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 作者:陌北
本文以虐美男为目标。
本文美男个性比较张狂,比较阴暗,比较幼稚,比较夸张,比较高调,比较欠打,比较欠虐,比较……总之,比较难搞。
本文言情,非耽美,女主角花重阳,出息不大麻烦一把,最大的优点是个儿长得高。
本文围绕女主的江湖奋斗之路进行,同时穿插男主的变态阴暗报复行为。
谢谢观赏。
本文言情,不是耽美,再强调一遍!!!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重阳 ┃ 配角:叶青花,容辰飞,兰无邪,祖咸,司徒清流 ┃ 其它:
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305834字
编辑评价:
江湖之路,任重道远,一步步走下来,花重阳终于觉得,江湖的人生啊,不过是一点点把真心垒成墙,再看着江湖大浪一点点把它侵蚀掉,剩下一堆荒凉无奈。总结起来,不过最烂俗的八个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作者文笔洗脸,干净明朗,文中人物同样清朗明净,惹人痴爱。故事中有阴谋有爱情,爱恨痴缠最是可惜可叹,但却能从其中看出作者的功力了得,擅于由景衬人,烘托情感。动静结合,冷热相映,平和美好。
兰亭
作者:陌北
花重阳
正月初九,杭州天下第一武林大会上,是擅权专政十余年的宁静王,第一次在天下人前露面。
时节尚早,寒气亦重,正月初一的那场大雪尚未融化。晨曦鸿蒙已过,日阳熠熠悬在树梢,映着白雪。武林大会就设在杭州近西湖一处专门筑起的比武台上,高台对过远远隔了十余丈,是更高的朱漆敞轩,悬筑在西湖之上,茜纱高悬。
看台与比武台之间是开阔的空地,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与各门各派的弟子。
一顶小轿安静近前,停在看台之下,软轿后头不过随护三两人。轻裘缓带的宁静王司徒夜白亲手掀开轿帘,踏下轿子,沿着廊桥步上敞轩。
四周一片寂然,万人瞩目。
没有人知道十几年来一直身居王府的宁静王,为何今年忽然有了雅兴要亲自来杭州“旁观”武林大会——且大手笔的捐了万两黄金。西湖水上,敞轩檐下飘忽的茜纱后头,司徒夜白裹着裘袍,缓步落座接过随护递上的茶,眼也微抬的摆了一下手:
“开始吧。”
一声鸣锣,金底条幅自对面比武台上垂落,上头一行墨书:
天下第一武林盛会。
比武台不远处,一行单独摆列的太师椅后,有漫不经心的叫卖声:
“刚出炉的炸糕,趁热吃。三文钱一个,五文钱一双!”
叫卖炸糕的是个瘦高少年,挤在人堆里露出戴着皮帽的毛茸茸的脑袋,一个买炸糕的混在江湖人堆里,多少有些突兀,于是前排坐在太师椅上的,一个身披白色长袍的青年慢慢回头,看了揪住别人衣袖不放的买炸糕小贩一眼。
那卖炸糕的小子讨钱讨得专心致志,倒是被捉住衣袖的中年人,看到白衣青年的回头一瞥,蓦地脸红,猛地抬手将衣袖扯了出来,脸色微变:
“你小子要赖账?!我堂堂华山弟子,怎会欠你这一文钱!”
炸糕小子口齿倒利落,也不恼,只是将手掌摊开,数清楚里头的七文钱:
“两个炸糕五文,再加一个三文,统共八文。”
“明明两个炸糕五文,我买了三个,第三个自然也是算两文钱!”
说完那华山弟子抬脚就要走,却又被后头炸糕小子又一把扯住:
“付钱再走。”
于是一拉一扯间,华山弟子脚步一趔趄,又引来前头太师椅上白衣青年的回眸——那华山弟子,顿有些恼羞成怒,丢了炸糕回身扯住了炸糕贩子的衣领:
“你小子有完没完了?嗯?!”
