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的三位主角都是小熙深深喜爱的人物,像是在笔下成长,渐渐就有血有肉起来。那种感觉真像自己的孩子,渐渐的就舍不得他们受委屈,写到结束都仍旧是欲罢不能。
可是,这样的结尾,就是我想要的。
故事虽然完结了,还会有番外(透露一下,小熙打算写宝珞生宝宝的番外,幸福生活的番外,小狐狸的番外等等,另外大家还想看谁的番外,可以留言告诉我哦。)还想写前传(澈和颜陌的故事)后传(那是一个新的故事,当然是跟落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总之我还想写的很多很多,希望各位大大们能一直支持。
请大家继续支持小熙的新坑,此文偶会争取日更
番外一
四月末,开满了梨花的山谷,山风吹过,漫天洁白花瓣就像是春夏间一场温爽的大雪。
域北这会儿草都绿了吧,草地上还会冒着一丛丛的花蕾。到宝宝出世时,是遍野鲜花盛开的季节,真怀念碧蓝翡翠一样美丽的赛里木卓尔圣湖,绿意怏然的连绵草坡,还有躺在草坡上看蓝天的日子。
当得知玥已是自由之身,可以随心所欲陪她避世隐居那会。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回家,那个远在域北,在美丽的湖边,在山坡上的木头小屋。
这个建议很无情地被大伙儿否决了……
容玥说,珞儿有孕在身,且身子底薄弱,本该静养,偏又被挟持以至长途跋涉、颠沛流离。域北太远,翻草原过沙漠,回去之事以后再议。
鱼儿更是坚决反对,他说,域北太远了,以后想见一面即便快马也要往返月余,让宝珞回域北跟没了个姐姐似的。非要去也行,等仗打完了,国泰民安,他便回来,与姐姐、姐夫一同去。
降涟也反对,他说,时局变幻莫测,萧定邦与萧游二人虽已铲除,可萧家军尚有萧荠与萧汐兰,此二人亦非泛泛之辈,域北远离中原,若是发生变故实乃鞭长莫及。
宝珞无奈妥协,他们既不便回宋,玥留在魏境亦身份尴尬,于是便折中就近来到了此处。南北交界之境,宝珞的义妹丹萝郡主封域——羊峒九寨内的一处山谷。
丹萝得知开心不已,遂令人修屋挖渠,竟当成建村立寨一般来做。
宝珞叱责其小题大做,丹萝还极力辩驳道,“除了姐姐、姐夫,妹妹我也时常要来小住,还有……”小妮子含羞瞟了眼鱼儿,“赵哥哥也会来住不是么?当然还有降涟大哥,这屋子不多修葺几间哪能成啊。”
这还真应了丹萝这小妮子的“吉言”,几个月里,丹萝没事就往山谷里跑,可不止是小住。然后是梅朵和心宿寻了来长住,千尘和鱼儿、降涟、阿西等人小住更是不可避免……
这叫什么隐居嘛……连图个清静的二人世界都这么难。
虽说宝珞是心生愤懑,可能日日与玥相依相伴,亦感知足了。
说来也奇,原本两道记忆在宝珞体内交织,性情随着年龄增长已有所改变,日渐成熟冷静。可这隐居数月里,颜陌记忆对她的影响是越发微弱。她甚至怀疑,会不会终有一日,那道记忆在她脑海里会完全消失?
