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有话说:
这个番外整体的调子还是温馨的,不知道扬扬后面的安排,但我已经忍不住想要给小飞一个家了,哪怕只有短短几天。
之所以后面又写出了肇事,写出这么个人,完全是习惯使然,用由同学的话说,这个吧,就是个恶趣味,嘿嘿。受一次伤,叫出那声妈妈,很值得不是吗?
不管咋样,番外写完鸟,扬扬你啥时候给我那个补完了?
第 84 章
霍一飞拉住他胳膊说“不要”,说他没事,不必叫医生。说话声音明显的发抖,赵森见他坚持,也不好勉强,只得陪他歇了一会儿。他也看出霍一飞吐血并不是受了内伤,因为血很快止了,大概是挨了巴掌嘴里打坏了。倒了杯水给他,原意是让他簌簌口,不料霍一飞接过来一口全喝了。显然刚才一番折腾,加上大量失血,人也非常口渴。
过了半来个小时,赵森看霍一飞脸色好一点,就扶着他让他在病床上躺一会儿,霍一飞却要出院。他说自己不要紧,手上一点伤回头自己来检查就可以了,犯不上为这点伤住院。
赵森正色劝他,“老弟,不是当哥哥的说你,这手腕儿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小孩儿,还不知道深重厉害,手腕子上就这么大地方,多少筋络呢,扎坏了可不得了,落下病根儿的。你还是在医院住着,看看医生怎么说。要不你嫌这儿小地方看不好,我送你去willon那吧!willlon是骨科的专家,上次我腿伤了,不是也找他看的么。”
霍一飞还是推辞,“多谢森哥惦着我,不过我还是回头再去吧。进哥不高兴,这事儿怕不能完。我得去找他,不然给他找了我,我就更惨了。”
说着自嘲般的一笑,脸色有些惨然。赵森明白他说的意思,是说这恐怕还没打完,要不乖乖的自己去领罪,给周进抓去只有打的更惨,就不好再拦。心想都说周进怎么怎么宠爱霍一飞,拿他当自己孩子似的,可是打起来也真糁人。光看霍一飞这一身给他踹得,只怕掀起衣服来,身上全都是青紫的伤痕,这还不算完,谁知道之后还有什么样令人胆颤的惩罚。
赵森有点同情霍一飞,心想伴君如伴虎,大哥身边的红人不是好当的,这孩子也不容易。看霍一飞俊逸的小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走路好像都虚弱的样子,在后面就忙赶上两步,伸手扶了一把。
晚上霍一飞在和记的场子里找到周进,周进刚刚和几个人吃过饭,还没离开,围着饭桌聊些什么。霍一飞进来,周进仿佛没看见,头也没抬。
霍一飞默然无声,在门口的墙边贴墙站了。那几个人显然都看到他,但是见周进不搭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也都不出声。学着周进的样仿佛没看见。只是聊了几句,就纷纷起身告辞。
转眼人走的净了,几个服务生都自觉的退出去。屋里就剩他两人,霍一飞一步一挨走上前,“进哥,我知错了….”
周进冷峻的脸上没有表情,挥挥手不让他说下去,顺手抄起桌上一个啤酒瓶子,指指那饭桌,“手伸过来。”
霍一飞吓了一跳,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抬起的眼眸里顿时露了惊恐。周进一手指着他打着绷带的右手,“我没工夫听你废话,那手不是不想要了吗?来来来,伸过来,伸过来!”
酒瓶子在桌上“咣”一声砸下,震得满桌子的饭菜碗筷几乎要跳起来,边上几个盘子跌出去摔个碎烂,清脆的声音直击到霍一飞心脏。一面颤颤伸出那只受伤的手,一面带了惊惧的声腔儿哀求,“进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下回再也不了!下回再也不了!”
以往打个棍子藤条,不管多狠,在周进火头上,霍一飞无不乖顺的趴下,认他打的死去活来,咬烂了拳头都不哼出一声,直让他解了气儿为止。但是今天不一样,他知道自己扎的那三刀的力道,在手腕这种筋络密集的地方,异样的脆弱。饶是他精巧的控制着刀法,三刀可以说还是扎的很重很重,日后能不能恢复他自己都没有把握。霍一飞真的怕了,他知道再这么打下去,这只手会真打废的。
他情愿相信周进是一时心疼生气,不是恼他自作主张,真的要废了他。但不论他如何哀求,周进根本不依不饶。见他是铁了心要打,知道无处可逃,只得认命的把手放在桌上。
眼睁睁看着进哥抡了那酒瓶对着手指很狠砸下,锐心的疼痛击的他眼前直发黑。十指连心,那是说不出的,无法形容的疼,霍一飞感觉自己整条手臂都抽搐起来,简直不能控制。
疼痛中就听着进哥喝令他把手伸直,霍一飞左手抓着右臂极力的控制着抽搐让他打,只看着酒瓶残酷的起落,一声一声沉闷的声响,听的人都心惊肉跳。五根修长惨白的手指在这样的酷刑下本能的颤抖。瓶子很快砸烂,碎屑茬扎的手上血肉模糊。霍一飞疼得根本站不住,扶着桌子跌撞的跪在地上。
“不是不想要这手吗?不想要我帮你废了它,那只手也拿过来,拿过来!”
