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皱眉道:“为何会如此。”
大鸟道:“他拿着一把很可怕的剑,剑光凶恶得如同修罗恶鬼。太可怕了,请你放我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那么可怕的剑光。”
流火松开手,那鸟一得自由,立刻拍着翅膀,向着远方飞去。
破邪,虽然他为了得到长生而变成了神怪,如同紫羽一般,但他的本性应该不是如此嗜杀之人。
他飞掠而起,向着湖心山而去。
只见山中树木都如同被火烧过一样,变成了干枯的焦木,然而此地显然未发生过火灾,只怕是剑气的威力,将树木的生命都夺去了。
破邪持剑立在山中,身前是许多精灵的尸首,他的嘴角亦是鲜血淋漓,但那必然不是他吐出来的鲜血,只怕是他吞下的精灵所留下的血迹。
此时他的手中仍然提着一只小小的兔子,那兔子全身瑟瑟发抖,不停地哀求,然而破邪却怪笑一声,手中剑光一闪,兔子便被从中辟开。破邪取出兔子小小的内丹,纳入口中,脸上的神情,似乎那是极为美味的东西。
流火皱起了眉头,难道破邪便是靠着妖怪的内丹维持着长生不老的生命吗?
破邪似也感觉到他的到来,抬起头望向流火。
流火看见他一双赤红的眼睛,那双眼睛完全失去了常性,眼中只有仇恨与嗜杀的凶光。
破邪怪笑道:“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流火沉声道:“破邪,你在干什么?”
破邪磔磔地笑:“我在除妖,夜叉族的使命便是斩妖除魔,这世间所有的妖怪都应该死,这是做为夜叉少主天生的使命。”
流火道:“可是你杀的只不过是一些山间的精灵,以他们的灵力根本不足以为祸人间。”
破邪怪笑道:“不管是不是能为祸人间,只要是妖精就得死,你也得死,你也是妖精。”
流火心念电转,看破邪的神情,显然是被什么控制了理性,日间见他时,明明还是一切如常,是什么原因使他一下子变得如此疯狂。
流火望向破邪手中的剑,剑上光芒如同有灵一般,带着一丝邪气,不停地流转,从破邪持剑的手一直向着他的体内渗去。
流火心里一动,难道说是破邪被剑控制了。
忽见空中紫光闪动,紫羽从天而降。
流火道:“你怎么来了?”
紫羽道:“无双不放心,让我来告诉你,这剑通了灵,如果不能控制剑,反而会被剑控制。”
流火道:“我已经猜到了。”
破邪怪笑道:“又来了一个妖怪,太好了,我就杀了你们两个妖怪。”
紫羽道:“看样子,他好象已经被剑控制了。”
只听破邪怪笑一声道:“妖怪,把你们的内丹给我吧!”
挥起手中的宝剑,向着两人砍来。他此时神志失常,这一剑全无招式可言,身上破淀百出。然而宝剑毕竟是宝剑,虽然他全无招式,但剑气却排山倒海地向着流火和紫羽逼来。
流火立刻将紫羽推到一旁,行动如风,便似被剑风送着一般,飘了出去。
破邪紧追不舍,仍然一剑向着流火刺去。
流火便再退,只见破邪的剑尖与流火的胸口似乎只差了咫尺,然而无论破邪如何努力,就是无法将剑送入流火的胸口。
两人一个退一个刺,瞬息之间便已经在岛上绕了一个大圈子。
紫羽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她知道虽然流火看起来似乎没用一丝力气,但其实他是处于极端凶险的情况之下,只要他脚下稍有错失,便会被破邪一剑刺中。
她高喝一声,“破邪,你看这里!”一掌向着破邪背后击去。
她本是想引开破邪的注意力,但破邪听见她的呼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忽然舍了流火,一剑向着她刺来。
虽然剑还未至,剑气却已经逼得她艰于呼吸,如今真地面对着这把剑,她才知道这把剑原来是如此可怕。
她也想象流火一般疾退,然而剑气却逼得她行动变得异常迟缓,那一剑已经刺到她的胸口。
她心里大惊,双掌合什,紫色的结界便从掌中溢了出来,想要挡住破邪的剑。
但那剑却如此犀利,气流“叭”的一声轻响,结界已经被剑刺破了。
紫羽心道,难道就要死在剑下吗?