毕竟,与现世空间相驳之物终将无法长存的吧。
即使,只是一缕记忆……
宝珞并不为此忧心,就算前世记忆消失不见,现世所发生的一切纠葛,那些刻画在心底深处的情谊,必定是终生难忘。
连容玥亦发觉了宝珞的变化,尚以为是怀孕所致,他也未放在心上,无论珞儿变成什么样,都是他的珞儿,都能给他那种窝心温暖的幸福感。
唯一不满的就是宝珞总趁着他不注意,在他的茶盏里、膳食中滴血为药,他为此少不了恼怒发火。
一个孕妇,还总给自己放血,这算是怎样,也太不顾惜身子了。可那斥责之话说不到一半,那丫头就缠了上来,搂着脖子亲他,那满腔的怒气顿时消失不见。
她就是拿准了他的弱处,还一板正经地解释,他的火毒虽然是化解了,可是长年累月毒素蚀身,亦得慢慢调理为好。
“我可不愿意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还是带着孩子的寡妇。”她还老拿这话堵他……
哪有女子似她这般的,说到急了还嚷嚷,要是做寡妇被人欺负了,她也跟到地府寻他去,让他们的孩儿自个养活自己,当没人疼的孤儿……
容玥当真是哭笑不得,就算没病死也给她气死。
躺在梨树下的女子懒洋洋地眯着眼睛晒太阳。雪白的花瓣落在乌黑的发丝;落在散开宽大的裙裾边。
手心儿轻轻抚摩高高隆起的肚腹,这肚子大得不像样儿了,一准是营养过剩。都怪玥一日五餐必须食用的营养补膳。这不,原来早就瘦削的面颊这阵子长肉了……让她想起小时候,那肥嘟嘟的脸蛋,不由得打了个寒蝉,要是那小胖胳膊小胖腿的长回身上,那可怎么活呀。
可是玥说他喜欢,胖乎乎地抱着舒服……他抱着舒服,可她看着自个一身肥肉恶心啊……
抿嘴傻笑……
玥现在的甜言蜜语越说越顺口了,俩人在一块的时候丹萝那小妮子总受不了夺路而逃,叫嚷着他们就欺负她是没人爱的可怜姑娘。
这小妮子一边瞅着容玥和宝珞甜甜蜜蜜,一边看着梅朵星宿潇洒自在,就开始思春了……宝珞若是知道这丫头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位赵哥哥,不知该作何感想。
晒着和暖的阳光就是舒服,不知不觉在花树下就睡了一觉。
半撑着身子看向在河边给墨鱼洗澡的容玥。来到这儿以后,玥也没比当麒王那会儿清闲多少,他们拒绝丹萝送来的仆役,就像从前在域北那般生活,打猎、洗衣、烧饭,玥都是一个人包揽了。
如今照顾墨鱼的事儿都不准她插手,说是墨鱼性子顽劣,玩得疯起劲头时有危险。每日里墨鱼洗澡、溜达都由容玥接手,墨鱼竟也跟他越来越亲近,有时宝珞偷偷带它去散步它还不乐意,对她不瞅不睬地。
气得宝珞数落它是匹忘本的野马,不由得思念起她的小狐狸,多么贴心的小狐狸啊……
一个激灵,会不会小狐狸也跟墨鱼一样,现在只亲近拓跋嗣,把她给忘了呢?忽而就生出了众叛亲离的委屈……
潺潺河水在日头下闪亮耀眼,玥在河岸边冲她微笑,一身雪白的衣裳似天僊临波。
真想不明白,男人怎么也可以好看到这个地步,现下自己大腹便便,臃肿丑怪,和玥站一块还真是教人难堪的画面啊。
容玥给乌龙驹洗净抹干,便由得它在河边放蹄踏水。卷起袖口,来到宝珞身旁坐下,一手搂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珞儿可是越发能睡了,像小时候似的,躺在草地上也能睡着。”
宝珞额头蹭了蹭他的下颌,“我也纳闷,孕妇是能吃能睡,可也没像我这样一天里有大半的时候在瞌睡的,能吃就不用说了,瞧我身上肉乎乎的就知道。”她斜睨了一眼头顶那双揶揄含笑的双眸,“玥,这宝宝准有问题。”
瞧她说的一本正经,容玥收了笑意,紧张起来,手心抚上宝珞的肚子,焦急地问,“珞儿,你可有觉得不适?宝宝出了什么问题?”
宝珞更是严肃了起来,眼神一闪而过的狡黠嬉乐,说道:“玥,我们家宝宝的问题大了,准是她越来越强烈的性格影响了我,将来准是一个好吃懒做、嗜睡如猪的孩子……”
容玥一听,憋着笑勾起手指头狠狠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我看这就是你的本性,有做娘的这么诋毁自个孩儿的吗?”
