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芙蓉按在匣子上的手已经泛白,她猛地抬头,“我刚刚已经说了,我要见叶昭!”
“这岂是由你说了算!”
叶芙蓉手一扬,将剩下的纸张靠近火烛旁,“你们既然能杀沉犀,为何不能杀叶昭?只要你带他来,让我们姐弟见上一面,我确认他平安无事,我自然会将剩下的都给你。”她见陈月容面容扭曲,又道:“到时候时间地点都由你定,我难道还真的能带着他飞天不成。”
陈月容狞笑着,摇头道:“不行。”她挑挑唇,“你烧吧,你烧一张,叶昭身上就开一道口子,我看看,好像才四张吧,我们会小心的……”她贴近叶芙蓉,手指轻轻滑过她的手腕,然后将那几张纸抽走,“我们会小心的,不开在他重要的地方……当然,也不会让他像那匣子里面的人一样。”
叶芙蓉回过头,“叶昭已经死了,对吗?”
“当然没有,我们没有那么傻。”
叶芙蓉闭闭双眸,再睁开眼睛时,目光悲切,饱含泪水,“不,他肯定已经死了!否则我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接到他一点消息!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告诉白王一切!”她作势要往外冲,陈月容变色,一把伸手拦住她。
这软的怕硬的,硬的就怕不要命的。要是叶芙蓉真的暴露了身份,他们筹谋已久的计划就泡汤了。陈月容看着悲伤不能自已的叶芙蓉,不由心中忖了忖,最后答道:“这件事情我现在答复不了你,且听我安排吧。”
叶芙蓉双眸含泪地点点头,等到陈月容走出房间,泪意渐消,取而代之的是整腔怒火。
鼻间,满是鲜血的味道……
叶芙蓉坐在桌前,呆呆地看着匣子……在叶府里,只有沉犀,只有她最照顾她。沉犀虽然性子柔弱,却总是充当着她的姐姐,仿佛觉得理应护着她一般,只有沉犀,在她被叶老太关着的时候,竭力照顾她。
但是没有想到,她不但没有能报答她,却反而累她送命!
叶芙蓉几乎将拳头攥出血来,好半天,她起身将匣子抱起,埋进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下。她在心中默默发誓,沉犀,这个仇她一定会为她报!
第二日一早,小丫头明莺过来,甫一进院子吓了一跳,“芙蓉姐姐,你怎的像是在外面待了一夜?”
“没有,我只是起得早了些。”
叶芙蓉这才回过神,拢了拢额发,敷衍了句,“你怎么一大早来了?”
“门外有你的客人,但是人家不愿意进来,你出去看看吧。”
这一大早是谁啊?叶芙蓉心生疑惑,待到走至门口,只见一名身着翠绿衫子,头罩纱帽的女子娇俏而立,女子见她来了,葇荑将面纱掀开一道缝,秀若兰草的脸庞,带着柔媚的笑意。
这不就是当日李舒身旁的歌妓吗!叶芙蓉不由欣喜,“可是李公子让姑娘来的?”
翠衣女子莞尔一笑,“叶姑娘好记性,我家公子就在前面的马车里。”
既然是李舒有请,那必定是同那弩弓有关,没想到短短时间内,他竟然能有如此作为!李舒的马车就在不远,外表看起来不起眼,但叶芙蓉只见这车泥辙颇深,可见内有精钢,在这个年代,钢乃是珍贵之物,寻常人都难以见到,李舒竟能随手拿来防御马车,令叶芙蓉心里生了几分警戒。倒不是因为他有钱到如此地步,而是有什么样的人,会防备得如此严密?
李舒今日着了一袭月白的衫子,广袍大袖,看起来有说不出的风雅,唇旁一如既往带着欠揍的笑意,“你这丫头本就不过中人之姿,现在怎么如此憔悴,愈发没有几分颜色。今儿个你先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再来找我。”
“……”
叶芙蓉无言,见他真的要走,忙拉住他,“李公子此次前来,可是弓弩已小有成果?”
