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心这个样子,若不仔细看,怎么能认得出这就是倾倒了不知多少男子地红杏楼头牌蓝
相比起来,雯夏自己就太不专业了。依旧是平常地衣服打扮,甚至刚刚从做胭脂的屋子里跑出来,胳膊上手上还有未曾擦去的胭脂印记。
蓝心看起来很是焦急,也不管雯夏准备好没有准备好,拉起她就上了马车。那马车夫不待吩咐,就驾车前行。
“喂!蓝心,你要带我去哪
“一个地方,去了就知道了!”蓝心急匆匆地,也顾不上回到雯夏的问题,只一个劲儿催促马车夫,“快点,再快点!”
“蓝心,你要是想将我拐带去卖掉,我可不走了!”被蓝心知道了真实身份的雯夏心中犹自有些犯嘀咕,从前与蓝心亲密无间的那种关系也似乎出现了裂缝。若是从前,蓝心就算是这样带她走,雯夏也不回怀疑的,但是今日她却生疑了。
“该怀疑的你不怀疑,不该怀疑地就乱猜测,真是没话说你!”蓝心连连摇头,一副无奈地样子,道:“我带你去看看真相!”
“真相?”什么是真相,什么是假象?雯夏现在都已经快要分不清生活中地真真假假,其实就连她此番重生,来这个时代走了一回,雯夏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不是黄粱一梦?醒来之后才发觉不过是过去了一个晚上?
蓝心也不管雯夏在这里探讨什么关于人生真假的哲学问题,走了一会儿,蓝心便拽着雯夏下了车,指着面前一座并不起眼地宅子,道:“喏,进去看看就明白了。”
雯夏正欲迈步进去,见蓝心留在自己身后没动,心中狐疑,便停了下来,问道:“你怎么不走?”
“疑心病又犯了,哎!”蓝心摇摇头,快步当先开路,走了进去。
那屋子门是虚掩着的,只轻轻一推就开了,也没什么看门的人,雯夏和蓝心就这么一路走到了正厅,都到了门口,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出来,才证明这间屋子并非空屋,是有人在住的。
“好好听一听,那曲子是什么?”蓝心低声耳语道:“那是你一直想听而听不到的曲子,凤求凰,不是么?”说着,蓝心随着曲调低声吟唱起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蓝心的嗓子很好,又是经过专门的训练,何处该顿,何处该扬,都拿捏的恰到好处,虽然只是随口低吟,听起来也是分外真诚感人的。
只是这感人,也是训练出来的吧?又哪儿有一星半点的真实在其中?
雯夏将跨出的脚又收了回来,从来路返回。
“喂,都走到这里,你不进去么?”蓝心拦住雯夏,问道。
雯夏摇了摇头,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她和嵇康也算是极为熟悉的朋友了,嵇康的琴声旁人是断然模仿不来的,就算是模仿,也只能具其形而没有其骨。“走吧。”雯夏道。
虽然没有看到,可是嵇康在这里可以弹的曲子,却从来不在她的面前弹,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是再清楚不过,况且他们之间又从没有过什么承诺,何必弄得相互尴尬?
“雯夏,我没有骗你的哦,其实那个大酒鬼对你还更痴心些呢!只是他看似放浪的很,到了要紧的时候却总是会害羞,总是不肯讲要命的那几句话说出来。”反悔的途中,蓝心开始一个劲儿地撺掇雯夏。
“蓝心,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不说么?”
“为什么?”
“因为我的心里早已经有了一个人,那个人将我整个心都占满了,就再放不下旁人了。”雯夏轻轻按着心口,她的胸口还是偶尔会隐隐作痛,这毛病一直就没好过,似乎只有和王弼在一起的最快乐的那段日子,没有这种痛的感觉。“凤求凰,据说凤凰是一种很忠贞的鸟儿,凤和凰这辈子只要认定了彼此,就永远都不会在分开,所以凤凰会涅,死了重生,重生之后继续延续上一次的姻缘。”
蓝心疑惑地挠了挠头发,道:“雯夏,你傻了?嵇康他心里面的人又不是你,我打赌,那屋子里一定有个女子,要不咱们再返回去看看?”
