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喜极,“只要有你这句话,就算我被冻死,也一定要找到那支箭。”
璎珞含笑不语。
传说中的冰湖是在比雪狼故地还要更北的地方,越是走,太阳的光线就越苍白。连璎珞都开始觉得寒冷,她想,再这样走下去,是否就要走到天地的尽头了呢?
终于有一日,他们看见冰雪之中白色的湖水。
那水虽然在流动,却沉重如冰。
璎珞伸手到水中探了一下,立刻又缩回手:“怎么世间居然有这么冷的水。”
“据说这冰湖的水比最冷的冰还要更冷。”
璎珞有些担忧:“这样冷的水,难道你真要潜入湖底?”
流火笑道:“怎么,你担心我?”
璎珞道:“这水太冷了,而且你的水性又不是很好。”
流火道:“没关系的,我可以用灵力护体,而且现在我的伤已经好了,不会象上一次,上一次,”
璎珞脸便红了,转过头道:“真讨厌,不许胡说。”
流火笑道:“你害什么羞啊,就要做我的老婆了。”
璎珞啐道:“你再乱说,我就走了。”
只听“卟嗵“一声,转头看时,流火已经跃入冰湖之中。
她又有些担心起来,这么冷的水,流火真能抵抗吗?
她站在湖边,紧张地注视着湖中,流火时而会游出湖面换一下呼吸,立刻又深入湖底。
太阳永远在南方,极北之地,只有白昼永无黑夜。
奇诡的光芒时而在天边泛起,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便忽然有些害怕起来,但才一产生害怕的感觉,她便有些羞愧,她是那迦族的圣女,应该无惧无畏。
流火又一次浮出水面,她想他已经在水中几天了吧!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就无法抵抗冰水的寒冷了。
她扬声道:“你快出来吧!就算要找,也要先休息一下。”
流火道:“不行,我一定要找到那支箭,找不到我就不会离开。”
他又一头扎入水中。
她心里又急又怕,流火,那支箭很可能根本不存在,为了一个传说,值得吗?
她走到冰湖边,担忧地看着湖面,该下去帮他吗?若是帮了他,岂非就变成自己很想嫁给他。
她不由又脸红了,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象是自己,动不动就脸红,又时时心乱,连害怕的感觉都生出来,难道她真地动了情?
她心里一惊,不由地后退了两步,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忽见流火一下子从冰湖之中跃出来,奔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她连忙想推开他,道:“干什么?”
流火摊开手,只见他的手掌之中居然真地握着一支很短的小箭。那箭全是用水晶所制,长度还不及普通箭的三分之一。
璎珞喜道:“你真地找到了。”
流火虽然面色苍白,连嘴唇都全无血色,但却仍然喜不自胜:“你答应过的事,不要忘记。”
璎珞垂下头。
流火紧张地看着她,她会怎么办?真地会与我成亲吗?
璎珞抬起头,轻轻一笑:“怎么会忘记,我与你成亲。”
流火大喜,抱着璎珞连着转了几个圈,“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去见如风,我要告诉他和母亲,我就要与你成亲了。”
璎珞一怔:“你母亲?”
流火道:“如风将母亲的身体封在千年的寒冰之中,他一定很爱母亲才会这样做。”
璎珞垂头道:“为何要去见他们?”
流火道:“因为如风就象是我父亲一样,我娶妻这样重要的事,怎么可以不让他知道。”
璎珞无奈地笑笑:“好吧!”
流火将那支短箭交到璎珞手中:“相信我,只要有决心,一切梦想都可能实现。你不要再怕什么天谴,谁也无法分开我们,就算是天与我们做对,它也一样不会如愿。”
第四卷 兰桥之盟 第九节
快乐的日子都是相同的,悲伤的日子,各有各的悲伤。
璎珞总是觉得这几日的时光,她并非是真地在度过。也许这只不过是一场梦,梦醒的时候,梦中曾经相聚的人们便会飘然远去。
若是流火知道那件事,他会怎样?
