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你已经怀孕一个月了,没有说错的话,那晚你在朕的汤中下的是蒙汗药,所以 那天晚上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皇上深褐色眼眸里闪出狡黠的光芒,又带着深深的惋惜。
“知道父母之命不可违,进宫也未必是你所愿,所以给过你一次机会,可惜你不喝那碗堕胎药,还给朕惹来这么多事端,真的很让朕痛心疾首!”
薇妃撇过头,一下子挣开了皇上的手,原本哀伤的眼神突然之间变了,变得锐利而寒冷。
“哼!既然你全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自从我被送进宫来的那天开始,我就对自己发过誓,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委屈自己,我一定要坐到后宫之主的位子!”
“所以不惜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是又怎么样?反正他一出生就是个没爹的孩子!”
薇妃眼中含泪,那是一种很深很深的恨意与痛苦。
“你要我怎么跟他说,是他外公亲手杀害了他爹?!这都是因为你们的错!”
“呵!”她忽然又冷笑起来。
“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我爹早和西南藩王串通好了,他们很快就会起兵造反,你的皇位也做不了几天了!呵呵!”
皇上讳莫如深的笑了一下,幽深的瞳 光彩照人。
“那到未必!哦,你 应该还不知道藩王的事吧?”
“什么事?”薇妃极警的问道,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皇上答非所问,独自浅笑着,“李将军一把年纪了,要是知道藩王的事, 很担心他受不了这个打击呀!”
“怎么办好呢?藩王已经不在人世了,纸迟早包不住火的!”
“不可能!”薇妃震惊的望着皇上,“不可能的!藩王怎么可能死?肯定是你骗我,好让我去骗我爹的!”
“我要去告诉我爹!”薇妃突然起身,情绪激动的想冲出门去,不料脚下一绊,打了个 ,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头顶传来一阵森冷阴沉的警告,想生死判官最后的宣判。
“就算你现在去也来不及了,冯刺史的兵马今日戌时就能抵京,加上齐将军的一万人也很快能抵京回援 ,你爹——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薇妃整个脑袋一嗡,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手艰难的抓住皇上的锦袍下摆镶金边饰,口中不停的 ,懊悔的泪水哗哗“皇上""",你"""放"""我爹吧"""他都是"""受了藩王的...蛊惑"""他曾经"""也为东朝"""立下过"""汗马功劳的"""”
“谋反作乱可是大罪,就算朕念在你爹战功赫赫,不株连九族,也是要满门抄斩的。”
“皇上......”薇妃红泪低落,弄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看上去一下子憔悴了许多。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皇上蹲下身来, 开她的手深幽的眼 冷酷的不带一丝感情,让薇妃心底最后一丝期待彻底灰飞烟灭,心冷得瑟瑟发抖。
皇上注视着她,英俊的面容浮现出从未有过了哀伤,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浓稠的黯淡,似乎是隐藏着一种极久极深的痛楚。
那双深邃的褐色眼眸似乎洞穿了她,恍若在凝望着另一个身影,冷光浮动,闪烁不定。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利用自己的孩子。你真的很像朕恨的那个人!”
皇上似乎是喃喃自语,不等薇妃来得及反应这句话,已经倏然起身,一声令下,迅速进来了两个侍卫。
“把薇妃软禁起来,明日午时之前,绝不准让任何人见她,如有违者,杀无赦!”
“有人问起就说她身体不适,太医说了不能见人,把凝芳宫现在所有的宫人也都关起来,重新换上一批!” 说完,皇上便背手昂首,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了房间。
第八十六章
那一夜,舜安城格外的安静,空荡的街巷没有灯火,没有行人,每扇紧闭的门窗内,漆黑一片的寂静里,是人们守望的眼,忐忑跳动的心。人们苦守在黑暗里,相互依偎,等待着下一秒可能发出的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喊,闪动的眼睛不安的眺望着远处一片黑幕,那黑幕随时会被染红天际的赤焰燃烧。
可是这一夜,难熬的长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一没有赤手空拳的野蛮相搏,也没有器械对峙的血沫四溅,更不没有喧 嚣升天、惨绝人寰的烧杀夺掠,城外营地帐篷里两个老臣的一番彻夜长谈,让一个泥足深陷的老者在最关键的一刻及时收手,他曾为保住这块家园流汗流血,也让他最后幡然醒悟,终是没有铸成大错,让许多许多人保住了性命,也保住了他曾经守卫的这块家园。
也是在这个日复一日的漫漫长夜里,一个骁勇善战的老将军保住了最后仅存的一点尊严,他亲手结束了自己辉煌而又 曲折的一生。
回城的时候,已是东方既白了,梅濂拖着疲惫的身躯,乘着飞驰的马车,回宫复命。没有人知道那一夜他们说了什么,可是昨晚他亲自见证了一个老臣的擢与谪,一夜沧桑,又何尝不是感同身受,伤怀自己?
