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琬满脸惊疑的回头问道,连闲坐在一边狎茶,并未急着起身的颜煜也斜睨过来。
若芷瞥了一下那张好整以暇的俊脸,若无痕迹的收回视线,清睥深深的凝视着若璃,嫣然笑管道:
“姐姐不去,绝对是利人利己,妹妹咋日已看过太后了,只因臣妾是你妹妹,太后都不给以好脸色,姐姐去就更
可想而知,妹妹希望姐姐别去,一来为姐姐你好,二来也是替太后着想,太后这病是给气出来的,姐姐和皇上此时同
去的话,恐怕..”
“我明自你的意思了。”
若琬转过头盯着榻坐上的颜煜,有些无奈的缓缓道,
“煜哥哥,你还有朝政国事要忙,那你先去吧,我待会儿再去。”
“皇上可以放心,呆会儿臣妾会陪姐姐起去。”
若芷连忙在旁边附台了一句,既然他都说她知己知彼了,那她也该不负众望的让他;自意喽,若是让姐姐一个人
去,他岂会放心呢?
象征性的掸了一下紫金色龙纹锦袍的下摆,他缓然起身,轮廓分明的脸上拄着若有似无的笑纹,只有一双琉璃般
剔透闪亮的褐色眼睥,却似幽幽的深潭,永远让人望不见底,仿佛只要一不留神,就会将心魄摄人这一片幽深中,万
劫不复。
慈安宫的这道门槛,实际上他并不是常常跨过,是刻意的忽略,或是逃避纠葛。每一次发病的时候身心所饱受的
摧残折磨,他会刻骨铭心的恨,阴影早已深深印在心底,无时无刻...
可是亲眼看到如花一样衰败调色的太后,这一次是真的,真的是风烛残影,那种感觉就如同拿着刺刀狠狠在他心
里绞动,是痛,亦或是恨,躺在镂雕梨木金丝帐内的人——他的母亲,一个比虎狼还有心冷的女人,却实是给过他生
育之恩,不可否认,十月怀胎,他的身体内流有她的血。
血浓于水,纵然他已心如磐石,原来还是会有一丝不忍的...
“太后娘娘,皇上来看您了。”
两旁的侍从垂首恃立,只有床榻边的一个贴身伺候的宫女,凑向枕边,低声轻轻唤醒太后。
颜煜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不愿多做打扰,正欲转身离开,不料太后睡得极浅,这一声轻唤,已让她醒过来,有
气无力的嗫嚅道:
“怎么来了就走啊?这么不想见到哀家吗?”
“母后倒是多虑了朕方才是不想惊扰了您老人家安歇,若是不想见,胜又何必来这一趟呢?”
回过身慢慢解释道,见几个宫女太监一起扶将她起来,太后在床沿边上示意的拍了两下,颜煜不动声色的上前在
床沿边上坐下。
太后见他只是干坐着,脸上的表情迷离难以捉摸,又默然不语,胸口一时堵得慌,索性挑开了话明讲,喘着气,
断断续续的道:
“皇上啊,哀家真正是为了你,枉费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后宫里哪个女人是没长心眼儿的,越看着单纯,
才越是不简单,依哀家看,这皇后就最不简单,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心里面儿狠着呢就说她能生孕,我想也未必肯
给你生,她和贤王从前是什么关系,你也别想瞒着哀家,哀家已经清二楚了,如今贤王虽死,这个小的却被她养在
身边,什么企图,这不明摆着吗?”
满屋子的侍从都不曾遣退,殿内鸦雀无声的,太后声音虽弱,每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清晰不过。
番外卷:谁的真心使然(三)
偌大的殿内,一片静滞。
眼里的神色冷凝下来,化作了幽深的秋潭,颜煜若有所思的瞥向太后,那审视的目光真真如锐利寒芒射过来,直
叫人感觉一股沁入骨髓的森冷。
倏忽只是一瞬,阴鹜的面孔陡然浮起了浅浅的笑容,如春水般温煦的笑纹从薄凉的唇角边荡漾开来,柔和了刀刻
般冷峻的轮廓,轩昂的眉宇间却透出一丝邪魅,似蕴量了一番,缓声道,
“母后所言葚是,朕会用心考虑的。”
太后不自得以为刚才的一瞬是错觉,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或许是自己老眼昏花,眼前这个低剧顺眼,和颜悦色
的皇上才是真真实实的,心下似乎陡然舒畅了许多,连眼角的细纹都笑得皱到了一起,有板有眼的继续道,
“听话就好,哀家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他颔首点头,笑而不语。
皇上前脚才出慈安宫,这消自后脚就不胫而走,传到圣辕宫里,若琬闻言当即就被心骇住了,望着一脸同情的若
芷,欲言又止,真正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关于小念暄的身世,他明明是知道的,为何..为何他还要说出
那样的话来?