倘若那小贩赔个笑脸说句“大侠饶命”,只怕也就没事了,偏偏那小子看去秀气的一张脸,眉毛一拧眼梢一挑,镇定的反驳:
“是你耍赖在先。”
话音未落就见年糕小贩利落的提膝推掌,然后华山弟子便捂着肚子趔趄连退三步——扑通,一个屁股敦儿。
华山大侠左右看看,脸上晕开红色。
再小的事,若攸关面子,就不再是小事了,于是片刻之后,就见扭打在地上的一团,将原本专心看着比武台上较量的人群,全部吸引了过来。
还是太师椅上兴致盎然的目睹完了整个事情过程的白衣青年,此时轻轻招手,喊过一边侍立的蓝衣侍卫:
“品蓝。”
“在。”
“叫台上的两位高手暂歇一下。”
“是。”
人群围观左右,不时跳出“打呀打呀”的加油声,炸糕少年和华山弟子在地上滚的不可开交拳□错,正热闹十分的时候,就听一旁一道凌厉喊声:
“都住手!”
少年的手掐在华山弟子的脖子上,华山弟子的两手则握住少年的手腕子,此时听到喊声一起停手,抬眼望着一旁侍卫模样的发出喊声的蓝衣青年。蓝衣青年清清嗓子,抱抱拳:
“两位,与其在这里过招,不妨去台上一试身手。”
人群中一片寂静,炸糕少年和华山弟子同时楞傻傻望着蓝衣青年,听他继续道:
“请吧,两位。司徒世子已经请方才比武的高手暂歇了,就等两位上台呢。”
赖账的华山弟子倒是干脆,松手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呸了一声:
“比就比,我还会怕一个毛头小子?”
而卖炸糕的毛头小子则眯缝着眼,笑着起身:
“算了,不过一块炸糕钱。”
说完他就要转身,却被不依不饶的华山弟子扯住:
“慢着!想跑?比完再走!”
两人上台,身形一对比,高下立现。华山弟子孔武粗壮,少年高瘦秀气,恐怕远非华山弟子对手——难怪方才要退却。可是少年输人不输阵,上来一抱拳,对华山弟子客气点头:
“点到为止。”
一声鸣锣。
华山弟子一出手边是招招狠手,对着少年连连进袭。幸亏少年身段灵活,连连躲避。只是一下躲闪不及脸上挨了一拳,连着趔趄两步往后退去。
他捂着眼愣怔片刻,抬头,露出一只发青的眼眶子,声音里有了狠意:
“你真要打?”
华山弟子一愣。
少年身后比武台边侧上有个兵器架子,摆了十八般兵器,他冷笑一声,一个旋身转过从中抽了把剑,手上摆个起势便往前刺了出去,剑梢入前襟半寸,当胸正中。
场上一时静默。
瞬间,台下一片哗然,随即有人高声乱叫:
“……飞花碎玉!那小子使的是花间剑法!第二式飞花碎玉!”
这声叫喊一出,在台下太师椅上正低头喝茶的武当掌门纪崇举着茶碗的手一顿,抬眼,正看见打赢了的花重阳挑高了眉,冷冷瞧了对手一眼,将手里的剑往地上一扔,转身大步往台下去。
纪崇猛站起身,手中茶水尽洒。
已经二十年不见,何况台上少年又是化用在拳脚上,这花间剑法他一时没有认出,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台上那张脸上却带着令他永志难忘的影子。纪崇站起身,下意识往前迈了几步,伸手挥开堵在台下的人群,再仔细的看了台上少年几眼,颤声唤道:
“……重阳?你是……花重阳?”
少年神情一僵。
四周喧嚣声渐沉,众人目光移向纪崇,就见他撩衣跃上高台,一把拉住少年手臂,神情激动:
“是重阳吧……重阳?你的娘亲是花初雪?!重阳!我是你的纪伯父啊!”
人群中倏然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武林中有分量的几人,除了年高德劭的少林方丈德蕴,便是武功高强人品端正又得人心的武当掌门纪崇了,人人都知道纪崇,自然不足为怪。
但提到花初雪,就不这么简单了。
“一剑飞花,花落初雪”,说的就是二十年前武林中的第一美人,花间剑的传人花初雪,武林中有哪个人不知道,又有哪个男人不曾为她倾倒过?且,二十年前,当时还是武当门下弟子的纪崇,与花初雪初雪被人并称为武林的“金童玉女”。
只是,相对花重阳略显怔忡的表情,纪崇显得太过激动,站在台上久久没有要结束认亲的意思,引来众人的窃窃私语。当即,就有坐在纪崇身边的武林代任盟主荣在身,为了化解尴尬走上台去,笑道:
“难得纪掌门他乡遇故人。不妨同这位少侠一起,到台下入座?”