李舒白了她一眼,“看到你这样,我也没心情演示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下次让你看到容光焕发的我,行了吧?”叶芙蓉当是哄孩子了,只要告诉她弩弓没问题,什么都好办。
翠衣女子早就掩着嘴笑个不停,李舒白了她一眼,对叶芙蓉一副赏脸的口吻,“上来吧,本公子带你去开开眼。”
叶芙蓉又好气又好笑,依言坐上马车,这马车宽敞,坐上三人也绰绰有余,而且极为平稳,翠衣女子名唤流翠,已是为李舒与叶芙蓉倒好玫瑰蜜水,里面还搁着冰块,十分清凉解暑。
“这味道倒是好极了。”叶芙蓉喝了一口,不由赞道。
流翠微微一笑,“不过是家里自采的罢了,不值当什么,蒙姑娘抬眼,流翠改日令人送一些给姑娘。”
叶芙蓉也没客气,“那就多谢流翠姑娘了。”
李舒在一旁倒没插嘴,只是摇着扇子,百无聊赖的模样。这家伙还是不开口,倒的确是眉目如画,能骗得不少姑娘的芳心。
马车笔直驶出城镇,到了郊区的一幢宅院,看来这才是李舒的家宅,并不算大,但十分幽静舒适。李舒将叶芙蓉直接领进后院,整个院子都是葡藤,微风袭过,有说不出的清凉。这里应当就是李舒的“实验室”了,外面就放着一张大桌,零散地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李舒亲自将他做好的弩弓拿出来递给叶芙蓉。
他果然是个奇才,不但将两种弩弓的精髓都消化吸收了,而且还根据自己的想法融合起来,整个弩样式简洁流畅,制作得十分精细衬手,叶芙蓉眼神不由一亮。
李舒亦不无骄傲道:“试试看?”
“那是自然。”说实话,她确实有些迫不及待了。
填上弩弓,她抬手便向院内架设好的箭靶开弩射去,只闻一道轻微的闷响,那箭不仅直中靶心,而且没身而去!若不是此靶是由稻草编成,在最后将箭羽卡住,只怕这一箭能创造出新的射程来。此弩弓加上了齿轮,不但稳定性更好,同时能装填上更多的箭矢,这对于执行特殊任务的瑶光军来说,定是利器!
李舒已是一脸得意之色,“如何?”
叶芙蓉大赞,“李公子所做,果然妙极,实在是超出我的想象之外。不过……”她特意拖长语调,卖了个关子,直至李舒忍不住皱眉问道:“有何不妥?”她才施施然道,“弩弓自然已做得极好,不过这箭矢,倒是可以将后面这一部分改一下。”
一听这话,李舒也等不及流翠正经八百地磨墨,径直捡了根树枝丢给她,叶芙蓉不由一笑,蹲在地上画了起来。在现代的诸多弓箭中,为了竭力减少阻力,已经改用其他的材料作为箭羽,虽然现在没有碳钢,但是相信李舒能解决问题。
李舒只粗粗一看,便也一起蹲在地上,仔细研究起叶芙蓉所画的图形。
他眸色微沉,心道,没想到这个干干瘦瘦的小丫头,脑子里面竟然有这么多好点子!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的侧脸,眸中流转着说不清的情绪。
“李公子,你觉得呢?”叶芙蓉画完回头,正好撞上李舒若有所思地发着愣,“李公子……?”
“呃,啰唆什么!本公子知道了!”李舒匆匆站起身来。
叶芙蓉对于他喜怒无常的脾气已经可以直接无视了,没有丝毫生气,“那么就麻烦李公子了。”
眼见着时间不早,虽然随影军那里也有安排人盯着,而且那群小伙子昨天已经累惨了,现在也不见得起得来,但她也不想去得太晚,于是当即请辞而去。
“我送你吧。”李舒开口道。
叶芙蓉一愣,连流翠也是一惊,他什么时候这么讲礼数了?不待叶芙蓉推辞,李舒便自己反悔了,“算了,我家也就这么大,料你也不至于蠢到迷路。我只想告诉你,你所需要的这些东西要给谁用,我大概也心中有数,这一把是给你做的,你用的自然称手,但是其他的人所需要的,我需要再调整一下。”
“李公子的意思是,你想要去军营实地看看?”
