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活着,需要吃饭,吃饭就要花钱,想花钱就要想办法赚钱,想赚钱,就得努力让自己的技术不断提升,得到上司的认可,在需要的时候有任务可接,有钱可赚。她曾经的愿望很简单,不让身边唯一的亲人抛下自己,所以她努力学习,想让唯一的亲人看到自己的价值,用自己的价值来留住那份少得可怜的温暖。
时间是个好东西,一天,一月,一年,十年…在人们不经意间悄悄流走,让每个人在时间的流动中不经意地发生着改变。是的,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至少,她变了。她舍弃了从幼年到成年这十几年间所坚持的那简单而唯一的愿望,许下另一个愿望:在有生之年,再不回首往事,再不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为自己懒散而随性地过完每一个明天。
然后,她用一个任务换来隐退的契机;再来,她不再奢望的那身边唯一的亲人将她推出去牺牲掉,断了她对温暖的最后的念想;紧接着,老天送给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知道她所有往事的那唯一的亲人意外逝去,为她的过去划上句点。那时,她没有掉一滴眼泪,没有伤心难过,没有惋惜之情,只有无尽的漠然。因为她变了,她的愿望变了。
那时,有人递给她一份结婚契约书,告诉她如果同意就直接签字,不同意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不许讨价还价。
【015】知足
拿到那样一份契约书,她一页一页地翻,一字一字地认真看,认真研究。只需提供自己的名字,不需要履行夫妻义务,不需要出现在人前扮和睦夫妻,要当个神秘的影子存在于男方的家族中即可。说白了,就是要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求,老老实实地挂个妻子的虚名而已。很好,她喜欢这份契约。
只要签了这份契约书,她每年可以拿到五十万的赡养费,除此之外不能惦记男方家族的任何好处(即财产、人脉、少奶奶的光环、丈夫的关心疼爱等等事物),契约期限为八年,八年后正式解约。对于东方家族而言,每年所付出的五十万的赡养费少得可怜。但她对这个数字相当满意,因为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她并不贪心。
再说,只需她的名字占据姓东方的男人的妻子的位置八年而已,又不用她做其它任何事,这是她赚了,为什么不答应呢!至于附加项,第一,如果中间发生变故,男方主动提出解约,那么会一次性支付她四百万的违约金。附加项二,契约期内,她没有提出提前解约请求的权利。这两项条款,对她来说无关痛痒。所以她研究完毕,立刻毫不犹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于是,她被东方家族的私人律师带着,从美国西雅图飞到中国的Z城。在Z城的民政局某个独立的办公室内,见到了那个未来八年里的老公,那个高大英俊而神色严肃冷凝的男人,东方卓。那时,他们在律师的示意下在需要的地方签上各自的名字,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律师将一个红本恭敬地放到东方卓面前,再将另一个红本递给了她。
然后,东方卓牵起她的手,走到坐在轮椅上的一位威严的冷面老人面前,带着她一起跪下,说:“爷爷,孙子东方卓,孙媳叶梅,给爷爷磕头了。”
老人沉默足足有五分钟之久,沉声说:“起来吧,东方卓出去,叶梅留下。”
自始至终,东方卓没有和她说一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独自面对轮椅上威严的老人,心中有点紧张,又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低着头,安静地站在老人面前不敢动一下。
老人的声音有些冷,“抬起头来,看着我。”
她乖乖抬头,茫然地盯着老人的面目,心里暗暗想,不愧是祖孙,相貌轮廓、气势神情竟是如此地神似。