“梅爱卿,不愧是朕的良相啊!”
皇上兴致勃勃的从龙椅上起身相迎,“不折损一兵一卒,就将那李齐给治服了!爱卿绝对是东朝的大功臣!”
“皇上过奖了!”
梅濂谦虚的回道,“关键还是在于李齐将军能悬崖勒马,才得以避免了这场腥风血雨。臣斗胆恳请皇上能将他风光大葬,留他李家一条血脉吧。”
“哼!”皇上脸色顿时一变,“乱臣贼子,死不足惜!”
“皇上,李齐将军纵然这次做错,可毕竟为东朝立下过汗马功劳。他虽然身已 ,可还是很多人心中的英雄壮士,尤其是他那些旧部,此刻他们的眼睛可是盯着皇上的一举一动,任何风吹草动都势必引起一场波澜,皇上可万万不能啊!”
梅濂苦口婆心的劝道,“臣斗胆,在军营帐内已经答应李齐将军,为他保住李家惟一的香火血脉。若皇上不能答应,那老臣也只好去地府向他请罪了!”
“爱卿言重了!”
皇上急忙扶住要曲身下跪的梅濂,一脸愧色,“是朕虑事不周,多亏爱卿提点!既然如此,一切就照爱卿的意思去办吧!”
“谢皇上,那臣先行告退了!”
“等一下,冯大人有没有说何时将藩王首级及其主要叛党押运上京?”皇上附问了一句。
“冯大人说了,待把蜀中安抚下来,便协助颜兰曦王子一同进京面圣,这次能成,颜兰曦王子功不可没啊!”梅濂感慨的说。
“是啊,多亏他能大义灭亲,朕定会好好封赏他!”
皇上说着,脸上又浮出一丝深虑,目光犀利,“不过,朕也很好奇,他是如何能狠下心亲手砍断亲爹的头颅的?”
“皇后娘娘,您可以出来了!”
一个侍卫突然打开了门,屋外充足的阳光射进来,荫蔽的房间顿时明亮许多,抱膝坐在床上的若琬眯着眼睛去适应着突射的强光,门口一片光亮中,一个模糊晃动的身影慢慢过来了。
“娘娘,您可以出去了!”
侍卫看着她一副完全没有听见的样子,有重复了一遍。
“去哪儿?”
“去哪儿?当然是会您自己的宫里去了。”听到她的问话,侍卫觉得有些好笑。
若琬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蓬头垢面,只有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溢满惊喜,“我没罪了吗?事情是不是水落石出了?”
“真的吗?”若琬一下子顿起来,脏兮兮的双手十分激动的揪住侍卫的衣服摇晃,侍卫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边说边挣开她,整个人像见鬼一样,转身逃之天天。
一路上尽量避开宫人的耳目,若琬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朝凤宫,刚进门,梅柳儿就哭天抢地的扑过来,秋月站在身后,默默注视着她们,整个人看上去却像历经风霜的老妇人般,面色苍黄了许多。
“秋月"""”
若琬眼圈红润的看着她,刚叫出这两个字就哽咽了,她不知该如何才能缓解这样悲伤的气氛,因为这屋子从此以后都少了一个人,那么想活下来的那个孩子不在了,就算要用多少谎言来美满现实,也改变不了这不争的事实!
