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睿察觉怀抱里的身子移动正要离去,他猛地坐立起来,紧攥她的衣袍,凤眸冷厉地盯着正要转身离开的女人,似乎在无声地斥责她的无情无义。
“龙天睿,你身子很烫,我出去唤小鹿煎药端来。”
龙天睿闻言,面露喜色,眷恋地松开手。小五咂舌,这个男人言行举止简直如同小孩,也许只有他生病时才有幸得见。
生病的人性情有异,龙天睿岂止是有异?他分明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喝药也特别难缠,小五与他零距离脸红地喂完药,两人相对无言,眸光流转,气氛暧昧又尴尬。
“你好好歇息,我先回房。”
小五试图逃之夭夭,这个男人却一把拽回她欲走的身子,伸出长腿圈住她,避开腰腹的位置,将她固定在自己身旁。小五气恼地正想推开他,却听到耳畔传来他均匀而有力的呼吸声。她想:也许这个男人身心疲倦得多日不眠。此时他安睡,而她不忍推开他。
窗外繁星点点,月色撩人,渐渐地,她躺在他的身侧,安然入眠,好梦正酣。
午夜梦回,掀开眼皮,俯身凝视着身旁的她眉眼弯弯的睡颜,她的玉手搁在腹部,他为着她这个细微的举动唇畔漾起笑意。
其实,她早就醒了,却未睁眼。
谁也没打破这份安馨静谧,有时候,宁愿心伤也伪装从容,她是这样,他亦是。只是,现实会提醒她残酷的事实,不容忽视。
她抬眼,深深地看了龙天睿半晌,轻言细语:“龙天睿,待孩子出世后,休了司徒画吧!”她的声音幽静,仿佛躲在苍穹中的万里白云,飘缈得令人可望不可即。
龙天睿闻言,凤眸凌厉一闪,只待片刻眸色便恢复如初,他望进她的眉眼,掌心温热指尖却泛凉。
“你再说一次。”
薄如蝉翼的长睫随着眼睑颤动,眸含水雾,她奋力地将它逼回眼眶,不愿明显却刻意。他的双臂箍在她些微裸露的玉肌香肩上,露出浅浅细痕。裹匿在锦被的手心渗出湿润,纤长的指紧攥着锦袍,埋首,咬唇,然后抬眸。
小五说:“孩子出世之后,龙天睿你便休了司徒画吧!”他们之间本身就是错误,她明知是错,却贪心地知错不改,甘心沉迷。
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你想忽略,它们就不存在。爱情犹如一尊名贵瓷器,细心保养才能长久,不经意染上的痕迹或许能修补却永难消除。
黑眸闪过一瞬悲凉,继而恢复往日的平静,他终究松手,背向她闭眼不语。终于,沉匿在眸中的水光一发不可收拾,她捂紧嘴唇,任泪水泛滥却无声。她苦笑,她真没用,其实他都没开口说什么啊!为何她会这么难过?!
她幽幽地披上衣衫,借着窗外投射的月光微亮一步一步地远离这间房,远离只属于他的气息。
“司徒画,你别太过分,妄想得寸进尺,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他愠怒而深沉不可测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心扉,浑身一颤,心口泛酸,生疼一片。她未转身,只眺望着远处盛放的昙花,幽然轻启朱唇:“妾身的确毫无资格,王爷,难道没人告诉你,那日除了雪嵘宫,妾身还去过天辰殿?”
语毕,她不再迟疑,步履加快数倍,转身走出楼阁。
他气怒不已,心口郁结血气上涌,喉间瞬时吐出一抹鲜红,他猛然一脚踢翻小榻上的药碗,一时瓷碗瞬间化作碎片,一地狼藉。而他的眸赤红简直瘆人,手温柔地抚着床榻上一角残留的余温,继而冷笑。
司徒画,原来你早已想好后招!你的确不蠢,但你似乎忘了太后她可不是省油的灯!你以为当初她会赐婚是为何?即使我不出手,她亦不会冷眼旁观。
司徒画,你真如此迫不及待想要逃离本王?!
龙天睿苦笑低叹: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妄想抛夫弃子,简直是做梦!他亦会让她如意!