璎珞并不能确知自己生命的意义,事实上,八部众的族人大抵如是。
她自七岁起,便开始在天下游历,见惯了人世间的悲喜,因为人们有了欲望,才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可是八部众的族人却是连欲望都没有的。
妖们因为要得到摩合罗而时时伺伏在她的左右,危机如同每日的例行公事,于她来说,已经不足以引起任何恐慌。
她经常会因为心善的原因而受伤,有时伤得很轻,有时也会伤得很重。她越是长大,便越是麻木,连受伤都不再觉得疼痛。
这生命似乎只剩下无休止的厌倦。
厌倦这五浊恶世,厌倦没完没了的责任,厌倦人生百态,厌倦活。
她亦不能确知流火生命的意义,如同她不能确知为何流火的爱情会如此强烈一般。
爱一个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致,而使他甚至有毁天灭地的冲动。
她茫茫然地跟随着流火,心知那本不该是自己的命运。
但她却无法拒绝,也许是一直深藏在心底深处的孤寂使她也想如同流火一般,只是如此任性率为,不记后果,就算是为此而死去,也在所不辞。
但那样,真的是正确的吗?
狼们在雪地上欢快的嘶叫,是因为流火的原因。
但它们也立刻注意到流火身后的她,它们眼中立刻显现出凌厉的光芒,以爪刨着地面,似乎已经蓄势待发。
流火拍了拍雪狼的头,“不要这样对她,她是我的女人。”他说。
璎珞注意到当他说“她是我的女人”时,语气里无法掩饰的骄傲与温柔。
她便不由地也感觉到一丝暖意,她从未设想过,有朝一日,居然会有一个男人以这样的一种语气来称呼她。
雪狼们唯唯后退,但眼中仍然闪烁着不信任的光芒。
一个白影如风而至,雪狼们向着天空长唳,似乎是欢迎那个人到来。
流火笑道:“如风,你还是象风一样快。”
如风淡然一笑:“你好久没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
流火道:“怎么会,不仅我回来了,而且我还带回了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如风的目光冷冷地扫过璎珞,“你要与这个那迦族的女子成亲?”
流火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我要与璎珞成亲。”
如风冷冷地说:“你居然要与八部众的人成亲,你忘记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流火道:“母亲虽然是啖鬼害死的,但那只是啖鬼的错,与璎珞无关。”
如风冷笑:“想不到你才离开没多久,就已经完全改变了。你忘记你走以前曾经答应过我,一定会找到摩合罗吗?现在你居然要和这个女人成亲?”
流火皱眉道:“因为我喜欢她,如果没有她,我的生命就没有任何意义。”
如风冷笑:“你居然会喜欢一个八部众的人,你以为我会同意,你的母亲会同意吗?”
流火道:“母亲不会反对,虽然她一直很悲伤,但我知道她从来没有恨过啖鬼。”
如风怒道:“不要随意评价你的母亲,你并不知道她怎么想。”
流火道:“我知道这很残忍,可是母亲到死还是爱啖鬼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如风大怒,一掌向着流火辟面击去。流火不躲不闪,被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脸上,他的半边脸立刻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一丝鲜血。
如风道:“你为什么不躲?”
流火笑笑:“如果这样你会觉得好受点,那我让你打也没关系。”
如风冷笑道:“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意你们的亲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你和这个那迦族的女人成亲。”
“为什么?”
“因为,”如风顿了顿,“我相信如果你母亲活着,也一样不会允许,不同种族之间相恋,必遭天谴,连啖鬼这样的人都无法逃脱,你以为你就能逆天而行吗?”
“我不相信,啖鬼办不到的事我一定能办到,我要去见母亲。”
如风却挡在他的面前:“你不可以带着这个女人去见公主。”
流火皱眉道:“你要拦我?”
