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有那么难以启齿吗?夏薇凉拉拉身旁的江秋荻,用眼神询问道:莫非俺得了绝症?
“怎么可能?”江秋荻轻声说。
薇凉颤巍巍地瞄了老医生一眼,见他拿着自己的验血单读得津津有味,单子里面的字被他分毫不差的一个一个研究过去。我果真要挂掉了?夏薇凉的脑海中浮出英年早逝的景象。想她好不容易拼命学习一回,喉咙发点炎,肿了点,验了次血,就这样见阎王去了,真是天理难容。薇凉的额头上沁出汗来,说到底还是流连人间,生病绝症什么的最讨厌了。
“医生,她没问题吧?”江秋荻问。
老医生放下单子,一脸肃穆,终于开口:“同学……”
惜字如金。说了“同学”两字以后便又止住了话。
这也太,太像病人快挂掉的时候大夫表示无力回天的语气了。夏薇凉额头上的汗更多了,还很应景地咳嗽了几声,老命就快休矣。江秋荻也开始紧张,轻轻握住了薇凉的手。
“同学,你应该不会是想要逃体检的800米,才来装病验血的吧?”老医生语重心长地说,“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调皮了。”
“啊?”薇凉重重吁出一口气,激动地老泪纵横,“大夫,这么说来我无恙?”
老医生招招手对薇凉和蔼一笑:“800米是逃不掉的,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学期,何必装病呢。”
“对对,您说的有理。”薇凉兴高采烈地附和可爱的老医生。原来是虚惊一场,她才不怕800米,现在就算8000米,薇凉也不怕。大不了跑完后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我给你配点消炎药。好好休息,准备体育不挂科。”老医生见夏薇凉认错态度极好便大笔一挥,天书一般地替她开好单子,叫她只管出去提药好了。
夏薇凉和江秋荻取了药,忽的一下就闪出了校医室。
“江秋荻,都怪你,我没病你非要我跑校医室。结果凄惨了吧,悲剧了吧,闹笑话了吧。”夏薇凉一迈出校医室就迫不及待地拧了江秋荻一把,“其实我还是很强壮的,欺负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呵。”江秋荻不怀好意的笑,“刚才你紧张得冷汗涔涔,现在倒又生龙活虎了。”
“你不是也挺紧张的嘛,以五十步笑百步,一点意思也没有。”薇凉反驳,“再说了,事关到生死存亡,任谁都会紧张兮兮。我就不信,有人大义凛然到视死如归,挂了还能面带微笑喜气洋洋。”夏薇凉挨着江秋荻,越说越来劲,忽而,她话题一转,冲着江秋荻咧嘴一笑,问了一个很无聊的问题:“江秋荻,万一我真的病了挂了,你打算怎么办?”
江秋荻一愣,想了半晌才说:“烧个纸糊的我去给你作伴。”
“哈哈。”薇凉大笑起来,“江秋荻,你就不会说什么‘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至死不渝,手牵着手肩并着肩一起埋了算了,骗骗我也成。”
“别笑得太大声,小心又咳嗽咳得厉害。”江秋荻挑了挑眉,关切地说,“薇凉,今天晚上别熬通宵。你跟祝婉之的打赌,输了就输了,顶多到时候我跟你一起手牵手肩并肩,去寝室楼下挨个挨个的喊。这比黄泉碧落实在多了。”
夏薇凉点点头,豁达地说:“那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候你不准反悔。”说是说得波澜不惊,心里却是挺甜蜜的。也对,余生不变的誓言,听起来挺感人,可是一点也不切合实际。夸夸其谈,谁不会?还不如一起丢脸,携手干蠢事来的甜蜜蜜。
不过虽然甜蜜蜜,但是丢脸的蠢事干起来还是有点风险。特别是跟江秋荻一起干,夏薇凉不用闭上眼睛都能想到,如果她跟江秋荻拿着喇叭围着X大生活区喊一圈,估计计算机协会的那老头和其他几只都会口吐白沫而亡。太太太丢协会的面子了,夏薇凉和江秋荻太没有维护集体形象的意识了。所以说,薇凉归根结底还是不能输。无论用明的暗的,好的坏的,正大光明的不择手段的,反正就是不能输!