数后日,宫中传来喜讯,黎妃有孕,皇帝大喜,当下便加封为黎贵妃,地位直抵皇后。众人道:黎妃入宫多年,一直未孕子嗣,皇上仁厚仍是隆宠多年,如今黎妃传出喜讯,地位自然再不同往日而语。
小五闻言只是苦笑。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心如止水
第三十三章 心如止水
小五深懂,这一次他们之间的裂痕再也无法修补,而他们之间终于也走到尽头。
紫瑞阁,龙天睿身着浅色衣袍,埋首探向腰间垂挂的锦囊。他不懂上面那些扭七扭八线条怪异的字符,手指从内里探出一张轻薄如羽的锦缎,他微诧,然后打开。
春日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长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
岁岁常相见。
岁岁常相见?!她真如绣锦上所言,只想与他岁岁常见吗?!该死的,她打了他一巴掌,再让他尝到甜枣,虽然这颗甜枣他发觉有点儿晚,但是该死的他竟然很高兴,连日来的沉闷气氛消去一些,他收好那绣得并不精致、勉强还能入眼的锦缎。
锦囊实乃小五在龙天睿生辰后补送的,那时龙天睿忙于政事便搁置一旁,不曾想再一次看到它时,心里却莫名喜欢得紧,鬼画符般的刺绣他却莫名喜欢,这样一想,不禁皱眉。
龙天睿以为的鬼画符却是21世纪众人皆知那一句英文:I love you。
即使不回头,她也知晓身后来的是何人,眸光淡漠,她依旧凝望着手中的经书,正巧却看到那一行字: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难道上天也在提示她吗?何日方能离爱?直到岁月无期。
手执一杯香茗,她抬眸轻声:“王爷有事吗?”垂眸之际,她眼尖地瞧见他腰间的锦囊。那锦囊绣得拙劣却只她能懂其意,她的唇边漾起淡然的浅笑,不置可否地僵了一瞬,却被龙天睿捕捉到了,他眉宇间露出得逞的邪气。
他毫不客气地坐在她对面,顺手执起茶杯呷进口中。
“无事便不能来吗?”他挑眉。
本来逐渐转好的心情,却见她淡漠如尘,在生分犹如陌生人的口气中阴沉下来。整个靖王府都是他的,难道他想去什么地方还得经她点头?简直可笑!
她依旧眉眼不抬,对龙天睿近乎无理取闹的幼稚行径不为所动。
“王爷客气了,整个王府都是王爷一人所有,妾身岂有资格嚼舌。”
他叹气,今日不是来吵架的,敛去心底腾腾升起的怒气,他终于心平气和地对她说道:“小五,难道你执意要将我划出你的视线范围吗?我跟你难道非得长此以往冷战至死方休吗?”
他清楚地看到她眉眼瞬间的僵凝,又得寸进尺无赖地开口:“小五你忘了吗,你说过喜欢我。”
小五终于忍耐不住,这个男人绝对有本事将她逼到绝境,生不如死。
龙天睿不许她逃避,更不许她抗拒,反手一勾,小五便落入他怀中。他将她固定在怀里挣脱不得,他灼热如火般的气息传来:“小五,你究竟要怎样?”他对她束手无策,他对她毫无办法,他对她决不会放手,可是他又不敢逼迫她,只能诱哄,可是她并不好哄。
她挣不开他的铜墙铁壁,只得作罢。许久,她才开口问道:“龙天睿,我只问你一句,你跟黎裳雪是不是上床了?”
她问这话的时候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眸,即使早知真相,她也不敢从他脸上得到证实,而他却没有开口。
终究,瞒不过她。
他看不得她这么悲戚绝望的眼神,她心痛,他的心亦痛。
既成事实,一切难为。
小五终于抬头,然后冷笑,果然,他默认了,司徒小五,你真是愚不可及!
小五一步步后退,她突然很厌烦他身上传来的味道。喉间一抹腥甜涌上来,她噗的一声吐出来。龙天睿看得心惊,他飞奔到她跟前,想将她搂进怀里,却被小五狠狠推开。她看他的眸光里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与温情,有的只是无尽的厌恶与陌生。
这种目光叫龙天睿心痛难当。同时,他畏惧这种目光,他心中升起无望而痛心的火苗。他觉得她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他怎么都把握不住她。
那种无力感让他害怕。
他将她搂进怀里,箍得紧紧的,他重复地说:“小五,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小五闻言,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夸张,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他没有做过,不是她想的那样!即使欺骗她,她也不至于这般绝望。
为何他要这么诚实?
为何他要承认?
为何他总是不替她想一下?
