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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他这一番客套,着实让我打了个妥妥儿的寒噤。但好在这份寒意,温尘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不过是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坐下,接着淡淡开口说:
“受人之托,温某自然是要做足准备的。”
话听到这里,连我都不由得要感慨,这一刻,他气场当真很足。
气氛略微僵了下,好在办公间里还有陆温茗这么一只从来脱线的,眼见着局势不对,他立刻清了清嗓子,将刚沏好的碧螺春端到了温尘面前,说:
“以前只听阿叶说您是个弹琴的,没想到您对画画也这么有研究啊。”
我听了听,觉得他这个措辞不对,立刻更正说:“温老师不是弹琴的,他那是教钢琴。”
陆温茗恍然:“那您后来不弹琴,改教画画了?”
我:“……”
温尘:“其实,从国中起我就对西洋美术史和中国古代美术史产生了兴趣,所以……”他端起茶慢慢押下一口,娓娓继续:“就艺术成就来说,南唐的水平,不愧为五代之冠。从昨天骆研究员发来的扫描过来的图来看……”
他话说着,一边的卓扬也将画轴拿出平展在了面前的茶几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大家的目光很快集中在了画面中那位明显画风迥异的男子身上。
“初看画的这部分时,我也曾猜测过画作有可能是唐代的画师周昉。但仔细琢磨下去,周昉画作向来以‘秀润匀细’著称,但在这里……”他的手指向男子的衣摆,“此处衣纹多用颤笔;另外,从设色来讲,周昉的作品向来色彩柔丽,以丰厚为体,更有‘秋艳’之称。而这位画作,显然更是追求‘镂金佩玉,以饰为工’。”
“综上两点,我以为画作为南唐画院的另一位名叫周文矩的画师,可能性会更大。”
“周文矩?”我重复了遍,抬头看向他,他则冲我点点头,继续:
“周文矩,五代南唐画师。建康句容,也就是现在的南京人,生卒年代不详,不过大概是活动在南唐中主李璟、后主李煜时期,也曾在后主时任翰林待诏。擅长画佛道、人物、车马、屋木、山水等,但尤精于画仕女……”话锋到这里,他忽而一顿,总结说:
“也就是说,他更是名出色的肖像画家。”
听到这,一直不曾发表意见的卓扬也难得嗯了声,“这样看来,事情倒是能对上了。”
“但如果事情真是这样,我们现在上哪儿去找这位已经挂了一千多年的人啊?”卓扬话刚说完,陆温茗就忙不迭耸了耸肩,“更何况,这个前提还是那个画画的他没有转世。”
见我们已将话题引到了工作上,温尘凤目流转,即刻看定了我,不动声色说:“小叶,我等等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陆温茗:“老师是自己人,走什么走啊。“
卓扬:“慢走,不送。”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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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卓扬没什么表情的下了逐客令后,我觉得目前的情况就犹如陷入了一场僵局。大概看出我和卓扬之间气场不对,陆温茗于是借口要把刚才温尘喝过的茶杯洗干净便逃一样的蹿出了办公间,顺道还狗腿的带上了门。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正着敲键盘的卓扬,好半天,见他没什么反应,我终于没忍住的腾地一下站起来,问:“你刚刚究竟什么意思啊。”
他连看都没看我,只是盯着荧光屏推了推眼镜,说:“什么什么意思。”
我说:“好歹人家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一趟,你怎么连个场面话都没有,也太没礼貌了!”
话到这,他敲着键盘的手终于停下来,一双深黑的眼睛看向我,说:“葛叶,你这是在教训我?”
我被他的话弄得一愣,当下就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强调说:“我只是就事论事。”
他听后一扬眉,淡淡说:“葛叶,你过来。”
我照做。
办公桌前,某人忽然站起的挺拔身影募地盖过我的影子,我看着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向后缩去,怎想到他手臂突然揽住了我的后腰向前一带,顺便再将他深黑的眼睛危险眯起,说:
“这里是我的办公间,要不要试试更不礼貌的事?”