“江秋荻,为了大局着想,我会在不牺牲自己健康的前提下,击败祝婉之。”夏薇凉最后是这样对江秋荻说的。
江秋荻半信半疑得任由着薇凉信誓旦旦。期末考完,一切才能见分晓。
终于,万人厌恶并且伟大永恒的期末考试来啦。要想期末不挂科,大一的孩子一般用一星期的时间去复习;大二的少年道行高了些,一般只用三天;到了大三,已然变成了老油条,基本上考前一天,挑灯夜读,临时抱佛脚人人爱戴。
当然,对于夏薇凉来说,不挂科不堪一提,她的目标是专业前三,这样才有可能赢得祝婉之。赢了祝婉之以后,才能彩旗飘飘,敲锣打鼓,春风得意、眉飞色舞、欢天喜地。
每每在这生死关头,期末放答案的老师的形象马上就高大起来。在夏薇凉眼里,国际商法老师的形象尤其高大。因为平时看起来一丝不苟、每节课都变着法子点名、催作业跟催命似的、被国贸专业集体怀疑是由于更年期脾气变得暴躁变幻莫测的胡老师胡同志,竟然开卷,而且还划重点。按常理讲一般闭卷考试就划重点,开卷考试是没有这个福利的。所以当胡女士两手都开放的时候,国贸众人个个都热泪盈眶,尤其是逃课逃得最哈皮的男同胞,纷纷拜倒在胡老师的牛仔裤下。咳,至于这个划重点,大家都心知肚明。雅称“划重点”,俗称“透露考题”。这个俗称真是的……一点也不文明。
否极泰来,同理,乐极生悲。有形象高大的老师,同时,也有“猥猥琐琐”的老师。就如商务函电那位,铁公鸡一毛不拔。他平时倒也是和和气气,可是到关键时刻,居然不管人间疾苦,嘴巴严严,一字不漏而且还是闭卷。班级里,悲声载道,民不聊生。班长大人体恤民情,上报老师,希望能网开一面,稍微漏点风声,结果却被一顿臭骂。于是,大家也都死了心,只能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书一边骂人,女生骂得动听些,男生骂的粗鲁些。薇凉心想:被大家如此挂念的函电老师,在这几天中不知道有没有眼皮跳,耳朵红,抑或是打喷嚏。期末考试真是件两败俱伤的活。夏薇凉啃着手指,看书看累了,望望天空看看校园,挺美的。其实也就一眨眼功夫,期末就过去了,比起高考比起就业,大学的考试还是幸福。就算是让人恨得牙齿痒痒的函电,要来的总归要来,怎么躲也躲不掉,于是也就想通了。于是那就干脆赤-裸-裸肉-帛-相见。正面迎敌总比被人暗算来得强。所以嘛,商务函电考试前的那一晚,国贸系的兄弟姐妹们没有一个睡觉的。一百来个同胞有的为了不挂科有的为了奖学金有的为了打赌,反正是为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原因都热血沸腾的奋战在第一线。
无心睡眠,彻夜未眠,通宵达旦,灯火通明。这倒要感谢是夏天,倘若是冬天,学校是要熄灯的。薇凉不会忘记,上学期,她的手电好坏不坏偏偏在期末节骨眼上坏了。导致她只能借着微弱的手机光看书,还要时不时按着手机键,这样才能保证光线不熄灭。可是一个不小心,空白短信“刷刷刷”的往夏爸那边发。第二天,夏爸睁开眼,一看手机,吓坏了。还以为薇凉期末压力大,发了无数条无言的短信后要想不开了。结果还好真相大白。
夏天好,晚上不得不用电器,这样就不用担心熄灯问题了。夏薇凉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还在读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的英文字母。隔壁寝室倒会享受,已经开吃了泡面了,飘来阵阵辣子香味。薇凉咽咽口水,到帮帮那边偷了一包,她也泡。
帮帮有着两个乌黑乌黑的黑眼圈,指了指泡面说:“给我留点汤。”
薇凉颔首,凑近帮帮问:“我们国贸有函电,你们有啥要这么拼命?”
帮帮惨叫一声:“天煞的C++,比你那些abc还要销魂。”
夏薇凉拍拍帮帮的肩膀表示极度的理解。
这时,阿寝“砰”的拍了一下桌子,“困死了。”
“唉,等考完后,我要睡他个三天三夜,睡他个天昏地暗,睡他个地老天荒。”姚慕兮打了个哈欠大声说。
“已经两点多了,别夜半歌声,吼醒了别人不好不好。”薇凉盖好泡面的盒子,警告姚慕兮。
姚慕兮伸伸懒腰,“我不喊响点,我怕我睡死过去。要是真的睡死过去了,几个小时后的考试就生死未卜了。”
“听,外面有动静。”帮帮突然“嘘”了一声,叫薇凉和慕兮停止说话,静静听外头的声音。
“考前几小时乃是黄金时间也!”