她觉得好累,他们之间的爱情博弈,从头至尾她都是输家,也许偶尔的小胜只是对方的怀柔政策。
小五用手指一根根掰开腰间的桎梏,当她掰完一次,他便紧握一次,不厌其烦。她索性不想如此循环下去,从腰间取出一方丝帕拭去嘴角的血渍,然后将方帕随意地扔到地面上。
“放开我。”她说。
“我不放。”他答。
“我叫你放开。”她继续说。
“我说了不放。”他依旧说。
“……”
两人跟唱双簧似的,你一句我一句。
龙天睿,你到底要怎样?我做了能为你做的一切,我几乎为你掏心掏肺。可是,你呢?除了王妃的虚名以外,你给了我什么?除了伤害就是背叛。这一次,你挑选的对象竟然是她!
卿心相随,奈何郎心如铁,她只是醒悟得太过迟钝,以至于头破血流浑然不知心痛是何物!
“小五,你别这样看着我……”
“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小五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狠狠挥开龙天睿的桎梏,她直直地站立起来,眸光对准龙天睿此时复杂阴沉的视线。奇怪,他的眼眸为何流露出痛楚呢?他做都做完了,他难道觉得自己该不闻不问吗?她不理解,为什么那个人一定是她?换作其他人,她也许不会这般绝望,因为她们没有交情。可是,不该是她的。
他们之间本如根基不牢的危楼,微风一荡,便瞬间崩塌。
她狠狠地一掌掴上他英俊的侧脸,对上他有了几分怒意的脸庞,冷漠决然地说:“我只愿,此生从未遇见过你。”语毕,她不再留恋,转身离去。
只余他怔怔立在原地。
她说:此生,她只愿从未遇见过他。
她怎么可以如此决绝地用一句话抹去他们之间的一切?即使她想抹去,他也绝对不准。他们之间早就被命运的绳索紧紧地纠葛在一起,难舍难分,已成死结,如何解得?
她是个一条道走到尾,一条路走到黑的人。爱了便爱了,不求回报;若不能爱了,便潇洒转身,当断则断。她如今真的死心了,他的心中有宏图伟业,野心勃勃,而她只是想要那个人的全心全意。他们之间注定不适合,他心怀天下,哪里能容纳一个小小的她?从前是她太高估自己了,她其实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只是个会吃醋、会难过、会贪心、会发小脾气的小女人而已。
龙天睿终究不懂,在他的思想观念里,男人左拥右抱、三妻四妾无可厚非。可是她不是这个时代逆来顺受、温柔贤惠、识大体的女人,她想要的只是唯一,而她与他,终究意难平!何况,横在他们之间的是难以跨越的沟壑。
“司徒画,还是该叫你符小浅,我的好妹妹。”
“这一次,我决不退让。”
黎裳雪闻言大笑不止,几乎笑得眼眸含泪,她的声音犹如吐芯的毒蛇,她似乎很得意:“小浅,真是巧得很,我这腹中也怀着一块肉,你想知道他父亲的名讳吗?”
小五几乎想转身就走,她不愿看见她,在她身后,传来她恶毒森凉的三个字:“龙天睿。”
“你说谎,我不信。”她冲到黎裳雪面前,指着她愤怒地喝道。
黎裳雪却轻笑:“你已经信了。”
“符小清,龙天睿他不是修文。”说完,她转身走出殿门口。
抬眸,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小五似乎听到遥远而忧伤的声音:“无论他是谁,我还是爱上他了。”
那些话日夜回荡在她耳边,她一味抗拒,不愿相信的却是事实,是她太天真了。
靖王府实在压抑,小五便想出府透透气,顺道寻点儿乐子。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初遇天晴
第三十四章 初遇天晴
小五女扮男装,不避从人,大摇大摆地拎着玉牌出了府。她早已知晓龙天睿在她身边安排了人,既然不能掩人耳目,索性她便理直气壮。
“心茗、心岚,若是怕了便回府。”她摆摆手,一副我决不强求的模样。
心茗咬牙,终是笑盈盈地硬着头皮跟上。她心中所想的却是:若王妃少了一根汗毛,靖王必定将自己碎尸万段。
小五威逼利诱,见心茗点了头,她转头对着胆小一点儿的心岚问道:“心岚你呢?”