“到底我犯了什么错误,天要让我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承受这样的痛苦?我真的努力去付出了,我害怕负人,不
敢去伤害,不敢去亏欠,我拼尽全力去爱他,为什么..为什么却还觉得时时刻刻身在探渊咎底一样,一样不能被救
赎,难道说连爱..都错了吗..”
“不是说夭若有情天亦老吗?”
若芷垂下眼眸,看不见眼里的神色,清丽的娇艳花客也似无绪的淡言道,
“昔天之下,爱上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比爱上一个皇帝更难,爱江山的皇帝不会是个好男人,爱美人的男人不会
是一个好皇帝,那姐姐希望他做哪一种呢?”
见对面榻坐上的若琬无言以对,若芷这才挑眉斜睨了她一眼,似是有意无意的补充了一句:
“姐姐应该知足了,常言道最无情是帝王爱,至少他对你,还不是一个无情的帝王,不是吗?”
秋月送走了慈安宫的太监,这厢又绕过画屏进来了,若琬见状便问她何事,平日无事时秋月便只在前边殿里呆
着,秋月朝若芷看了一眼,连忙垂首恃互在榻前,恭恭敬敬的管道:
“梅夫人带着烟岚小姐进宫来看芷妃娘娘,听明翠宫里的人说芷妃娘娘到这儿未了,梅夫人遂带着烟岚小姐特意
过来了,说是给两位娘娘请安的,现在正在殿外候着。”
若琬闻言,连忙道:“还不快把夫人和小姐请进来。”
趁秋月出去请人的一会儿工夫,急急忙忙的用手中的鹅黄色丝帕拭干脸上及眼角的泪痕,若芷凝视着她手中那块
鲛绡帕,默然不语,南海国所赠的唯——条——鲛绡丝帕。
宋月如葚是热情恭敬,待要下跪给两位娘娘叩安行礼,幸得秋月遵照若璃的吩咐急忙拉住了她才作罢,紧随其后
的梅烟岚这才摇摇摆摆的走上前来,——欠身行札问安。
“烟岚见过二位姐姐!“
抬起头来,云鬓簪花下是一张削尖的瓜子脸蛋,雪肤凝脂,俊眼修眉,丹唇含见,耳坠蓝色珠花,颈带蓝宝石银
链,身着袭宝蓝色绣花裙裳,更是顾盼神飞,见忘俗。
若琬连连点头,称赞不已。
“一些日子不见,烟岚真是越来越标致啦,难怪连皇上也夸你呢!“
说着,若琬轻皱了下娥眉,不自得担忧的轻问道,
“就是这么耗下去,都快成老姑娘了,要想着嫁人了!“
若芷瞟了烟岚一眼,哼笑道,
“姐姐,这话她要听,早嫁人了。谁不知道咱们家的梅四小姐目无下尘,孤高自许呢!前几年还有不少人上门提
亲,也不知道如今谁还敢还想跨这个门?”
烟岚倒也不推,眸子里笼着清待淡烟之色,坦然的笑管道,
“芷姐姐这话不假,若是让妹妹和那些个庸俗纨绔辈人结成连理,我宁可孤老终身。”
番外卷:谁的真心使然(四)
宋月如见她说出如此一番话来,连忙打破,笑骂道:
“呸呸呸你这丫头,这嘴上的刻薄劲儿倒得了你爹的真传,孤老终身?难不成你想当尼姑去,就说你娘不在
了,也不怕你爹给活活气死这话可不准再说!
殿内的几人都忍不住笑起来,独独烟岚不依的闷哼了一声,若琬连忙吩咐秋月,让人给她们看座,上茶。
“松竹最近在家还好吧?”
若芷喝茶的时候,似是忽然想起来,随意的问了一句,
“他如今不是在翰林院帮二叔做助手吗?怎么听小翠说好几回在后宫里见过他?”
几个人皆是震,尤其是秋月,虽然梅柳儿总不愿说,毕竟她们常在一块,多少知道一些,难免有些心慌,丝毫
不敢表露出来,若璃倒是十分惊讶,睁大眼睛注视着若芷,
“是吗?那我在这宫里头,怎么次也不见过他?”