老人肆无忌惮地打量她许久,唤了律师进来,在律师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然后律师递给她一张银行卡,并告诉她,她可以走了。除了法国巴黎、中国Z城,她可以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于是,她彻底摆脱了将她视为弃子的美国西雅图的叶氏家族,独自一人带着少得可怜的家当,坐着火车在中国的大小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一天,她在M城下了火车,在一家小店里吃了一碗面,不知为何,她那天觉得那碗面很香,很香。那晚,在旅店睡一觉醒来,浑身懒洋洋的,再没了四处游荡的力气。
她想,要是有个自己的家就好了,不需要很大,不需要华美,可以为她挡风遮雨,可以让她整天懒散地在里面晃来晃去,想躺就躺,想睡就睡,想干嘛干嘛…那样的日子,该是多么的惬意!于是她买下了现在的房子,陆陆续续地弄了点简单的家具进来。
一个人,慢慢慢慢地装扮自己的家,她觉得自己死寂的心复活了,也暖了,终于,她为自己亲手建了一个港湾,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归宿。在M城生活的这两年多里,是她这一生过得最为舒心、最为开心的时光。M城,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家,她更喜欢。她相信那句话:知足常乐。
所以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非常知足。她哼着歌洗碗、收拾厨房,然后摸摸这儿,碰碰那儿,很快到了约定好的十点。她点击鼠标准时进入游戏,在昨晚没能通过的副本处,点击副本接引人接了任务,等着小茶现身。
小茶一现身就顶着“茶花女侠”的名字,咋咋呼呼地喊着今天一定要把里边的终极大BOSS干掉的狠话。而叶梅的“安安女侠”配合地发个点头的表情以示支持。两个人组队进了副本,“茶花女侠”可远攻、可群攻,打怪打得不亦乐乎;“安安女侠”是地道的医生,不停给“茶花女侠”加血、加防,外加抽空打几只小怪。
小茶打游戏是为解闷儿,叶梅打游戏是为了陪小茶顺便消磨时间,所以她们两人都没往里砸人民币进去,玩儿着普通号,穿着普通的装备,组着只有两个人的小队,每天吭哧瘪肚地打怪、打副本,外加缓慢升级中。呵呵…那场面,其实有点凄凉。尤其是两人碰到不良玩儿家的时候,几下或一下就能被人干掉,小茶生气也只能骂对方几句,别无它法。要不怎么办?她们俩的号注册没多久,级数都不高,装备又不咋地,怎么和人家PK?所以只能忍了。
不一会儿,“茶花女侠”和“安安女侠”双双死透。电脑前的小茶耷拉着脑袋任命地点击回城复活;叶梅相像着小茶失望的包子脸,微笑着同样点击回城复活。
小茶招呼着叶梅上了YY,她欢快无比的说:安安,安安,这下好了,本女侠找了一个高手带我们升级,哈哈…本女侠要报仇,报仇。
安安女侠:高手?
茶花女侠:是啊!安安你说我怎么那么笨,明明认识一个高手,却不知道找他帮忙,笨死了。
安安女侠:哦。
茶花女侠:安安,高手现在正在上班,中午十二点之后才能带我们,我们先去“日常”吧!
安安女侠:行,不过我得挂机,有事要出去。
茶花女侠:好,你去吧。
叶梅接了日常任务,设置好挂机打怪后离开沙发,将身上的睡裙换下来,穿上白色宽松的短袖衫、浅色的七分裤,装好钱包,换了白色低跟凉鞋出门,去附近的超市采购。
回来的路上,叶梅总觉得背后有人紧盯着自己不放,她曾几次回头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到了家门外,她将买的青菜和日用品放到地上,掏钥匙的时候被人紧盯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她狐疑地转身,立刻愣的当场,连钥匙掉了地都不知道。
【016】他的到来
叶梅愣愣地盯着本来不该出现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外。而且他那高大的身体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倚靠在墙上,眼神平静地直视着她。这个画面,让叶梅脑中只有空白一片。
身穿深蓝色高级手工西装的东方卓看她一脸茫然无措的模样,有些不悦地皱着眉头命令道:“开门。”说话的时候,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叶梅眨了眨眼,眼前的影像没有消失,所以继续盯着眼前突兀出现的高大英俊而神色严肃冷凝的男人发呆。
东方卓明显失去了耐性,吸了口气,迈步上前,动作缓慢地弯腰拾起地上的钥匙串,再慢慢直起身子,拿着钥匙的大手从叶梅的身侧探过来,插进锁孔,一拧,把门推开,然后像进自己家一样迈步走了进去。同时提醒还在傻站着的叶梅,“拿上东西,进来。”