自从来了洛阳之后,雯夏就再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王弼的事情,一来是担心由此会造成身份的泄露,二来,怀念是一个人的事情,没必要硬拉着旁人来同你一面缅怀。雯夏不需要通过无休无止的讲述来博取别人的好感,她自己现在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因为有美好的回忆在。
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拥有美好回忆的。
“那是属于我的很久以前的故事,也许等到将来的哪一天,我会说给你听呢!不过想来你也是不会信的,因为你压根儿就不信男人嘛!”雯夏笑道。
“谁说的?”蓝心悠悠地叹了口气,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可惜我想要相信的人却没有将心放在我身上,奈何?”
“蓝心,你也会惜春叹花了?难得的很哪!”
随着玩笑打闹,伴着落落余晖,两个人都样装作早已经忘记方才的事情了。
第二百零八章 麻袋兜头来
“你,要说什么?”
雯夏虽在怀疑,倒也不敢太过确定,尝试着问道:“是很重要的事情么?”
“是。”嵇康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黄衣黑发,素颜以对。虽然脸上总带着笑意,可从她的眼神中,却总能看得出哀愁,什么样的愁,才会让她怎么都忘不掉呢?这样的人,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透着十分的信任,话却要怎么才好开口?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雯夏歪了歪头,看着嵇康。
“昨日酒后失态,贻笑大方了。”嵇康苦恼地摇了摇头,道:“实在闹得有些过分。”
“就为这个?”
嵇康点头。
雯夏笑道:“那有什么大不了的,朋友在一起,不就应该那样么?”
嵇康惭愧地笑了笑,道:“只是昨日闹得实在过分了些,坦胸露怀,在女子面前是非常不雅的举动了。”
“那他们呢?他们可比你闹得更过分,差点就要把身上的布缕都拖净了,难道还要向我负荆请罪不成?”雯夏笑道,“你怎么会对这些小事如此上心,我都没有在意过啊!”
“你若不在意,那是最好了。”
接着又说了些不相关的话,嵇康起身便要告辞。
“嵇康。”雯夏犹豫一下,道:“那五石散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知道你们都认为那可以延年益寿,其实吃多了,是会死人的,以后还是不要吃的好。”
雯夏也不知嵇康听进去了没,反正他是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看到他那个样子。还以为会是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就是这些小事,道歉便也罢了,还要穿的那样正式,一点都不像是嵇康的风格。
他到底是怎么了?
雯夏一头雾水,想来想去没有想明白。便将方才通报的家丁找来,问他嵇康今日来地时候,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家丁皱眉想了半响,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除了衣服正式些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一点特别的地方都没有?”
“没有。”
“没事了,你下去吧。”
雯夏细细回想。嵇康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那么他今日前来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道歉那么简单,还有更重要地事情要说?只是见到自己却临时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这些人豪爽潇洒起来的时候比谁都爽快,但是在有些事情上却是磨磨蹭蹭含含糊糊,非要旁人去踹度他的意思呢?
雯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为什么都喜欢人让她来猜谜?这辈子她最不擅长的事情就是猜谜!
毕竟关于嵇康心中另有佳人的说法。雯夏也只是听蓝心说过,那日她没有走进去看,便也失去了一次亲眼见证的机会,说不定嵇康就是有个怪癖,只肯在没人的屋子里弹那首曲子呢?
可是这段时间,两人之间地关系真是不尴不尬的很,别说旁人,就连雯夏屋中的下人,也都把嵇康当作男主人一般看待了。
而雯夏自己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恐怕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蓝心告诉她嵇康另有佳人相伴的时候。她心中究竟是失落多还是嫉妒多?当嵇康一如往昔教她弹琴的时候,雯夏究竟是喜悦多还是恼恨恨多?人地感情往往不由自己控制,人世上有多少漩涡?这一辈子又会不小心掉下去多少次?或许哪一次掉下去了,就永远都爬不上来了。
雯夏经历了王弼那一次,本就是想再也不碰情爱的,可是她想独善其身的时候,就偏偏有人黏上了她,而且还是个让人说不得拒绝话的人。
雯夏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像人家说的那样。天生花心。根本就是花心大萝卜一根?见到美男子就走不动路的那种类型?