若芷笑而不答,那清雅浅然的笑容似是湖面上的一个小涡,更汹涌的裢涡隐藏着湖面下,只有湖水本身最清楚。
其他人都被弄得懵头懵脑,连向性情冷僻的烟岚,心里也七上八下了几目,松竹,十五岁的松竹,可是她惟
的亲弟弟。
若琬以礼相待,倒也无不周处,只是若芷似乎更盛情难却,执意要留她们多坐会儿,拖至情晚时分,烟岚坚持
不肯再宫里过夜,若芷才肯作罢,派人送她们出去。
初冬时节,临近日落,气温也不知不觉降下来,时而不分方向的刮过一阵阵劲力不小的冷风,烟岚颔首默默跟在
宋月如身后走着,脑子里却暗自的思忖起来,芷姐姐今日说话三句不离一个皇上,一会儿一句皇上夸她遗世独互,
会儿又是皇上夸她品貌端庄,分明就是暗示她什么,今天这一趟只怕是有名堂...
话说皇上她是见过的,无论人品、才学、相貌都是惧佳,确实堪为人中之龙,只可惜她向来心高气傲,不屑和许
多女人样,争着去伺候男人。
突然掠过一阵强风,她稍有失神,手指一下没抓紧,如棱滑腻的轻丝从指缝间飞向了天,她一慌,惊呼了一声,
那可是琬姐姐送给她的鲛绡帕,不论有多昂贵,就算是有银两也买不到的,整个舜安绝无仅有的一条。
只是一瞬间,忽然从面前闪过一道黑影,飞身纵跃,似是在空中快速划出道绚丽的弧,令她怔怔看出了神,回
过神来时,那淡黄色的鲛绡帕已在眼前,烟岚动作迟钝的接过手帕,轻声道了一声:
“谢谢”
对方是一个年轻人,有着历经风霜的成熟面孔,浓眉星睥,刚毅而硬朗的五官线条如刀刻般分明,他点头不语,
脸上的笑容却明朗帅气,裂开嘴更是露出一副皓齿,烟岚感到心跳陡然下子变得好快,脸也不自觉的红了。
“多谢这位公子啦,不知公子贵姓啊?”
宋月如也连忙上来道谢,心里早想着,能在宫里走动想必不是普通人,巴结一下也不失为上策!
正要送他出宫去的小福替他答了,
“梅夫人,这位是常驻守在边关的聂少帅,聂少帅年轻有为,这几年在边关互功无数,刚调回京来,今日进宫见
了皇上,刚刚已经被皇上封了护国大将军的头衔。”小福还不忘趁机向聂将军奉承一句,道:“皇上给将军论功行
赏,以后聂将军就可以在家坐享其成,不用那么戒马辛苦了!”
“聂将军,这位夫人和小姐都是梅丞相的家眷。”
相互替他们介绍完之后,小福忽然想起皇上吩咐他快去快回的,不自得砸着头皮,催促着聂将军,道,
“聂将军,天色不走了,咱们还是快走吧!”
聂将军向她们二位简单示意了下,先行一步上前,望着惭惭消失在宫道尽头的宽阔挺撼的背影,烟岚的心湖已
是吹皱了一春水,无法再平静下来。
风高的夜晚,月也暗藏起来,没有星星,天上只是黑压压的一片,横斜摇晃的竹影打在亩面上,纸糊的镂花亩扇
紧紧闭上,那宫殿内正被四盏水晶风灯所透射出的柔和光芒,烘托得迷离滕胧,再闻着青铜大鼎内升腾而出的馥郁芬
芳,丝丝暖意围绕着遍身上下,轻烟袅袅过眼,仿若身处似梦似幻的佳境。
静若无人,仿佛剩下滞丝暗浮似线不断的飘动,骤然间被她拨乱了,柔柔弱弱的声音很低,却很急促,听起来
有些勉强,
“煜哥哥,你知道吗?念暄他很乖,他跟我说..说他最喜欢的人,最崇拜的人是..是你,他还说——“
“小琬!“
他忽然轻言打断了她的话,灼探的目光注视着她,温柔的笑道,
“太急,很容易露出破绽的。就算你说的这些我都信,可是你现在已经不再怕我了,所以——只有心虚说谎的时
候,你才会直结巴。”
这么容易就被拆穿了,若琬羞赧的低敛了眉目,有些无措,在脑中斟酌了半天才想好要说的话,却因开端就出错
而全乱了, 一时间她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不喜欢念暄,所以想趁这个机会要把他甩开远远的吗?”