忽见眼前白影一闪,流火一掌击在她的身上,她被这掌击中,身子便飞了出去,而此时破邪的剑也刺入了流火的胁下。
流火咬了咬牙,右手轻挥,此时剑在他的身体之内,破邪一手持剑,便无从闪避。
流火的手一挥之下,击中破邪的前额。
这一掌击得极重,将破邪一直击得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昏迷不醒。
流火反手握住胁下的宝剑,将宝剑从自己的身体里抽了出来。他身受重伤,鲜血泉涌而出,几乎昏死过去。
而手中的剑上则有一股诡异的灵力试图从他的手心透入他的身体。
他连忙盘膝坐下,默运灵力与那股力量相抗。
紫羽忧心忡忡地站在他的对面,她知道此时不能打扰他运功,却又怕他受伤过重。幸而流火胁下的伤口很快便止住了血流,然而他仍然面色凝重,持剑的手也微微颤抖。
风声越来越大了。
迦楼罗与夜叉一样,都是风之精灵。
紫羽抬起头,见到风向着四面八方流窜。风本应该向着同一个方向,然而现在的风却是四处流走,不辩方向,是因为流火仍然无法控制剑的原因吗?
她看见流火脸色虽然苍白,但却镇定自若,她想,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会难倒流火吧?这使她无由地升出了一些信心。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东方开始泛白,流火仍然盘膝坐着。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如果他未曾受伤,当然还可以慢慢地化解剑上的戾气,但他却受了重伤,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必然会伤重不支。
紫羽心里忧虑,却又无可奈何。
第五卷 月中之城 第十四节
已经是第八天了,流火还没有回来。
无双坐在阶下,双手支颐,怔怔地看着刚刚升起的初阳。
夜里已经下了重霜,现在时间还早,清晨的寒意还未消去。
不知为何,这一天夜里,她无法入睡,总是牵挂着流火。辗转反侧了半夜,还是决定不睡,便坐在阶下看着天空出神。
星沉下后,心里的担忧一点也没有减少,流火他是否能够控制住那把剑呢?
虽然知道自己在这里担忧,也是于事无补,但她仍然双手合什,默默祝祷,天上的神佛,若是你们真地有心,就请不要再难为流火。百年前的一切,无论谁对谁错,那已经是尘封的历史,璎珞已死,不要再让活着的人承受那没完没了的悲惨命运吧!
如果我真地是璎珞转世,如果这一切真地还没有结束,那么我宁愿继续承担。虽然我并不知道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愿以我的生命来补偿过错,无论是璎珞的过错或者是流火的。
黎明前的最后一颗流星划过,天上的诸神,你们是否听到我的愿望?
无双拿起腰衅系着的囚牛笳,想到那第五首诗。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诗她早就知道,是一个女子向男子表达自己的心意的。就算是高山变成了平地,长江的水枯竭了。寒冬打雷,六月飞雪,天地合而为一,我也不会与你分离。
她心里凄然,不由便吹起这首曲子。
她聚精会神地吹,整个心神都已经溶入了乐曲之中。她全未注意到,也许是她太专心了,笳上居然隐隐地泛起了银光。
流火心里一振,他似听到了无双的笳声。
这笳声竟使他生出了无穷的力量。
他持剑的手不再颤抖,剑上的灵力似也知道自己已经斗败了,慢慢地退回到剑内。
流火站起身,无双的笳声若有若无,游丝般飘浮在空气中,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但没关系,剑已经被他驯服。
紫羽喜道:“收服了这把剑吗?”
流火微微一笑:“真正的强者,又怎么会被剑控制?”
紫羽默然,这话与无双的话不谋而合,难道真地只有他们二人才是心意相通的吗?
流火望向破邪,他仍然昏迷不醒,他便有些踌躇起来。
紫羽似已经看出了他的顾虑,道:“已经第八天了,你快回去吧!如果你不放心破邪,我留在这里照顾他。”
流火道:“你要小心,我怕他醒来后会伤你。”
紫羽微微一笑:“我到底曾是迦楼罗族的公主,他神志恢复后,想必也不会伤我。你快回去吧!无双在等你呢!”