叶梅:“啊?”连眨几下眼睛,“哦。”然后整个人像被催眠了一样,弯腰拣起放在门口的装青菜和日用品的两个大袋子跟进去。不过,她也只是提着东西手足无措地站在敞开的门内,眼瞅着东方卓占据她最爱的造型特殊的沙发而已。从门外改成门内,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进屋了,还算听话。
若换作其它时间、地点,看到这样的叶梅,东方卓也许会笑。但今天的情况,他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笑,紧绷着脸依旧用命令的语气说:“关门。”
叶梅:“啊?”茫然了几秒,终于消化了他的命令,哦了一声,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回头关门。关门时钥匙链随着门的移动发出声响,她这才想起钥匙,开门拔了钥匙再重新关回去。
东方卓的人斜倚在沙发背上,沉声说:“拿医药箱过来,快点。”
叶梅疑惑的视线在他的侧脸上游移,但脚下却不自觉地挪到充当储藏室的房间,拿了医药箱过来放到他的手边,退后几步站定,安静地观察着他。
这时候东方卓已经脱了西服的上衣,扯掉了脖子上的领带,正在单手解白色衬衣的纽扣儿。纽扣解完,他单手将衬衣脱下,露出光裸的上半身。他强健的臂膀肌肉,强健的胸肌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叶梅眼前。
紧盯着他的动作的叶梅反应慢半拍地意识到了什么,俏脸瞬间爆红,忙转身移开视线。但在移开视线的过程中,她意外地捕捉到他扔出的衬衣上明显晕染的那一片嫣红。她心里一惊,手按在心脏的位置,急急地奔进卧室反手关门,扑到柔软的双人床上,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要冷静。
过了许久,等她完全静下心来,心里暗骂自己是笨蛋、是傻子。这是她的家,她的地盘,她干嘛要像个傻子一样放这个危险的男人进来?又像傻子一样他一个命令,她一个动作地伺候?她又不是他的丫鬟,她的手下,她干嘛吓成那样?干嘛那么听话?真是有够丢脸,有够笨的。越想越气自己没出息,忍不住纂住拳头往无辜的枕头上又捶又打,发泄一番。
磨蹭了四十多分钟,她贴在卧室门上听客厅里的动静,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她想东方卓应该是走了,所以很放心地开门出来,却看到该走的人不仅没走,还整个霸占了专属于她的沙发,闭着眼睛、光着上身仰躺在上边一动不动。叶梅恼了,这,这以后要她怎么毫无芥蒂地在上边随性地或坐或躺地休息!想到这个,她脸带怒气地走近沙发,想要把这个不知道避讳的男人赶出去。
可她话到嗓子眼儿,嘴唇微启还来不及发声的时刻,他突然睁开眼睛,目光如炬地迎上她恼怒的视线,“有事?”
叶梅一窒,很没出息地轻语,“没,没事。”等自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郁闷得半死,暗骂自己是笨蛋、是傻子。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也见过他,自己不是一直应对的很从容吗?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真是,真是要疯了。
东方卓微眯着眼睛观察着她,心里也在琢磨,这女人以前不是一直表现得很镇定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发呆、心不在焉、畏惧、惊讶、委屈,懊恼…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竟有这么多的情绪表现。果然,女人是男人无法理解的复杂生物!他想到摆在沙发前的古式木桌,再想到摆在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上的游戏画面,目光一转,盯着电脑屏幕,“你玩儿这个?”
叶梅正自己和自己赌气,所以语气有点冲,“不行吗?”
东方卓眼中瞬时闪过某种令人战栗的光,“拿纸笔过来。”
叶梅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变化,但力持镇定,说出自己的想法,“东方先生,你我之间的协议,我牢记在心,我选择离东方先生远远的,没有给先生添过任何麻烦,也没有去纠缠先生。可今天东方先生主动登门,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东方卓语意不明地反问她,“你说呢?”