番外卷:谁的真心使然(五)
颜煜眯起眼睛,凛眉斜挑着眼瞧她,轻轻点了几下头,似在沉吟,缓缓向若璃这边挨身逼近,偏偏不说话,弄得
若琬珍珠般的黑睥圆睁,匪夷所思的盯着他凝重莫测的冷峻深色,身子不自觉的慢慢向后倾。
微抿的嘴角霎那间划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若琬一愣,他突然一脸坏笑的拦腰打横将她抱起,若琬这才,恍然发现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邪魅耀芒,一步步移向那紫绡帐悬垂内的翡翠衾稠。
蜷缩在他的怀里,若琬雪自的张脸,早已是飞上两林似艳霞醉人的酡红,含情脉脉的瞥了他一眼,柔声低喃
道:
“煜哥哥,你还提有回笞我。”
若琬那似娇非嗔的媚态,仿佛闪烁出无限诱人的魅力,颜煜时看得醉眼,迷离的笑容在丰俊英气的脸颊上绽
开,低头垂落于胸前的墨丝遮掩了他的脸,似在她耳鬓呓语一般。
若琬眼里乍闪过一丝惊愕之色,他重新抬起头,含笑道:
“其实我也只是猜测,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要是你输了,那以后可就要任朕处置哦!”
“那要是你输了呢?”若琬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听完忽而笑了,将她放自自在柔软的稠褥上,淡淡的目道,
“朕是不会输的。”
月黑风高,夜色正浓,圣辕殿内,缱绻情探, 一片彩烛,帝释如春。
不到半个月,太后嘴里的话,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后宫溜进了前边朝堂之上,呼声日高,甚至还有几位大臣公然
在上朝时提及此事,事情始终关乎着梅家清誉,身为丞相的梅濂也为了避嫌,不好多言相驳。
自从易正中削官后,他昔日底下的日部官员都纷纷归附了枢密使和丞相两边势力,梅濂此举无疑使得柳大人及聂
大人等这一派人气焰更加嚣张。
继思斋内,屋内的摆设依日清新雅致,紫檀朱漆的书桌案头上,一鼎小金猊内有轻缈的烟雾流窜而出,暖香袭人
小福静静候恃在案桌对面不敢作声,他早察觉皇上的异样儿了,每翻看一本奏折,皇上就笑一下,而那笑意仅仅
止于唇角边惯性的勾出一道弯弧,皮笑肉不笑的皇上最让他毛骨悚然。
“如妃的尸体烂了吗?”
突如其来的句话把走神的小福吓了跳,连忙垂首管道,
“回皇上,如今天气这么冷,恐怕..恐怕暂时还到不了皇上您要的那个效果。”
“那你现在觉得冷吗?”
他头也不抬的问道,小福不明所以的摇头回了一声“不冷”,这继思斋内又是小香炉,又是大铜鼎,满屋子暖气
四溢,简直是如春煦日照般暖和,怎么会待嘛!正如此想着,脑子里陡然明自了,小福连忙笑着谢恩道,
“多谢皇上指点,小的明自了”
颜煜笑而不语,翻着这些换扬不换药的奏本,心里早有了底,后宫之中,向来是人多口杂,更何况当日也有众多
宫娥太监在场,就算是哪个宫人走漏风声,也不足为奇,只不过文武百官都敢站出来闹,后面没个撑腰的人恐怕是不
行的。
走在铅色的天空下,有种无法拨开浓云得见天日的阴霾,让人时刻笼罩着无形的压抑,没有下雪,只是干巴巴
的冷,迎面刮来的风如刀割在脸上一般疼,她撼着大红羽氅斗篷才越惭好些,身后的宫女只跟着遭罪,这样的天儿,
都只愿呆在屋子里。
刚到一门口,便听见孩子响亮凄厉的哭声,不待守门的宫人通传声,她已经急急忙忙的踱步人殿,绕过画屏,
只见小念暄正哭着跪在榻前,向若琬不停的央求道:
“叔母,我不走!你不要赶我走!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话!你别赶我走..”哭得双眼红肿,声嘶力竭,连身旁的
梅柳儿都红了眼圈,跪下来哀求她。
若琬原本将身子撇向了边,只因小念暄也紧跟着转过去,她只得又回转过来,抬眼正好瞅见若芷在画屏处站
着,遂忙站起身,含泪哽咽道,
“妹妹何时来的?怎么也通人通传声,倒让你见笑了!”
