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出石屋,无双也不去理流火,反而与拓跋绍走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似视流火为无物。
流火远远地落在后面,心里想道,你这样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生气?
想到生气,他的心就有些虚弱的迷失。无双,我跟随你,只是因为你是璎珞的转世。就算到了现在,我的心中也仍然只有璎珞一个人。
雾中忽然多了几点红色的流萤,如同是红色的荧火虫,在空气之中上上下下,飘飞不定。
越是往前走,流萤便越是多起来,星星点点,烟火般璀灿。
众人都在心里赞了一句,真美!只有嘲风忽然大叫:“着火了!好烫。”
无双心里一动,她忽然想起持善死的时候,在修罗火池上所见到的那些火焰闪烁,也是如同这般,缠绵不去。好象是不甘的灵魂,就算是消散于世间,也要留下最后的辉煌。
这些红色的流萤与修罗火池上的闪烁居然如此相似。
因为看见了已死的拓跋绍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任何假设都变成合理的。她心里不由一寒,难道是持善吗?
果然,不远的前方,一个红衣人与一个黑衣人正在对峙。红衣人身上的火焰灵力与黑衣人身上的风灵力互不通让,交织在一起,一触即发。
在他们的身旁,紫羽严阵以待,望着破邪的双眼俱是关切之色。还有一大群道人,将三人团团围住,手捏剑诀,也不知想干些什么。
另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头发胡子都被人烧黑了,正在冥思苦想。
这样的一群人大大地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而那个红衣,果然正是持善。
对峙的两人,虽然没有回头,却也知道众人走了过来。持善忽然一笑道:“你的帮手来了。”
破邪冷冷地道:“我不需要任何帮手。”
持善道:“无论如何,你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不过我现在却会先放过你,因为我知道你自己的心结还没有解开。等你的心结解开的时候,我一定会杀死你。”
破邪冷笑道:“大言不惭,你是修罗主人,我是夜叉主人,谁强谁弱,还未可知。”
持善仰天长笑了一声:“那就拭目以待吧!”
他的身影忽然“啵”地一声散开了,化做无数流萤,向着雾中四散飞了出去。
众人心里都是一惊,半神的身体如同人类一样累赘而脆弱,能够以幻术遁去的只有乾闼婆一族人而已。而持善居然也可以用这样高强的幻术,他本来已经是八部众中的战神,难以对付,若是再通晓幻术,真不知何人才能是他的敌手。
第十卷 乾闼婆城 第九节
流火与破邪终于又一次见面了。当他们相对之时,连他们之间的雾也似乎骤然散去了。
两人默然对峙,是兄弟,也是仇敌。正因为是兄弟,反而更多了仇怨。
目光却比以前少了许多锋芒,已经一百年的时光了,再固执的人,也该觉得疲倦了。
但破邪却终于还是无法放开心结,不仅是因为璎珞,也是因为啖鬼和从未曾欢笑过的母亲。这都是啖鬼的错,他相信流火的母亲也一定从来没有开心过。
如果不爱,为什么还要在一起,还要生下他呢?
一个早死的人,轻易地推卸掉了责任,他不再理人间的是非,不必再煞费苦心的造做,使身边的女人相信他是爱她的。甚至不必再思考爱或者不爱的问题,因为他死了,所以他将这一切留给了活着的人。
艰难的并非是死去的人,而是那些不得不活着的人们。
他对流火的恨早已经消失了,剩下的不过是同病相怜而已。但他却还是要证明,证明给别人看,也给自己看,他是比流火强的。他可怜的自尊与自卑一直交缠在一起,为了使自己相信他并不曾自卑,他必须得证明自己的尊严。
他伸出手,雪亮的剑光使众人的眼睛都是一花,“这把剑,名叫泪痕,我是为了你而炼的。”
“好剑!”
“是好剑!我用尽了心思炼出这把剑,只是为了证明,有一天,我可以击败你。如同百年前你斩断我的剑一样。”
流火望向破邪,面前的是他的弟弟,与他血脉相连,可是两个人却从来不愿承认对方是自己的兄弟。“你为何不用碎风剑?那才是你的剑。”
破邪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那是他留给你的剑,与我无关。”
这句话使流火对破邪的心境产生了一丝同情,他到底是他的弟弟。他道:“用这把剑就可以斩断我的剑吗?”