流火点头,“好,你万事小心。”
他手持宝剑,向着北方奔去。
紫羽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于烟水间,泪水终于慢慢地滚出眼眶,百年来,她从未哭泣,最可怕的孤独她都忍耐着,只为了等待苏醒后的流火。
然而过了一百年时间,一切都未改变。那二个人,就算他们远在天涯,亦可以感觉到对方。在他们的世界中,她根本就是多余的。
第五卷 月中之城 第十五节
天完全亮了。
寺外传来士兵的喊杀声。
阿丝黛急匆匆地奔进寺院,她看见无双若有所思地执着囚牛笳,似已飘然物外。
她推了推无双道:“慕容奇的军队打过来了。”
无双才猛然从冥想中苏醒过来,听见夹杂在木鱼声中的厮杀声。
“侍中被皇上软禁在宫中,他让我问你,应该如何是好。”
无双道:“请侍中大人对皇上说,派兰提出战。”
阿丝黛道:“兰提手握重兵,如果真地出战,慕容奇是否能够抵抗?”
无双微微一笑,“兰提不会真地拼命的,你只管这样做就是了。”
阿丝黛依言回返宫中。
无双独自走出伽蓝寺,向着城内张望。这寺便在城外必经之路,若是有人从城中出来,必然要先经过此处。过不多久,果见兰提带着一队士兵,从城内奔了出来。
他见到无双,只在马上挥了挥马鞭,便要打马奔过去。
无双却叫住他道:“大王爷,我有几句话说。”
兰提皱眉道:“我现在有军务,没有时间闲聊。”
无双笑道:“大王爷是不是前去阻拦慕容奇的军队。”
兰提沉下脸,“这是军国大事,你小小女子不要多言。”
无双笑道:“大王爷身为国家肱股大臣,遇到反叛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义不容辞。可是朝中有那么多的武将,为何皇上偏偏就要派大王爷出战呢?”
这也正是兰提心中所想,不意竟被一个小小女子随口说了出来。
他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无双笑道:“兰家与慕容家本就是世代相交,我听说慕容奇也是大王爷的外孙。大王爷此去,岂非是同室操戈?”
兰提道:“虽然奇儿是我外孙,但他母亲死去已久,他又不服管教,居然敢起兵造反,我如何能够容得他。”
无双笑道:“那是自然,如今燕国已经是兰家的天下,慕容家不过只是兰家的臣下罢了。只是,有一件事情,不知大王爷想过没有。”
兰提道:“什么事情?”
无双道:“当今的皇上,也不过是大王爷的弟弟,这江山,”她故意顿了一下,转移话题:“大王爷手握重兵,难道就不怕皇上有所猜忌吗?”
兰提连忙下了马,走到无双面前,此时两人的说话声,已无人能够听见。“姑娘所说极是,不知姑娘有什么妙策?”
无双道:“皇上故意派大王爷出战,与慕容奇自相残杀,无非就是想削弱大王爷的兵力。大王爷能够杀死慕容奇,当然很好,皇上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消灭了叛乱。而大王爷你却能得到什么呢?燕国仍然是皇上的燕国,大王爷只落的个残杀外孙的恶名。”
兰提皱眉道:“那我该如何是好?”
无双道:“皇上既然下了命令,大王爷也不可以违抗,不如便假意应战,一战即退,虽然败了,但王爷并非没有去打,只是打不过。皇上虽然动怒,却也无法怪罪王爷。王爷正好还可以保存实力。”
这“保存实力”数字最得兰提之心。他早便暗藏机心,依仗着自己是兰汗的哥哥,对于兰汗的帝位早有觊觎之心。
他道:“多谢提醒,就此别过。”
无双微微含笑,施了一礼。
兰提便上了马,带着人马离开。
此时阿丝黛亦走了过来:“你刚才和兰提说了些什么。”
无双笑道:“随便闲聊了几句,你现在进皇宫,对侍中大人说,让他务必要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说慕容奇是兰提的外孙,两人根本就是勾结。而兰提也一定不会真地和慕容奇交锋,必然会佯败。到时兰提便会汇合慕容奇的兵力,一起谋反。”
阿丝黛道:“虽然是好计,但皇上是否会相信?”