纪崇一时醒过神来,却又转身,看住那位长者,拉着花重阳的手臂,很认真的申明:
“容盟主,重阳不是男孩儿,她是个姑娘家。”
杭州赫赫有名的湖月山庄里,纪崇看着眼前容貌出色的假小子。
高挑瘦长的身形,一袭灰衣罩身,浓黑长发乱乱披在肩头,肌肤雪白,左眼眶一圈不甚明显的淤青。稍后有湖月山庄的侍女奉上茶来,先递给纪崇,而后递给花重阳。花重阳松开捂着眼的手去接过茶碗,然后抬头对着侍女微微一笑:
“多谢了。”
那侍女脸上瞬间飞起两片红霞。
连带着,纪崇看着花重阳,也是微微怔忡——个子太高肩太宽笑起来没有酒窝笑容又太浅,花重阳与花初雪要说像,最多也只有三分。但就是这三分就够了,一微笑时那浅勾的唇角和尖尖的下巴,着实太像花初雪,教纪崇看的有恍如隔世之感。
慢慢放下茶碗收敛心神,纪崇才小心开口:
“重阳——这些年来,你过的可还好?”
“好。”花重阳放下茶碗,对着纪崇又是一笑,“纪叔叔,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们。”
“是没想到遇上我,还是没想到被我认出来?”纪崇笑着,口气中有浅浅的责备,“武林大会一年一度,你若是一直在杭州,当知道我们每年都会来,为何不来找我?”
花重阳轻笑一声,礼数周到的拱手:
“没有常去拜会您,是我的不对,纪叔叔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只是这些年,我也不是一直在杭州;再者——你也知道,师娘和妃湘并不喜欢我,我又何必——去招她不开心呢。”
“你师娘和妃湘——”纪崇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一口气,抬眼看着花重阳直接换了个不太尴尬的话题,“重阳,如今你大了,同你娘长的更像。”
要是眼眶上没那块淤青的话,恐怕更像。
“是么。”花重阳又喝口茶,又笑了笑,“这么些年过去,我几乎忘了我娘是什么样子了。”
“你娘——”纪崇欲言又止,再开口,声音里多了难掩的伤感,“你娘冰雪聪明,剑法灵秀,当年最喜欢穿白裙绿衫——”
他打住话头。
“师父。”门口进来一个白衫青年,先看看花重阳,再看看纪崇,“药取来了。”
花重阳转过脸看了他一眼,眼神不由微微一怔。
纯白冰蚕丝缎长袍,翠玉黑丝腰带,花重阳顿时觉得,普天之下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将白衣服穿的这样好看——当年在武当她第一次见容辰飞,容辰飞也是穿一身白衣,而她穿了一身灰蓝色的和尚袍子,头顶上头发只有半寸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难怪纪妃湘会被一群武当弟子簇拥着,当着纪崇的面就大声嘲笑她:
“爹,这是哪里来的臭叫花子!你怎么会叫她上咱们武当山!”
那年花重阳九岁,纪妃湘八岁,而容辰飞已经十二岁。
所以难怪花重阳一直看纪妃湘不顺眼。
十二岁的容辰飞也是一身白绸袍子,干净的黑靴子,一张俊逸出尘的脸孔带着少年骄气看看纪妃湘,开口为花重阳说话:
“妃湘,就你会嘲笑人。”
花重阳当时就看傻了眼。
刚从少林寺里出来,看多了身边老实巴交又不长头发的和尚,再跟眼前风采非凡的少年相比,花重阳几乎觉得容辰飞像个神仙——所以几年前那次纪崇带着武当一行众人经过青楼楼下时候,远远看着风采出众一身白衣的容辰飞,嘴一向很毒的青楼楼主叶青花当即对花重阳喊道:
“快看快看,花重阳,那是你的神仙哥哥!”
就在花重阳沉浸在神仙哥哥的思绪中差点难以自拔的时候,纪崇叔叔在她想象的海洋中从天而降:
“重阳,来往脸上伤处擦些药膏。”
她回过神,抬手稍微遮掩着伤口:
“纪叔叔,我的伤不打紧——”
纪崇打断他:
“姑娘家,总该爱惜自己的脸。要是破了相,以后可该怎么嫁人?”