破邪自信地微笑,“无论是什么剑,湛庐剑也好,碎风剑也好,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击败你。”
流火知道,如果不与他一战,他的心结永远也解不开,虽然在这个时候,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他也知道以破邪固执的脾气,如果不与他一战,他是一定不会罢休的。
他微微一笑,“好吧!我们今天再比一次,无论输赢,这都是最后一战。”
破邪点头道:“不错,无论输赢,这都是你我之间的最后一战。”
无双忍不住道:“为何一定要现在决斗?我们身处险境,你们还要自相残杀,这不正好遂了乾闼婆王的心意吗?”
破邪道:“就算是死在这里,今日之战也不可避免。”
无双道:“只有你们两人灵力最强,若是你们两败俱伤,我们这么一大堆人也要陪葬。八部众不是把人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吗?你们只顾着一时的义气,连我们这些人的生死也不顾了吗?”
破邪默然不语,只是望着流火。
流火叹道:“你不必白费唇舌了,无论是谁出现,都无法阻止这一战。”
无双一怔,还不死心,正想再说。忽然之间,众人听到一缕飘渺的歌声。
秋风吹云兮何萧萧,花飞残红兮柳绵凋。
偶怀良人兮立中宵,去意徊徨兮路迢迢。
愁思不绝兮长寂寥,中心惨淡兮对月遥。
生死无常兮谁可料,譬如朝露兮魂黯销。
歌声若断若续,如同一缕游丝,缠绕在众人的周围,似乎伸出手便可以抓住,但又似轻轻一触就会消散不见。
很美妙的歌声,歌者的声音清泠泠的,如同冰晶,让听的人不由地心痛。
流火的脸色惨变,不止是他,破邪与紫羽亦是神色惨变,连无双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她张开嘴,迟疑着说:“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紫羽喃喃自语道:“是璎珞!璎珞的声音。”
无双不由地后退了一步,“璎珞?!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她自己也不清楚,连持善与拓跋绍都可以死后复活,为什么璎珞不可以?也许她只是不愿意看到璎珞,因为她深切地知道,如果璎珞一出现,一切都会改变。
本来镇定如山的兄弟两人,都变得失魂落魄。歌声已经消失了,破邪立刻向着歌声传来的方向追去。他才一抬腿,就见一个白影从自己身边一掠而过,是流火,他想必比他还要心急。
歌声是从北方传来的,那个方向亦是香气最浓的地方。
雾却慢慢地散了。
不远的地方,是一座美丽的花园,园中开满着一种白色的花朵。花是一团团的,远看花团锦簇,郁郁葱葱,生机无限。近看,却是一朵朵开得辛苦。花并不大,也极易吹残,却香得出人意料。被风轻轻地一吹,就落了满地,象是雪。
虽然是残冬早春的天气,花却还是艰难地绽放着。这花给人一种感觉,一年四季,无论寒暑,它都是开放着的,苦苦地维系着那一缕馨香。
在花园之中,一个身着淡蓝长衫的人,伏手而立,似在赏花,却满腹心事,面带忧戚。花间早已经备了美酒佳肴,他似一个殷勤的主人,正在等候着客人的到来。
主人虽雅,客人们却过于急燥。才一走入花园,就把主人刻意经营的淡然寂静的气氛破坏绐尽。幸而主人并没有发怒,只是抬起头,向着众人微微一笑。
连无双见了他,也不由暗叹,这寻香,真地只能用神仙中人四个字来形容。
他也许不及夜叉族男子那般俊美,不及提婆族男子那般高贵,但他身上那种飘然物外的气质,却是谁也学不来的。而他身畔若隐若现的雾气,更加使他变得神秘莫测,难知其究竟。
“你们都来了!”寻香先开口,语气也如同一个正在等待宾客的主人。
“她在哪里?!”流火与破邪一起开口质问寻香,问出的话是一样的,真不愧是兄弟。
无双的心不由黯然,刚才还说无论谁出现都不能阻止他们的一战,只不过是听见的一首歌,就立刻把信誓旦旦说过的话都忘记了。
她忽然想到紫羽,偷眼看了她一下,见她的神色更加凄苦,想必她的心里一定更加难过。虽然无双不知破邪与紫羽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之间的感情,就算是再隐瞒,也会在一个眼神一句话语之间流露出来,何况紫羽根本就全没有掩饰她看着破邪时深情的目光。
寻香微微一笑:“你们是来找人的?”
