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有些着急,就剩下最后一根炸药了,这次要是不成功,那么再偷炸药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也不会有这样的雨天来配合她的计划了。
落落在心里祈祷,她点燃了最后一根炸药,就像是拙劣的剧情一样,炸药不偏不倚地在裂痕的位置上爆炸。堤坝被炸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随着水势增大,堤坝彻底坍圮。
洪水像愤怒的野兽,咆哮着吞没了村庄,大多数人甚至来不及呼救就淹死了。
落落开心得直拍手,突然脚下一滑,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眼看着就要跌落进汹涌的洪水里。
落落忽然笑了,她闭上眼睛在心里想,也许自己真的是扫把星,克死了父母、爷爷和姐姐,这次她要把自己也克死了。
等待死亡的时间有些漫长,好久也没有那种窒息的感觉。落落试探着睁开了眼睛。身下是翻滚的洪水,自己竟然悬在了空中。还没顾得上诧异,落落就注意到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悬空的老人站在她身边,一只手提着她的衣领。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似乎是完成了任务一样,停得让人不知所措。
落落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说:“爷爷,你会变戏法?”
老人哈哈笑了一会儿,说:“这个解释起来太复杂了。”紧接着老人故作严肃地指着被洪水淹没的村庄说:“这些都是你干的?”
虽然老人看起来很严肃,但是落落却觉得老人很可爱,她笑着点了点头。
老人看着这个天真的小女孩,无奈地说:“小姑娘,你这么狠毒,你家里人知道吗?”
说到家人,触碰到了落落心里还在滴血的伤口,她哭着说:“我没有家人了!”
看到号啕大哭的落落,老人似乎慌了手脚,急忙解释说:“你先别哭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几十年之后你就知道了,这句话是那个时代最流行的……”
落落一头雾水,她听不懂老人在说什么。
水势渐渐平稳,老人带着落落走向岸边。落落觉得总是在半空中站着,有些炫耀的成分。
踩在了土地上,落落才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她打了一个喷嚏,老人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说:“小姑娘,我给你一份工作吧,来赎你犯下的罪孽。”虽然落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不过她看得出老人应该不是普通人,她开心地答应了。
老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只木盒,又在落落的头上轻飘飘地抓了一下。落落感到一阵眩晕,随后定了定神,发现老人的手里多了一个沙漏。老人把沙漏放进了木盒里,说:“既然为我工作,总要抵押点什么。从今天起,你的年纪就是你的‘钥匙’。”老人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威严,落落点了点头。
老人忽然换了一副表情,说:“不过为我工作也是有好处的。我有几个纸条,你选一个吧。”说着冲落落眨了眨眼睛,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
落落从众多纸条里抽出了一张写着“忘”的纸条,老人忽然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语说:“奇怪,这个纸条不是被修罗吃掉了吗?难道修罗被纸条骗过了?真是一条蠢狗!”
老人对落落说:“小姑娘,这个纸条不算数,这个能力太危险了不适合你。你再选一个……”
老人的话还没说完,落落又打了一个喷嚏,鼻涕连带着口水喷了老人一脸。老人觉得有点恶心,一边擦脸一边说:“你再选一个,再……再……”他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了,看到眼前的小女孩,他一脸疑惑地说:“小姑娘,你是谁啊?”