“不如等下次见到嵇康,向他问个清楚好了!”回来了,本来他在自己的封地,司马昭是派人看着他地,却不知如何,曹芳躲过了司马昭地眼线,偷回了洛阳。他不仅自己回来了,还不知从哪儿召集来好大一批死士,这些人都化了妆潜进洛阳城。
曹芳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守卫皇城的侍卫都打通了关节,堂而皇之进了皇城。
这一下可是天下大乱了!
皇城内有一个司马昭立下的傀儡皇帝,又有一个前任的废帝,还有司马昭这个虽没有皇帝名头,却掌握着只有王者才能掌控的权利的实质意义上的皇帝。
一山尚且不能容二虎,这一座皇城里突然冒出了三个皇帝,如何能不混乱?
那三只“老虎”中,有两只和雯夏由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其中一只是雯夏地前任夫君,另一只则是她地爷爷。雯夏急于知晓宫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洛阳城门却紧闭,不许出不许进,偏生雯夏就在城外,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半点都无从得知。
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雯夏又得知,嵇康阮籍和山涛三个人都在城中,这城门一闭,连着他们三人也都关了进去。洛阳城建的时候便考虑到了城防,那城墙是又高又厚,恐怕除了天上地飞鸟,没人可以逾越过去。
城内城外别说是消息,恐怕就连空气都不怎么流通了,雯夏几乎是一日去三次城门口,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虽然明知道就算她进了城,又怎么能进得了皇宫?就算进得去,此刻里面恐怕也早就是一副剑拔弩张,或者已经血洒殿前,她又如何能化解的了?只是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在外面干巴巴地等着,总是让人郁闷。
第三日的午后,雯夏正欲再去城门口看看,却不期然的见到了蓝心。
雯夏满腹疑窦,蓝心当日也应该在城中的,她是如何出来的?
“我找到一个地方,可以出来,不会被人发现。”蓝心道。
“那地方在哪儿?带我去看!”
蓝心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可是雯夏一心想要知道城内的情况,一点儿都没有留意,蓝心便点头道:“不过需要黄昏的时候再去,我便是今日天不亮的时候溜出来的。”
距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雯夏是坐卧不安,不停地问蓝心城内究竟发生了何事,蓝心只推说不知:“我白天是在睡觉的,谁知道忽然街上就吵闹起来,接着所有的人都被赶回家中,开始了宵禁。后来连我们出去买菜都不许,家中的米面用完了,也不许去买,又不送来,只要看到有人出门上街,见一个抓一个,抓起来便都关在牢狱中,不许探视不许打听。”
蓝心一脸委屈,道:“那么多被抓走的人都有去无回了,我害怕的很,想起以前无意间发现过城墙上有个小洞,被荒草遮蔽,平时极不易看出来,我便在天不亮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
“那阮籍呢?有没有他的消息?”
雯夏本想是问嵇康的,但是想蓝心是从杏花楼离开的,嵇康很少去那些地方,阮籍去的可能性却大得多,况且阮籍与蓝心又是旧交,熟悉的很,问阮籍的下落,得到答复的可能性还稍微大些。
没想到蓝心依旧是不知道,“那日阮籍公子没有来过,接着便宵禁,蓝心也不知道阮籍公子去了何处。”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人,却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雯夏不由得更是烦躁,恨不得现在天色便暗了,她好和蓝心一道进到城中去。虽然照蓝心的说法,城中也在宵禁,可是想来总会比外面好些,得到消息的渠道也会多些,总比现在在城外当瞎子聋子的好。
左盼右盼,终于是盼来了黄昏,雯夏急急要蓝心带路,去找那可以进城的地方。
原来那是个狗洞一般大小的孔洞,也不知是天长日久风吹日晒而形成的,还是建城的时候故意留下的,又或许是盗贼挖的。反正不管是怎么来的,这个洞现在可是派上了大用场。
蓝心先从那洞口爬了进去,雯夏便随着她一起钻进去。那洞很小,须人的胸口贴紧地面,才能勉强通过,若是换个稍微胖大些的,恐怕就会被卡住了。雯夏从洞口爬出来,将身上的泥土拍了拍,正欲同蓝心商量,忽然觉得背心一麻,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走了一样,软绵绵的连一根小手指都抬不起来。
该死的!她怎么就没想到蓝心会算计她呢?只是蓝心一个弱女子,她怎么会武功?