“不错,刚才唱歌的人,她在哪里?”破邪道。
寻香微笑道:“诸位远道而来,何不饮一杯水酒?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他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只因他知道发问的人比他要心急得多。其实他又何尝不急?设计圈套的人,一直苦苦经营,为的就是等待猎物落入圈套的那一刻。
不过他却仍然可以好整为暇,因为在这一次交锋中,他已经占尽上风。那些人,为了无聊的感情,轻易便失去了控制,这样的人,也可以与他并称是八部众吗?
对方越是急,他越是享受,享受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这感觉如饮甘露,让人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
“我们不是来喝酒的,你把我们诱来此处,到底有何居心?”破邪历声道。
寻香笑笑,“许久没有与八部众的族人共聚了,我这城中,现在有乾闼婆、夜叉、迦楼罗、紧那罗、阿修罗、甚至是那迦族的宗主。百年来,首次有这么多的宗主欢聚一堂,你们不觉得欣慰吗?”
流火冷冷淡淡地道:“刚才唱歌的人真地是璎珞吗?”他只关心这一件事,他的神情语气无一处不在表示着,什么八部众,什么宗主,他全不在乎,他只关心璎珞。
寻香微笑道:“你们两人都那么急于见璎珞,你们可曾想过,就算见到了她,又能如何?已经一百年的时间过去了,世人已过了数代,而你们也都已经改变,与百年前不同,见到了她,又该如何面对她?”
流火道:“这不劳你费心,我只要你把她交出来。”
“交出来?”寻香仰天长笑了一声:“你以为是我藏匿了她吗?”
流火逼视着他:“难道不是吗?”
寻香笑道:“这样的罪过,我可不敢承担。既然你们这样想见她,她又怎么会不出来呢?我只怕你们见了她以后,会更为难。”
花瓣上凝结了许多露水,淡淡地闪着银光。
花园之中的空气忽然变得清冷起来,虽然是冷的,却并非刺骨的寒冷,而是如同刚才的声音一样,带着莫名的清气。
一个白衣的人影悄然在花间出现,人影由淡转浓,越来越近。
每个人都大睁着双眼,迫不及待,却又忧心忡忡地盯着这个人影。虽然一直在怀疑着璎珞失踪的原因,偶然也会想到,她是否真地复活了,但事到临头的时候,却又让人不由地踌躇退缩。想又不敢想的事情,真地发生了,心里便不由地愁苦,这一切难道会是真的吗?
如雪般的衣袂,清丽的双眸,虽然与无双长着同样的容貌,却有着全不相同的气质。她无论何时出现,都如同远山上的冰雪,冷漠而孤高,遗世而独立,却因此少了生气。她的胸前挂着一个小小的摩合罗,淡淡地闪着微光,也如同她这个人一样,如梦如幻,难测研究。
无双张口结舌,虽然在梦中见过许多次璎珞,可是她绝想不到有一天,她居然真地站在她的面前。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很想咬一下自己的手指,不过她知道她绝不是在做梦,无需去做这种白痴的举动。但璎珞真地复活了,何以她没有死,璎珞却也可以复活呢?
她看见流火与破邪的目光,两人俱是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璎珞,眼中有万般情绪,是忧伤是喜悦是迷茫还是不舍,如此错综复杂,理也理不出一个头绪。
她亦看见紫羽的目光,她绝望地注视着破邪,仿佛璎珞的出现,又一次将她推入了无穷无尽的深渊。
花园之中一下子静如坟茔,认识璎珞或者不认识璎珞的人,神情各异,心思各异,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寻香冷眼旁观,璎珞不过才出现,就已经惊得大家失魂落魄,接下去的游戏岂非更加好玩?
