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湿了脸庞,我不想承认我在哭。可是心始终都在痛,比安静让我离开云堂的时候还痛。那个时候我起码还可以告诉自己,即使我们分开,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也都是不会变,可是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
我冲到云堂的面前拽住他的衣襟。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实话!即使你撒谎骗我,我都可以欺骗我自己你没有背叛过我,你好残忍……”
“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对你说谎,即使你暂时可以麻痹你自己,但当你想清楚以后,你就会比现在更恨我,我不想你再多恨我一些。”云堂伸出手臂将我搂在怀里。
“安静的事,烛阴幽境的事,我可以让自己不计较,可是玉残夜和掩魄龙渊的事情我不可能不去计较……云堂,每个人都有底线,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我轻轻挣脱他的怀抱。
“现在,我问你……”我看向他的紫眸。
“掩魄龙渊和我之间,你如何选择?”
“落存,其实你们这两者之间可以不冲突的……”
“不,对我来说冲突!”
“落存……”
他没有回答我,但他却又已经回答了我。
“从今天开始……”我突然伸出手抽出他腰间的长剑。“云堂,我们之间再无任何感情!”
长剑喑哑,那声音恐怖的如地狱里恶鬼的嘶喊,苍凉的如被敷了双翅,再也不能翱翔天际的苍鹰的啼鸣。
「嘶」的一声响,我手中的剑,割开了他长袍的一角。
在他惊诧的眼光中,我还剑入鞘。
“剑是你的,断的也是你的衣袍。从此以后,我只是我自己,但是我要提醒你,你和初寒选择和玉残夜交易,迟早有一天都要为此付出代价!”我转身。
“落存,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都忘记了吗?你说过,不会轻易离开我……”
“我没忘!”我烦躁的打断他的话。
“我没忘,所以我也很清楚的记得,当时你说的是「不要像爹那样离开我」!初寒不还好好的在那儿吗?所以,我并未食言,不是吗?”微笑得近乎残忍,对自己,也对别人……
“我们现在就走吧,叫上你那些爪牙。”在初寒的面前站定。
“这么快?你不去通知其他人一起吗?”
“为什么要扯上其他人?只有我一个就够了不是吗?我很奇怪,既然你早就想过要夺取掩魄龙渊,那为什么当年要把这月华魄给我?有了这月华魄,你自己都可以去解开那封印不是吗?”
“因为那把剑只会听你的,如果要释放那剑中的沉睡的力量,只有你亲自去唤醒。”
“是吗……”我笑了笑。
“为什么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得到那把剑?”
“有分别吗?夺取那把剑的人都是想要得到那巨大的力量,你是想用那力量称霸天下也好,还是想要一统六界都好,不都是窃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很爱安静对不对?”我看向初寒转了话题。他缓缓点头。
“她比我的生命都还重要。”
“那为什么?”
“人活在世上,并不是只有爱情,有时候为了所爱的人,你可以做千万件错事。”
“那我可以认为,你如今的行为,是出于爱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初寒顿了顿。
“落存,我只希望你不要怪堂儿,他是无辜的,他有苦衷,他比我承受的要多得多!”
“我当然知道他有苦衷,我只是不能再忍受被人利用的痛苦而已,你不会不明白吧?”
初寒看着我想要再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云堂,其实我很自私,自私的连我自己都不能面对我自己。我只是累了,我再也承受不了,也不能原谅任何一次的背叛,也许比起无法面对你的这件事情,我最不能面对的,其实是我自己……
和你的距离骤近骤远,过去的十七年,就如被一场烈火焚烧殆尽之后的飞灰。越是爱的深,就越是不能面对被叛离时候的痛。越是爱,就越是深刻的不断想起,那些幸福都只是假象的这个事实。
一遍又一遍深刻的提醒,我的心碎了,思想碎了,灵魂碎了,尽管我此刻就站在你的身边,尽管我依旧看得到你的紫眸,尽管我依旧可以感受到你对我的情……但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
云堂,其实我始终都想不起那千年前我们立下的那契约内容,直觉告诉我,如果我想起了那契约的内容,也许就会明白你的苦衷。可是痛苦已经种下,枯竭的沙土里,如何再开出娇艳的花?