落落根本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觉得这个老人一定是老糊涂了,就提醒说:“爷爷,你刚才说要给我一份工作的。”
老人若有所思地说:“哦哦,对,好像是这样。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落落看着老人并不像是在骗她,难道老人真的忘记了她了?她看着手里写着“忘”的纸条,似乎明白了什么,壮着胆子说:“你刚才说要给我一个见面礼,就是你手里的盒子。”
老人恍然大悟:“哦,对,没错,这个是给你的见面礼,以后你要好好工作。”
落落接过了盒子,手刚触碰到了那个沙漏的时候,沙漏忽然消失不见了,落落感觉到沙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微风一吹,老人清醒了很多。他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这个女孩是谁,想起了这一年其实是1949年。
老人对着落落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吃了她,不过他终究对这个女孩动了恻隐之心,他说他会给落落安排任务的,然后就消失了。
落落想起老人刚才生气的样子就想笑,终于,她忍不住大笑起来,在这片尸体遍地的村庄上,她笑得肆无忌惮。
2
这个世界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有些事儿突如其来得连夏先生也措手不及。
今晚的卦象怪得出奇,老夏一连占卜了三次,卦象一次比一次凶险。
“怎么会这样?”老夏自言自语,他摸着散落的三枚铜钱,若有所思。究竟是谁的大凶之兆,又是怎样的凶相,老夏居然一无所知,这是那个老人拿走了他的眼睛之后,他第一次感到有些无助。
把三枚铜钱收入龟壳之中,晃了晃,三枚铜钱像是被人操纵了一样,在桌子上转了好久。老夏不用看就知道,这很不正常,当然他想看也看不见。
老夏摸了摸铜钱,忽然脱口而出:“陈老弟!”
今晚的风出奇地静,老夏连闯了十几个红灯,终于来到了公寓门前。
陈沉看到夏先生之后有些诧异,说:“夏先生,您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您瞧,断爷和三哥他们都还没来呢,您今天是第一个来的。”
“老弟,你没事吧?”看到陈沉安然无恙,老夏悬着的心放下了,他又想起了那个奇怪的卦象。
陈沉挠了挠脑袋说:“夏先生,您今天怎么了?瞧您这满头大汗的,快擦擦吧。”说着就递过去了一张纸巾。老夏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陈沉把老夏引到他自己的位置上,面前已经摆好了两杯热茶,但陈沉却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摆放的。陈沉和老夏先聊着,老夏却心不在焉。陈沉想起一会儿还有人要来,就急忙喝光了自己杯中的茶准备去忙了。
老夏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想起陈沉刚才说他是第一个来的,老夏大惊失色:“老弟,这水有问题!”
陈沉却陷入了思考,水有问题是什么意思?呃,还有,眼前这个瞎子怎么这么面熟?
夏先生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清醒了很多。他突然感觉到一个小女孩就坐在陈沉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婆婆?怎么会这样?难道陈老弟的大凶之兆就是她?”夏先生有些惊愕,嘴里喃喃道。
“哈哈,小夏,婆婆我连时间都能骗,更何况是命运?”落落笑得花枝招展,两只马尾辫也随着身体左右摇摆。
落落连时间都骗过了,这句话隐约道破了天机。
陈沉却对面前的这一切视而不见,他在思考,却想不起来自己要思考什么。记忆就像是决堤的洪水,翻滚着抽离出他的身体。陈沉干脆不再去执着地回忆了,就这样在虚无中沉沦下去也挺好。
最后的记忆竟然是一面衣柜。陈沉忽然觉得这个衣柜很眼熟,记忆中似乎有一个乖张的男人喜欢睡在里面。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想到这儿,衣柜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只穿着睡裤的男人走到了陈沉面前。
“老弟,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阿断。”男人摇晃着陈沉的肩膀,有些焦急地说。
“阿断?断爷?好耳熟啊,可是我想不起来了。我又是谁?”陈沉笑得有些疲惫。
断爷挥起手,“啪啪”两记耳光打在陈沉的脸上,陈沉的脸瞬间肿得老高。他看着陈沉的眼睛说:“你叫陈沉!你是阎君的管家!”