无双笑道:“兰汗不仅会相信,还会杀了兰提,兰提一死,我相信兰难必然也会反。到时候,就是侍中大人的大好时机。”
流火仍然感觉到胁下的疼痛,他虽然用灵力止住了自己流血,但与湛庐剑无形的搏斗却使他几乎精疲力竭。
他看见无双站在伽蓝寺门前的身影。
尘嚣因逃难百姓的脚步而升起,扶老携幼的人们,惶惶如丧家之犬,不辩方向的奔走。
无双便隐于这升腾的尘嚣之后,如同偶然贬落人间的仙子。
流火的心不由地凄楚起来,不祥的感觉悄然而至,此时的无双与百年前的璎珞如出一辙。美丽的事物都必然是短暂的,无双的命运是否也如同璎珞一般?
他不由地停下脚步,只觉得也许自己离她远一些,对于她来说,反而是一种幸运。
无双也已经看见了他,他身上的白衣几乎被鲜血染红。她知道他必然受了重伤,但她也相信,他一定可以携着那把剑回来。
相信一个人,是可以将性命相托的。
她不顾寺前奔逃的人们,向着流火奔去。
躲过了一辆劣马拉着的木车,几个仓惶奔走的难民,总算到了流火身前。却见流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中俱是犹豫不决的神色。
她虽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但也知道越是男人,有时反而更加脆弱。
她忍不住握住他没有持剑的手,“你终于回来了。”
流火轻轻一震,无双的手温暖而柔软,与璎珞的手有些相似,却又不同。璎珞的体温很低,无论何时,握着她的手,都是冷冰冰的。而无双的手却是如此温暖,似乎可以一直暖到心底。
这暖意使他的心情略微好起来一些,他道:“跑出来干什么?是不是又是你惹得兵连祸结,民不撩生?”
无双眨眨眼:“我承认这次是我不好,但就算我什么也不做,这场仗迟早是要打的。其实这天下战乱已久,总要想个法子,归为一统才是上上之策。”
流火道:“你总是四处惹事,天下能够一统才怪呢!”
无双笑道:“你是不是太夸张了?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怎么可以左右天下时势?”
流火也不由笑道:“象你这般的小女子,只要一个便会天下大乱了。”
无双却肃容道:“总有一日,我要想办法令天下一统,结束这没完没了的争战。”
流火笑笑:“那就请你父皇立你做太子,你便可以消灭北方各国,统一天下。”
无双笑道:“你莫以为我有什么私心,只要天下一统便可,也未必就要由姚秦来统一。我只是觉得乱世太久了,天下苍生也颠沛流离太久了。虽然说祸福前定,但我佛慈悲,为了黎明苍生着想,还是少些战乱的好。”
流火笑道:“我只是一个妖怪,不懂你说的大道理。现在告诉我,第五首诗你想出来了吗?”
无双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头绪。”
流火皱眉:“你可知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
无双笑道:“我当然知道。”
流火道:“你只有二天的时间,闲事不要再管,仔细参详那首诗。”
无双叹道:“我已经不停地在想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首诗太熟悉了,一点也想不出其中有什么奥秘。”
两人相携进了伽蓝寺。
无双道:“这诗在江南江北都广为传唱,就算是一个市井村妇也可以唱出来,象这样著名的一首诗,若说有什么玄机,还能不被人破解,必然是因为这样东西,很少有人知道的原因。”
流火道:“不错,就象是第一件宝物,佛母圣衣,知道的人也很少。我如果不是偶然遇到过刘家前祖,也不会知道世间居然有这样一件宝物。”
无双道:“可是那个老僧却知道。”
流火道:“你这几日可看见过那个老僧?”
无双道:“无论怎么看,他都只象是一个普通僧人,每日准时做早晚课,有空的时候就打扫院子,把院子扫得一尘不染。我也曾经悄悄留意过他,可是看不出一丝破绽。”
流火道:“我怎么都不能相信他只是一个平凡僧人,只怕他是深藏不露罢了。”
无双微微一笑:“若是他有所图谋,总有按捺不住的一天,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流火道:“但只剩下二日时间,该如何找到第五首诗中的宝物呢?”