“泡面乃是人间佳肴也!”
“XX老师乃是人间极品啊!”
“莫非他失恋了?”
“我要挂了!”
……
原来隔壁寝室、楼上寝室也有人在喊,而且喊得比姚慕兮还要响亮。211寝室四位面面相觑,忍不住笑了起来,来看大家听到喊“困”都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长夜一点也不漫漫。慢慢的,东方开始泛红。
“赴刑场喽!”大家开心地洗漱,准备走进考场。夏薇凉嘀嘀咕咕给自己加油打气,这一役一定要打得漂亮。
就这样,风风火火的期末一夜又一夜,幸好难熬的日子并不多。仗着青春的资本,大家都熬夜熬过来了。姚慕兮在考完最后一门后真的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就连自诩身体是棒棒的帮帮也大睡一觉后又去大吃了一顿。只有夏薇凉,还处在考试紧张状态中。她很困,但是爬上床却睡不着;她很饿,可是又拼命的干呕。
这回是真的病了!谁让胡乱用青春了?
这回不用江秋荻拽了,夏薇凉自觉地在江秋荻的陪同下到校医室挂点滴去。看病的恰好又是上次那位老医生,薇凉倒没有认出他。可是医生却把薇凉和江秋荻记得牢牢,还笑呵呵地对薇凉说:“同学,你这回可真的要挂几瓶药水了。所以说不能装病,健健康康的多好。”
“是啊是啊。”夏薇凉唯唯诺诺。
“好好照顾你的女朋友。”老医生还友善的叮嘱江秋荻,薇凉听了很受用。
“好。”江秋荻应了一声,然后带着薇凉到了输液室。
夏薇凉迷迷糊糊瘫地在椅子上。过了一会才对江秋荻说:“你还没有考完吧?”
“还有两门不痛不痒的。”江秋荻淡淡说。
“今天下去要考?”薇凉问。
“到点了我就去。”江秋荻说,“你放心,要想我挂科也是有难度的。”
“嗯。”薇凉笑,“我病得傻掉了,差点忘了您乃一代仙人,我等芸芸众生不应该为你担忧。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不要用你那卖白菜的智商去操卖白粉的人的心。哈。”
“少说话,多休息。”江秋荻捂住夏薇凉的嘴,“哪有生病了还有这么多话的?”
“嫌烦了,那就赶快逃吧。”薇凉含糊张嘴,“也快到考试时间了,你可以走了。”
江秋荻看了看时间,也的确差不多应该走了,但是放心不下夏薇凉,临走前又郑重其事地问她:“薇凉,你一个人在这里行不行?”
“当然行。”薇凉肯定地说,“万一不行有医生,万一怕冷清可以找帮帮阿寝她们。”
“那就好。”江秋荻在薇凉耳边说,“为了与娘子比翼双飞,我去考试了,争取考得跟你不相上下。”
“大神,你好看得起我。”夏薇凉软绵绵地挥手过去,“安心考试去吧,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江秋荻露齿笑了笑,他送了夏薇凉一个大大的微笑后才离开。薇凉瘪瘪嘴巴,看顺眼了的人就连最简单的微笑也可以千情万种,迷煞个人。
江秋荻走后,夏薇凉觉得没有必要让帮帮她们跑一趟,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跟她们闲聊。于是她就用带来的衣裳盖住头,闭目养神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薇凉渐渐觉得舒畅不少。她开始得意了,认为自己的身体很了不起,挂一瓶点滴就能康复,可喜可贺。当医生给她拔掉针头的时候,夏薇凉恍然觉得一个健康如铁打的薇凉又诞生了。她抿嘴笑了笑,现在也应该是快吃晚饭的时间了,恶心犯呕的症状似乎也没有了。那就开开心心去吃喝。薇凉从校医室出去,刚好路过生活区前面的小吃一条街。嗯,包子馄饨炒饭啥的闻起来很香。虽然学校千叮万嘱说路边摊不卫生,乱吃小心得乙肝,但是同学们还是热衷它们。用牛帮帮的话说:人生要是少了美味的路边小吃那还有什么意思。对于帮帮此话,夏薇凉非常无比认同。
此刻,薇凉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正站在稀粥小摊前面。
“师傅,要碗水果粥。”夏薇凉一边说一边低头从包里掏硬币。
正在她掏硬币的时候,
36、销魂的期末 ...