“阿爹……”宝珞的手又缠上了他的脖子,最近她特喜欢喊他阿爹,“你瞧,我就知道你准是宝贝这肚子里的宝宝比我更多。”
容玥懒得搭理她,这话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他双手交握在颈后,躺倒在草坡上,由得宝珞依旧吊着他的脖子,侧趴在身上。
“阿爹……阿爹……阿爹……”这丫头沉重的身子使劲摇晃着他,容玥眯着眼睛说道:“不要唤我阿爹……”
“为何不能唤阿爹,我看雕堡寨子里旺筒家的娘就是跟着小旺筒一块喊他爹爹。”
“笨丫头!”脑门上又了一挨记,“人家唤的是孩子他爹。”
“他爹和阿爹差不多,你们古人有道是言之‘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玥,你亦父亦夫,去唤你阿爹或是他爹又有何区别呢?”这丫头越发胡言乱语起来。
容玥似是习以为常,不以为忤地说道:“我情愿珞儿你唤我夫君。”
“不要,以后宝宝喊你阿爹,你会疼她比我多。我要让她知道第一个喊你阿爹的人可是我,她靠边站去。”
容玥坐起身子来,不可置信地瞪着躺在他身上乐得龇牙咧嘴的宝珞,顺手捻起掉落在她额发上的梨花瓣,说道:“珞儿,你怎么可以存这样的心思,你怎么能跟未出世的孩儿吃醋。”
宝珞不以为然地敲了敲大肚子,抿了抿嘴说道:“怎么不能,她住在我肚子里,吃我的,喝我的,还让我难受,我就吃她点醋怎么就不成了?”
揉了揉她随意扎起的长发,“珞儿,你可是越长越回去了,都是要做娘的人了,你这般模样想让孩儿出世以后没个像样的娘却多个顽皮的姊姊么?”
宝珞眼睛倏然一亮,瞅着容玥就笑,“这个主意也不赖。”她又拍了拍肚子,“宝宝你说是么?有爹娘的孩子准会管着了,揍了,不让了贪玩,若是有姊姊就不一样了,会带你玩儿带你逃学,你是想要阿娘还是要姊姊呢?”
抚着肚子的手心忽然就一震,宝珞惊叫出声,“啊!玥,她踢我!”
容玥正准备反驳宝珞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却也被宝珞的胎动引得凑了过去。手心轻轻摸了摸,又低下头凑着耳畔去倾听,“珞儿,我怎么听不到?”
“喏,要这样。”宝珞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隆起的肚皮上,然后说道,“宝宝,我是你娘……”还是没有动静,她又说,“宝宝,我是你姊姊……”那小皮猴在里边踢得可欢了……
连容玥都忍俊不住朗声笑了起来,他们的孩儿果真是活泼得紧。
宝珞说,这是胎教,跟宝宝多说话,她在肚子里能听明白。
还有更神奇的,有的妈妈在怀孕期间反反复复听一首曲子,宝宝出世会说话的时候,竟然会唱那首曲子。
于是容玥又增加了非常重要的任务——弹琴。
这肚子里,准是女孩儿,每逢玥抚琴的时候,就特别安静。宝珞寻思着,女娃儿,总得有一技之长,将来得让她继承她阿爹的琴艺,总不能像自己这般什么都是半调子。
五月天,依旧在屋前晒着太阳,山谷里四季如春,盛夏的阳光也是一如既往的清爽温和。
屋舍里又传来激烈争论的声音,准又是丹萝和梅朵。
这俩人性情相近,本以为亦会投缘,怎知好的时候情同姐妹,意见相驳之时却互不相让,吵到总得容玥和星宿去拉开她们俩。
争论的源头就是个辈分问题……梅朵坚持她们三人乃是结拜姐妹,所以丹萝照道理也得唤她一声姐姐。丹萝却不干,强烈坚持梅朵曾经正儿八经地拜容玥为义父,而容玥是丹萝的姐夫,所以梅朵属于小字辈。在辈分上宝珞是她的义母,生出来的小宝宝就该唤她姊姊。
宝珞又头痛了,同一个问题她们竟然可以争论了好几个月。可是这个矛盾的问题她和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容玥和星宿这会又上山打猎去了,宝珞扶着大肚子赶紧寻着吵闹声过去。
梅朵一见着宝珞,就扑了过来,搂着宝珞直嚷嚷,“宝珞!宝珞!我不要做小宝宝的姊姊……”丹萝在一边叉着腰得意洋洋嗤笑,“梅朵你真没用,不占理儿就找救兵。”
梅朵立刻跳了起来,两人又进入战斗状态。
只见两团火红的身影声音越拔越高,捋起衣袖就要开始动武。
“啊!!!!!”旁边发出掩盖了一切声浪的尖叫,梅朵和丹萝转头望去——是宝珞。
慌忙一人一边拖过宝珞的手,“宝珞!”“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没有!我是让你们都闭嘴!”
