情况。
八点半的时候,同学们走进了考场。脸上虽然都是焦躁不安的紧张表情,但是眼睛却都是熠熠发光的,如同宝石一样闪光。
他们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或再做最后的准备工作,或看着窗外的蓝天放松心情。他们全都没有想到,危险即将到来。
肖白!是肖白!
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了,他是和班上另外两个同学一起进来的。在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之后,他直接就拿出了各种书写用具,然后再把多余的物品交上去。等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之后,他就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视线则不由地看向了走廊这里,那一排透明的窗玻璃。他的左手小指非常自然地也伸向了那个方向。
视线不自觉地潮湿了。
而时间却依旧在无情地一步一步地超前走动。最后的预备铃响起了,监考老师开始用裁纸刀打开试卷。
而就在这个时候,悲剧发生了。
学校在刹那间被巨大的黑色气流笼罩着,在巨大的黑云中,伸出了一双双如同骷髅模样的手。他们非常准确地抓住了那些孩子的衣领,然后把他们抓进了气流之中。
孩子们惊恐地大叫,试图逃跑。
可是就在孩子们冲到门边的时候,门却被无情的关上了。死亡的面前,他们除了惊声尖叫,除了用力地砸门,根本是软弱地无能为力。
年轻的监考老师,一手举起了一把椅子,然后用力地砸向走廊这边的窗户。玻璃碎裂的声音、空气挤压肉体的声音,以及各种哭喊叫闹的声音都混杂在一起。地狱,地狱也不过如此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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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从窗口这里出去。”另外一个女老师,虽然自己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却依旧不忘给孩子们以最后的支持。“慢慢来,小心割伤了。”
玻璃碎了,仿佛真的露出了唯一的希望,一个高大的男生拉着另一个惊惧不已的女生试图从窗口钻出。
男孩子先跨了出去,女孩子正要跟上,但是却突然地被一股外力带到在地。那边传来了男生的警告声:“不要出来——”
声音就在这里断了,或者说是和外面无数更大的呼喊声混在了一起,而听不见了。
女孩子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扑到了碎裂的窗边,但是一股红色的血雾却如同瀑布一样,迷住了她的视线。
希望,在这个地狱的世界,希望完全成了奢望。
贺兰紧紧地扣着桌面,仿佛这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她想要去救他们,但是时间外的她根本无能为力。除了眼睁睁而已。
孩子们,她的孩子们?贺兰在纷乱的人群中寻找熟悉的面孔。
南涛挡住了个子娇小的凌琅面前,替她挡下了飞来的桌子袭击。沉重的铁器用力地击在了南涛的腰侧,可是他直到倒下的那一刻也不忘记紧握同伴的手。肖白走过来想要扶起受伤的南涛,而南涛却把凌琅的手交到肖白手里。肖白心领神会,左手把倒地哭泣的女孩抱了起来,而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扣着南涛的手臂。
就算是真的要奔向死亡,那也要互相保护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