“那就不嫁了,”花重阳笑着放开手,起身笑道,“一个人,不是更自在。”
镜子和药膏摆在桌上,她洗净了手取来药膏对着镜子上药,只是闭着一只眼到底不方便,看她笨手笨脚的样子,纪崇起身:
“还是我来帮你——”
“师父,还是我来吧。”神仙哥哥容辰飞温声阻止纪崇,先一步洗净了手走到花重阳身边,“重阳,闭上眼。”
花重阳怔了一下,将手中药膏递给容辰飞,浅浅笑开:
“那——多谢容师兄。”
湖月山庄的少庄主,武林代任盟主容在胜的独生子,也是纪崇的大弟子——这些,花重阳都不在乎,此时此刻,她在乎的是容辰飞修长的手指触在她眼眶上,小心翼翼轻抚着,而她用睁开的左眼悄悄打量着容辰飞那张比十年前更俊逸出众的脸。
然后就在她稍微有点紧张的时候,神仙哥哥笑着开口:
“这么些年不见,重阳比小时候变了许多。”
花重阳含糊应着:“……嗯。”
她的眼中,容辰飞微笑的脸光彩夺目,如清晨初升裹着晨曦的朝阳,温柔且不刺目;至于容辰飞刚才说了什么,简直如清风过耳——她压根没听清楚。
“个子长得这样高了,脾气却更腼腆了——功夫想必也长了不少吧?我记得小时候,我就几乎不是你的对手。”容辰飞笑着说完,又转向纪崇,“师父,我爹说,请重阳师妹明日来参加武林大会。”
“哦?”纪崇笑着,“那是再好不过了。重阳,你看呢?”
眼睑上的温热手指撤去,花重阳睁开眼,看看容辰飞,再看看纪崇,笑着站起身:
“既这样,重阳就多谢容伯父了。”
湖月山庄在杭州,已有近百年历史。
现任庄主容在胜,也就是容辰飞的爹,早年在朝为官,后来辞官入江湖。容在胜乐善好施为人仗义,名声远播,加上家资巨万出手慷慨,湖月山庄因此渐渐在江湖扬名,容在胜也在两年前被公推为武林代任盟主——本来众人要推举他为盟主,是他极力推辞,才勉强接受了“代任”盟主的职位。
眼下,武林大会第一天刚刚落幕,宴席作罢,容在胜坐在湖月山庄“明德厅”里,正慢慢喝着茶,听管家伍周慧来报:
“武当和少林的客人都回东西院休息了。余者也已经散尽。”
“嗯。少爷呢?”
“少爷送纪掌门回东院,一会回来。”
“那,”容在胜放下手中茶水,抬头看着伍周慧,“今天那个花重阳的事,查清了吗?”
“只知道她娘是纪掌门的师妹,当年似乎同纪掌门有些别样的情愫,所以纪掌门对她另眼相看。还就是,”伍周慧顿顿,接着说道,“有不少人说,这花重阳的亲爹其实是纪崇纪掌门。”
“哦?”
“不过也有说她是炎昭的亲生女儿——”话正说着,伍周慧见容辰飞从外头推门进来,于是赶紧转身,“少爷回来了。”
“嗯,伍管家。”
白衣翩翩的容辰飞对着伍周慧笑笑,转头看向容在胜,“爹,还没休息。”
“你回来的正好,”容在胜站起身,“我正想问你,今日突然冒出来的那个花重阳,到底是什么人?”
“花重阳?”容辰飞先是一怔,继而笑出来,“她是师叔的女儿。当年大名鼎鼎的花间派女掌门,花初雪,也是师父的师妹,就是她娘。她十来岁的时候才到武当,只呆了一年便离开了。”
“那她爹呢,是不是炎昭?”
“这个倒不是很清楚。”容辰飞自己倒了茶水喝一口,“重阳从小没有父母,但很忌讳旁人提起她爹。当年在武当的时候,有人问她她爹是谁,她二话不说就冲上去跟人打架。被人打到鼻青脸肿,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这样么,竟是个没爹的孩子了。不过倘若她爹真的是炎昭——”容在胜笑一声,拈着胡须眯起眼问自己儿子,“辰飞,她功夫怎么样?”