“先等一下"""”
秋月也哽咽着转过身去,从屋子里搬出一个小炭炉放在门口。
“这是"""我们"""老家乡下的"""习俗"""娘娘从这"""上边跨过去"""就会把"""霉运"""都去除"""以后都能"""平平安"""安的"""”
“娘娘,你快跨过去吧!”眼角还挂着泪珠的梅柳儿,在一旁急忙催促道。
若琬点点头,小心翼翼的从炭炉上跨进了屋里。三个人顿时都抱在一起,伤心的哭泣起来。
哭得声嘶力竭,再也哭不出来的时候,三个人终于安静的坐在了厅内的雕花木椅上,秋月看到自己手上和身上一片污黑,才又注意到若琬脏得不成样子的一身打扮,连忙起身,用袖口边擦干泪痕,边拉着梅柳一起去给若琬打热水。
经过一番全面的洗梳之后,若琬总算又焕然一新的站在了她们面前,只是整个人显得更加的娇弱,柔美秀丽的面容带着深深的倦意,莞尔轻笑时,勉强而憔悴不堪。
重新回到明亮辉煌的寝宫里,她躺在丝滑柔软的木架紫 花床内,却辗转反侧,昼夜无法不眠。
脑子里却清晰反复的回响起那句“我现在只想问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到外面过那么颠沛流离、到处逃亡的生活?”
她的心里此刻早已呐喊重复了几千遍几万遍,我愿意!
第八十七章
“皇后娘娘,往这边。”小福行在游廊的前面,引着路。
“哦,”若琬迟疑的点了下头,朝抄手游廊的另一端窃窃私语的几个宫女寻望了一眼,又转进了另一条长廊,这条路径不是今天才走的,却头一次这般不自在,一路行来,她总觉得那些有意无意的目光,以一种复杂的眼神在打量着道“娘娘这回吃了不少苦吧?”
小福瞅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奴才看您可比以前消瘦多了?”
“嗯,”若琬勉强的点头,算是示意了一下,嘴角勾起的一丝苦笑,倒叫人看着有些心酸,沉寂了一会儿,又犹豫的动了动淡唇,“薇妃怎样了?!”
小福撇撇嘴,摇摇头,凑到若琬跟前,声音一下子拉低了不少,“估计这回是没戏了听说丞相大人在皇上面前求情才保住了她哥哥李大人,李家其余的人一律都要处死的,谁还管她呀!”
李家勾结藩王,密谋造反的事,她已经从梅柳和秋月那儿听说了,如果秋霞泉下有知,应该瞑目了吧 、辈子投胎一定要投个好人家,过好日子如今薇妃真的要绳之以法了,她却未必真正开心,反而变得更加忧虑,原来一两个人犯错,就要死这么多无辜的人如果有一天她和暄哥哥的事泄漏了,是不是也会连累这么多人——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人。
“到了,皇后娘娘。”
不知何时,若琬跟着小福公公已经到了继思斋的外面,成公公站在门边,象征性的给她请了个安,一脸严肃,令人望而生栗。
“娘娘,你赶快进去吧,皇上已经恭候多时了。”
“哦,”若琬点点头,不敢再多瞧他一眼,急忙推门进了屋。进来了才觉得更紧张,有点后悔推门太快了
“你来了。”
香案边抬起的那张精致健美的脸,如墨垂落的长发,笼罩在轻霉升腾,自丝袅绕间,迷蒹如幻,似笑非笑,令人辨别不清。
纵然有些好奇,也不敢太过放肆的瞥头张望或直视,若琬低下头,曲身行礼,声音轻若无力,又绵又低,“叩见皇上!”
“随便坐吧。”
“谢皇上。”
若琬点了点头,乖乖的坐在了圆桌旁的圆木凳上,也没啥表情,整个人沉闷木讷,看上去就像是呆头呆脑的木头人。
皇上从香案后站起身,慢慢走过来,眼前的视线变得情晰,依然是那身云龙翻腾的明黄色锦袍,却刺得若琬眼睛发酸,那一丢,她用尽全力想抓住它,那般疯狂却还是抓不住,那双冰冷彻骨的手无隋的甩开了她,也彻底打消了她的心里性一的念想在圆桌另一边坐下的皇上,原本要开口说什么,当他这样近距离注视着她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了,他目光如炬,一眼就能感受到她眸中隐忍的痛,那么绝望,那么强烈,甚至浸染了她那整张憔悴的脸短暂的缄默让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怪异,一向冷静的他,沉稳的语气变得开始不自然了,“朕"""这回"""委屈你了!”
第八十八章
“皇上 早就知道的是吗?”