“叫我李舒就完了。”
李舒皱皱眉,盯着她道:“我的确是有这个想法,毕竟一个人的思虑总不会那么周全,我想收集一下其他人的想法。”
叶芙蓉笑笑,这李舒虽然自负,倒也是懂得收集反馈意见啊。“这件事情我不能单独做主,请李公子稍待几日,我禀告白王之后,再来给阁下答复。”
李舒突然怒了,“说了叫我李舒就行了!”说罢甩袖而去。
流翠不好意思地向叶芙蓉赔罪,“我家公子脾气来去如风,请姑娘多担待。”
她又能说什么,叶芙蓉只好笑了笑,由流翠送至门口,又派了贺延家另一辆马车原路送回,可行至一半之时,只闻车外有几匹马飞驰而来,旋即停在马车不远处。正在叶芙蓉奇怪之时,窗外有道熟悉的嗓音喊道:“管彤!”
一掀开车帘,这不是白王,又是何人。不同于平日宽袍广袖的穿着,白王此次身着骑装,乌发尽数挽在冠中,简单利落,但又显得整个人十分高挑匀称,肩宽腰细,眉眼之间神采飞扬。叶芙蓉似笑非笑地瞄着他,果然不是花架子的男人,还是穿紧一些好看。
白王所带来的侍卫已经阻住马车去向,白王仍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但叶芙蓉却觉得他是在生气。生气?这是为什么?算了,男人的心思也很难猜,先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吧!
他策马来到马车旁,叶芙蓉也不待白王开口,跳下车来,笑笑道:“王爷来得正好,我有事情找你。”
白王朝她伸出手来,“有什么事情,上来再说。”
叶芙蓉微微一怔,还是回握住他的手,只觉得他掌心极热,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身子一轻,被白王带上马,坐在他身前。
“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气息就在耳旁,双手环过她的纤腰,将人整整圈在怀中。
叶芙蓉心里乱了一拍,下意识往前躲了躲,旋即,仿佛正中了某人下怀,手臂愈发紧了起来,还语带笑意道:“别乱动,马背就只有这么大,掉下去可不好。”
她回白王一个白眼,正准备反驳之时,白王反倒一本正经地问道:“你不准备说找我什么事了吗?”
“喔,是这样的……”
一说到工作,叶芙蓉一门心思就落那个上面了,将李舒制作弩弓的事情重叙了一次,而且她还需要另外一些装备,“……只用弩弓是不够的,我还需要另外一些东西,之前的背包与睡袋,已经开始大批量地制作了,但是我还需要一些能轻便防身的衣服,铁铠毕竟价格昂贵,而且极其影响行动,所以我需要的衣服是那种中间有夹层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范刀箭刺伤,同时还需要透气的那种,另外,现在他们所用的都是长刀大枪,我想要配给他们的是刺刀,比较小巧,刀背呈锯齿形,每一把都配有刀鞘,刀鞘与刀背合起来,可以作为钢剪使用……另外还有……以及……”
她侃侃而谈,说得兴高采烈,几乎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了,甚至没有意识到白王从头到底也没有说话。
白王但笑,满副心神尽数落在眼前人身上。这丫头,一谈起来这些事情,倒是分外神采奕奕。
过了好一会,叶芙蓉讲到差不多尽兴,才觉得有些不对,“我刚刚是不是一下子说太多了?”
“你要背包、睡袋、衣服、刺刀,还有防毒面具以及弩弓、箭矢,对吗?”
“王爷好记性。”叶芙蓉赞道。
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马屁,但是被她这么一说,白王倒是相当地受用,“这些东西,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李舒来做?”他眼波略动,“照你对他的称赞,这人的确心思聪慧,若是他来做,说不定会有出乎意料的惊喜。”
“李舒的确很有才华,而且懂得举一反三。”叶芙蓉不疑有他,径直答道。
白王眸色一沉,意味不明地“喔”了一声。
“不过鸡蛋从来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叶芙蓉又道。
“你怀疑李舒哪里有问题?”白王略略皱眉。
“倒也不是。”
叶芙蓉摇摇头,“我现在没有什么理由怀疑他。弩弓之事,若不是交给他,恐怕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做得出来。只是这件事情无关于这个人如何,他没问题,不代表他身旁的人皆可信,更何况李舒那儿防范也不是很严,先进的武器总会引起他人垂涎,若是有人图谋不轨,来几个人直接将他绑走,我们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说到底,你对于李舒还是十分信任的。”白王却是沉着声音说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说了一半,叶芙蓉觉得不对了,这白王爷话说得可是有些酸溜溜的啊?