如风道:“我就要拦你,我不会让这个女人骚扰公主。”
流火眯起眼睛,他开始觉得愤怒,如风居然如此坚持也是他始料未及。从小到大,如风都很少逆他的意思,但在这件事情上,为何他有这么大的反应。“我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拦我。你真地想和我动手?”
如风道:“你现在长大了,灵力更是大胜以前,可是就算你今天杀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去见公主。”
两人怒目而视,流火身上的怒火似乎正在慢慢溢出来,而如风则如同是一块亘古的寒冰,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决定,寸步不肯相让。
璎珞轻轻拉了拉流火的手,低声道:“我们不要去见你的母亲了,也许过些日子,等他的怒气消了,再来见你母亲。”
流火侧过头,看见璎珞哀伤的眼睛,他的怒火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流火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想不到他会这样对你。”
璎珞笑笑:“我早说过不同种族相恋,是没有人允许的。”
流火也笑笑,拉起璎珞的手:“我们走吧!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他看了如风一眼:“我走了。就算你不同意,我还是会和璎珞成亲。”
如风道:“若是你一定要和这个女人成亲,你就不再是雪狼族的少主。”
流火微微一笑:“随便吧!你以为我在乎吗?”
第四卷 兰桥之盟 第十节
“看来我们真地神妖不容了。”流火漫不经心地笑。
璎珞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你坚持要和我在一起,以后的困难阻碍还多得很。”
流火紧紧抓住她的手:“你后悔了?”
璎珞微微一笑:“你后悔吗?”
流火用力摇了摇头:“我说过,就算是陪了性命,我也不会后悔。”
璎珞轻笑:“若是如此,我便也没什么后悔的。”
流火道:“好,那我们马上成亲。以天地为证,日月为盟。就算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希望我们在一起,但天地日月都知道,我们会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璎珞笑道:“可是我也要先回无欲城选出新的圣女。”
流火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璎珞摇头:“你是妖怪,你去了只会多生枝节。你回兰桥等我,三天之内,我一定会去找你。”
流火道:“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去。”
璎珞道:“若是你也去了,她们必然会和你动手,难道你要我为了你而去伤害我的族人吗?”
流火点了点头,“可是我不放心你。”
璎珞笑道:“那迦族都是我的亲人,你以为她们也会象修罗族一样对付我吗?你相信我,去兰桥等我,三天之内,我一定会去找你,到时候我们就成亲。”
流火默然,他看着璎珞向着东南方行去,风忽地起了,吹起璎珞的衣袂,她看起来便如同要御风而去一般。
他心里便升起不祥的预感,总觉得璎珞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
可是他却不愿意对璎珞有任何的怀疑,既然她说一定会来,就一定会来。
他独自回到兰桥,开始修整那间破旧的农舍。
事情做得很快,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将农舍修葺一新,因为他是妖,人类要做许久的工作,在他来说,只不过是片刻的事情。
但他却刻意慢慢去做,因为一个人的时间,真地很寂寞。
农舍修葺好后,他便去附近的市集买了喜酒喜烛喜字红却扇红喜服,虽然没有人会来参加他们的婚礼,但他仍然象人类一样做足了准备。
然后他就开始整理农舍边的草地,将杂草除去,铺上新土,也许当春天来的时候,可以种一些花。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如此琐碎,他本是妖中的翘首,去来如风,从不曾有任何牵绊,现在却因璎珞的原因,他宁可放弃过往的一切。
当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后,他便坐在河旁的大石上等待。
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桥上刻着的兰桥二字,他记得,有一个故事,据说在很久远的过去,曾有一个年轻男子与他的情人相约于兰桥之下,但过了时间,那女子都未曾前来。