若琬错愕的瞥过头来,不敢确认心中的猜测,如果是真的,那可怕的事实会将她彻底击溃,“早就知道 不是臣妾"""做的"""是吗?”
皇上不语,幽深的褐色瞳眸异光耀然,整张脸侧向了别处。
若琬倒抽了口冷气,有阵阵刺骨的冷风刮进心口,那张刻意避开她视线的脸,就是给她的答案吗?
难怪当时说了那些故弄玄虚的话,原来明知前面是个火坑,还特意伸手推她一把这算是给她的报复要吗?就算知道不改那么想,可是真
的不甘心,为什么只是她一个人遭殃而己,那个人不是已经在他身边了吗?
她在心里不停的追问着:老天爷,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放过我了?
“臣妾还以为 """”
若琬一下子语凝住,想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嘴角才稍拉动,泪光泛漪,泪水无声的淌下,流进嘴里,咸咸的,有点苦。
“朕当然 不是早就知道了。”
皇上平静而仓促的辩解,却像是斟酌蕴量了很久,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惶脸上一贯的骄僦此刻变得窘促,自负如他,恐怕连自己也无法接受这些奇怪的举动,“朕没想到薇妃平日里看上去温柔贤淑,竟是这般蛇蝎心肠。
此次还受她蒙蔽,错怪了皇后,着实委屈皇后了。朕今日瞧见皇后,发现皇后较之从前,越发是病态西子弱柳扶风,在牢中受了不少苦吧!”
若琬低首,不停摆头否认,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是极尽克制自己哭泣的结果,此刻的她甚至认为老天惩罚她是应该的:原来她不过是个心胸狭隘的人,明明是自己太傻太笨,却总要怪别人不明自不体谅不帮忙把好心都当成了驴肝肺,弄得今天这么惨,根本就是罪有应得的!
“皇上恕罪 ”
若琬哽咽着,满腹愧疚,缓缓喃哺出几个字,“臣妾误会皇上了!”
“无妨。”
皇上淡然的回道,语气中略松了口气。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句问话,唯唯诺诺,“皇上会"""处死薇妃吗?”
“皇后觉得呢?”
皇上充满兴味的睇了她一眼,扫向别处是,眼中的深褐色瞳眸变得冷漠阴残,
“那样的女人,死不足惜!”
“不过 朕最恨这种人,不会这么便宜她的。李家所有女眷都会发配边疆,凡满十五岁以后,都要被充成军妓,她也在内。”
“军妓?!”
若琬障然的抬起眼,未干的泪光还泛着涟漪闪闪。
白皙修长的细指突然毫无预兆的伸过来,轻柔的,一下一下擦拭着她的泪,那冰凉的融感令她不自一颤,与此相伴的还有一种猝不及防的紧张若琬一脸错愕,明明是温柔的笑,却又像是阴冷的微笑。
“皇后不知道军妓吗?”
皇上嘴角浮现一丝诡异摄人的笑容,阴冷而残忍,“军妓 就是要用身体去取悦军队里所有男人的女人。”
若琬一征,凝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幽魅眼眸,从脚底生出阵阵透骨的寒意,心里突然荫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
第八十九章
“皇后不用担心,只要你好好听话,朕说过不会亏待你的。”
皇上惶逸狂狷的神色有说不出的诡异,“只有得罪朕的人,朕才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下场。”
皇上一番语气平和的话,不愠不怒,却让若琬听得毛骨障然,似乎在某处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双鬼魅神秘的眼睛时刻盯着她,给她最可怖的警告不可能的,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若琬摇摇头,希望让自己赶快镇定下来。
皇上却在一旁冷眼注视着她的举动,英姿焕发的面窖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表情。
片刻的沉默才让若琬意识到自己失态的行为有多隆异,自忙停下了刚才的动作,皮笑内不笑的撇了下嘴,凝望着浅笑的皇上,搪塞着及时想出来的借口,
“臣妾 昨日睡得不好,所以脑袋有点不是很清晰!”
“是不是侍奉的人不够?”
皇上随口问道,“你是后宫之主,随时可以下令让司礼监公公多派些人给你。别忘了 这是你的权利”
“不是的”
若琬急忙回答道,真的不是这个原因,她也不需要更多的人伺候,这次的事让她不敢再相信那些陌生的人,不敢再听信那些不熟套的人的话瞄了一眼皇上,若琬斗胆的说道,
“皇上,臣妾可以有个小小的请求吗?”