当我们来到昆仑脚下的时候,我已经不知究竟过去了多少天。
那个烛阴幽境的至宝凤凰乾坤,我终于看到了它的模样,那是一块外表再普通不过的红布。据说当它里面飞出凤凰,就可以让死去的人复生,不管那个人的灵魂是飞上九天之外,还是永坠阎罗地狱,只要他的魂魄未散,都可以让他涅磐重生。
但是千万年来,没有人可以让这块红布里飞出凤凰,所以凤凰乾坤,一直都只是一块红布而已。
但就是这块红布,却让玉残夜的伤恢复得飞快,她终究还是要靠这龙族的至宝才可以恢复伤势。这个世界上的事情真是讽刺。
“昆仑就在眼前。”玉残夜的声音嘶哑,听不出男女,我知道那是那一场天火造成的。
“很好,你可以走了。”初寒看向玉残夜。
“皇上,您不是和小女子开玩笑吧?”玉残夜狠毒的目光看向初寒。
“皇上,您莫不是忘记了一些东西?还是要小女子再提醒您一次?”
“朕没忘记,朕也没开玩笑,朕更加不认为你是一个小女子。”初寒的唇角扯出一抹笑容。
“朕也依旧记得和你之前所说的,朕是一届凡人,要对抗烛阴幽境里的龙,只能借助你的力量,朕说过,只要你帮我取得安静的元神,朕就将凤凰乾坤借给你,如今朕已经实践了朕的诺言,所以现在让你离开,又有何不妥?”
“哼哼,皇上,你可知道世间上的事情是没有所谓的规矩可言的,掩魄龙渊就在眼前,我怎可能离开?”玉残夜原形毕露,她可是从数千载前就一直觊觎那把剑。
卷二 沧海龙吟 死生契约 第三阙、泪湖之畔
“早就猜到你会如此,朕不忍逼迫落存,因此才让你来带路,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点利用价值,朕早就已经赶走了你。”
“哈哈哈哈,皇上,凡人愚昧无知也就罢了,没想到人界的最高统治者也如此幼稚,你们以为凭你们几个,就可以阻止我吗?”玉残夜向后急退几步,我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听到喉咙里溢出一声冷哼。我之前就已经说过,初寒和初云堂选择和玉残夜交易,就一定会有被她反咬一口的时刻。看吧,这就已经到了。
“玉残夜,你以为朕要取安静的元神究竟是为什么?现在不怕告诉你,其中一个作用,就是针对你!”初寒从怀里拿出一颗光华流转的珠子。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初寒手中的珠子突然发出耀眼光芒,墨黑色和白色交/缠在一起,下一刻这两股纠缠着的光芒充斥天地,就如一张无形的网对着玉残夜就罩了下去。
“日辉黑水阵?真是……想不到……”玉残夜喷出一口鲜血,愤愤得倒在地上。
“可惜啊可惜……如果不是我的功力尚未完全恢复,仅凭这元神召出的阵法,绝不可能伤我!”
“朕相信啊,若非如此朕也不会对你出手。玉残夜,之前朕对落儿说的话,也同样是适合你,人生,没有绝对的敌人和朋友,玉残夜,你当年怎么对落儿,朕今天不过只是还给你千万分之一罢了。看看你的伤,好像比你当初来找我的时候好不了多少啊,朕劝你还是赶紧找个地方疗伤吧,这一次可没有凤凰乾坤可以帮你了。”
“哼,你们给我记住!”一阵风过,玉残夜已经不见了踪影。
刚刚那一幕不仅仅是玉残夜看了很惊讶,就连我都很惊讶。听说龙族的元神有不同的功效,就比如之前安静给我的御海珠吧,虽然握在手里也可以感觉到充沛的灵力,但是不懂得如何激发出来也是无用。安静的元神自然是更为强大,但是初寒居然可以随意使用。
“父皇……”初云堂的惊呼打断我的思绪。
初寒面色苍白,右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有鲜血从那指缝中流出,我蹙眉走到他的身边。
“没事,不用担心,其实我刚刚根本就没有把握可以使用她的元神,原来,她始终对我都保留了一丝情意,我们的心意还是可以相通的。”
“父皇请放心,我相信娘总有一天会明白您的苦心。”
“还是不要叫我父皇了,这个称呼太冷冰……如果可以的话,我根本不想再继续这个身份……”
“爹,您身子不好,还是先休息一下……”
“落儿,其实有一样事情我从未骗过你的,我的确已经病入膏肓,如果不是凤凰乾坤,我早就入土了……”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但是那股怨恨始终超过了那股温情。掩魄龙渊……为什么你们偏偏想要得到的东西是掩魄龙渊?只要和那把剑扯上关系的,我都讨厌!