叶梅心里下了一个结论,东方卓就是一个无赖。有钱有势的男人,大多都很霸道,很无赖。东方卓有霸道的实力,有无赖的资本。这样的人,你越是忤逆他,他越会难为你。想要让自己的日子过的安生,倒不如忍让他几分,他觉得无趣了,自然就懒得和你过不去。想到这里,叶梅收起所有不快的情绪,一脸平静地翻出纸和笔,放到桌角。然后走到门口,把随手放在那里的青菜和日用品拎起来,青菜放到厨房,日用品拿到卧室分门别类地放到该放的地方去。
笔记本旁边的手机响起来,她忙赶过去抓起来接听。
小茶:“安安,你还没到家吗?我在游戏里喊你半天也没反应。”
叶梅:“到家了,刚才正在整理买回来的东西,等我两分钟,我马上进游戏和你会合。”
小茶:“我不是催你上游戏,是通知你今天的游戏打不成了,我马上要赶去车站坐车,我乡下的奶奶病了,我得过去看奶奶。”
【017】他说,我饿了
叶梅听小茶说要去看生病的奶奶,忙说:“知道了,你快去准备,有空再聊。”
看叶梅收线,东方卓躺在沙发上跟个大爷似地命令道:“你出去一趟,按我列的单子把药买齐,快去快回。”
抓着手机正在担心小茶的叶梅听到东方卓的话,不满地转过头看他。
东方卓没有一点身为不速之客的自觉,沉着脸问:“有什么问题吗?”
叶梅的嘴唇动了动,赶人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他简单包扎伤口的医用纱布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浸湿,并且那红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其实稍稍一想她也就明白了,她的医药箱里只有感冒药、消炎药之类的日常生活中经常用到的药物,还有备用的创口贴和包扎小伤口用的纱布而已。至于止血药、绷带、消毒药水之类的东西根本没有。
东方卓就利用这些有限的资源,把仅有的两小卷儿纱布拆了,折叠成数层敷到左手臂和侧腹处这两处的伤口上,四周用创口贴固定住。这样自然没法儿止血,血液一点一点透过包扎的纱布渗出来了。
叶梅虽然对他的出现很不满,但想到他毕竟有伤在身,而且还是她名义上的老公,所以最终叹了口气,手机随手放到桌子上,拿了他列的单子,拿上钱和钥匙出门去。
半个小时后叶梅回来,拎着一大袋子的药和绷带进门,一抬头就看到东方卓坐在她的笔记本前,单手在键盘上流畅地操作着什么。叶梅换了鞋,走过来把药放在桌子上,“你在我电脑上做什么?”
东方卓的右手不停地敲击着键盘,头也不抬地说:“帮你报仇,顺便升级。”
叶梅盯着屏幕,当看清身穿一身烂装备的四十三级的“安安女侠”正和浑身金光灿灿的玩儿家“无敌凯”PK时,忍不住瞠目结舌起来。据她以往经历的惨痛经验来说,她的号“安安女侠”肯定、绝对会毫无悬念地被“无敌凯”秒杀。可现在她看到了什么,她的“安安女侠”竟然左飘右移地灵巧非凡地躲开“无敌凯”的攻击不说,还找到机会就丢令对方眩晕的技能出去,借机砍上几下,让“无敌凯”几百、几百地掉血。对,就是几百、几百地掉血,谁让“安安女侠”的级数太低呢!对“无敌凯”这样拥有高级数、拥有高级装备的玩儿家而言,这绝对是一种侮辱、是一种藐视。
没过多久,“安安女侠”终于中招死透,却马上吞了一个复活珠原地复活,再次与“无敌凯”缠斗起来,然后继续重复刚才的PK过程。
目睹这种场景,叶梅很是无语,视线一转,看到仍然半裸的东方卓,不自在地提醒他,“药买回来了。”
东方卓头也不抬地说:“我饿了。”口气不像是对陌生人说的,却像对家人一样,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不是命令,不是请求,只是陈述一个肚子饿了的事实。
叶梅呆住,这个语气,“我饿了”这三个字,她在哪里听过?到底在哪里听过?为什么觉得如此的熟悉,又如此地陌生?到底在哪里听过呢?为什么想不起来?
东方卓再次让“安安女侠”复活,仍然没有抬头看叶梅,“我饿了,做饭吧!”