“现在怎样,是不知道。”容辰飞垂眼回忆,“但是她十来岁的时候——我大她几岁,也不过险胜。”
“看上去纪崇十分疼爱她,”容在胜背手踱步,“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在外这么多年?”
“她是自己从武当跑出去的。”容辰飞手端着茶碗停在半空,慢慢道,“师娘和妃湘都不喜欢她,她个性又倔强生硬,在武当只呆了一年,就趁人不备自己偷偷跑了,一走就是六七年,直到现在。”
说着,容辰飞轻叹:
“现在看她言谈举止沉着淡定,服饰装扮破破烂烂。想必,这么多年在外也吃了很多苦。”
“那倒是了,”容在胜笑一声,“难怪这么有心机。”
容辰飞茶碗停在唇边,登时怔住:
“有心计?”
“你不要小瞧了这姑娘,她只怕比你那个妃湘师妹有手段。”容在胜拍着儿子肩膀,轻声笑着,“伍管家刚去查了。今日同她在台上闹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华山弟子。他只是杭州当地的一个无赖。”
“您的意思是?”
“武林大会云集江湖高手,就算他真的是华山弟子,也是不敢随意闹场子的。我刚才已经让伍管家去查过了。那个无赖,是别人付他重金,授意他去同花重阳闹的。”
容辰飞挑眉:
“你的意思是,花重阳花钱雇他来闹场子,只为了在武林大会上扬名?!”
“这也倒是其次。重要的是黄泉武诀和碧落心法。”容在胜拈着胡须座下,微笑看着容辰飞,缓缓道,“不知道你师父跟你提过没,倘若能修炼这碧落武诀和黄泉心法,则天下无人能出其右。据说三十年来武林中只有炎昭一个人曾经练成过,现今不知已流落到何处。”
容辰飞听得发呆,沉吟片刻才惊道:
“爹,您的意思是,倘若重阳是炎昭的女儿,那这两本秘诀便有可能——在她的手里?”
花重阳,其母花初雪,花间剑第七代传人,亦是武当门人,二十年前武林美人榜上第一人,武林绯闻八卦榜,排名第二。二十年后,人人都以为花间剑法失传的今天,花重阳挟着天下闻名的“花间剑法”以炸糕小贩的身份翩翩降世,震惊了众人耳目,同时也飞一般攀上了“武林绯闻八卦榜”的第一名。
现下杭州街头巷尾,谈论的最热闹的,莫过于花重阳的身世。
确切的说,人们谈论的最热闹的,是她的爹。
关于花重阳的爹是谁,这实在是个众说纷纭的复杂话题。
有人认为花重阳是纪崇的女儿,因为纪崇第一眼看到花重阳,神情实在太过激动了些;而且当年花初雪与纪崇青梅竹马十几年,其中难免没有猫腻。也有人认为,花重阳的爹其实是炎昭,毕竟花初雪当年私奔的对象是炎昭,而且以炎昭的风流成性道德沦丧,既然把花初雪拐到手,哪有不吃了道理;既然吃了,有个女儿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综合评价所有的流言飞语,最卑鄙无耻让花重阳难以接受的,当属这种说法:花重阳其实是老和尚德蕴的女儿。因为当年花初雪被炎昭甩了之后,又被少林德蕴大师收留,那么后来发生了些什么,也是有可能的——
这就是傍晚时分在街上溜达了一圈之后,花重阳从人群中听来的各种说法;以至于,到最后连她自己也半信半疑,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爹到底是谁了。
迷蒙的月色,朔朔北风,从街上八卦阵里走出来,她独自一人立在南来北往的人影之中,远远看着对面的画摊儿,一双吊梢桃花眼渐渐眯了起来。
画摊儿摆在墙角,除了摊儿上一溜十几幅卷轴,墙边还悬了几幅画,挂在最边上的是一幅墨笔细线人物白描,画中的男子眉眼温润,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略染狷介疏狂,容长身形一身白衣,却有一袭如墨黑发披肩,手里随意的擎了一支玉色兰花,宽袍浅袖,卓然出尘。
花重阳亦步亦趋,走近墙角。
夜色氤氲中,依稀看见那张画子一角的题字:炎昭。花重阳指指画子,问道:
“老板,这画子怎么卖?”
“彩的五十文,白描二十文。若买两幅,送边上那副旧的。”
“边上那副,是这幅?”花重阳指着炎昭的人像,忍不住再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