叶芙蓉忍不住回头端倪,但是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仍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刚刚是她多想了?还是她的错觉?叶芙蓉哭笑不得,不过等等,再联想一下,他怎么会跑来这里?她可没跟别人说是要来见李舒的啊,而且也没人知道她的行程方向的,难道是他不放心,打听到了,专程过来接她的?
哼,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凭李舒,她一介特种兵,还是不放在眼中的。他明明知道的……不过就算是明明知道……但是还是来了……
虽然很想绷住,叶芙蓉还是忍不住嘴角轻挑,心情雀跃起来。
反观白王,看到叶芙蓉狡黠的笑意,却是有了几分尴尬,他自小就没有时间儿女情长,又不动声色惯了,突然被心仪之人识破心思,竟让他略略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放任着马匹慢慢在官道上行进,之间的气氛顿时既甜蜜又古怪。
过了一会,叶芙蓉又旧话重提,“虽然现在李舒那儿没有问题,但是不能代表将来也会无事。”
“你的意思是?”
“将他放进军营吧,一来,可以让他与将士们同处,收集一下将士们的使用习惯,以便能随时做调整,另一种则是防患于未然。”这也是她考虑过的,正好一举两得。
“届时在营地里面专门辟出一部分来给他吧,再往后,如果能有如此能人,也一并安置在其中。”白王则是想得更加深远。
这简直是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如果李舒愿意,他可以成立一个兵器司,裴大人往后告老,若是他愿意,我们再重新将他请回来,带领另一个兵器司,两司之前既能互相竞争,又不互通,如此一来,在保密的同时,军中装备会再上一个台阶。”
“何须裴望告老,他原也就是对这些更感兴趣,正好今年考核刚过,他可以小升半级,无须再担任太守一职,待他将职务同下任交接完,便可将其调过来。”
白王心中已有沟壑,“余下的事情,你自管放手去做,我已经安排了何承意做你的副将,他在军中多年,知晓利害分寸,有打交道的事情,你若不方便出马便交给他办,如果再有什么问题,自然有我。”
“多谢王爷,如此一来,瑶光军定能成为国之利刃。”白王果然心思缜密。
白王却不回答,看了她好一会,拍了拍她的额头,叹口气,她何时能发现,这些事情只是单单为她所做呢。
“走吧,何承意已经照你的安排,让随影军已经开始操练考核了。”说罢,他叱了一声,身下骏马听令,立即飞驰起来,不多久便进了随影军的营地。白王这次并未多做停留,只是放她下来,指给她看谁是何承意后,便转身离开了。
何承意虽然入伍多年,但也不过才三十多岁,长相倒是十分和善,若不穿着军服,倒像是一名文生。
“叶姑娘。”
何承意蒙白王亲自点召,知其重要性,半点也不敢马虎,“今日一大早,已经安排将士们继续负重跑步、蛙跳、仰卧起坐、俯卧撑,接下来,就像之前安排的那样,进行障碍越野,途中所需要的荆棘网、深坑等都已经安排好了,马上就能进行训练了。”
从早上到现在,将士们已经有将近两个时辰不间断练习,身上的衣服就没有干过,再加上之前累积的疲劳,若不是他们都是意志坚定之人,恐怕早就受不了了。何承意入伍多年,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何人会如此严苛地对待将士。
岂料,叶芙蓉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有些无趣是吗?”
“啊?”何承意不由自主低呼出声,他想到那些障碍物,都心里捏了一把冷汗,现在叶芙蓉竟然说那些东西无趣?这小姑奶奶到底是要怎么折腾他们啊?!