叶梅呆呆地应了一声,“哦,好。”然后呆呆地一步一步挪进了厨房,呆呆地从袋子里拿出青菜,一棵一棵地摘着。当她回神时,眼角有一滴泪滑落。她想起来了,在她十一岁那年,妈妈每天回来,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说“我饿了”。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笑得很开心地跑去做饭,然后抱着妈妈的手撒娇,问妈妈“我乖不乖?”、“我是不是很厉害?”、“妈妈最喜欢我对不对?”,诸如此类的问题,很多很多,多得没过一年,妈妈便厌烦了回答我的问题,厌烦了哄我,厌烦了见我。然后从每天回家变成每三天回来一次;再然后从每三天回来一次变成每五天回来一次;后来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再后来,半年、一年才回来一次;直到最后,彻底地舍弃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叶梅摇了摇头,擦掉眼角的泪,脸上多了淡淡的笑容。心里却在想:东方卓,那么冷的一个人也会用那样自然的口气对我说“我饿了”,真奇怪呢!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说来他也是我的老板,我的“衣食父母”,只是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通了,迅速围上围裙,摘菜的动作也快了起来。平时就她一个人吃饭,所以只做一个菜就足够了,但现在多了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她翻翻买回来的青菜,决定炒三个热菜,再弄两盘凉拌面当午饭。
等她在厨房忙活完出来摆桌子的时候,东方卓已经重新处理了伤口,正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
叶梅不自在地靠近他,站在沙发与木桌之间,将笔记本关机,断电,抱回卧室放好。回来清理了桌面,陆续摆上碗筷、炒菜和两盘拌面。想起他扔在地上的带血的衣服,找来一个装衣服的袋子塞进去放到门口的鞋架上,这才洗了手,端起自己的一盘拌面,坐在沙发尾端,拉开和他的距离,提醒道:“饭好了。”说罢自顾自地吃自己的。
东方卓睁开眼睛,坐正身体,面色平静地抓起筷子说:“泡杯咖啡给我。”
叶梅看也不看他,“没有咖啡。”顿了顿,“只有白开水。”
东方卓眉峰微蹙,“倒一杯给我。”
叶梅慢条斯理地吞进嘴里的食物,慢悠悠地去厨房端了两杯水回来摆到桌子上,“一杯热的,一杯晾凉的,请便。”交待完毕,坐下继续吃饭。
东方卓拿起凉白开的杯子一口喝净,这才继续进食。
吃过饭,叶梅正安静地收拾厨房,手机铃音响起。叶梅闻声出来,却看见东方卓正抓着她的手机在讲话。他说:“我很好,告诉埃尔可以行动了。”“不需要,时机成熟了我自然回去。”“有事我会打给你,不许你再打过来。”“对,就这样。”
【018】他说,我shui哪里
叶梅觉得手机是很私人的东西,即使她的手机里仅存了小茶一个人的号码,但看到东方卓问也不问就自作主张地拿去用自己的手机,她的心里很不舒服。还有他的话,什么叫“时机成熟了我自然回去”?难道他想赖在她家不走吗?但随即她又想,这不太可能,按东方卓的身份,不是住高级别墅,就是住酒店的总统套房,怎么可能会住她平民的两室一厅?
挂断电话的东方卓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扫过系着浅蓝色碎花围裙的叶梅,直直走到位于阴面的房间门口,握住门把一拧,推开门,看到里边摆放的杂物,眉头皱起,转头看叶梅,“我睡哪里?”
叶梅吃了一惊,但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我怎么知道东方先生要睡哪里?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说出事实,她转身走进厨房继续刚刚被打断的清理工作。
东方卓自然听出了她的逐客之意,把杂物间的门掩上,毫不客气地走到位于阳面的房间,叶梅所住的卧室,推门进去。房间里,入眼的,是满室的蓝。浅蓝色的薄纱窗帘、天蓝色的衣柜;双人床上铺着天蓝色的床单、摆着叠放整齐的天蓝色罩面的薄被、天蓝色枕套的枕头…若不是墙面贴了色泽柔和的米黄色的壁纸、地板选用了白色浅纹的材料,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肯定能令人产生一种掉进大海的错觉。
他刚才一直在客厅,虽然窗户大开,但因为是夏天的关系,免不了觉得热。但走进这间以蓝色为主调的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关系,明明屋里没有开空调,却觉得很凉爽,心底的那份燥热、烦闷已经退了五六分。就此,他心里有了决定。于是退出来,到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发现洗手台旁的小型梳妆镜台上放着一个还没有拿掉标签的白色毛巾。他犹豫仅两秒钟的时间,拿过毛巾扯掉它的标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拧干后擦去脸上的水珠,然后再在凉水下拧了一拧,错开伤口擦了擦布满细汗的上身,最后才投好毛巾,挂在毛巾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