雯夏没来得及多想,便看到蓝心掏出一个粗布的大口袋,冲她兜头便套了过来。口袋从雯夏的头顶罩上,在她的脚踝处打了结,几乎是将她整个儿地装了起来。之后,雯夏便觉得身子被横过来悬空,有人扛着她快步向前走。
扛着她的人步子很快,通过粗糙麻袋感觉,那人似乎是个强壮的男子,肩膀宽阔,步伐很大,绝对不是蓝心那样一个女子的身形。原来蓝心连帮手都早已经备好了,就等着她自己往陷阱里钻!
雯夏想着,封城的消息是真的,曹芳回来的消息也应该是真的,那么蓝心赚了她进城,抓了她要去哪儿?会不会也和曹芳这次回来有关
第二百零九章 信任和使命
说不慌张那是骗人的,被装在麻袋里黑乎乎沉闷闷不见天日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就被人这么像背东西一样背着,绕来绕去,雯夏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个劲儿“砰砰”地跳个不停,让她不由不闭紧嘴巴,就像是心脏要从口中跳出来一般。
被人背着走了很远,雯夏不知道这条路底有多长,脑中也失了时间的概念。
屋顶上有人在活动,他在投影晃了两晃,一个身影轻盈的落了下来,宛如一只倦了的大鸟儿,落在地上休息,落地无声。
他松了一下手上缠绕的绳索,将背上的人放了下来。
蓝心将袋口解开,露出里面女子的脸庞,对着那个头戴斗笠,背对着他们的人恭恭敬敬道:“人已经带来了,路上恐她挣扎,用了些迷香,想必一会儿就醒。”说罢,垂手退到一边。
“素衣,将人带进来。”那头戴斗笠身披斗篷的人这般淡淡吩咐过,便径自进屋了,一名身着素衣的素颜女子上前将雯夏从口袋里拽出来,连扶带拽弄进了屋子。
有人拉着雯夏,攥地她的手生疼,她想甩开,手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是梦?还是现实?
雯夏想看清拉着她的那人的长相,却怎么努力也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他跑地飞快,雯夏的脚步渐渐跟不上他的步伐。呼吸急促错乱,脚下被自己绊了一下,几乎摔倒,却被前面的人攥着,一直向前冲去。雯夏的步伐再也跟不上,脚下虚空,但是却没有停下,居然被前面那人拽的飞起来。雯夏的脚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面,不过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雯夏心中惊恐起来。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要松开,要松开。雯夏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那双铁腕一般的手掌。
眼前出现了一片光亮,晃得雯夏睁不开眼睛,她地心中生出畏惧,更加努力的挣扎着想要逃脱,光亮近在眼前,突然收缩,变成一把大刀。向她的脖子上挥来…
雯夏猛然清醒,才发觉是一场梦。不对,若是梦,为何她的手腕现在还很疼,抬起来放到眼前看看,手腕上果然有一道红痕,深深勒进了肉里,留下青淤的痕迹。
到底是梦,还是真实?
又或者,那便是她最终逃不掉的结局?
想起梦中那闪烁着亮光的刀锋。雯夏脖子上一阵凉飕飕,鸡皮疙瘩顺着脊背就窜了上来。
雯夏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嘴巴里黏黏呼呼,舌头就像要黏在上颚,头疼得宛如要裂开。抬眼看到屋中矮几上放着陶杯陶壶,口中更加干渴的厉害。起身想要走过去。才发现有红痕的不仅仅是手腕,脚腕上也有,好像是被长时间捆绑所致。
脑子里慢慢浮现出当日的情形,她记得是被蓝心算计,抓起来地,此刻又怎么会在这里?她睡了多久?城中的局势,现在如何了?
雯夏的脑子仍然迷迷糊糊,让她无法认真思考问题。她伸手取过杯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顿时愣住。水的味道太熟悉了。正是她在做皇后的时候,每日早晨都喝的香茶。而是这香茶据说极为难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雯夏抬眼急急扫视着屋子里的一切,想要弄明白自己在哪里。
可是却更加迷惑了。
屋中布置简简单单,但具见高雅。角落里摆着一张琴桌,上面放着一具桐木的五弦古琴。
这里,是哪里?
