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门那边凑热闹了,若琬安静的坐在车幅边,猜不出正座上人的心思,轱辘的车轮让人的心也跟着颠颠,惶惶
有些不安。
这次出宫,太突然了。
早上起来,若琬是有些雀跃的,因为颜煜已经事先告诉过她,今日是高丽国使臣到访京城的日子,自从两国联姻
后,关系日渐密切,东朝官员也出使过高丽几次,每次都会带回些凌兰公王及驸马的消自,凌兰公王生下了儿
女,驸马梅克彦还被高丽老国王封为了汉王,受封行赏,在高丽可谓是荣耀无比。
而高丽国这么久以后,难得出使一次东朝,此次相姐,隆重之至,并礼相待,算得上是无以复加。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太后突然兴致大发,要她陪同起前往西城郊区的相国寺祈福。此事仓促之急,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派人向前殿的煜哥哥知会声,或许说是太后催促着也不允许吧!
想到天黑就会回来,而且煜哥哥今日在前殿朝堂也定忙得抽不得身,想必要夜深才能回圣辕宫,若琬也只有暂
时听之任之了。
结果,出来后才发现,随行的妃嫔只有她人,虽然有些纳闷,可是面对板着张脸不吭声的太后,她也不敢多
问,与太后同后于辆马车之内,那种局促不安的感觉简直可以用浑身带刺来形容,直到外面的侍卫说了声相国寺
已到,自秋月扶下了马车,若琬心里才暗松了口气。
相国寺修筑在雪苑以西三十里开外的城郊,此处虽无大山相衬,四周倒有小自环抱,枫林遍野,尤其是秋末冬
初时,红枫似火,置身其中,仿佛天地间彤霞尽染,景色格外宜人。
而且,此寺专为皇家朝怫焚香地,平日不接待其他香客,所以更加的清幽安静,只有那金灿灿的怫寺建筑与这
幽静不太相称。
若琬却是头一次来,这几年她鲜少出宫,历经了昔渡寺一事之后,她也再未踏人过寺庙中,害怕触景生情,害怕
想起那个老和尚的话,想起那个悲伤的故事..害怕忍不住忆起那个消失在漫天飞雪中的人,他的切
因为,心会痛。
一行人随着太后在大雄宝殿内拜怫上香后,太后随着王持去了禅房礼怫参禅,剩下她只得跟着个小沙僧到了后
厢另间僻静的禅房内去歇脚,打发着其他人也各自散去,只留秋月人在肩内伺候着。
候至自时,太后那厢仍不见动静,秋月也不免急了,若琬静若处子,两弯蛾眉似蹙非蹙,盈盈如水的黑睥凝着窗
外不语,入眼皆是望不见边际的枫树林,这会儿倒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来,似线的雨滴拍打着枫叶, 下下就像打在
心上,惘怅难言,透进来的丝丝凉意时不时撩乱了袅袅的熏烟,她忍不住轻咳了两下,秋月连忙将仅带的件披风为
她搭上,顺势呢喃了句:
“不知道太后娘娘打算什么时候回宫?”
直到两个小沙僧进来迸晚膳,还抱未了两套厚厚的被褥,才从他们口中得知太后今日不目宫了,说是雨大天黑不
安全,让她们也起留下来。
闻言,秋月彻底惊呼出声,若琬愣了半晌,思前想后,怎么想也觉得太蹊跷,连向侍奉在太后左右的如贵妃也
没来,为何偏偏只叫她出宫’而且选在今日,更有摅意避开皇上知道的嫌疑,莫不是......
看到突然闯进屋的若琬,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正要训斥她,被太后插手拦住,全部退了出去并连门带上,屋子里陡
然只剩下她们两人,屋外雨声淋淋,屋内空气仿佛静滞下来,太后犹自捏动着手里的玉怫珠,神态高傲,不理她。
“母后,您是故意支开我,是为了如贵妃吗'”
稍缓和了不能平静下来的心跳,若琬就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你用这种口气和哀家说话,哀家心里很不是;滋味。”
太后抬睥瞟了她眼,冷淡的开口,
“不过哀家可以告诉你,你不能生,还有其他妃子可以生,不必要目让你个人霸占着皇上。”
“不是的 为什么您愿意相信她,却不肯相信我呢?母后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若琬无力的辩解,华大夫和张御医都说可以的,她相信,他们不会骗她的!