心岚额上冒着一层冷汗,王妃一副势在必行的模样,她聪明地选择妥协。
于是,主仆三人招摇出府,管家余福冷汗直流,他颤巍巍地赶紧奔去紫瑞阁报告龙天睿,奈何那人早就从暗卫口中得知。
他似乎料到了,也没有特别气恼,他只吩咐:“人多眼杂,保护好王妃安全,每过一刻便向本王报告王妃去向。”
小五一出府,整个一撒欢的兔子,不说活蹦乱跳,也可算兴致高昂。两边俩丫头看得额头直冒黑线,一个忙不迭付钱,一个拼了命拾掇物件。
“王,嗯,公子,别买了成吗?”心茗小声哀求道。
难为她女扮男装还得抱着一大堆胭脂水粉,布匹锦缎,步摇金钗,她自动过滤掉行人怪异的目光,叫苦不迭。
小五回头看了心茗一眼,轻嗯了一声,捂唇轻笑:“嗯,不买了,公子我有些饿了,咱们去吃饭,本公子请客。”
心岚白了自家主子一眼,脚步却是紧随着她。耳畔传来嘈杂声,转眸,街的另一头人头攒动,小五好奇心顿起,步子加快拥入人海中。
心茗对心岚小声道:“你先将这些东西送回王府,那边人多易出事,我全力保护主子安全。”
心岚毫不迟疑,接过心茗手中的东西,转身离去。
心茗赶紧跟上小五,眼眸四处打量着。
半晌后,小五的声音横空出世,惊倒一片。
“如此浅显易懂,竟要闹到公堂之上,简直愚昧。”小五轻言嗤笑。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偏生围在周围的人都能听到,锦衣中年男人闻言怒不可遏,他扬起手指着小五不屑道:“毛头小子,竟如此狂妄!”
“公子咱们还是别管闲事,闹大了恐怕不好收场。”心茗靠近小五轻言提醒。
小五并不理会心茗的提示,她径直走上前,避过旁人,她走到另一名衣衫褴褛,瘦弱单薄眉目却颇执拗的少年身畔,她轻声道:“我有办法证明虎皮是属于你的。”
那少年闻言,抬头愣愣地看了小五好半晌,才开口问道:“你为何帮我?”
他一穷二白,无权无势,若是去了公堂,遇上那贪官污吏,免不了一顿毒打,连他家祖传的虎皮都将付诸东流,因而他执意不去公堂,才闹得不可开交。
小五一愣,然后扬唇浅笑:“不为何,只是看不过眼。”她说得很轻巧,却异常叫人安心。
锦衣男人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怒喝道:“你小子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五依旧淡然地微笑,对獐头鼠目、财大气粗的锦衣男子视若无睹。
“单看这块虎皮便知它极为珍贵,旁人必定以为此乃大户之家的人所有,可是本公子认为此物乃是这少年所有。”
四下议论声顿起,热闹非凡,其间一双慧黠机灵的大眼滴溜溜直盯着小五转,似乎颇为好奇。
“不可能,那穷酸小子怎么可能?”
“就是,纯粹胡说八道。”
“这小子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吃饱了撑的。”
小五听得也是气血上涌,居然说她脑子有病!她恶狠狠地冷眸一瞪,沉声道:“要想知道真相很简单,一根棍子就足够。”
众人又是摇头,嗤之以鼻。
小五吩咐心茗去找一根棍子,然后敲打虎皮。锦衣男子怒目圆瞪,少年皱眉却并未阻止,小五环臂冷眼旁观。
片刻,虎皮周围的地面上落下大片蚁虫尸体,触目惊心。
有人疑惑不解,也有人暗暗叫绝。
小五瞅一眼地面,忽觉得恶心,敛了敛不适,才开口:“这少年日子过得清苦贫寒,家徒四壁,无瓦遮头,房屋必定潮湿,难免虫蚁为患,就凭虎皮上沾满的无数蚁虫,也足以说明一切。”
小五搁下话,转身走向少年,递给他一些银子,温声道:“若有急用,我的银子便给你,这虎皮乃珍贵之物,还是好好收着吧。”
少年望着小五转身欲走的身影,低低说道:“谢谢。”
小五微笑,并未回头。
“公子足智多谋,心茗真佩服。”
小五转头,饱含深意地浅笑,剪水秋眸精光一闪,两人走出人群。许久,小五淡然道:“何必藏于人后,不如现身见面相谈。”
果然,一名容貌俊俏的男子缓缓走过来。
小五转身,抬眸,男子一身墨色长袍,简单却价值不菲,一眼便知出自大户之家,待看到那人的脸时,小五轻笑。
天涯何处不相逢,大家皆是女扮男装。小五敛眸,略微沉吟,两人并无交集,她一时摸不清这女子跟着她究竟意欲何为?