霍一飞满头是汗,一把抱了周进大腿紧纂着不放,苦苦哀求,“进哥我真的知道错了,进哥饶了我吧!不要再打了饶了我吧,一飞原意挨家法,进哥饶了我吧….”
周进拔起腿一脚踹在肩膀,霍一飞吃痛的松开手,跌倒地上。“养你教你,就让你把自己弄残?!一个废人我要来有什么用!不如早点打死了清静!”,周进咆哮。满屋找了一圈,不见有称手的东西,推门出去了。很快回来,手里拎了根胶皮带似的东西,黑色的,足有小孩的手腕粗。
霍一飞也不觉得如何怕了,只要进哥能饶了他那只手。见周进拎着这根胶皮带进来,就挣扎着从地上跪起,俯下身去,支撑着这个受罚的姿势。
但是右手伤的根本不能吃力,尖锐的疼痛直往心脏里挤,霍一飞忍得瑟瑟发抖,只好用小臂抵着顶住地面。还未跪稳,背上一条闷痛,仿佛滚烫的热油浇过一般。剧痛连着胶皮带甩下来的力道,一个不稳扑倒在地上。周进也不要他如何摆正姿势,只弯下身来“刷刷”两下扯了他外衣,皮带劈头盖脸往身上抡。
胶皮带打人比鞭子更疼。不撕皮肤,痛都是闷在肉里,抽过一条都是紫黑色的。抽一下,挨过的地方霍一飞到感觉好像直抽到骨头上,都仿佛能听见骨头抽裂的声音。这根本就是条软的实木根子。周进打的又急又狠,他连叫都叫不出,只是本能的抽搐,一时间疼痛铺天盖地,那只右手也不觉得如何疼了。
饶是胶皮带这种东西,打了一阵衣服裤管里也流出血来,周进方才停手,指着一边长椅,“裤子脱了!趴上去!”
霍一飞满脑都是剧痛,全然没得思维,只是机械的服从周进的命令。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膝行到那长椅跟前。要解腰带,可那手只是疼得发抖,腰带扣也拿不住,瑟缩了好久方才解开,裤子已经给血黏在身上。
咬着牙狠命的一把扯下来,只见从臀到腿,大半都已经抽成紫黑色,抽破的地方血殷殷的流。已经是这副模样,却还不能饶过。趴在长椅上就想起吸毒的那一次惨刑,这一次只怕又要受同一番罪。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疼痛,伏在长椅上这伤痕累累,一片一片紫黑色带着血的身体秋风中的树叶般瑟缩。
“给我跪好了!挺直了!”进哥一脚踹着麻木的双腿,胶皮带就像狂风暴雨一样疾扫过去。力道之狠就好像这不是有血有肉的身体,而是一截树干。
霍一飞也死命的咬着自己唯一还可以咬的左手。偶尔在抽搐中泄出几声呜咽,都被更狠毒的毒打抽回去。
“有种么,有骨气么,那怎么求我不打了?不砸了?知道疼,还是知道怕了?!也怕手废了?不是不想要么?记着,下回再不想要就拿斧子剁了!不想要哪就剁哪,不想要命就把脑袋剁了!”