丹萝忽然望住地上,“姐姐,你……你确定没有要生吗?那地上的是什么?稳婆说过那是……”
宝珞和梅朵也低头看去,“那是……那是……”
“羊水破了!”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三个女人一下子手足无措,早就把稳婆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
忽然一道白色的亮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宝珞……
番外二
雪白毛茸茸的东西蓦地扑到宝珞怀里,梅朵和丹萝惊叫着用自个身子撑住了被扑倒的宝珞。抬眼望去,竟然是一只狐狸,一只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狐狸,欢快地舔着宝珞。
“小狐狸……”现在撒娇好像不是时候呀,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就在三个女人要把屋子叫到几乎崩塌的时候,那位应该在北魏王朝皇宫里的帝王很“合时宜”地出现在她们面前,一把拽起仍然趴在宝珞身上撒欢的小狐狸丢到一边去。
“珞珞……你们这是……”
丹萝猛地大吼了一声!“姐夫!姐姐要生啦!”
“姐夫?”宝珞和梅朵收起了叫声,一同扭头瞪住丹萝。
“啊……呃,习惯了,习惯了……”
没等这三个傻女人反应过来,拓跋嗣已是弯腰抱起宝珞往里屋快步走去,生气地吼叫:“若不是我来了,你们就打算在这儿一直喊叫下去么?稳婆!赶紧找稳婆!”
这一吼惊醒了丹萝,她早就在附近的小屋里让稳婆和侍女侯着了,撒腿就往屋外跑去。
梅朵亦迭声说道:“烧水!烧水……我去烧水!”一拍脑门,“对了,发讯号让义父、心宿赶快回来。”
“嗣……你怎么会在这儿?”
拓跋嗣将她放平在卧榻上,用袖口擦了把她额头上的汗珠,“你别说话,省点力气,别紧张,别怕。”
宝珞扑哧一笑,说到紧张,他似乎比她还紧张,第一次看到嗣这般手足无措,实在有趣,适才的慌乱一瞬息就平静了下来。
“无事,尚未觉得痛。”
“拓跋嗣!你!放开她!”刚好返回家中的容玥进到里屋就看到拓跋嗣坐在榻沿握着宝珞的手。
拓跋嗣眉毛一挑,“适才这里乱成一团,你为何会将珞珞丢弃在家中?”
“哎呀!女人生孩子,你们在这里作甚?出去!都赶快出去!”匆匆赶来的稳婆瞬间把两个横眉冷对的男人一道赶出了里屋。由得他们在屋外继续横眉冷对。
丹萝和梅朵自然就留在里屋帮忙,开始阵痛的时候,那可不是一个人尖叫的力量,所谓同甘共苦三姐妹,梅朵、丹萝不遗余力地陪着宝珞一块儿叫喊,有人陪伴的喊叫似乎就更为变本加厉。直教屋外的男人们既紧张不安亦面面相觑。
除了容玥与拓跋嗣在屋外焦躁不安,那只粘人的狐狸亦一个劲往里屋冲,被某人一次又一次拎着大尾巴往外丢,恶狠狠地警告它,“你这只色狐狸,没听到那婆子的话么?男人不准进去,公狐狸也不行!”
小狐狸可怜巴巴地呜咽不断……
大白日里天色忽然就暗了下来,刹那间乌云蔽日,云层腾绞翻滚,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划破天际,这一番异象使得容玥和拓跋嗣均诧异望向空。
天空中一番奇景将他们深深震住,只见云际光芒大盛,漫天乌云顿时破开,一轮紫月悬挂在云端,盛放碧紫光芒,光芒幻化成碧龙,骤然冲下云层,青光将小屋拢在其间。
此时,屋内爆发了一声响亮的婴孩啼哭,伴随着“生了!生了!”的欢呼声。
青光缓缓消散……
惊魂不定,两人对望一眼,再转向里屋,容玥抬脚就要走进去,被冲出来报喜的丹萝死死拦住,“姐夫!进不得!稳婆说了,男人进产房晦气!”
“珞儿可平安?”“珞珞是否安好?”容玥与拓跋嗣均急急拉扯住丹萝。
小妮子乐的脸儿开了花似的,“母子平安,姐姐生了个男娃娃,恭喜姐夫升任爹爹!”