他衣袖轻甩,手中多了一只摩合罗,“夜叉少主,这本是夜叉族所掌管的宝物,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破邪一愣,他万万没想到寻香居然主动将摩合罗交了出来,他疑惑地望向寻香:“你要把摩合罗还给我?”
寻香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除非夜叉族少主另有他人。”
破邪哼了一声,接过摩合罗,“夜叉族少主当然是我,怎么可能另有他人?”
寻香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你与璎珞之间的婚事已经搁置了百年,今天终于可以完婚了。”
婚事?!
出人意料的事情,一个接着一个,璎珞才一出现,寻香居然就说出这样的话。破邪不由望向璎珞,见她静静地站着,神色木然,不见悲喜。
他吱唔着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璎珞是如何能够复活的?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寻香却寸步不让,“你不想与璎珞完婚吗?还是你已经另有新欢?”
破邪忙道:“并非如此,”他悄悄看了紫羽一眼,要怎么说呢?
寻香微笑道:“你还记得百年前,你为何要与璎珞成亲吗?就算你另有新欢,你也不能推辞这件亲事。”
破邪呆了呆,母亲在临终以前曾经千万叮嘱他,去找那迦族人,问他们如何才能除去摩合罗的戾气。这是啖鬼死以前交待母亲的事情,对于母亲来说,成为啖鬼死后,她活着的唯一支柱。
“你没有忘记吧?”
破邪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没有忘记。我怎么会忘记呢?”
第十卷 乾闼婆城 第十节
“你必须与我成亲,摩合罗上的戾气越来越重,因为它们分开的时间太久了。”璎珞幽幽地开口,声音清冷得就象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全不相干的事情。
“摩合罗中带有已经灭亡的摩呼罗迦族全族的灵力,又夹杂着摩呼罗迦女子的怨气。只要是相爱的情侣,得到摩合罗就必然会以悲剧收场。那些被迫分开的情侣,他们的怨气又更深地积聚在摩合罗之上,时间越久,摩合罗的怨气就越重,灵力也便愈强。无论是妖怪或者是半神,甚至是神得到摩合罗,都可以得到可怕的力量。但也会逐渐被怨气所控制。也许是摩呼罗迦女子临死前的诅咒吧!就是因为摩合罗可怕的戾气,八部众才会公议,将摩合罗分开保管。由八部众中最接近于神的两个种族,提婆族和那迦族分别持有摩合罗,并且设法除非摩合罗上的怨气。但无数代努力的结果,收效却极微。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够除去摩合罗上的怨气,但这个办法却很不容易。”
璎珞说话的神态很冷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着任务人,而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簇小白花。从她冷静得如同冰雪的脸上,任何人也无法看出她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若是有分别持有摩合罗的男女,可以结成幸福的夫妻,就可以破去摩合罗上的诅咒,消除摩合罗的戾气。不过得到摩合罗的情人,却会因为戾气所影响,最终以互相怨恨收场,甚至自相残杀,想要做到这一点,也并不容易。”
她终于慢慢地抬起头,“这就是啖鬼宗主在临死以前希望你做到的事情,你必须与我成亲,破除摩合罗的诅咒,这是你与我活在这个世上的宿命。”
一团一团的小白花静静地开放着,破邪坐在石阶上,看着身边的一株花出神。这是什么花,如此得香,却又香得让人不安。这香气,似乎带着某种恶兆,漠不经心地诉说着悲惨的命运。
寻香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谁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众人散处于花间,或坐或立,有些饥饿的就拿起酒食来吃,还有的则躺了下来,准备大睡一觉。他们也不怕食物中有毒,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见到寻香后,莫名其妙地松泄了下来。或者是因为一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神秘不可测的敌人,终于现身出来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最可怕的东西,永远是没有见到的东西,如果真地见到了,自然就没有想象中那般可怕了。
然而寻香却带来了一个难题,璎珞与破邪的婚事,他们两人的婚事,并不止是他们两人的事情。
破邪坐在石阶上冥想,谁也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紫羽则站在远远的地方,抬头望着天空。这个地方似乎永远是黑夜,花园的周围不再有雾,可以看见满天的繁星。这夜为何如此之长,似乎再也等不到尽头。
流火亦在沉思,璎珞,为何会再一次出现呢?难道世间真有神通,可以使死去的人复生?