我立刻识时务的摇头。
他听后满意的松开手,继而架起他模特般的长腿坐回了原位,吩咐说:“去把陆温茗叫回来,关于那幅画上的男人,下面我们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讨论。”
在卓扬的强权主义下,短短十分钟过去,办公间的气氛已顺利完成了一次阶段性的稳健过度。此刻,我们讨论的主题,更是诡异的升华到了一个类似寻宝游戏的层面上。
远不同与任阗恺头七那次的魂体自主意识回到家中,因为这次我们想要将还魂的对象,是已经流连天地间超过千年的魂体。
根据《阴阳师生存手册·百无禁忌篇》的记录,还魂的本质说白了,其实就是骗神,拿另一个生命和这个已去阴间的魂体做交换,以骗过阴司中人。但同时,它也提到过,这对阴阳师本身的修为有着极高的要求,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葬送性命。而这,也是它会被收录到这个篇幅里的真正原因。
那么现在,我们假定基于这一切的前提——画师周文矩没有转世这一假设成立,为了暂时的将画师周文矩还魂,则需要:
第一、媒介,即死者生前最惦念的物品。(该项现可用画试在画卷上留下的墨宝代替,难度系数:零颗星)
第二、祭牲,即被交换的对象。因为这里我们并不可能真的用人去换,所以就要去找一个和被换人生辰八字一样的动物替代(换句话说,动物其实充当了被换人的身体),而在祭祀的过程中,该动物也会随之死去。(难度系数:三颗星)
第三、符纸,即记录生辰八字用的符纸。由于画师已亡故一千余年,并非一般魂魄,所以书写符纸的普通朱砂已经无法起到效用,另需借助与天地人三书之一的生死簿互为一套的判官笔代为书写。(这在前文已经提到过,判官笔现就在路易斯手里。难度系数:两颗星)
第四、祭文,即将换魂一事烧于阴司知晓的文书。需以画师后裔之血书写,但由于画师已经亡故,故以其家族嫡系中人的血液也可。(难度系数:四颗星)
事情很快讨论完毕,除去不用单独准备的第一条,卓扬将任务平均分给了每个人。我负责找路易斯出借判官笔,陆温茗负责寻找那个替代用的祭牲,至于他自己,则负责找到画师家的后裔。
他话刚说完,陆温茗便抓了抓头,问:“那我们三个里,究竟谁跟那个画师的灵魂做交换呢?”
卓扬一推眼镜,反问说:“那么你认为这里,谁最合适呢?”
陆温茗听后立刻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解释说:“主要是这事一旦被阴司中人发现,那后果……”
卓扬表情照旧,淡淡调侃了他一句:“你若死了,那某人定不会放过我。”
我听后瞪大眼,随即反应过来这事八成是对被交换者的阳寿有损,我心中一涩,索性连称谓也忘换了,忙说:“但是这样的话,卓扬你不就……”
然而,听完话的卓某人却是冲我一翘唇角,说:“你会这样问,是舍不得,还是担心我?”
我:“……”
第28章 下一站苏州(1)
不得不说,陆温茗这个人平时虽然脱线,但是办起事来还是效率很高的。
第二天一早上班,我就见他拿塑料网袋装了只活蹦乱跳的王八过来,我当时很困惑,半天思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虚心求教说,师兄,你买这东西是打算给老萧补身子的?他听后神秘一笑,冲我摇了摇头。
刚巧这时卓扬从外面走进来,他看见我俩表情诡异,目光不由也落到了桌角的王八身上。陆温茗看见他来,赶紧从包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发票,说,老大,这是我今天清早起床从水产市场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您老如此英明睿智,想必一定是会给报销的对吧?
我听后仍旧疑惑,余光窥向卓扬,倒是他嘴角忽地一抽,不带一丝停顿道,你自己找的事,现在倒向我问起报销?