忽然之间,人群动荡。一转眼,如打劫后一般,满地狼藉,所有的摊位都逃之夭夭。薇凉“唉”了一声,城管来了呗,小摊主要是不逃,所有家当都会被没收,多么凄惨。只是可怜了她的水果粥。
“夏薇凉。”还有人在叫她。薇凉不解地抬头看了看,难道现在城管除了抓小摊小贩连买东西的罪魁祸首也要绳之以法了?
“你是夏薇凉?”又是一问。
薇凉疑惑地对着质问她的两人,咦咦咦,两人的穿着打扮不像城管,更像保镖之类。哗,还叫得出她的名字,城管哪有如此神通广大。
“你是夏薇凉?”步步紧逼,样子还彬彬有礼,好吓人。
“不是我。”薇凉连连摇手,差点打跌,“不对,我不是。”
听薇凉语无伦次,两人僵硬的脸稍微缓和了点,一人说:“我们家先生找你有点事,请你上车。”
上车?夏薇凉云里雾里,上什么车?跑车?越野车?公交车?
可是等不及薇凉多想,两人就左右夹击,轻轻松松把她挟持到了车里。夏薇凉惊得一时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瞪大了眼睛张了大嘴巴在脑子里感慨:如今这世道,连绑架也那么明目张胆目中无人……这不是最可恨。最可恨的是绑架的设备、人员竟然那么专业,那么好。真是让人悲从中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
于是,大家国庆快乐!
37
37、一丘之貉 ...
四个轮子,两排沙发。夏薇凉坐的不是公交车不是自行车也不是拖拉机。要是不出意外,她现在正被拽进了一辆轿车。薇凉用手揉了揉有点胀痛的太阳穴,溜溜的转了转眼珠,环顾四周,试图把这作案工具牢记在心。
他日,金戈铁马,报仇雪恨。
对,报仇雪恨,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薇凉扯了扯嘴角,开始不停的从包里挖手机。当务之急,报警要紧。可是挖了半天,还是不见手机踪影。薇凉气馁,不得不承认她的那救命手机已然被她忘记在寝室里。哟,真是倒霉。谁说不是呢,考试生病,买粥被劫。如果睡觉不知道会不会等睁开眼睛已经穿越。
薇凉抓狂,又干傻事。她用头狠狠的砸向自己的手提包。
她旁边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妇人见她如此暴躁,足足吓了一大跳。缓了片刻才缓过来,睥睨夏薇凉一眼,用嫌弃的语调道:“夏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们家先生只想见见你。”
原来她会说话。薇凉贼呼呼地笑了笑,她原本以为这个正襟危坐没有表情,从她进车开始就一直不言不笑的老妇人是个哑巴。
你家老板是何方神圣?夏薇凉本想这样问,但转而一想,这样说话的调调未免太过于轻松。而刚才对方讲话的口吻明摆着是要显示自己身份不同,好像高人一等似的。薇凉最最讨厌那些自以为是其实却什么都不是的人了。咳咳,虽然她现在被困在他人车中,但是人质也是有尊严有气节滴。薇凉理了理头发,不卑不亢地说:“你家先生贵姓?要是他想见我可以事先说好,不必用这么龌龊的方法把我劫了。”
“我家先生事务繁忙,没空跟小姐你约时间。”老妇人冷冷道,“我是他们家的管家,要是以后夏小姐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我有事?我能有什么事?再说了,就算真有事,去找你?我又不吃饱了撑着。薇凉心里默默想。但是为了早早逃离诡异的见面,她还是抑制住了心中的郁闷,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对管家说:“您放心,我没事。我以前没事,现在没事,今后也不会有事。所以我不想见你家先生,麻烦你们放我走,怎么样?”说完,停了好一会,可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薇凉便又补充一句:“我不会报警,我就当我梦游,我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样?”