半响的沉默,太后轻叹了口气,兀自笑起,那种事不关已的淡漠笑容可以令人寒到骨髓。
“其实,如妃那种心机的女人,哀家也不喜欢,但是她对皇上威胁不到什么,比起个构不成威胁的坏女人,哀
家更忌惮个会让他方寸大乱的女人,这就是哀家的意思,你现在应该明自了吧,哀家当初做了那么多牺牲,绝不能
让任何个女人可以左右皇上,威胁到他的位子。就像你说的,哀家可是他的亲身母亲,是不能看着他被女人毁掉
的!”
“既然如此,”
若琬低下头去,眼里的睥光全被阴影掩盖,算是替煜哥哥问的吧,
“那您当初为什么还逼他 吃下毒药 不怕他会死吗 ”
太后的身子明显僵了下,很快又恢复过来,继续待笑:
“嗬看来他真拿你和别的女人不同,连这件事也告诉你了,他很恨我吧'”
避开她锐利的目光,若琬闷不吭声,不好发言。
“就算他恨我也无妨,如果哀家不下毒,他能坐到今天的位子吗'这后宫勾心斗角,本来就是拿命在争,出不了
头也迟早会死在里面,可是哀家争赢了,我的儿子也提有死,他如今是堂堂的东朝天子,受千人膜拜,万人仰慕你
提有做过母亲,是不会明自做个母亲的苦心的”
伫在房间中央呆呆的不发言,若琬欲言又止,只觉得顷刻间,心凉如雪。
圣辕宫今日有所不同,坐着奎轿,撇开轿帘角,颜煜近远的从雨中就依稀的可以辨别出来,今夜的圣辕宫,
片黑漆漆。
到了殿门口,里面果然提有点灯,小福提看到秋月,只得随便找个人讯问缘自,守夜的太监宫女只点头唁腰,唯
唯诺诺的说是皇后娘娘的王意,不让点灯。
颜煜颇为纳闷,今日设的晚宴也缺席不去,于是插手让其他人都守在门外, 个人进了殿内,今夜陪着使臣小酌
了数杯,微醺却还清醒,挺着黑绕过巨大的画屏,轻笑着唤道:
“小琬,你在哪儿?怎么不点灯,莫非你想玩捉迷藏啊'”
正缓缓向前探走着,黑暗中个娇柔的身躯突然从身后紧紧环住他,淡淡的清香人鼻,颜煜愣了下,倏忽笑颜
诬开,
“朕自天听慈安宫里的太监来禀报,说母后今天和如妃去了相国寺不目宫,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所以太高兴了
吧?你呀,这么怕她们吗,朕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害怕母后吗?还有如妃,你可是在她之上,目不至于怕她吧?”
点点头,女子突然有些不耐的轻挣开他的怀抱,双手直接勾上他的脖颈,攀上去亲哟他薄凉的嘴唇,淡淡的酒气
越加迷乱醉人,女子突然惊叫了声,猛推开他,捂住自己的嘴。
“啊,小琬,朕可能有些醉了,是不是咬到你的舌头了,是不是很痛啊?胜觉得嘴里有些腥甜味,你该不是流血
了吧?”
嘴角轻微上扬,颜煜十分关心的问道。
女子仍然只是微微痛吟,却并不吭声。
番外卷:她心中的秘密(七)
殿外的夜雨哗啦啦不停的下着,漆黑的殿内时静若无人,那似有若无的一声嗤笑,让女子浑身陡如霜降,愕然
呆凝住。
紧捂的樱桃小口“咝咝”痛呼,失神间,嘴里还勉强挤出一句含糊不清的呢语,道:
“你...发现了?”
“闻香识女人,你如此煞费苦心,自以为天衣无缝,可还是百密一疏啊?”
颜煜揶揄道,还故作惋叹的啧啧了两下,
“就算朕相信皇后偶尔会弄这些小把戏,可也不会相信她肯用如妃爱用的兰花薰身诱惑朕,嗬,不知道皇后她最
讨厌的,就是这种香味吗?”
最讨厌的香味?黑暗中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眸里有丝难以置信,不是最喜欢的香味为什么会这样?事先买通的
宫女明明告诉她,皇后近年来只爱用兰花薰身,偏偏是和她样的,她还以为是皇上喜欢,原来 犹如当头一棒
她骇然明自过来,有人故意暗算她她痛定思痛,悔不该如此粗心大意, 心只把皇后当目标,却忘了这后宫中的女
人不止皇后一人 !
顷刻间,周身陡然一亮,恍愣了一秒,她抬眼看去, 一袭紫冠金袍、玉绶锦靴的颜煜正闲适的就坐于软榻朕之上,
两旁依次排开躬身待命的太监数人。
水晶风灯所透出的光晕滕胧而柔和,却依日掩不住那张刀裁般精致英俊面容上的冷冽之气,她不自心颤,他是
雍容华贵、英明盖世的天之骄子,此刻却更像是冷面无情、随时定人生死的罗刹!