男子一直苦苦等候,直到河水涨了,也不愿意离开,便被活活地淹死于桥下。
他不知这故事中的兰桥是哪里,也许只是凑巧,这桥也刚好叫这名字。
而他也在这桥畔苦侯着他的情人的到来。
天黑的时候,他便看见满天的繁星,美丽的银河横亘于中天,河畔最亮的两颗星叫牵牛与织女。
他也曾在夜里观星,并非是象小女子那般多情多愁,他观星的目的,是为了学习占星术。
但他却总是无法在天象的运行中看到过去未来的事情,对这门学问也总是一知半解。他想天意如此不可测,未必真地有人能够预知命运,所谓占星高手,也无非是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罢了。
群星西斜了,太阳升起了,又是新的一天,但每一天都是一样,因为等待中的日子会使人寂寞得想杀死自己。
但他却耐心地等待,璎珞说过,她一定会来。
他不知道自己等待了多久,第一天夜里,星星很多,没有月亮,后来新月就出现了,一直到满月,然后那满月又慢慢地缺了。
天空有时很晴朗,有时也阴云密布。
他并没有想哭的冲动,太久的等待已经使他变得麻木。
他却仍然等下去,璎珞说过,她一定会回来。
缺月落尽,又该是新月升起的时候,已经三十天了吗?璎珞曾经说,她三天之内就会回来,可是他已经等了三十天。
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河边,河水有些很浅,有时会涨上来,淹没了他的双脚。
他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心里只有一丝飘渺的希望,璎珞会来,她一定会回来。
天空开始下雨,不停地下雨,雨越下越大。
这雨下了三天都未停,似乎还要没完没了地下下去。
河水越涨越高,慢慢地没过他的小腿,又没上了他的腰。
他却全然不顾,仍然痴痴地等待。
而雨也仍然继续下下去,似乎是一心与他作对,想要将他逼离河畔。
可是他也同样固执,我不会离开,璎珞不回来,我就绝不会离开。
当河水终于慢慢地淹没他的头顶时,他忽然升起了一丝滑稽的感觉,难道他的命运真地如同故事中的尾生一样,因为等待情人而死在这里?
其实尾生并非过于执着,也许他只是伤心,伤心得宁愿死去,也不肯离开。
流火想,我现在是伤心吗?为什么我并不觉得伤心?或者就这样死去吧!那样就不必面对这样寂寞的生命。
流火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要死了吗?璎珞,你为什么没有回来?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将他从河水中拖了出来。
他睁开眼睛,便看见紫衣紫发的紫羽,他笑笑:“怎么是你?”
紫羽神色怪异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他道:“我在等璎珞。”
紫羽咬了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他道:“她说她会回来找我,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他终于感觉到心里的刺痛,当他再一次说这句话时,他已经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紫羽叹道:“她不会回来了,她,”她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也许我不应该这样做,可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璎珞就要和破邪成亲了,就在今天。”
第四卷 兰桥之盟 第十一节
按照人类的规矩,成亲的时候,新娘要用却扇遮住自己的面容。
璎珞手中的却扇是大红的,她双手捧着,以此遮掩住自己的脸。她不知道为什么要依照人类的规矩来成亲,成亲不就是一个男人要和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吗?何必还要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呢?
半神,为什么也要成亲呢?
她看见每个人的笑脸,成亲是喜悦的事情,她们当然会笑,还有破邪的笑脸,其实他长的和流火有一点象,到底是兄弟。
她便也笑了起来,对着长老们笑,对着姐妹们笑,对着孩子们笑,笑得脸都有些酸痛了。
但仍然在笑,多可笑的生命。
她头上梳着时下最流行的灵蛇髻,听说那是美人甄宓所创,为了梳这个发髻,她足足在镜前坐了二个时辰。
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厌烦,不过是二个时辰,以后的生命还会没完没了地继续,二个时辰又算得了什么?