“现在人已经剩下了不到一半吧。”
“是的。”何承意点头,这淘汰率也太惊人了。
“还是多了些,不过先继续进行着常规训练吧。”
叶芙蓉好像说得非常不甘心一般,何承意刚准备吁口气,只听她道:“在障碍越野的时候,让他们三人一组,扛着圆木跑完障碍越野赛。”
圆木?!那本是他们用来练习打桩的,可是有三百斤的重量啊!相当于每个人又增加了一百斤,而且三人一组,还考虑了团队的合作能力!这就不是只考验单兵素质了。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所有人都像被打进地狱的感觉。
叶芙蓉含啜着笑意,她就喜欢他们这么天真!总是想得那么简单,地狱可是有十八层呢。她会一层一层地,慢慢地将他们训练得死去活来。随后,还有水中极限、丛林生存、文化考试等,叶芙蓉甚至安排了一次模拟潜入练习,让他们扮演各式各样的人,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从规定地方套出所需要的情报,其中甚至包括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搞清楚某个村庄中所有人员的谱系、爱好、生辰八字等。
这种种严苛的训练,不仅训练了体力,而且还为他们打开了另外一扇窗户,让他们明白,当一名好兵,并不是像原来他们所想的那样,只需要听命令冲锋陷阵便可以,更多的时间,是需要动脑子的。直至他们明白了这个道理,一群原本沙场冲杀的士兵,才完全逐渐往更现代的特种兵种靠齐的过程。当然,自从那之后,叶芙蓉也得到了一个“母老虎”的称号,在瑶光军中广为传颂。
整个选择进行了将近一个月,最终剩下的只有九十余人。其中,包括了之前的苏威、崔绍、夙阳,韩昭平压着及格线进了,但是余下的人却大多被淘汰了,而之后为敌国最头疼,同时也最畏惧的“影魅”——瑶光军,也初见雏形。
到了后期,叶芙蓉停下了惨无人道的淘汰制,开始了最后一轮的积分制。
望着底下那剩余不多,但每一个都像狼一般冒着强悍之气的将士,叶芙蓉说不骄傲,似乎是假的。但是只有这个,还不够!她还需要更多的。
也许,她应该动一下真格的了。
叶芙蓉叼着草根,坐在草地上,眼冒绿光地看着瑶光的将士们进行常规训练,只见她一会儿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一会儿又眯着眼摇摇头,那种神态,已经熟悉她的将士们,下意识将皮都绷紧了,这母老虎又在动什么心思了。
此时,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旁边闪过,叶芙蓉一喜,“谢羽!”还真是很久没见到他了。
岂料谢羽闻声一顿,僵硬地冲她点点头,又要匆匆离开,叶芙蓉心生奇怪,往前跑了几步,拦住他道:“你干吗跑,难不成我要吃了你吗?”
“叶姑娘自重。”谢羽倒退几步,侧开头道。
她有对他怎么样吗?!叶芙蓉简直莫名其妙啊,“谢将军,你什么意思?”
谢羽并不直视她,只是淡淡道:“没什么,就是刚刚的字面意思。在下还有要事同王爷商议,就先行告辞了。”说罢,他径直转身离开,叶芙蓉被他的举动憋了一肚子闷气,不发一言地跟在他身后,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个怎么回事,谢羽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直视她道:“叶姑娘还有什么事情?”
“只准你去找王爷吗?”叶芙蓉又好气又好笑地反驳他。
谢羽闻言,却是骤然僵直,他没有再动,回过身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好一会,手握成拳,似乎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那双平素里傲气飞扬的双眸,压抑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仿佛是灼热暗流蕴含在熔岩之下,只需要再多那么一点,就会瞬间喷薄而出。
叶芙蓉不禁皱眉,“谢将军,你到底是有什么话就直说。”
谢羽嘴张了又张,叶芙蓉不解地挑挑眉,用疑问的目光直视他,可到最后,谢羽转身便走,什么也没有说,搞得叶芙蓉本来想同他商量的事情也憋了回去。她本以为谢羽多少拿她当朋友,没想到,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待到训练完毕,叶芙蓉在回王府的路上,突然看到一抹身影站在小巷口。陈月容朝她微微一抬嘴角,尔后转身便走,她不假思索,立即追了过去,陈月容只道:“你不是要见叶昭吗,随我来。”
叶芙蓉连忙跟上陈月容,她走得十分警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情况,绕过好几条小巷,才将她带到一间两进小屋,灰蒙蒙的门板,一点也不起眼。陈月容在门上三长一短地叩了两次,那门才打开,一个相貌平常的婆子探出头来,见是陈月容,这才打开门让她们进去了。
陈月容领着她往里间走去,可是挑开门帘,却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只见她伸手拍在床沿一侧,床板便翻开,露出一条通道。陈月容朝着她努努嘴,“你弟弟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