“如果你暂时还不会死的话,就赶紧站起来,我不想再拖。”我转身,向着记忆中的方向而去。
呵……掩魄龙渊,我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他的,云堂,当我让你在我和掩魄龙渊之间选择一个,你没有回答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决定,这把剑我一定要毁去。
在转过身的前一刻,我看到云堂复杂的视线,但我装作若无其事。我可以想到的事情,他一定也可以想得到,但有一件事情他不知道,幽虚和焱洄都阻止不了落存,那么这一次他也不可能阻止到我。
昆仑山,云雾缭绕,在夕阳的映照下静谧的让人心惊胆战。我没有再回过头,路上也没有人说话,只有脚步声一直往昆仑之渊而去。这个地方,就是我几生几世之前命运的起始之地吗?就是这个地方,这个美丽的让人心生向往的地方,却是所有人痛苦的根源。
人生,何其的讽刺……兜兜转转,我们还是要回到这里。我缓缓抬起头,看向昆仑最高的山峰,那里终年积雪,白雪皑皑,不染一点尘埃,神圣干净的不容人染指践踏,那里,似乎直达九天。
一个习惯了伪装狡诈过活的人,在遇到同类的时候,总是可以一下就嗅出他们身上那股相同的味道,同样的,当两个同样拥有千疮百孔的心和斑驳灵魂的人相遇,也一定会惺惺相惜。
所以,当我站在泪湖之畔的时候,那股浓重的悲哀几乎让我落下泪来。
“怎么停下不走了?”初寒走到我的身侧。
“没看到天色已晚了吗?三皇殿在泪湖彼岸,届时还没绕过泪湖就会入夜,入夜后的昆仑山有什么我可不知道。”
“好,堂儿,吩咐下去,所有人就在这湖边歇息一晚,明天再前行。”
云堂离开,此刻湖边只剩下我和初寒两个人。
“落儿累吗?”
“你说呢?还有,不要叫我落儿!那称呼不是此刻的你叫的!”抬手抹了抹额上的细密的汗珠。全身的骨头都像长了骨刺一样的痛。
“对不起落儿,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不想出什么差错。有时候一个人,离曙光越近,就越是担心会不会再度坠回黑暗。这颗药你先吃了,可以缓解你的痛楚,只要拿到掩魄龙渊,我就会让堂儿解了你的毒。”初寒不听我的,依旧如此对我称呼。
“哼,我是否该多谢你的恩赐?”接过他递来的一颗药丸,我吞了下去。我吃了溪汋的灵药,寻常毒物不会伤了我,所以云堂之前给我吃下了「追魂」。追魂追魂,还真的是不管跑去哪里都会被束缚住,那种全身每一寸骨头里透出来的痛,还真的是难以忍受。
“你的忍耐力也是很强,如果换作是寻常女子,早就痛到受不了哀求解药了。”初寒递给我一个水囊,我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往下倒。
“不是我的忍耐力强,只是这身上的痛帮我缓解了心里的痛罢了。”
“你还是怪我要取那把剑?”
“怪?谈不上,现在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反正之前你对我也没有什么恩义可言。”
“那么堂儿呢?即使我对你没有什么恩义,但是他和你一起长大,你就真的可以忘记?”
“别跟我提起他!”我暴躁的打断初寒的话。
“呵呵。”初寒看着我反而笑了。
“你笑什么?”