陈沉一个激灵,从断线的记忆中回到了现实。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冷汗浸透了陈沉的衣服,他一直在重复:“对,我叫陈沉,我老板姓阎……”
断爷风风火火地撞开了公寓的门,因为出门太急,粉红色的领带系成了死扣。他怒不可遏地对着落落说:“婆婆,你这是什么意思?要不是我,陈老弟就被你害了。”
落落瞟了一眼断爷,又轻轻抚摸着陈沉红肿的脸,心疼地说:“阿断,你下手也太狠了,看你把陈老弟打的,心疼死婆婆了。”
“老弟?”这时老三牵着修罗走进公寓,听到落落的话,故作惊讶地说:“婆婆,你的年纪都能做陈老弟的奶奶了,真不害臊。”
落落皱了皱眉,似乎要发作,一旁的修罗对着落落龇了龇牙。落落吓了一跳,不甘心地瞪了老三一眼,她似乎对修罗颇为忌惮。
陈沉这才缓过神儿来,他冷冰冰地说:“婆婆,您是前辈,我不和您计较,但是今天的事我会和老板说的。”
落落笑着说:“老弟,你这么没有幽默感,你家里人知道吗?哈哈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落落笑得越来越癫狂。
几个人就这样看着落落狂笑,老三似乎对落落没有什么好感,骂了一句“疯婆子”。
夏先生若有所思,不用算卦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太危险。
断爷走到陈沉面前,看着被自己打肿的脸,断爷有些内疚,他恨恨地说:“老弟,我打不过这个女人,否则的话我一定给你出气。”
陈沉安慰说:“没关系断爷,婆婆就是开个玩笑。”
断爷不置可否,陈沉看到人都到齐了,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刚要说话。
“老弟,这笔单子我接了,算是婆婆给你赔罪了。”落落还在笑,笑得声音都有些沙哑,可陈沉却看到了她眼角闪烁的泪花。
“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她是我的天敌。”断爷趴在陈沉的耳边悄悄地说。
3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个世界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一件事和钱无关,那么只存在两种可能,爱和复仇。
米雅在一家公司做职员,她从不迟到,也不早退,生活规律得就像是一部机器。
米雅从不在公司里讨论八卦,不过如果有同事和她聊起的时候,她总是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比如现在,同事指着刚进来的两个人悄悄地说:“米雅,你瞧那两个人就是来应聘的董事长助理和班车司机的。”
落落扎着一条马尾辫,嘴里还吃着棒棒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旁边一个谢了顶的中年男人谦卑地和周围的员工点头致意。
“这小姑娘成年了吗?这么小就出来工作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胜任董事长助理的工作。不过她身上的香水倒是挺好闻的……”同事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米雅没留意落落的年纪,却对那个中年男人多看了一眼,她的心忽然就提了起来,为什么这个人的背影这么眼熟?
每一个让内心泛起涟漪的细节,都不是毫无道理的。
“二位都是很优秀的人才,不过我想确定一下,二位真的不是来消遣在下的吗?”人事部主管看过了落落和中年男人的资料,疑惑地说。男人姓唐,我们叫他老唐。
老唐擦了擦头上的汗,紧张地说:“当然不是,这是我工商管理硕士学位的证书,这是……”
落落惊愕地看着老唐拿出一个个她听过或者没听过的证书,看来这个职位他志在必得。主管看着老唐的证书,更疑惑了。他转头又看向落落。
“哦哦,这是我的驾驶证,上个月刚考下来,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落落急忙把自己的驾驶证拿出了放在主管面前。原来,老唐应聘的是董事长助理,落落应聘的是班车司机。
生活的玩笑还不够,这些奇葩也来凑热闹。主管在心里这样想。
看到主管有些崩溃,落落和老唐同时说:“我不要薪水!”
落落和老唐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主管却眼前一亮,说:“恭喜二位,希望二位在新的环境里工作愉快,如果方便的话明天到人事部报到。”
老唐礼貌地和落落道别,落落微笑着,却在心里想,难道这个人偷喝了自己的“水”?要不然怎么连工资都忘记要了。
老唐走了好远才回头去看这个表面看起来毫无心机的女孩子,他知道这个人的身上一定有秘密。
他们都没发现楼上也有一双眼睛,米雅一直盯着老唐,直到老唐在她的视线里消失。
4
有些人比较讨厌,因为他们的故事总是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那天中午下了大雨,大家都订了餐。同事们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这样的天气里,同事之间的八卦都是病恹恹的。
米雅又闻到了落落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她很想问落落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可是话到嘴边却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老唐端着餐盒笑嘻嘻地坐了下来,说:“哟,大家都在,聊什么呢?”