头疼的要命,脑子只要稍微动一动,便如同万把金针刺入脑壳,痛、麻、涨。
“他***!”愤恨之下脏话脱口而出,蓝心居然敢利用她对她地信任!啊!啊!头好疼那,一生气头更疼了,雯夏克制不住的把头往墙上撞,希望以另一种疼痛来减轻头疼的感觉。
门被人打开了,青衫的身影走了进来。
雯夏看了来人一眼,那是个只看一眼便不会忘记的人物,能把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动作都做地这般优雅地人,嘴角永远带着一丝温文的微笑,除了墨影还能有谁呢?
“暂且忍耐一下,喝了这药,也许能缓解你的头痛。”墨影递给一只陶碗,里面乘着半碗黑色药汁。
雯夏没接。
墨影嘴角向上弯了弯,露出一丝好看的笑容,将陶碗放在自己唇边浅浅喝了一口,“药里面没毒,你放心好了。”
雯夏只觉得又是一阵阵头痛,痛的像是要裂开,她再怎么着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接过来捏住鼻子闭着气灌了下去。
“哇----好苦!”虽然知道中药没什么好味儿,却没想到这么苦,雯夏是最怕苦的,早知这样还不如不喝,疼着。
见到雯夏吐舌头干恶心的样子,墨影递了水给她,带着淡淡玫瑰花香的水压下了苦涩地味道,嘴里是好受些了,胃里面却还在抗拒这苦涩地液体。一阵翻滚又是一拧,雯夏一张口,克制不住的吐了一大口药出来,刚才喝下去地大半药汁又都原封不动全倾泻在地板上,顺着地面的缝隙慢慢渗了下去。
墨影伸手轻轻拍着雯夏的背,“我去吩咐人做些东西来吃,想必是腹中空虚,才喝不下药的。”
“恩。”雯夏闭了眼胡乱应道。
墨影站起身拔步出了门。
似乎残留在胃中的那些药起了些作用,雯夏的头虽然还是很疼,却不像先前那样让人难以忍受,脑子也能集中起来思考些事情。
蓝心只是捉了她,让她失去意志,将她带倒这里。如果朝中出了叛逆,司马昭无法控制,那么一直是作为他的杀手的墨影为何此刻却不留在他身边帮忙?
问题真是一堆接着一堆,大脑已经容不下这么多问题的纠缠反复,头疼再一次没有预兆的爆发了。
雯夏用两个大拇指用力压制着太阳穴,希望能缓解这种痛苦。冷汗一滴滴渗出来,顺着鬓角眉毛滴落,有的划入嘴里,咸咸的。
肚子里一阵火热,灼烧着雯夏的身体。
身体里的烈火越来越旺,左冲右突,翻腾不已,突然顺着脊柱一路向下,接着尾椎骨上一阵热乎乎,身体里的火焰全部倾泻而出。身体便一阵清凉,头疼也散去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萦绕了雯夏的全身,宛若春日的溪水,清凉冰冷,顺着血管缓缓流动,带走了灼热,也带去她两日来心中的烦闷郁结之气。
“墨影,我有话问你。”当墨影再次进屋的时候,雯夏向他说道。
他回头,脸上依然是淡淡的,温雅的微笑,“请问。”
雯夏舔了舔唇,问道:“为什么,我醒来却在你这里?”
“我也不知为何,你会倒卧在我的屋前。”他笑,如春风拂面。
“胡扯都扯的这么像模像样的,不愧是冷血的杀手墨影!”既然他不肯以诚相对,雯夏索性便撕裂了脸,“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个大概来,出了叛逆的事情,你知道,对不对?或许,你还参与了?”
他愣了那么一两秒,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那个温和的样子:“你在说什么呢?过的一两日,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我便送你回家,可好?”
雯夏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读了那么多野史小说的,对于这些争权夺势的事情,也看得多了,索性今天便来实践一下。
“你以为,你帮了他们,等到他们得势了,便会给你好处么?”雯夏道:“到时候恐怕急着要杀你,免得那些内幕被泄露了出去,败坏了他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