“你这样的反应我就放心了,你越生气就说明你越在乎不是吗?爱和恨是相对的。就好象我和安静,纵然我们相处的日子很短,可我知道我们之间始终都还有情,所以我才用我们所有人的命去赌。如果安静真的对我无一丝情意,我们今天可都要死在玉残夜的手下了。”
有侍卫过来在我和初寒的面前生了一堆火,火光跳跃在初寒的脸上,我看到他满足的微笑。
“疯子!你竟然拿自己和别人的性命去赌安静是不是还对你有情?”我冷哼。
“我和安静的相识,到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出生皇族,你应该听说过,那个地方是没有感情的,亲情,友情,爱情,在皇家就是一种奢侈,一种笑话。”初寒苦笑一声,用木棍拨着面前的火。
“我的兄弟,各个都想要那个皇位,我从小就不喜欢那种生活,所以我早就表明心迹,我可以帮他们打天下,我也可以做一个闲散人,只要他们给予我哪怕一点亲情。我以为他们相信了我,谁知道没有。”
“所以他们就乘机想杀了你?”我想起之前安静的话。
“不错,当时正巧海上出现一批海贼,搅得沿海的百姓不得安宁。所以当时我的父皇就派出我们几位皇子去剿灭沧海上这伙海贼。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父皇那么做是有深意的,那一次,他会在我们几个皇子中间挑选一个最有勇有谋的皇子未来继承皇位。如果当时我知道父皇的意思,我一定不会去。”
“海贼很快就被剿灭,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我却被我的哥哥们暗算,他们以为我死了,所以将我丢入了沧海。我是否应该感谢老天当时让我假死过去呢?之后我就漂到了烛阴幽境的外域,见到了安静。”虽然十多年不见,可是初寒似乎没有怎么变,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
“那又怎样?你还不是偷走了龙族的至宝凤凰乾坤?”我嗤笑。爱?我信!只不过在面对贪婪,爱就被丢弃践踏,如地上的尘土般一文不值。
“落儿,你还小,你不会明白的。有时候爱一个人,反而会因此做出很多的错事,而凤凰乾坤于我来说,也不过只是一个纪念。我的哥哥们告诉父皇我被海贼所杀,既然如此,我就做一个死人好了,于是我带着堂儿去山上隐居。我当时是真的想过要一辈子不再踏入尘世。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所以,你就假惺惺的留了那封信,和云堂串通起来让我以为你是让我自己做出选择?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封信的内容,什么「前路虽然渺茫,但是冥冥中还是自有指引」,是啊,是有指引,因为一切你都和云堂安排好了!”我冷笑。
“落儿,为什么你总是要把事情想到最坏?”
卷二 沧海龙吟 死生契约 第四阙、三皇殿
“我说的话里有任何一个字是错的吗?”我抬头看向初寒。
“…………”初寒看着我没说话。
“就连溪汋都是你们的帮凶。我现在很怀疑,溪汋究竟知道多少?说句实话初寒,你那封信当初给了我很大的安慰,你可知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有很奇怪的幻觉,对于未来我其实一直都不知所措,对于山下的世界,我原本就是本能的畏惧!”
“我知道……当年溪汋抱你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天意。”
“你也知道我的事?”
“不,我是知道堂儿的事。安静当年怀堂儿的时候出过一个很大的变故。因为我是人,而安静是龙。墨龙一族不知道曾遭遇过什么,子嗣越来越弱,而且很多墨龙即使出生也会早夭。其实堂儿当初也是如此,因为堂儿出生的时候是龙蛋,要经过一段时间才会破壳而出,就在我们满怀希望之时,堂儿也差一点夭折,等不到破壳之日。”
“当时族里的长老算出,因为堂儿的生辰八字极为特殊,应该不至于如此命薄。于是开启了天眼窥视了天机,这才看到了堂儿之前的几世。之后正如长老们所料,人龙混血的堂儿虽然经历过一场凶险,但之后不但挺了过来,而且灵力一天比一天充沛。而后来我带着堂儿离开烛阴幽境,因为害怕他的龙气引来妖魔,所以一直用月华魄镇住他的龙气。”
“月华魄?”我有些愕然。
“不错,正是月华魄,后来溪汋抱你来找我,我知道你和堂儿的命运势必纠葛在一起,那么有你在他身边也一样,况且那月华魄本就是你之物,所以我就还给了你。其实这月华魄当初也是随着沧海的海水被冲到烛阴幽境里的。”
我点了点头,这一切看来真的早就有了注定。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天,是你,是你在引导我走到这一步吗?可笑的是,此生我不信命!