“夏小姐,到了。”管家完全无视夏薇凉的讨价还价,直到轿车停在一家高档餐厅前才如履公事地对薇凉说,“我带小姐进去,我家先生在里面等你。”
薇凉拉长着脸,眼见着两个彪悍的保镖一前一后看着自己,想逃没门,想不见所谓的先生更没门。她重重呼一口气,回头真该缝个布偶,上面写上管家先生的生辰八字。
管家领夏薇凉进入餐馆,左拐再右拐才入得VIP包厢。一路上薇凉只觉得此处环境极好,清新幽静;服务态度也佳,大方得体,想想这里的一餐价格肯定不菲。
“夏小姐,请坐。”像大提琴发出的中低音,一位男士笑着对夏薇凉说。
“谢谢。”薇凉在他对面坐下。抬了抬眼皮看他,才发现这位先生还真是以标准的成功人士的形象示人,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要不是眉角眼梢处的细纹出卖了年龄,薇凉还真猜不出对方已经四五十岁。
这张让人舒服的皮相,看起来很亲切。如果不是用这种方法绑着薇凉来见面,说不准夏薇凉还会对着此脸产生好感。她心目中的成功人士就是那样。只是可惜,眼前此人枉费了一张好面孔,也枉费了好声音。就如祝婉之一样。老祖宗说的对: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有张无忌他妈也说:越漂亮的人越会骗人。
“祝先生,您好。”夏薇凉下意识地碰了碰餐桌上的碟子,一脸无害地向祝先生问好。
“你知道我是谁?”祝先生脸上略有疑惑,不过一闪而过,稍逝便恢复笑意:“夏小姐聪明,玲珑剔透。既然能猜出我是谁,那么也就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了。”
呃,夏薇凉咬着舌头憋笑。江秋荻、叶一一、帮帮快来看,俺扬眉吐气了,在生意场上所向披靡的祝先生夸我玲珑剔透。啧啧,不得了。薇凉不声不响,微微抬头看了看祝婉之的父亲。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久前祝小姐用打劫的手段吓唬过自己,现在祝家父亲还是用这一招。基因遗传很好很强大。其实夏薇凉就是由此“绑架”,才判断出此先生乃祝先生。不过这个狗屁不通的判断理论当然不可以冠冕堂皇的拿出来说给人听。那么,夏薇凉勉为其难就只能继续假装玲珑剔透好了。
“夏小姐,你应该知道我女儿和江秋荻的事情。”祝先生开门见山,想想也是,人家日理万机,哪有什么闲情来拐弯抹角。
“我知道。”夏薇凉也不拐弯,更不抹角,“他们没戏。”
“呵呵。”祝先生笑了笑,“夏小姐,我可以提供你去国外留学的全部费用,还可以给你们家找到一处好的别墅。你父亲母亲也辛苦了大半辈子,是时候好好享福了。”
出国留学,薇凉的眼睛一亮。好的别墅,薇凉双眼放光。只要她跟江秋荻说拜拜,这些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就是她的啦。看来祝先生为了祝小姐的姻缘下足了血本。如今,在只要好地段的半个平米的房价就能日韩新马泰玩一圈、一两个平米的房价欧美列国也游玩回来了的大背景下,还有什么比房子更吸引人的呢?
有,当然有——江秋荻和做人的骨气。
夏薇凉摇摇头,肃穆地说:“您别白日做梦了,我像是那么肤浅的女人吗?”
话出口,顿觉有点矫情,但是却真实。再说了,我爸妈又不是养不起我,江秋荻家又不是贫民窟。出国留学、房子,切,那统统都是天边浮云。薇凉心里很坚定的默念。
“所谓门当户对,古往今来都是如此。”祝先生听了薇凉的话也不生气,反而慢悠悠地倒上一杯葡萄酒,高深莫测地看她一眼:“你跟江秋荻差距太大……要不是我女儿的病我也不会好心与你说话。我是过来人,你应该相信我,夏薇凉小姐。”
祝先生的说话声音并不高,甚至很低,但却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薇凉本来身体就没有痊愈,这样一样,就更觉得恶心犯呕、胸闷气短了。姜还是老的辣,她怎能敌得过一个叱咤风云的商人?夏薇凉起身,双手抓紧自己的包,这算是谈判失败吧。她咳嗽一声,对祝先生说:“差距大不大不用外人提醒。谢谢祝先生你的好意,要是没有旁的什么事,麻烦你放我回去。”
说完,薇凉想来一个潇洒的转身,无奈小腿磕到了椅子角上,生疼。她“哎呦”一声,刚刚酝酿的气势陡然大减。不过也无所谓了,谁在乎呢,夏薇凉马不停蹄地往包厢外跑。
“夏小姐吃晚饭再走。”祝先生在后面喊道,可是并没有使唤人把她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