无双笑道:“也并非全无线索。”
流火精神一震,“有什么线索?”
无双道:“我一直在想,颜清为何会甘心为兰汗做事。她本来极恨我,”她顿了一下,不怀好意地看了流火一眼,笑道:“其实我与她本无关联,也不知她为何那么恨我。”
流火转过头不去理她,他自然知道无双言下之意。
无双道:“因此她应该不会主动来救我。但她却忽然跑了来,还告诉你玉蟾的事情,这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她急于找到玉蟾,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由你帮她找到玉蟾的下落。”
流火点点头,这一层他自然也想到了。
无双续道:“而照她话中所说,玉蟾是一个精通医术的人,我猜想,颜清有什么亲人生了病或者中了毒,只有玉蟾可以救那个人,所以颜清才会急着找玉蟾。”
流火道:“而兰家是蓬蒙的后人,应该不单纯只是知道玉蟾的故事那么简单。”
无双道:“正是如此,如果兰家只不过是知道玉蟾的故事,颜清根本就无须听从兰汗的差遣,除非是,”
流火道:“难道你怀疑第五样神器就在兰汗的手中?”
无双道:“第五样神器应该是最关健的一样,很可能会落在蓬蒙之手,因为他是后羿的徒弟,根据传说,他曾经暗恋嫦娥,又想得到天下第一的名声,才会杀死后羿。虽然我们知道真实的情况也许与传说有所出入,但他也必然是一个重要的人物。”
两人窃窃私语,一个人影悄悄地靠近,飞掠上他们身后的一棵大树。
他的身法极轻盈,树枝纹风不动,他俯身于树上,窥探着两人。
但他却全未注意到,流火手中的剑光雪亮,已经映出了他的身影。
无双目光微转,便见到流火剑上映出的人。她也不说破,忽然道:“你有没有想我?”
流火一怔,转过头,见无双冲着他眨了眨眼睛,他立刻了然于胸,笑道:“自然想你了。”
无双道:“既然那么想我,还等什么?我们进去吧!”
便拉着流火进了禅房,又故意将所有的门窗都关了起来。
无双低声道:“刚才树上有人。”
流火道:“我知道。”
无双道:“那人好象是跟着你回来的。”
流火点了点头。
无双道:“你知道还让他跟着你?”
流火笑笑,“因为他也是想找到玉蟾的人。”
无双道:“他是谁?”
流火道:“他姓冯名夷,是黄河水伯。”
无双便也了然于胸,曼声吟道:“帝降夷羿,革孽夏民。胡射夫河伯,而妻彼雒嫔?”
第五卷 月中之城 第十六节
阿丝黛再一次跑来传讯,已经是这一日的傍晚。
虽然不过是一天的时间,但局势却变化莫测。
兰提果然如同无双所言,根本未同慕容奇正面交锋,一战即走。而兰汗,也听从了慕容盛的谗言,在兰提退兵之时,便命人将兰提斩了。
外面风云变幻,无双与流火静坐于禅室之中,点一炉香,相对饮茶而已。
无双似对于自己的生死全不在意,而流火也处之泰然。
如此安静的相对,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喊杀声仍时时传入寺中,这是佛门清静地,虽然有些难民拥入,但军队却不敢骚扰,也不知外面的战事到底如何了。
但谁也没有生出查探一下的心思,这五浊恶世之间,风起云涌,不过是红尘一梦罢了。
阿丝黛急急地奔入禅房:“兰提已死,只怕皇上就要让兰难带兵出征了。”
无双好整为暇,喝了一口清茶,才站起身来,“我们去见兰秀吧!”
流火摇了摇头,还是要多管闲事,这些事又与你有何相干?他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见无双的背影纤细,走起路来,纤腰款摆,甚是妩媚。
他也曾跟在璎珞的身后,璎珞亦是如此窈窕,只是却冷漠高洁如同远山冰雪,全不似无双这般狡黠机变,又多管闲事。
两个女子,虽然是同一个灵魂,却又是如此地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