“这天气让人发闷,唐哥,讲个段子呗?”一个同事说。
虽然老唐刚入职不久,但是处处体现着这个年纪的男人应有的智慧和幽默,大家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长得有点猥琐的老男人。
“我最近真听来一个故事。”老唐笑着说,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米雅。
“唐哥,快说快说!”落落咬着筷子,似乎对老唐的故事很期待。
老唐微微皱了皱眉,不过转瞬之间就舒展开来。说实话他很不喜欢落落,却说不出为什么。老唐清了清嗓子,说:“有一个男人,就叫他小米吧。”老唐说到这儿的时候,米雅的心里“咯噔”一下。这倒不是心虚,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你也会微微紧张一下。米雅的小名就叫小米。
老唐继续说:“小米下班回家,看到邻居发疯了一样地在找自己的孩子。原来邻居家的孩子失踪了,小米还像模像样地帮着找了一会儿。第二天,据说孩子的家人在河边发现了孩子的尸体,死因却不是溺水,而是被人掐死的。案子不了了之,但孩子的家人却在小区里支起了灵堂,小米看到之后心里忽然沉甸甸的。孩子的爸爸在灵堂外抽着烟,小米走过去安慰了几句,忽然问道:‘灵堂上的白布条是什么?’孩子的爸爸阴恻恻地说:‘幡儿,孩子太小,我怕他找不到回家的路。找到回家的路,才知道去找谁报仇!’一个闪电划过,照亮了孩子父亲阴冷的表情。”
“一路上,小米总觉得有阵阵阴风在吹他,回过头看时却什么都没有。终于回到家里,把门关上的那一刻,小米才觉得放下心来。就在这时,他又感受到了那种阴冷的感觉,他猛然回头……”
故事讲到这儿,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道炸雷。
“啊!”米雅惊叫了一声,同事都被老唐的故事吸引了,米雅这一叫,大家都吓了一跳。
“小米看到了什么?”“孩子是不是小米杀死的?小米为什么要杀他?”同事你一嘴我一嘴,问个不停。
老唐哈哈一笑:“明天是我女儿的生日,我在家里给她办了一个派对,希望大家都来。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们这个故事的结局。”
“那个……我就不去了吧,明天我……”米雅犹豫着说。
“不行不行,一个都不能少,不来就是不给唐哥面子。”老唐大大咧咧地说,不给米雅找借口的机会。大家纷纷表示一定会去,就算是为了故事也要去。
这时,落落收到了陈沉发来的短信:夏先生说,明天早上有暴雨,正常上班,别带伞,别迟到。
5
现在回忆起年少时的冲动,偶尔会笑笑,偶尔会脸红,那都是无法挽回的曾经。
落落开着班车,忽然觉得自己被戏弄了。早上她听了陈沉和老夏的话,早早来到公司,开着班车接同事上班,因为没带伞,她被浇了个通透。
“你瞧落落这是怎么了,忘记带伞了?”一个女同事小声问另一个女同事。
“哪儿啊,这明显是失恋了!”另一个女同事压低声音说。
透过后视镜,落落看到米雅靠着窗户,望着外面的雨幕若有所思。那一年好像也是这样一个阴雨天,当时正是米雅高三冲刺的阶段,每天复习功课都要很晚,米雅知道,像她这样没有身世背景的女孩子,大学是唯一的出路。
邻居家的小女孩丫丫很喜欢找米雅玩儿,在那个不安分的年纪里,她不会理解米雅这么认真读书是为了什么。
“小米姐姐,我们去外面玩水吧,我爸爸给我买了一件新雨衣,可好看了。”丫丫哀求着说。
“好好好,等姐姐写完这篇作文就陪你去。”米雅敷衍着。
丫丫安静地等了五分钟,对小孩子来说,五分钟的等待已经是极限了。
“姐姐,我们来玩捉迷藏吧。”丫丫实在是感觉到无聊。
“丫丫你听话,姐姐很快就写完这篇作文了,姐姐家里有樱桃,你自己去吃一点儿。”思路再一次被丫丫打断了,米雅有些生气了。
丫丫吃了几个樱桃,等了大概一分钟,说:“姐姐,你写完了吗?”