拓跋嗣拦住了转身要回房的丹萝,“郡主,孩子,可有何异状?”
“莫要心焦,待会儿就抱出来给你们瞧瞧。”
丹萝进屋后,两人又对望了一眼,容玥说:“适才,或许只是天象巧合。”说罢两人不自觉地又抬眼望天。
这一看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适才的乌云全部烟消云散,那雷鸣电闪仿佛是过眼云烟,然而,取而代之的是漫天七彩云霞,七色霞光夺目绚丽,山林中轰然鸟雀齐鸣——
里屋蓦然又爆发出一声惊呼,“又生了!又生了!”
还有谁生了?
这回是梅朵跑了出来,一张俏丽的脸蛋儿泛着红光,兴奋得语无伦次,“生了!又生了!”
“梅朵!你话说清楚!”容玥脸上忧喜交织,,天现异象着实教人惊魂不定。
“生了俩娃娃!孪生娃娃,义父,是个女娃娃!”梅朵依旧迭声说,“坊间流传孪生代代相传之说果真有其事,宝珞和鱼儿是孪生姐弟,如今宝珞生的孩儿竟然亦为孪生,真乃妙事。”
拓跋嗣此时却招了招手,唤来燕云禁尉,吩咐把守住小屋方圆半里之地,不准任何人靠近。容玥见他如此安排,亦不加阻拦。
一切收拾妥当,容玥走入里屋,看见宝珞躺在卧榻上,微笑看着他,一脸的疲惫,却眯着眼朝他伸出手。
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珞儿,谢谢你。”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略发白的脸,拨开黏在额头的一缕发丝,他温柔地看向躺在宝珞身旁甜甜熟睡的两个小宝宝,“孩儿长得像你,我很喜欢。”
“真的吗?”她皱着眉侧过头看去,“长得像我可就不好看了……”
“傻丫头……”容玥也给她逗笑了,转头吩咐侍女将熟睡的兄妹俩抱去隔壁屋。
“玥……我要看着小宝宝……”宝珞不依了。
“听话,你也累了,宝宝在这儿会吵,我陪着你。”依旧让人将他们抱走。
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嘴角仍旧是弯弯的含着笑意。他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角,住在山谷中这半年里,他们均感快乐幸福得不可思议,然而适才的天象,他们的孩儿倘若真的是……
此地恐怕不能久留了,无论如何,他也一定要护了他们母子三人的周全。
他们,是他这生最重要的人啊!
替宝珞掩好被角,容玥方起身走去隔壁屋子,宝宝这会儿已经醒了过来,雪白粉嫩,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碌好奇地张望。
梅朵和丹萝围在卧榻边,乐呵呵地逗着小宝宝,“宝宝,我是你们的丹姨姨……”“宝宝,我是你们的梅姨姨……”
拓跋嗣却一脸凝重地站在旁侧,看见容玥走了进来,冲他点了点头。
容玥走向卧榻前,梅朵和丹萝笑着让开来。他俯过身小心的抱起一个正好奇凝视着他的孩儿,他有一双漂亮的凤眼,蜜色粉嫩的肌肤,像他的鱼儿舅舅,鼻子和嘴都像极了容玥。他轻轻拉开包裹住婴儿的棉绒毯子,小家伙小小的手虚空晃了下,露出了手臂上淡淡的龙鳞胎印。
容玥闭了闭眼,心中一个咯噔。
“咦,宝宝怎么会有这等奇怪的胎印?”梅朵和丹萝亦好奇地凑了过来,“定是适才太过慌张,洗洗就裹了起来,没留意到,还是做阿爹的细心。”
拓跋嗣却接口说道:“这胎印现时不易察觉,年纪越长便越是清晰,直至青龙成形,则啸傲九天。”
他俯过身抱起女娃娃,也拉开了包裹的毯子,轻轻将她的小身子转侧了过来,只见她肩背上亦同样有一抹胎印,呈现淡淡的粉红色泽,形状甚似凤尾。
小娃娃甚是不舒服,小脸蛋一皱就要哭,拓跋嗣忙将她包裹好,小家伙的小手却一下抓住了他的小指,他原本凝重的眸光染上了柔和,凝视着宝宝,说道:“此乃凤翎胎印,七彩金凤成形之时,风舞天下。”
宝宝抓住他的小指不放,晃了晃,漂亮得像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像极了宝珞……
“哈,好一双龙凤呈祥的宝宝,岂不是大吉之兆!”丹萝抚掌拍手。
“非也。”拓跋嗣望向蹙眉沉吟的容玥,“麒王擅于机关天象,且生于皇族,该也是听过这个传说的吧。”
容玥皱了皱眉说道:“此也仅限于传说,尚未证实是否确有其事。”
拓跋嗣将娃儿轻放回卧榻上,却舍不得拉出自己的小指,于是坐在榻边由得她玩,“世间人却未必会如此想,这天降异象于此,不出几日,想必此处将热闹非凡。”
容玥也将宝宝放回榻上,在宝宝还真是乖巧,一直都不哭不闹,“我会尽快带着珞儿和孩儿离开此地,不劳国君费心。”
“话可不能这么说,珞珞说过,孩儿生下来我便是他们的义父,岂有置身事外之理。”
丹萝可受不了这两人打哑谜似的对话,手臂一挥,嚷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能不能说明白点?姐夫为何要带着姐姐和宝宝离开?”