几道皮带狠抽过来,霍一飞一阵抽搐,几乎从椅子上跌翻下来,给周进一脚又踹上去。
“跪挺直了!这就受不住了?你的骨头哪去了?既然要扛那就扛到底。Ou向我要人吗,我就打死了交给他,我岂不也落得清净!我跟他兜兜转转,费这个劲儿我是何苦呢!”周进打的眼睛也发红,却不知是生气还是心疼。
霍一飞只是伏着喘息,想说两句认错讨巧的话让他消消气,但是疼的牙关打颤,全然张不开口。
皮带又兜卷了风抽下来,声音愈发的沉闷。他有心想要数着,就算一百下,两百下,三四百下也好,好歹有个盼头。可是数到一百几十,再也数不下去,只觉昏天暗地的疼,像要生剥了他的皮。又好像那层皮肉都抽飞了,一下一下只是往□的骨头上抡。捱到后来,霍一飞就觉得进哥今天是想要把他活活抽死,抽烂,抽碎。
打到最后,手腕粗,车轮胎一样材质,又硬又韧的胶皮带竟然打断两截,都不知道这东西怎么能在人身上抽断,就是抽头牛怕都抽死了。
进哥的训话还在继续,他已经听不清,睁开眼都是血。模糊中只知道给冷水泼浇了一次,大约是盐水,因为浇到身上的时候他惨叫着昏了过去,后来又疼醒过来。
后来就记不大清了,只隐约记得好像听到应七在跟进哥争吵。吵些什么,没有听到,猜测是为了他。但是再想想,是不是真的在吵,他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太疼了,也不敢求饶,浑噩中只幻想着唯一可以救他的七哥在这时候赶到,平白的臆想出来。
霍一飞从椅子上跌下来,挣扎着血淋淋的左手想要去抓住什么撑起。但是这一下撞在伤口上,眼前一黑,竟如愿以偿的昏死过去。
85 章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醒来,还未睁开眼,便闻着医院里熟悉的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受伤的右手上一阵刺痛,不由得下意识的缩了缩,却给按住了。
霍一飞一惊,忽然想起进哥手里那只酒瓶子,此刻仿佛正对着他的右手砸来,不由猛得睁开眼。当然没有周进的影儿,willon高高的身材,穿着白色医生袍子,侧身把着他的手按在小桌子上,不知道在弄些什么,很疼。
霍一飞虚弱的叫了声,“willon哥。”
willon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眼中就满透着疼惜,大概是因为给他治伤,才最知道这伤口的严重和疼痛。没等说话,身后却有声音说,“怎么醒了?”
霍一飞别扭的转过头,应七拍着他肩膀让他趴好,笑着说,“刚我还在跟willon说,不如你多迷糊一会儿,弄完药再醒,就不觉得疼了。”
霍一飞略带着腼腆低声,“又让七哥替我操心了。”心想原来昏过去的时候隐约听着七哥在跟进哥争吵,并不是他的幻觉,真的是他赶到。也就是他拦得住进哥,不然这会儿自己就算挨完打,怕还得带着伤罚跪。这真真是救命,霍一飞不由感激,“多谢七哥。”
Willon摘下口罩,愤愤然道,“有什么可谢他?你们这些人真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我在你们中国,见过先生拿戒尺打手心的,没见过拿酒瓶子砸人手指头的,拿刀扎人手腕子的!”
说的激动,高高的鼻子有些发红。应七无可奈何的咧咧嘴,霍一飞还是努力笑着拉了willon解释,“不关进哥的事,是我自己弄的。”
其实这手腕儿上的刀的确是他自己扎的,但是酒瓶子却是周进打的,霍一飞和着一块儿说,知道willon是疼惜他,想把事都揽到自己身上。Willon自然不信,“你就替他说好话吧,看看他是怎么打你的!看你身上这伤,一条一条,又青又紫,又黑又烂,我问你,这也是自己拿东西打的?”
霍一飞低了头轻声说,“是我不对,进哥也是紧张我才打的。”
应七在一旁笑,“Willon,你最好蓄着火,等会儿进哥来了,你上去揍他,我们都看着解气。”
Willon翻眼瞥他,“那你还不上来砍了我?”不再理睬他,戴回口罩坐下继续手上的工作。一动伤口,霍一飞明显又瑟缩起来,给他俩斗嘴逗得挂在嘴角的笑意,转瞬换成痛苦。
病房里没声息了。Willon顾不得跟应七吵嘴,因为他急着处理霍一飞的伤口。手伤很重,单是扎在肉里的玻璃碎片,就多的数不清。玻璃扎在肉里不是开玩笑的,很多碎片细小的肉眼几乎看不见,但若是拣不出来,夹着肉里早晚要发炎。这手会肿,会流脓,会烂掉。要取出来,就要划开一些深深浅浅的口子,弄小镊子一点点夹出来;又要用酒精擦拭这些伤口,弄力蹭的每一条口子都发白。每蹭一下,霍一飞都疼的一抽一抽的哆嗦。应七开始揽着他,跟他说些笑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但渐渐的,显然是越痛越厉害,霍一飞连勉强的笑都笑不出来,冷汗已经从额头滑下。
应七弯腰把他搂在怀里,忍不住去看willon的工作。看他拿一些长长短短的刀和剪子把霍一飞的手割开,用棉签使尽儿的擦;又看见他用小钉子似的东西固定骨折的指骨,把肉都拨开,露着森森的骨头。willon用小镊子拨着骨头茬,应七连忙伸上一手,按住霍一飞抽搐的手臂。
血已经不大流了,流的都是浅黄的脓汁之类。应七看的直叹气,回头瞧霍一飞,见他咬了唇角,也目不转睛看着willon摆弄他那只伤手,黑黑亮亮的大眼睛里仿佛蒙了一层雾气,眼睫低垂着,遮掩着心底的委屈。为了周进近乎自残的三刀六洞,却又被他这番毒打,酒瓶子生生去砸那受伤的手指。遭这罪时,怕心里早已经无限冤屈,现在看到自己的手变成这样,更加说不出的难过。
应七忍不住心疼,却笑着揉揉他头发,“别害怕,没事!没伤着筋骨啊,算不了什么,休养休养就好了。”
霍一飞只是乖顺的点头,应七凑到他跟前说,“傻孩子,你相信你进哥真的舍得废了你么,他是吓唬你呢。”又说,“不过就这一次!下回可不许这样了。在和记的地盘上,什么事解决不了?你的刀再长眼,也有歪的时候。真要扎废了怎么办?真要把自己扎废了,怕你进哥能剁了你投海喂王八!”