只有无双,东张西望,似乎对一切都很好奇。她最好奇的仍是璎珞,她发现,自从璎珞出现后,就一直站在原地,动也未动。脸上的神情不仅冰冷,甚至是木然的,她的目光亦不望向任何人,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一团小小的白花,似乎可以看到天荒地老。
她走到璎珞面前,伸手在璎珞的眼前晃了晃,璎珞的眼皮都未曾皱一下,也不知有没有看见她的手。
她伸出两只手指,忽然向着璎珞的双眼插去,手到了璎珞的眼前停了下来,璎珞的眼睛却仍然一眨不眨。
无双心里暗道,这真是一个活着的人吗?怎么可以冷静到这种地步?
仿佛知道无双心里想什么,璎珞忽然说:“你可知道这种花叫什么名字?”
她忽然开口,无双吓了一跳,她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
璎珞的双眼终于望向她,露出一丝冷静得有些冷酷的笑容,“这花叫做曼陀罗,是世上最毒的花,完全没有解药。”
无双呆了呆,目光下意识地落在那些白色的花朵上,“曼陀罗?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据说它们开的是紫色的花朵,为何这里的是白花?”
璎珞淡淡地道:“紫色的曼陀罗是人间之花,白色的曼陀罗是半神之花。这也是三界之中最美丽的花朵,可是越是美丽的东西也往往越是邪恶的。这种花可以杀人于无形,当人们迷惑于那美丽的馨香之中,死亡已经慢慢地来临。”
无双抬起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想暗示些什么?”
璎珞微微一笑,“我什么都没有暗示,若是你想要听出些什么,那只是你在异想天开。”
无双也是微微一笑,“我听说一个没有灵魂的人是不可以复活的,你的灵魂在我的身上,你却又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们两个人,总有一个是应该死去的吧?”
璎珞笑笑,“也许你说得不错,但我相信死的那个人不会是我。”
一个小小的人影忽然从花丛之中钻了出来,悄悄地拉了拉无双的衣袖。无双低下头,居然是念珠儿。
她喜道:“念珠儿,你也在这里!”
念珠儿脸色却好看不到哪里去,她虽然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现在却满脸严峻。她拉着无双的手,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无双姐姐,你们都来了吗?”
无双点了点头,“你婆婆呢?她是不是也在这里?”
泪水涌上念珠儿的双眼:“婆婆就要死了。”
“发生了什么事?”
念珠儿道:“婆婆说都是因为她的错,璎珞姐姐才会被乾闼婆王所控制。”
“璎珞被乾闼婆王控制?”
念珠儿点头:“是的。那一天,你走了以后,乾闼婆王就来了。他对婆婆说,他可以让璎珞姐姐复活。婆婆相信了他的话,把蚣蝮神兽也交给了他。他把蚣蝮放入璎珞姐姐的身体之内,代替璎珞姐姐的灵魂,虽然璎珞姐姐复活了,但却象是行尸走肉,只听乾闼婆王的话,再也没有自己的思想了。”
“是这样吗?”
念珠儿哭道:“婆婆一直很自责,她现在被乾闼婆王关了起来,不许出来。她病得很重,就要死了。”
无双轻轻抚摸着念珠儿的头发,“不要怕,你要相信璎珞姐姐,她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控制的。也许她有什么别的计划呢!”
念珠儿用力摇了摇头,“无双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璎珞姐姐真地已经被乾闼婆王控制了,她现在的任务就是杀死你们所有的人。”
无双微微一笑,“为什么要杀死我们?我们与乾闼婆王无怨无仇,他又是八部众之一,怎么会杀死我们呢?”
念珠儿急道:“无双姐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是真的。他想要把你们都杀光,我听到过他和颜清姐姐说话,他说你们都要死。”
无双笑道:“你只是一个小孩子,大人的事情怎么会懂得那么多。相信我,他不会杀我们的。你现在回到婆婆身边去,好好地陪着婆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婆婆。你能办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