如贵妃时花容失色,不多时又迅速的恢复过来,扔捂着小嘴,似娇似嗔的含糊其词,说:
“皇上,臣妾不敢存心欺瞒您,其实这都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皇后姐姐随她老人家去了相国寺, 时半会儿
回不来,所以她特意叮嘱臣妾来伺候,臣妾也是怕皇上心里念着皇后姐姐,心生芥蒂不肯依,才出此下策的,皇上,
您就看在臣妾一心一意为您的份儿上,饶了臣妾这回嘛!”
忍住咬舌之痛,如贵妃和颜悦色的莲步款款上前,绡帕轻甩轻扬,播首弄婆,千种风情皆堆悉眼角,她使出浑身
解数,博取他眼中的怜惜,哪怕是丝怜悯,只为了早点结束这个漫漫长夜,他若不打算就此放她走,那她才真正
心慌,那样的话,只能说明他是铁了心,不会放过她了!
“朕倒是欣赏你这副伶牙俐齿,三言两语,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错全推到别人身上去了”
颜煜挑眉斜瞟了眼身恻的如贵妃,唇角边扯出丝意味探长的待笑,
“这么说,你不是处心耙虑想取皇后而代之,而只是效命于太后的鹰犬罢了?”
猛然震,如贵妃面色骤然僵自,外面的倾盆大雨,雨声清晰入耳,正如落在她的心里,湿淋淋的心将惟的希
冀火苗全然浇熄,皇上字字待嘲热讽,直接露自又无一不带着狠,她觉得自己可笑至极,皇上对她根本就没有感情,
而且他,又不是那个人,他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从不会对其他任何人宽容和心软
“今日高丽使节来访,朕本来打算过了这段时间再追究这件事,既然你如此心急,那朕也只好成全你喽!小福,
贵妃娘娘的舌头咬伤了,你还不派人互马把御医馆赵院使给朕请到这儿来要是赵大人间起,你先不要告诉他实情,
朕怕这雨夜地精,他一个情急,要是摔出个闪失,如何得了啊”
小福应声而去,看着小福急急忙忙的出去,如贵妃早已是哑口无言,面如土灰。
赵御医顾不上两脚湿淋淋,慌慌忙忙一进殿,瞥到皇上旁边面无血色的如贵妃,也不点头哈腰的行礼,早吓得直
接跪地叩首,颜煜见状不怒反笑,眼底神色一凛,嘲弄道:
“赵大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何以如此惧怕胜呢?”
“ 皇上 ”
赵御医被皇上那阴晴不定的神色给弄得懵头懵脑,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如贵妃,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吐不出句完
整的话来。
一旁的颜煜虽已察觉出赵御医的目光目是时不时瞟向如贵妃,却不直接挑明,只是勾嘴轻笑道:
“赵大人难道有什么话想问如妃吗?可惜她舌头咬伤了,不方便说话,不如你直接问朕,说不定朕可以为你解惑
。”
“哦,”赵御医连连点头,却提瞧见如贵妃脸色越来越难看,还舒了口气,
“臣原不知皇上探夜召见所谓何事,方见娘娘脸色苍自,原来皇上是让臣来给贵妃娘娘检查伤势的”
“那倒是其次!”
颜煜漫不经心的目了一句,让赵御医目瞪口呆,端起宫娥奉上的碧螺春浅狎了一口,薄凉的唇角充满令人玩味的
笑意,
“赵大人这么关心如妃,朕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当初宋御医辞官空出院使一职,也是聂大人极力举荐你为御医馆
院使的,懂得知恩图报固然是好,不过,赵大人好像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位子可是朕点头才能给你的。”
不轻不重的几句话,早已让宋御医细汗满额,折膝俯首于地,边用袖筒拭汗,边唯唯诺诺的辩解道:
“皇上明鉴,龙恩浩荡,臣一直铭记于心,臣绝不敢有半点忘记皇上的圣德”
话音未落,颜煜倏忽扣起盖碗茶杯向榻几上猛地跺去,一声尖锐的“噼啪”碎裂声,全殿内的人都不自自王的打
了个颤儿呆住了,那自瓷碗茶已是四分五裂。
少顷,汩汩的鲜血从他的手掌心流淌而下,沾满了碎瓷白釉,一滴一滴落人狼藉四散的茶水里,混杂了扑鼻的清
香,空气里一时间仿佛全氤氲着淡淡的血腥气味,小福惊愕的呢喃了声皇上, 一张毫无波澜的俊颜却森冷无比,再
也提人敢吱声。
颜煜若无其事的松掉手中的碎片,俯首看着手掌内却是一片刺目的鲜红,看不到他眼底的神色,而眉宇间却进出
令人惊惧的寒意,低沉着嗓音,始终不抬一眼,冷言道:
“你还敢信口雌黄啊朕没记错的话,皇后当初被张御医误诊之时,你也在吧?”