霍一飞委屈道,“不管怎么说这事是因我而起的,我怎么能让进哥替我去扛这个麻烦。”
应七颇不以为然,“那怎么了?谁让他做人家大哥了。噢,打人的时候打得,出了事儿扛不得?让他替你抗,这是应该的。不然你那些家法岂不白挨了?”
霍一飞不由给他说笑了,随口附和,“嗯,七哥说的是,还是七哥疼我。”应七也笑,随即又敛了正色,“不过眼下你可别去惹他了。葛老辉那批军火还没完,Ou这一死,得,凭空又添上一桩。我就说,今年不太平,才刚开头就这么多事儿。”
霍一飞一愣,以为自己听错,“ou?死了?”
应七想起来还没告诉他,“我操!这老家伙,哪里死去不好,死在H市。昨儿你挨打的时候,老家伙在宾馆门口给人崩了三枪,脑袋瓜子打稀烂!你说谁跟他有这么大仇?我问你进哥是不是他做的,他死活不认。我琢磨着,老大瞒谁,不会瞒我。可这是谁这么有本事啊?光天化日杀了人,连个影儿都没留下,连警察都说没有头绪。”说着两手一摊,促狭的笑着,“这手段,赶上你了。”
霍一飞万万没想到ou突然被杀,一时间吃惊的说话也有些失神,“七哥,可别乱说,你看着我一直趴在床上的。”心里念头不断的闪:ou怎么会突然死了。
霍一飞跟ou毫无感情,在缅甸,ou还曾一度想要害他。可是这一次出事后,他拼着右手残废掉的危险,三刀六洞的赔罪,为的都是挽留ou这条货源,这实在是跳很重要的“线”。不管怎么,总算是把纠纷平复下来,为此挨周进的家法,霍一飞也认了委屈。可是没想到,这ou还没走出H市的大门,竟然丧命黄泉,自己一番辛苦完全白费。想到这儿不由懊恼交加,心想早知如此,何必扎那三刀,惹得进哥暴怒,大打出手。
应七说,“不管怎样,眼下跟ou结仇的只有咱老大,不论是谁干的,这笔账都得从他那算。警察找他谈话去了,一时半会儿还未必回来。”
霍一飞想,警察找进哥谈话,无非是走走过场,例行公事,倒不怕。只怕ou忽然在H市出了事,他手下那班枭雄不安生,他们岂能这么善罢甘休?恐怕H市即将到来的就是一片腥风血雨。更重要的是,ou死了,他这条线就算断了,以后还不定落在哪里。扈宇人小野心大,早就在虎视眈眈;葛老辉老狐狸油滑的很,在这条线上也花尽心思。不管落在他们谁手里,对于自己和进哥都不是好事。
又想,说不定这事儿就是ou的手下干的。既然他们能把阿秋推下楼,忽起反叛,杀了自己老大又有什么稀奇。只是人在人情在,不管恩怨也好,矛盾也好,都可以扭转。人死了就彻底一拍两散了。想来ou来H市之前,也没想到他一辈子枪里来弹里去,最后却在H市这个地方葬身。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相对无言,Willon已经把手指的伤口缝合,揭开手腕上缠绕密密的纱布清理那三处刀伤。这三刀显然比周进打的那些要重,应七看了一眼,见那刀口肿了有一指来高,边缘肉皮翻卷起来,深红发紫,有些感染。
Willon拿薄片裹了纱布,沾着酒精插进伤口里,霍一飞立刻又咬了嘴唇颤抖,薄片在伤口里抽进抽出,来回擦拭,好像扯锯一样。
霍一飞忍受不住,纂了一团被单塞到嘴里,俯下身一声不吭。应七看着他背对自己的削瘦的双肩疼得哆嗦,心里堵的难受。
“这些事你都别管了,好好养伤是第一!总这么折腾谁能受得了!”应七帮忙按他抽搐的手臂。Willon捏着针头拨着伤口里细小的血管,一针一针小心的缝合。针口太细,一个手腕子上密密麻麻缝了有一百来针。
应七看的都额头冒汗,又替霍一飞疼,又替willon累。
Willion截线扎结,倒十分熟练顺手。对霍一飞说,“就这么着吧,不用打石膏了,天气闷,封着反而不好,就是小心些,千万别动,别碰了。肯定疼的厉害,没办法,就忍着点吧!”