偶尔,她心底会闪过一个念头,流火,他是否还在兰桥等着她。
但这念头一闪即逝,她就要做破邪的妻子,流火不过是生命之中的过客,每个人生命中都会有许许多多的过客,没有流火,也会有别人。
一直用双手捧着却扇,似乎连手臂都僵硬了,不过没有关系,是成亲,对于人类来说,成亲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对于半神来说,也是如此。
所以当成亲之时,他们便想出千奇百怪的花样来折磨自己,使自己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她嫣然而笑,听着四面八方的称赞:“多美的新娘啊,就算是天界最美的女神也望尘莫及吧!”
她便一直笑,笑得如此辛苦,但人人都在笑,就算是辛苦,也要继续笑下去。
吉时到了,仪式就要开始了。
风发出了怪异的呼啸,是狂风,本来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怎么会有狂风。
狂风吹起了她的衣袂,如同她离开流火的那一天。
随着风声,流火飘然而至,夜叉是风的精灵,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可是当他的心如此狂暴时,连风也变得狂暴了。
她看见长老们阴沉的脸色,她的族人挡住了流火的去路,然而在流火的眼中,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他只看见璎珞。
他看见璎珞手中捧着的却扇,正如同他买的那一个,只不过更加精致,他的心便不由地刺痛,璎珞,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两人默然相对,时间也似乎就这样停止了。
破邪终于沉不住气,首先开口:“妖怪,你又跑来干什么?”在他的眼中,流火并非是他的哥哥,不过是夜叉族的耻辱而已。
“我一直等你,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流火轻轻地说。
璎珞嫣然一笑,她放下手中的却扇,她的美丽于此时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甚至有一丝妖异的感觉。
“那只是我骗你的一个慌言,那几天不过是一个错误,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我本不该犯错,以后我也再不会犯错。”
“错误?!你答应过我的事,你曾经那样坚定地答应我的事情,原来不过是一个错误。”
璎珞微笑道:“确是如此。我就要成为破邪的妻子,以后我都不会再和你见面。”
“为什么是他?”他的母亲抢走了我的父亲,而他则要抢走我的妻子。
璎珞仍然在微笑,笑得甜蜜如同芙蓉花,“因为我爱他,他是夜叉族少主,而我是那迦族圣女,我们本来就是门当户对。”
流火冷笑:“你不是说不同种族之间相恋,会遭天谴吗?你是那迦族,他是夜叉族,难道你们是一个种族的吗?”
璎珞微笑道:“虽然不能算一个种族,但我们同为八部众,总胜过你这个妖怪。”
流火冷笑:“原来不同种族相恋会遭天谴只不过是你用来拒绝我的一个借口,妖和半神不可相恋,半神之间虽然不同种族,就不会有所谓之天谴。”
璎珞甜甜蜜蜜地笑,她想我现在是不是笑得很怪异,笑得时间太久了,连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你知道就最好,你以为我喜欢你吗?我根本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我不想杀生,你快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都不想。”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是谁逼你?告诉我,是谁逼你?我要带你走,谁都不能阻止我。”
璎珞冷笑:“你真天真,以我的灵力,还有谁能逼我吗?都是我自愿的,我也不会跟你走,因为破邪就要成为我的丈夫,我绝不会抛下他跟你走的。”
流火冷笑:“你不跟我走,我也要带你走,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就算你不愿意,你还是要做我的女人。”他伸出手一把抓住璎珞的手腕,他想,你会怎么做?你会和我动手吗?那就杀了我吧!没有你,我宁可立刻死去。
璎珞挣了挣,没有挣脱,她轻声道:“是你逼我的,你不要后悔。”
流火凄然一笑:“或者你杀了我,或者你跟我走,没有第三种选择。”
璎珞双眉一扬,“好,我就杀了你。”
她另一只手一翻,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水晶短箭,她出手如风,一箭向着流火心口刺去。
流火不闪不避,被那只短箭刺入心口。
他惨笑:“你真用这只箭刺中我的心,我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呢?”
璎珞默然不语,鲜血沿着短箭流出来,一直流到她的手上,温热的血,热得烫疼了她的手。那箭忽地“格”地一声轻响,居然碎成千万片水晶屑,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