番外卷:她心中的秘密(八)
这么一惊一乍,赵御医早吓掉了半魂儿,方寸大失的个一劲儿磕头,连连求饶,道:
“皇上饶命啊这..这都是贵妃娘娘逼臣做的..”
颜煜斜瞟了身恻的如贵妃一眼,如贵妃恼羞成怒,全不顾自己嘴里有伤,指着跪地的赵御医,破口怨骂道:
“一派胡言赵大人我看你真是老糊涂啦,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她转头又可怜兮兮的向颜煜哭诉起来,
“皇上,您可千万别信他!我和皇后姐姐一向情同姐妹,怎么可能让赵大人陷害她呢?赵大人一定是被雨淋坏了
脑子,才在您面前胡言乱语,诬陷臣妾的!”
“来人——”
一声令喝,赵御医抬头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皇上,看到两名太监往肃然站在了自己身恻,一时紧张得魂不附体,
不等皇上再说一句,抢先大叩大拜的痛哭流涕,道:
“臣言句句属实啊,皇上!臣当日根本就没有仔细替皇后娘娘诊过脉,而是照贵妃娘娘吩咐的话,直接向太后回
禀的。一切都是贵妃娘娘指使臣做的,臣再也不敢了饶命啊,皇上..”
“哦——”
一旁的小福突然惊叹了一声,,恍然大悟,
“你终于不打自招了,在慈安宫里,果然是你故意诬陷皇后娘娘的啊!”
“赵大人,朕可什么话也提说啊,本想叫人把你扶起来给朕包扎一下伤口,你这番话倒是语出惊人,让朕受惊
呐”
颜煜葚是无辜的叹道,似怒非怒的笑意更是诡异莫测,也不理会瘫软在脚边的如责妃的辩驳求饶,冷静异常的悠
悠道:
“这么说,朕倒是犯了个大错,这误诊是小罪,欺君罔上可是大罪,赵大人,这真要降罪的话,如今就不止你
人获罪,恐怕还会株连九族,你要是有真凭实据,可以证明这件事你确是受人指使,朕说不定可以网一开面,对你从
轻发落!不然,你们家上上下下都要跟着你一起倒霉啊。”
“这件事..臣没有证据,但是臣知道个更大的隐情,希望皇上能看作臣是戴罪互功,放过臣的家老
小..”
赵御医瞥了一眼满面忿窖的如贵妃,躲避开她恶毒的目光,迟疑了片刻,畏畏缩缩欲开口,如贵妃发了疯似的就
要冲过去,幸亏颜煜一眼觉察,抬脚疾速朝她肩上一踹,如贵妃整个人猛地跌摔向边,被几个太监急忙按压住,颜
煜看一眼她那副嘴脸,心里都十分厌恶,遂令人把她迸目甘泉宫,严加看守。
“赵大人,那朕要先看看你这个所谓的隐情,值不值换你一家老小的命?”
颜煜不耐其烦的俯看着仍在流血的掌心,冷峻的神色,轻壁着眉,修长的细指从袖筒里夫拉出一条绣帕,看了两
眼似是不忍弄脏,又重新塞了回去。
小福见状诖忙将自己身上一条干挣的新素帕呈上去,颜煜冷眼瞧了两下并不用,小福只得自觉收回来,会意的上
前朝俯首跪地的赵御医暗踢了一脚,赵御医才战战兢兢的王动躬身上前,接过太监手中的药箱。
包扎好伤口,颜煜遣退了众人,连小福也只能在门外守着,赵御医这才重新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说道:
“皇上,老臣该死啊!其实...其实失踪的皇长子是假的,不是皇上您的骨肉!贵妃娘娘当初根本就提有怀孕,
那个孩子是她串通了甘泉宫的李公公,收买了产婆,让聂大人想办法悄悄偷进进宫的,臣与聂大人关系一向交好,又
一时贪私,当初才欺骗皇上替娘娘隐瞒,谁知娘娘如今竟以此事要挟臣一再就范,臣为求自保,才陷害皇后娘娘的,
皇上,臣知罪了啊!”