没拦住她的小太监也站在旁边,连忙低首躬身回道,
“芷妃娘娘砸要进来,奴才提能拦住!”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先出去吧,不会有人怪罪于你的!”
若芷拂袖让他退出去,身边的小翠忙替她解下了斗篷,她款步走上前来。
清丽脱俗的脸颊,看上去面色有些冷沉,孤疑的目光审视着若琬,
“姐姐,莫非你要将念暄送出宫吗?”小念暄闻言忙向她扑过来,纤自的手不停的抚摸着小脑袋,若芷生出了
丝愠怒。
“妹妹你天天来这儿,也不是不知道如今的形势,他们逼得那么紧,皇上和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惟的办法
。”
若琬在若芷步之遥蹲下身来,双手握住小念暄的双臂,哀婉道:
“至少这样的话,念暄就可以安全的长大了。”
若芷情绪激动的把将她拉拽起来,动作粗鲁,连旁边的人都被她举动惊呆了,她低沉着噪声如控诉,道:
“难道你忘了他是谁的儿子了吗?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你原来不这样子的..”
番外卷:谁的真心使然?(六)
“那我该是什么样子?”
若琬垂首敛目,柔弱的声音低沉而无力,
“如果不这样做,难道你要让我一个人...和太后乃至整个朝廷对抗下去吗...”
惊光乍现而过,一双杳睥隐隐闪动着不安,
“当然...不是...”
若芷搪塞道,陡然醒过神来,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之举,心里莫名虚慌了一下,小声觑道,“我没料到你
直的会...”
若琬只见她嘴唇动了几下,话语却含混不清,遂问道,“若芷,你刚刚说什么?”
若芷忙示意梅柳儿把小念暄从身边带开,搀着若琬踱步至软榻边沿,缓缓坐下,忧忧的开口道:
“妹妹没有责怪姐姐的意思。只是念暄年纪尚小,又没有亲娘在身边,若是离开皇宫,在外面日晒雨淋,岂不就
像没人理的野草一样自生自灭?莫说妹妹见了不忍心,姐姐只怕也会日夜难以安寝。太后如此忌惮,大臣如此担忧,
无非因为皇上没有子嗣,其实只要皇上有了子嗣, 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若芷,我明自你的意思了。”
唇角扯过一丝苦笑,若琬心里却生不出半点恼意,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任性吧,江山社程容不得任何人任性一点
点,或许她不该只考虑自己和煜哥哥两个人,她是皇后,就算每个人都自私只考虑自己,她也不能...
“不,姐姐,若芷的意思是说姐姐和皇上历经千辛万苦,如今才真正走到起,若是让别人替皇上生下子嗣,那
对姐姐太不公平,有些事就算是形同体的家人,也是不能代替的。”
若芷说着不自啜泣起来,粉颊露湿,令人望而生怜,
“这一切都是若芷的错,姐姐向来只是一个不出闺阁、不问世事的柔弱女子,本可以做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
母,可是若芷却将姐姐推倒了皇后的位子上,让姐姐承受本无力承受的这一切。”
话音刚落,画屏后忽然响起一下又一下的鼓掌声,断断续续的沉闷拍打似敲在心上,令人觉得像是一连串鄙笑的
嘲讽。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穿着一身二色金九龙戏珠精自锦袍,头顶发束着嵌宝自金冠的颜煜正拍着手,刀刻般精致的
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邪魅的探沉,语言若笑,
“芷妃真是一个好妹妹,连朕都要被你感动了。”
谁也提料到皇上会突然出现,众人皆迟愣了一下,纷纷起身叩安行礼,退恃两旁而立,若芷被他鹰眼般隼利的目
光盯得发虚,泪湿未干的自皙脸颊上挤出一丝不自然的谦笑,
“皇上过奖了,臣妾也是一时有感而发。”
颜煜刚坐下,秋月便将刚沏好的碧螺春奉上,他浅狎了一口,看似漫不经心的笑道,
“刚刚进来的时候,朕已经营念暄想了一个妥当的安排了。”
众人皆默不作声,若芷却神色紧绷,心头浮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忍不住佯笑问道,“不知皇上想要如何安排
呢'”
“既然芷妃也如此关心念暄,胜就下旨让芷妃陪同他一起出宫,居任在贤王府内,芷妃心思细腻,又是人人称赞
的才女,自你照顾他,我想大家也都可以放心。芷妃觉得如何?”晦暗如深海的眼眸里精光忽闪,他斜睨向她,冷笑
着反问道。
“我要和叔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