皇上眯着眼睨看她,一副打量审视的模样,“难道皇后又要语出惊人了?!”
这句话说得若琬惭愧的低下头,脸上起了一片羞红,赶紧摇头。
“臣妾不是要提出宫的事臣妾只想"""搬出朝凤宫"""”
“那皇后是不想做现在这个位子了'说来说去,还是要逼朕废后吗'”
“臣妾不敢再那么想了 ”
皇上的眉目一凛,略显不悦,若琬忙不失的跪在他面前,心慌慌的解释,“臣妾只是想换个住的地方,只要呆在朝凤宫,臣妾就时而觉得秋霞的影子在眼前晃悠,还有她说话的声音。臣妾总是寝食难安,无精打采"""”
皇上眼眸幽幽,陷入一阵沉思,他悉知她天性胆小,那个小宫女在她隔壁的黑牢被人杀害,定是给她了不小的打击,如今投有精神棍乱已经算是万幸了吧凝视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至少此刻在他心中,觉得她最可恨之处,就是会让人同情心泛滥。
敛眉垂眸间,低沉而磁性的嗓音从头顶前方传来,“那你自己随便挑一间,挑好后知会司礼监公公一声吧。”
“谢皇上恩典!”
若琬有些喜出望外,她贸贸然提出这个请求时,压根只是一时冲动,根本不敢想皇上竟然舍答应她说到底,这个皇上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真是太让她捉摸不透了还是她的暄哥哥好多了,简单明朗,都不用她费心思猜来猜去,她那个不够精明的脑袋,真的是不适合去做那些事情!
第九十章
皇上十分好奇地看着她脸上变来变去的丰富表情,冷冷的惶眉微蹙,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若琬吓了一身冷汗,该不会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看穿吧?只敢压低了声音,颤巍巍的答道,“臣妾是想到底要选哪间间好?”
“皇后真的不想离开皇宫了?”
皇上扬起下巴,僦首审视着跪在面前的她,带着一种不相信的眼光。
若琬真的是想不明自,皇上的样子看来是很在乎她会出宫,她要是真出去了,不是正好撮合了他和若芷吗?就算他是恨乌及乌,多她一个受连累,难道真的能舒心些吗'她在心里苦笑和自嘲,她夹在这里面,到底算什么呢?
“嗯。”
若琬愣愣的点头,皇上英惶冷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意,“朕最不喜欢被人欺骗了,皇后可一定要铭记今天说过的话哦 ”
若琬一行三人最后搬到了皇宫最西面的一个角落里,这里虽不及朝凤宫装饰大雅富丽堂皇,却是琼楼玉阁,闲杂之人可谓少之又少,清静不同于别处。其实最让若琬满意的,是景秀宫有两层楼,登高望远虽佳,但更重要的原因只有她心中明自,只是为了那个人当时的一句不经意的话而己,不过事实往往不尽如人意,满心打着小算盘的若琬,在刚搬进来的那个下午,前前后后尝试了十几遍,最后彻底放弃原以为可以从景秀宫的二桂望列贤王府书房的二桂,这样就说不定能看到他的人了,但是事实是宫墙太高,她站在二楼,人也娇小,费劲心思也只能仰望到耶高高竖起的桂檐房顶。
她也很有自知之明的深刻反省,人太笨就总遇事不同全,应该要量力而行。自从那次继巴斋里深刻检讨之后,她觉得那段日子除了留给她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以外,还教会了她耍时刻反省,要有自知之明,耍有防人之心,但也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景秀宫附近其实也有个小花园,因为规模和景致都不及御花园,所以只得了个小御花园的美称,小小的湖畔碧柳绕甸,丝丝绿绦垂于水面上,在风中翩然起舞,涟漪层层的湖面,洒落了一大片星星点点的金麟,闪耀在条荡光泄的柳下。
这几日,若琬把自己隐藏在树荫下一处,享受着这偷来的片刻安宁,什么也不去想,慢陧忘了那些黑暗的日子,忘掉那总也忘不了的痛苦相思,甚至可以完全忘了自身的存在,彻底的拥抱宁静“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