“你笑什么?”她恼怒地问道。
“没什么,姑娘跟着我有何事?”小五调转话题。
女子抚掌轻笑,又颇为疑虑。
“你怎知我是女子?”她女扮男装偷溜多次,入木三分,她竟一眼就瞧出了?这个女人果然聪明!哎!
“同为女子,你说我如何得知?”小五扬唇反问。
“哎,你真是伶牙俐齿,难怪……”
小五瞧她说着又闭上嘴,心中疑虑,这女子必定是认识她的,只可惜她不认识,她无意与她多作纠缠,返身欲走,那女子却寸步不离。小五狐疑,转眸去看心茗,而她似乎对这名女子毫无敌意。
小五明白了几分。
龙天睿听着暗卫的报告,又是气怒,又是得意,又是担忧。
那个女人为了旁人也要多管闲事,却对他淡漠得好似陌生人,他气恼不已。
“主子,七公主一路跟着王妃,需不需要卑职提点一下心茗?”
龙天睿略微沉吟,道:“不用管她,你只需顾好王妃的安全。”
“卑职遵命。”
“你先下去。”
龙天睿扬手一摆,男子躬身一拜瞬间消失。
莫城繁华富庶,小五又是个喜爱闹腾的人,一路上那小女子甩都甩不掉,无奈,她索性置之不理。睁大眼眸,尽看奇人异事。
“心茗,那丫头还真持之以恒,执拗得简直欠揍!”小五恼火。
“你敢揍我?”
小五咬牙切齿,这丫头耳朵还真够尖的,她那么小声的抱怨,她都听见了。
“岂敢,姑娘打算跟着我回家?”小五调笑。
龙天晴闻言脸颊倏地嫣红一片,这个司徒画哪里有大家风范的气质嘛,分明就是市井无赖!真不晓得那块冰山喜欢她哪点儿?想起那个男人,明媚的小脸顿时恹恹的。
快到靖王府时,那丫头拽住她的衣袖,不惧旁人,将她拉往一处稍僻静的地方。小五略微皱眉,却还是跟着她移了几步。还不待小五开口,天晴便率先道:“你还不知我是谁吧?我乃古越的七公主。”
小五瞧她一脸神采飞扬、颇为得意的模样,觉得好笑。
“公主可真够特别,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龙天晴闻言皱眉,精灵般跳跃的眸光闪了又闪,靠近小五的耳朵:“你和城府深不可测、不苟言笑的六哥,相比之下,本公主更喜欢你。”
小五闻言轻笑。这个丫头果然不按常理出牌,不过她喜欢。
有个性才特别,够特别才难得。
藏在袖袍里的手指紧捏着方才天晴暗递给她的东西,她面色如初,盈然入府。夜凉如水,稀薄的月辉折射于紫浮阁的门栏上,黑幕中渗出一丝光亮。
遣散从人,她轻脚轻手步入浴桶里,唇畔绽放出蔷薇般粲然如花的笑靥。
终于,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到手了。
东西是龙天问费心所得,他们相识多年,她信他。没有后顾之忧的感觉真是妙呢!她敛起一朵芬香的花朵凑到鼻尖,嗅了嗅,然后面上的笑意扩大……“王妃心情很好?”
不用看,也知来人是谁,小五将玉臂搁在浴桶的边缘,一只手置于已日渐隆起的腹部,唇边的笑意不减:“不是很好,是绝佳。”
龙天睿冷眸一凛,瞬间又恢复如常,握手成拳,均匀的呼吸声逐渐喘息急促,他一步步靠近她,静谧的空气中弥漫着芬芳的幽香,蛊惑着他的神经。
“真香。”
小五简直对这厮很无语,“厚颜无耻”四字他当之无愧。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爱恨难为
第三十五章 爱恨难为
他的额靠在她白嫩如玉的香肩上,禁欲多日,他早已火热得难耐。想他堂堂一个王爷,有权有势,美人侍妾何其多?为何他对她们毫无兴趣,而这个女人一颦一笑便能轻易勾起他的欲望?心中憋屈,他双臂一展,顺势从水中将她捞起,玲珑妙影顿现于眼前,肤若凝脂,吹弹可破,身上水滴未干,却透着一股致命妩媚的诱惑力,湿发垂在胸前,闪着水亮的光,杏目桃腮,眉眼如画,龙天睿看着这个女人,几乎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