半夜,所有人都已经进入梦乡,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初寒,他的身体真的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此刻昏睡的很沉。再看了看更远一些的云堂,呼吸均匀,他这几天都一直和我刻意得保持着距离,不错,这样正合我意。
我闭上眼睛,手紧紧的握住,机会转瞬即逝,我此刻绝对不能软弱。
强行驱动灵力的后果,就是那毒让我痛的生不如死。身体里的每一寸都在痛,那痛就像是从你的灵魂里往外渗,可是我就连喘息都不可以。死死咬住下唇,很快我就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道。
鲜血的滋味让人上瘾,我猛然发现自己其实如此嗜血,似乎曾经我就饱尝过这种味道,有些腥,但剩下的却都是甜的诱/人滋味。
一层又一层的汗渗出,没过多久就已经汗湿重衣。昆仑山入夜之后的风微凉,吹在我的身上一阵阵的凉意。
当我终于逼出了那毒素,我发觉我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但我不能放弃,挣扎着站起身,之前在蓬莱吃的那些车马芝和影木的果实起了作用,我的身体如今可以轻到不惊出任何的波澜。
拿出御海珠,我跳下泪湖,看了看头顶,湖水在上方闭合。想要去三皇殿就必须达到泪湖彼岸,从湖里直接走过去是最快的。
泪湖,在数千载之前并不如此刻这般,湖面上十尺的冰封因为某种原因而融化。我扯了扯唇角,时间不多,没工夫缅怀过去。我最后一次回头,云堂,再见……
溪汋,虽然你和云堂初寒串通,但我不会忘记你曾经对我那么好,我还是婴儿时感受到的第一个温暖怀抱就是属于你的。
伊风,忘星……不管你是喜欢装疯卖傻,还是俊逸飘逸,我都要感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虽然我以前曾经很讨厌你。
第一宣……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因为这样你就不用应了你的死劫。
冰遥姐姐,舒凌夕,还有曲师兄,希望你们以后可以快乐无忧的过一生。
三皇殿,已经近在眼前……
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三把匕首,我迈步走入大殿。这三皇殿是供奉女娲,伏羲还有神农的。是人界求仙问道之士所建。平日所见的那部分就是主殿,但其实需要用到那三把匕首打开的,是隐藏在主殿之后的那部分。
而掩魄龙渊,就被封印在那里。
三皇殿大的可怕,每走一步,我都可以听到血液在身体里逐渐沸腾的声音。近乡情怯吗?或许吧……我那灵魂里缺失的部分,就在这三皇殿的尽头等着我……
抬头仰视那三座巨大的神像。凡人,总是用自己的想象去定义所谓神的形貌。神农,伏羲,女娲,不管这三座神像有着怎样的面容,也不管这三位神究竟是何模样,他们无一例外都有慈祥的眼神。好像不管这个人间发生什么灾难,他们都会拯救所有人的灵魂。
长明灯的烛光跳跃在他们的脸上,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自我的眼眶滑落。三皇……如果当年你们可以预见今天的一切,那你们还会选择铸造出那把剑吗?
物极必反,太强大了即成为一种罪过。数千年前的落存最终都是失败,今日的我,是否可以结束这一切的纠葛?
“如果你们此刻正在看得话,可不可以告诉我,如果我死了,如果掩魄龙渊的心死了,我们,是不是都可以自由了……你们说话啊……”我颓然在他们的神像前跪下。
耳边突然回想起玉残夜曾经说的。
神,之所以为神,是因为他们冷酷无情,他们如此高高在上,却根本无视人界的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