米雅彻底愤怒了,她大吼着:“够了!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儿!”丫丫从来没见过米雅这个样子,吓得号啕大哭。
看到丫丫哭了,米雅恢复了理智,急忙安慰丫丫说:“是姐姐不对,不该熊你。我们来玩捉迷藏吧,你先藏起来吧。姐姐找你。”丫丫破涕为笑,急忙去找藏身的地方。看到丫丫藏到了衣柜里。米雅急忙坐回写字桌前,继续写作文,她要在丫丫等不及之前写完这最后的一点儿。
她越着急写得就越慢,还写错了好几个字。这时丫丫有些等不及了,在衣柜里小声地问:“姐姐,我在这里,你来找我呀!”这沉闷的声音,在米雅的耳中无异于炸雷,思路再一次被打断。米雅本来想写“思念”的“思”,笔尖落在纸上却成了“死”。
闪电照亮了阴暗的城市,也照亮了米雅阴暗的脸。
6
表情是最可怕的面具,你不会知道在那副笑脸的后面,隐藏的是一颗什么颜色的心。
在落落打了几十个喷嚏之后,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落落开着班车,把大家送到了老唐的家里。
家里被老唐布置得很有气氛。老唐在厨房里忙着什么,茶几上是老唐刚刚烤好的樱桃派,几个同事吃了一点儿,大赞老唐的手艺。
米雅也吃了一些,也觉得不错。
落落说:“这樱桃派做得比甜品店里的还好!”
听到这个派是用樱桃做的,米雅瞪大了眼睛,急忙跑进厕所里呕吐不止。她从不吃樱桃。
那天发了疯的米雅,把丫丫掐死在了衣柜里。晚上的时候,丫丫的爸爸妈妈发疯了一样找她。米雅知道自己闯祸了,但是现在是她人生转折的阶段,她不允许有半点差错。米雅像一个热心的邻居一样,帮着找了好久。
等到凌晨的时候,米雅悄悄地把丫丫埋进了小区的花园里,由于时间有限,坑挖得不深不浅,好在丫丫的尸体并不大。
那个夏天过去了,米雅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她似乎把自己曾经杀过人的事实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忘记了。直到第二年春天,米雅在埋藏丫丫尸体的地方发现了一颗小小的樱桃树。她忽然想起了出事那一天,丫丫刚好吃过几个樱桃,现在肚子里的樱桃籽破土而出了。
从那一天开始,米雅再也没吃过一颗樱桃。
7
故事永远是故事,可有一天故事变成了事故,那才是恐怖的开始。
米雅吐过之后,觉得好多了。老唐的晚餐也都准备就绪。
大家都问老唐的女儿在哪儿,老唐却神秘一笑,说:“我还是先把昨天的故事讲完,至于我的女儿在哪儿,这也是故事的一部分。”同事们会心一笑,却很喜欢老唐这种故弄玄虚的气氛。
老唐举起酒杯:“故事开始之前,大家先喝点儿酒吧。”大家纷纷举起酒杯,只有落落喝的是自己带来的水。因为落落感冒了,不想传染大家,最重要的是一会儿还要开车送大家回家,所以不能喝酒。
老唐接着昨天的故事说:“闪电过后,小米究竟看到了什么,这我也不知道,也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因为一个礼拜之后,小米的邻居发现小米家里有异味传出来,警察在衣柜里找到了小米已经腐烂的尸体,警察还在小米的衣柜里发现了一根邻居家失踪孩子的头发。原来那一天邻居的孩子在小米家里玩,偏偏赶上了小米和女朋友分手,小米喝了好多酒,这时孩子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相框,那是女朋友留给小米唯一的纪念。在愤怒和酒精的作用下,小米失手杀死了孩子,并把尸体藏在了衣柜里,然后趁着天黑扔进了河里。据说,警察在小米尸体的脖子上发现了一双孩子的手印。”
一个同事瞪大了眼睛,问:“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另一个同事说:“这明显是冤魂索命的故事。”
老唐哈哈一笑,举起酒杯说:“如果真的有冤魂索命就好了,可惜故事永远是故事。来,喝酒。”老唐将眉眼间转瞬即逝的悲怆连同酒杯里的残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