陆温茗听罢嘿笑两声,随即比了个手势,道,老大您要这样想,横竖这祭牲挂了以后,咱还可以炖了吃一餐,所以讲,咱们还是赚啊。
我、卓扬:……
在陆温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完祭牲的问题之后,我也在当天联系到了洛小满,听洛小满说,自从孔方的事解决之后,他们没过多久就回了港岛。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心中不免起伏了一下,毕竟从当时路易斯的态度看,他似乎对我们这些阴阳师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上次肯出手相助已是因为洛小满的关系,那么现在他又肯不肯多帮助我们一回,只怕还是个未知数。
怀着忐忑的心情,下午的时候,卓扬开车送我来到了富润商厦。而至于说,陆温茗为什么没有一起跟来的真实原因……
实际上,在陆温茗以式神的百目之能搜寻到和卓扬生辰八字一样的祭牲,并将东西带回事务所以前,卓扬就已经很有本事的找出了画师周文矩现存于世的后裔。但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的,这名画师后裔,目前刚好就在我曾经呆过的地方——苏州。
在得知即将出差的消息后,我自然喜不自胜的就将事情告诉了沈一菲,由于现在正值暑假,沈一菲听后随即就试探性的表示出了能否捎上她一起的意思。话到这,原本我还在为难,怎想一旁偷听的陆温茗突然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率先替我做出了回答。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卓扬:“你那个师兄,看起来对沈一菲还挺上心的。”
我:“我要是个男人,我也会对这样的姑娘上心。”
卓扬:“你这是在暗喻我眼光不好?”故意顿了一顿,他推推眼镜又继续,“当然,人家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确实都比你像个女人。”
我:“……”
>>>
小巷深处,镜灵阁彩绘玻璃门上的小木牌挂着正在营业。我伸长脖子往店内看了看,试图找出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看见的只是洛小满踩在个梯子上整理货架的情形,面对着他纤弱的背影,我脑中不自觉浮现出另一个问题:
他的那个伙计路易斯,真有只可能是个店员么?如果真是这样,他又为什么会成为判官笔的主人?我皱起眉,正踌躇着应该怎么来作这个开场,忽听内屋里传出一个悦耳的男音:
“既然有心要来,怎么还一直站在外面?”
……是路易斯?听到他的声音,我原本还悬着的心立刻就踏实了,倒是下秒卓扬冲我推了推眼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实在让人可恨。
“走吧。”见我没反应,他索性一手揽住了我,然而——
“欢迎光临,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听见有客人走近店铺的声音,洛小满赶忙从梯子上下了来,在发现是我后,他一张正太脸上琥珀色的大眼睛溜溜一转,随即就落在了卓扬的俊脸上:
“哇塞,叶子姐的男朋友长的好帅哦。”
“小满——”
一句略带不满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很快,一道颀长的身影也步了出。来人正是路易斯,阴影下,那个俊美中透出阴柔的男人端着个精巧的骨瓷杯,朝我隔空举了举。
一瞬间,我顿觉自己的记忆像是被重叠了……还是说,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流行起先举起个杯子再向人打招呼的?时间不容我思考,面前的路易斯已然优雅一牵嘴角,悠然道:
“葛叶、卓扬,我们又见面了。”
他话说着,顺手冲我们比了个请进的手势。
说起来,镜灵阁的里间我以前也不是没进过,40平米左右的范围,地上杂乱堆着货品,仅有的一张书桌,也被洛小满放满了各种零食,另外还单独搭了个简易的阁楼,供平时午休用。但今天我刚一进门,就被里面的景象狠狠吃了一惊。
现在的情形应该怎么形容呢?如果说,以前这里不过是洛小满一个储藏室的话,那么现在,这里简直就是个独具风格的小家了。原本杂乱的货品不知清去了哪里,地面上一层青花色瓷砖澄练如洗,墙壁洁白崭新,还有天花板上一顶造型别致的吊灯,更是点睛。