拓跋嗣瞥了眼丹萝,说:“郡主身为土国皇族,难道未曾听过龙鳞凤翎降世则天下将变这一说?”
丹萝摇了摇头,“我从前可没心思去听典故,莫非,这跟宝宝有关?”
“传说中,碧龙降世九天风云变幻,天现异象,遮天蔽日紫月腾龙。雏凤降世则天呈七彩祥云,梧桐开花,百雀齐鸣。这些异象,今日里都应验了,甚至是孩儿身上的胎印,绝对是错不了的。然而,传说中碧龙现世,主毁灭,毁世间万物,重归混沌初开之时;而雏凤主瑞祥,凤凰涅槃重生,得之者得天下。”
“啊!如此说来,宝宝兄妹岂不是‘毁灭’与‘重生’?”丹萝捂嘴惊呼。
容玥笑了笑道,“这也只是传说,尽管上古亦曾出现过‘龙鳞’、‘凤翎’,然而自开天辟地以来,从未历经过毁世重生,自不可全信。”
“那也是因为‘龙鳞’胎印从未得以成形,‘凤翎’夭折之故。”
“啊……为何如此!”
拓跋嗣答道:“碧龙毁世之说使得各国列强不容其存于世,仰或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用之以祸害苍生。雏凤瑞祥能得天下之传言,更是少不得为他人所争夺,且未成年之碧龙命带七煞,克尽亲人,无一得以幸免。然,龙鳞凤翎同时降世却从未有过,此吉凶难辨。”
众人面如死灰,心中不免凄惶,梅朵上前握了握小娃儿的小手,难过不已,“这么可爱的宝宝怎么可能是灭世碧龙?难道就没有办法可保住他了么?”
拓跋嗣顿了顿,凝重地道:“办法是有,我幼年曾师从华山衢真人,师叔珪一道长毕生修天道,纵观天象,且在札记中留下一段于此碧龙毁世之说,言道龙鳞之子倘若为帝王后裔,可减其戾,却增其煞,即是说,麒王本乃帝王之命,虽未继位,然命数在,则孩儿为帝王脉裔,毁世一说暂且不提,然而据记载,七煞克亲,却不得不信,师叔札记提到,唯有强盛帝王之皇族,能压制其戾煞,保其安然。”
丹萝未等他说完,便追问道:“咦?道长札记这一说岂不是矛盾?帝王血裔亦增煞克亲,却为何又能保安然?这我可听不明白了。”
拓跋嗣没有回答丹萝的话,却转头望住容玥。容玥遂着他的目光回望,许久,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只是此事恐珞儿有所不舍,她如今身子虚弱,无论如何决定,须得从长计议。”
丹萝这才“啊!”地一声惊呼,“原来如此,国君将宝宝带回魏国,非血亲皇族,即能保得他安然成年。”
拓跋嗣颔首道:“不错,十八载成年后,七煞俱消,且长于帝王之家,其龙鳞戾气亦得以压制,即便是擅观天象者,也寻不到其踪迹。”
“唉,怕是姐姐会舍不得……”屋外,扶墙而立虚弱苍白的女子缓缓瘫倒在地上……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