说到这儿又觉得说了句废话,霍一飞似乎不需要嘱咐,他一向受伤都是这么忍着,甚至不要点止疼药。willon总觉得他的忍耐能力不可估量。
“还得打针,你去跟我签几张单子。”Willion拉应七,“别在这儿扰他,你们那些破事出了医院再说。人还躺在病床上,就想着打打杀杀,真是贼心不死。”推攒了应七出门,签过单,应七接了个电话,看来有急事,便急着走。
“你自便吧,我管小的,顾不得管你。”Willon端了药出门,在门口又忍不住停下。
“我说,刚才我看老周手上也尽是血,是不是也划伤了?你叫护士拿点药油带去给他擦擦,别当没事似的!感染了就麻烦了!”
“嗯。”应七笑笑,走过去抬手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拍拍,想了想很郑重其事的说,“谢谢你,willon!”。
从医院出来,夕阳的斜照正映着外面雪白的墙壁,笼着黄黄桔色,显得很暖和。下了足足三天的大雨终于在这个傍晚放晴了,天边挂了条五彩的彩虹。天色一下子变的很漂亮,可是谁都没有心情欣赏风景。手下去提车的档儿,应七抽空掏根烟点了火儿,吸了几口。刚才在电话里,刑堂的兄弟说,葛老辉在街口给人打了两枪,所幸没事。他手下人说看着了是姚伟开的枪,两边各执一词,已经厮打起来。
应七火气,便狠狠的踢一脚道儿边的马路沿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葛老辉在这个时候被开枪,却又没死,没有这么简单。不过姚伟那鲁莽性子,为了报警的事儿挨家法,心怀不忿,会不会忍不住在这风口上动手,倒也不好说。也不容他多想,手下已经把车提过来。
第 86 章
说来也怪,这场大雨仿佛专门下为ou的意外下的。来的这么忽然,结束的也这么突然,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默默无声的停止,卷了一地残枝乱屑,不像春雨,倒像秋雨。
Ou高大的身材,给一张白色布单遮了,只剩一个起伏的轮廓。头显得格外大,倔强的头发丝一根一根挺立着,仿佛征示着主人坚硬粗暴的性格。Ou这一辈子,刀里来,枪里去,一双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他素来拜佛,磕头烧香,可惜妄作虔诚,佛祖显然不肯保佑这个贩毒为生的恶人。两颗子弹端正的穿了额头,草莽枭雄,称霸一方的ou就这么死了,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出来混的,早晚要还。这还是好的了,一枪死了,至少不遭罪,比断了手断了脚,半死不活,沦落到街头行乞讨饭的下场强的多。只是客死他乡,有些凄惨。不过想想,ou本来就是H市的,虽然幼年去了缅甸,祖坟还在埋这里,这也算是老家了。后来大家都说,ou这回回来拜祖,仿佛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好像知道自己要命不长久了,特意给祖宗磕个头,求他们日后在下面多多照顾。
不过霍一飞倒觉得,ou这一次来H市,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与扈中和的交易,跟进哥翻脸,都在他计划之中。唯一他没有料到的,怕就是这两颗横飞出来的子弹。是谁打的,办案的警察也毫无头绪;江湖都上纷纷猜传:是周进下得手。Ou逼迫着周进惩罚霍一飞,逼迫着霍一飞三刀六洞的谢罪,几乎弄残了自己,周进岂能不恨?凭他的性子,又怎么能容忍别人在他的地盘上拿枪指着他的脑袋?!以他一贯的狠辣作风,不端了他全家就是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