我眨了眨眼,不可置信似的看向路易斯。此刻,他穿着套浅色的休闲装,单腕抬起,正行云流水的替我们冲着咖啡,微顿了顿,我说:“路易斯,我们这次来……”
“蓝山、还是哥伦比亚?”他一扬眉,目光停住了。
我有些没听明白,倒是身旁的卓扬唇角一翘,将话接了下:“自然是哥伦比亚。”
“哥伦比亚咖啡香气浓郁而厚实,带有明朗的优质酸性,高均衡度。不论是外观、品质,它都相当优良,就犹如女人隐约的娇媚,迷人且恰到好处,令人回味。”冲卓扬微一颔首,路易斯当下也回以同样的悦耳。
面对这一双一唱一和的男人,我只好默默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路易斯端着骨瓷杯的手上,明亮的灯光下,他的手指轻握着面前胚质细腻的瓷杯,不时再以银质长勺转动几下。他的指节分明而修长,比女人有力,但又比男人细致。看的久了,我甚至不禁要以为,拥有这双手的主人,才是从中世纪油画里走出的真正的贵族。
“葛叶,你看着它已经很久了。”
又一声阴柔的笑,路易斯下瞬便将手从骨瓷杯上移开了,他看着我,眼波闪了闪,说:“既然你们已经清楚它是做什么用的,那不如将此次出借的理由说出来,好容我评估究竟是否要接这单生意。”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开门见山,我望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没承想身旁的卓扬一推眼镜,已然淡声开口:“女娲石。”
我说:“什么?”
卓扬:“第三颗女娲石。”
第三颗女娲石,难道说?我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想起金生那句:汝们不就是想要吾的灵石?敢情她口中说的,原来是指这个?我吃惊的看向卓扬,想这一连串的事件都是由我颈上的这颗开始,接着是第二颗,现在又……
难道?我心中一紧,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搜寻出一些蛛丝马迹,奈何他只是直挺坐着看向面前的路易斯,一副的没瞧见我的模样,我哼了声,索性从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掐了掐。
面前,路易斯在一番的沉吟过后,终于落音:“成交。”
我愣了下,说:“什么?”
路易斯:“卓扬,我不知你为何要选这条最远也最难的路,不过在这一点上,我欣赏你。”
卓扬:“远的路,才能看见更多的风景。”
我:“……”
我实在搞不懂现在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再加上拽着卓扬又不见他搭理我,心中霎时一急,脱口就道:“什么风景不风景的,卓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在外面听见声响的洛小满风风火火推门闯了进来,“叶子姐,你是不是要被抛弃了啊!我不是早跟你说了,长的好看的男人没一个是靠得住的!”
路易斯:“小满!”
卓扬:“咳。”
我:“……”
在权衡了女娲石的分量后,没多久,路易斯就替我们写好了还魂用的符纸。之后,路易斯又吩咐了几句,我们就出了镜灵阁。而后的一路,我苦于对卓扬和路易斯刚才的那段对话久思而不得,终于没忍住对他试遍了所有可操作的明示暗示,奈何他依旧不为所动,只是一味向前迈开步子。
我停下来,说:“你到底告不告诉我?”
停车场里,他一把将车门拉开,终于没忍住回了声,“上车。”
我说:“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上去。”
他冷笑一声,车钥匙索性重新对准车“滴”一声锁上,再转身,募地就将我拽过来圈在了车和他之间。我顿时有点紧张,目光上方,这人一双深黑的眼笃定看过来,他气息迫近,将声音放低了,说:
“葛叶,真相就这么重要?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真相不是你能接受的呢?”
我想了想,直觉这人话里有话,但当下也不怎么能拿捏准确,只好先逞强说:“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你不告诉我,又怎么知道我会不会接受呢?”