“皇上若不信,可以派人将甘泉宫的李公公抓来,您可以当面盘问他,臣——与他对质,而且他们当初是抱的聂
大人表侄女的孩子,自从孩子失踪后,聂大人的表侄女就变得疯疯癫癫要找孩子,皇上派人查便知了,臣对不起皇
上,臣死不足惜啊,只求皇上能放过臣的家人......”
蓦地一怔,颜煜万万没料到所谓的隐情竟是如此,这件事不止是混清皇室血脉的奇耻大辱,一想到因此事他和若
琬之间所经受的重重折磨,紧攥的拳头连指关节都捏得咯咯直响,明明似火山爆发似狂怒,却只能按捺在心里,强忍
着不能发作声张,深幽邃亮的褐睥寒彻至极,阴冷倨傲的俊容散发出心似的杀气,赵御医愉瞄他一眼,赶紧伏在地
上,连气也不敢大声喘一下。
过了好半晌,他才冷冷的开口道:“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你,还有哪些人?”
“除了臣,还有..聂大人一家子,甘泉宫的总管太监李公公,和娘娘本人知道,其他知情者都已经死了..”
“好”
沉着脸,颜煜重重的点头,面色森冷可怖,这些一个都不能留尤其是那个欺骗他的女人,他定要让她生不
如死!
颜煜正欲传人进来,小福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殿来,嘴里急忙叫道:
“皇上,不好了!如贵妃悬梁自尽了!回来禀报的太监说,御医也过去瞧了,说是已经断气儿了”
“混账——!”
颜煜咆哮如雷的拍桌而起,丝毫没顾念到受伤的手,他还没解恨,她就死了!不行!绝不能这么便宜这个女人
“这么多人竟然连个人也看不住!”
“目皇上,跟着她去的太监到甘泉宫就被娘娘关在外面,其他人都被赶出来了,他们开始还以为娘娘是发脾
气,哪知道...是这么回事...”
小福面露愁容的唉声叹气,心里却在直笑呵呵!
“摆驾胜要亲自去看”
颜煜走到赵御医跟前,俯瞟一了眼缩作一团的赵御医,狠踢了他脚,然后待待的抛下句——“把他打入死
牢”
说完,颜煜拂袖一甩,扬长而去。
夜雨漫漫,寒意瑟瑟,这个夜,漆黑,令人心颤。
番外卷:她心中的秘密(九)
甘泉宫内一团死气沉沉,这宫里原来的宫女太监们都被守夜的禁军辖制在前殿门口,内殿烛影噶噶,死死盯着锦
床上那具谢谢冰待的尸体,他探邃的褐睥里迸射出两簇似要吞噬烧尽般的烈焰,有雨水从额角的发梢滴落下来,清晰
了冷如寒霜的俊容,淋得湿透却并不狼狈,他全身笼罩着一种难解心头之恨的郁愤。
伫互多时,小福突然从前殿匆匆绕屏而入,躬身走到他旁边,一边将手中的东西呈上,一边小心翼翼的回禀道:
“皇上,奴才见那贵妃娘娘的贴身恃婢春儿鬼鬼祟祟的,贵妃娘娘悬梁的时候,所有人都被赶出来了,只有她这
个丫鬟当时在里面,奴才刚才就派了两个人从她身上搜出了这个!幸亏奴才及时发现了,不然这丫头肯定想把它悄悄
给皇后娘娘呢!”
颜惺接过信一看,眉峰微蹙不悦,信封上正写着“梅若琬亲启”,拆开信来,内容如下:
梅氏若琬惠鉴!
昔日鱼目混珠,今朝插翅难逃一死,皆不足为惧,且嗟我怀人,寤寐思服,亦既见君暄之,虽则阴阳,我心则
夷,然有一事,终是不平,在此言告于伊,以解其惑,以了吾愿。
俗话说,“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伊乃名门闺秀,知书达礼,岂非不明此理,从而一终,誓无二志,
乃是忠贞女子所持之德行矣
贪幕虚荣,移情别恋,青梅尚在,竹马何存?
公道尚在人心,天威压势难敌,唯有一心拆散无情男女,以报振振公子当日闹币救命知恩,怎奈天不开眼,有违
人愿事已至此,裁决不悔前日种种违心所为,今日得此报应,无怨无悔,困知善恶皆有报,若是未报,时候未到。
有道是一死泯恩仇,只求伊心存一丝善念,莫伤及无辜,为他朝得报应之时,积功阴德。
好自为之!
——聂罄如绝笔
信纸在他的手中被揉作一团,顷刻间化成地上的一堆粉末,小福吃愣的盯着它,咽了咽口水,已是惊战不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