听到这,他眉头一挑,圈住的手似有松开迹象,但很快,又紧了。
“再等等吧。”耳边,他像是轻叹了一声。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他或许并不如我想象的强大,抑或说,是脆弱。
第29章 下一站苏州(2)
准备的时间犹如书桌上摆着的碳酸饮料,在咕咕的冒泡声中,就这么度过了。两天后,我们就登上了港岛直飞上海的航班,在这一次的行程中,除了本身的铁三角组合,还新添了沈一菲,以及……事务所的林弯弯这两名成员。
在港岛国际机场的候机室里,陆温茗悄悄告诉我说,林弯弯刚和他的男友分手不久,导致情绪一度低落,这次随同我们一道出行苏州,有大半的原因也是想让他散个心。我听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下意识间向他的方向望了望,好在他并没发现我的异样,只是低头喝着刚买来的饮料。
这样的男生,怎么也会有人忍心欺负啊?我正想要叹气,这时广播里已然传出了航班即将起飞的提示音。
不知怎么的,在这一瞬,我握着行李的手却是一紧。下一刻,我心中也响起了一个久违的声音:这一次,真的是要回去了。在阔别了整整十一年后,终于有决心和勇气重踏回那片熟悉的土地。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很快,就随着人流一起登上了飞机。
由于我们这次预定的航班是商务舱,我们一行五个人坐下来,刚好就占去了一排8个座位的大半。原本说,沈一菲的位置是最靠里,谁想她刚坐下来,陆温茗就故意清了清嗓子,说:“好一菲,跟你商量个事,你那个位置能不能让给阿叶坐?”
沈一菲听后疑惑的看向我,我自然在发懵,而下秒陆温茗则理所当然道:“你没注意到她一直在看窗外吗?”
他的话刚落下,沈一菲果然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腾开了位置。我目瞪口呆看着这两人,倒是几秒钟过后,我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拽过,然后人就这么直直栽进了身后的软座里。
“飞机就要起飞了,你是就打算这么站着?”
磁性的声音源自身旁戴着眼镜,手里正闲闲翻着本时尚杂志的某人,我转过脸,却见他手中一页纸张刚好翻过,然后用照旧没什么起伏的声音继续道:
“记得前天在镜灵阁,有人就这么拽着我的手,直到弄红了都不肯松。”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
他一把合上杂志,尾音不轻不重的哦了声,说:“你这是打算跟我讲道理?”
我:“……”
从港岛直飞上海只需要两个半小时,一开始,我和卓扬也是相视无言,然而并没过多久,我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整个身子都开始酸软起来。我直觉自己八成是快晕机了,只好轻碰了碰身边卓扬的手臂,企图以说话转移注意力,我说:
“你跟我说会儿话吧?”
他大概有点诧异,抬了眼望过来,说:“你希望我说什么?”
我于是开导:“什么都行,只要别让我睡着了就行。”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便将眼镜从鼻梁上摘下来放在了桌上,淡淡说:“从前,我是收过一个徒弟的。”
我自然没想到他竟会选择说这样私隐的问题,一颗八卦心顿时便燃了起来,我说:“是女的?”
他颔首,但显然并没有要继续下去的意思,我揉了揉太阳穴,索性抛砖引玉:“那她是不是很笨?”
他眉峰一挑,没想当下就给出了结论:“不,她就是太聪明了……”
我还在琢磨他这话里的意思,然而,下秒他已然将眼镜重新戴了上,并用手拭了拭我的额头,说:“葛叶,你今天是不是没吃早点?”
我啊了声,却见他的手指已然按向了呼叫按钮……
介于原本安心坐飞机靠窗看沿途风景的计划被卓扬强制性的打断,我在吃了晕机药后很快就迷糊睡着了。这一觉我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我只知道等我觉醒的时候,人已经在上海通向苏州的火车上了。
陆温茗说我们坐的这列是大陆刚开通不久的D打头的动车组,我想了想,问:“难道就是去年新闻频道说的那个特大……”
我的话还没说完,这一路都没怎么出声的林弯弯突然面色凝重的点点头,说:“所以现在的动车都普遍减速了。”
我恍然,随即他身边坐着的沈一菲也说:“嗯,自然是安全第一。”
我嗯了声表示赞同,半响,才记起似乎没看见卓扬,我说:“老大呢?”
这时过道里传来一个磁性的声音:“怎么,你找我?”
我:“……”
时间又过了一会儿,我终于记起漏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没问,我看看身旁刚坐下来的人,问:“我们的时间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