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握在门把上,像是用尽全部力气,拉开,然后忘了关门忘了换鞋便急匆匆走进卧室里——
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出来。
床上躺着的男人转过脸,嘴上没有一点儿血色,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不食人间烟火。
凌霄抹了把脸快速走过去,狠狠抱住床上的男子,也不管有没有压疼他,只是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像是抓着生命里最后一根稻草。
“段誉你个王八蛋。”
“…我是。”
易川把菜放到门口,转身替他们关了门,离开。兜里的报纸被随手丢尽了垃圾箱,他本来中午还想旁敲侧击地问问照片上这个男人,只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易川,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他站在楼道口,问自己。
240 与子偕老
段兴言躺在床上被她压着一动也不能动,也不过分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凌霄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子。感觉着埋在自己脖间温润的湿意,眉眼被分化成十二分的柔和,一边用脸颊慢慢摩擦着她的头发,不发一言。
担心,需要与喜极而泣地战栗,她的心脏压在他胸膛上,情绪透过脉搏的跳动几乎是一分都没有遮掩全部传递给他,满心满意浸得眼底酸疼。
易川的离开他看在眼里,却没有出声提醒,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空间,谁都插不进来。
“我听段七说了,吓到你了,是我不好。”
“你简直是可恶。”凌霄张嘴在他脖根咬了一口,这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忙站起来离开他的身子,来不及看他一眼,手上便一分不停地去解他睡衣的扣子,满头大汗,也不知是跑上来累的还是给吓得。
段兴言低低笑出声来,一只手覆在她十指之上,阻止了凌霄想要把他剥开的动作,“怎么,刚见着就迫不及待了?”
凌霄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到了他手上,不去理会他的油嘴滑舌,继续解他的扣子。
家里空调开着很暖和,段兴言回来后被放到了床上也不过只穿了身长袖睡衣,凌霄连拉带扯地给他褪到了腰上,满身白晃晃的绷带便一寸寸暴露在了阳光下,衬得肤色惨白。刚才集中了她全身重量的一压,便又有血迹渗出来。
凌霄手指始终僵着,却依旧没有停下来,段兴言浅笑着看她慢慢褪下自己的裤子,腿上依旧是两圈惨白的绷带。
“几…枪?”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这不是好好地,再过几天我就能下床了,一点儿事都没有。”他似乎有些累,却依旧淡淡笑着,从他脸上凌霄甚至看不到一丝疼痛,声音温柔,是缓慢而缱绻的。“你看,你都快把我扒光了。”
“活该。”凌霄别过头去阻止了要往下掉的眼泪,好半天才重新回过头,根据绷带缠绕的情况一点点儿判断他子弹的位置,一圈圈数下来,竟是不下五发,甚至有一颗就在心脏附近,手轻轻覆了上去,一分分摩挲,不敢给它半分重量。
“他跟我说你混黑道的时候,我就在想,只要你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就原谅你…可是后来他跟我说你挨了好几枪的时候…段兴言,你做什么我就都不放在心上了,只要你能活下来…把我自己扔在这边什么都不说你以为就是最好的?段兴言,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这世上哪有比你更自私的…”
凌霄站在床边双手捂着脸,大团的眼泪顺着指缝汹涌而出,脖颈上满是青色的纹路,细弱的肩头从刚才开始就未曾停止过颤抖,声音也一点儿点儿变得晦涩。
段兴言张了张嘴,却依旧吐不出一个字来,他的手攀在凌霄身上,眼神晦暗不明。
他腿上中了枪,肌肉用不上多少力气,便更不要说自己坐起来,便只得一下下拍着凌霄的腰侧,试图止住她的啜泣。“乖,不哭了,是我不好…煊煊,我饿了,去做饭好不好?”
凌霄因为他这句话终于从情绪里抽离出来,用袖子大面积擦着自己脸上的濡湿,眼睛已经肿了起来。
“那你,等,等会儿。”终于把眼泪止下,这才敢低下头去看他,“是不是不能吃油腻的?就喝粥行吗?”
“好。”段兴言的手指覆在她肿了的眼睛上,微凉,很舒服。
凌霄垂下头在他唇边轻轻擦了下,这才替他重新套上衣服,“那你等一会儿。”
说着急急找了围裙,路过门口的时候,两个大袋子就放在鞋柜上,正是方才和易川一起在超市买的东西,不禁怔住了,这才发现,他已经上来过,并且无声无息的离开。
凌霄默不作声的把袋子提进厨房,食材一一塞进了冰箱里,这才把堵在嗓子尖的那口气叹了出来。
用小米熬了粥,又加上许多枸杞红枣之类生血的东西,多熬了几分钟,这才盛出来给他晾好。
段兴言眼睛是闭着的,脸色很白,睫毛却是又长又黑,搭在眼睑下,脸上已经瘦的能觉出凌厉的棱角来,却更是平添了一分别样的味道。凌霄刚在门口站了没一会儿他便张开了眼,阳光陈铺,那眼睛里似乎就有了她的整个世界。
凌霄走进屋把碗放到床头柜上,自己坐在床头抱住他的肩,用力慢慢把他上身撑起来,她靠着床,段兴言靠在她身上,这是第一次,她用比他窄了很多的肩膀撑住了他,就像撑住了她的所有。
段兴言眼睛闪了闪,就着凌霄的姿势侧过头去,慢慢舔吮着凌霄的脸侧,似是想要把凌霄方才的泪渍全部吸干——有些咸。
“别,别闹了,先吃东西。”凌霄偏了偏头躲过脸颊上的酥麻,这才把碗端过来,细腻的白瓷小勺慢慢搅动在粥里,漾开一波*香甜。
“煊煊,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你好好活着,我就嫁给你。”凌霄眨了眨眼,把酸意收回去,一边伸了舌尖去试了试勺子里米粥的温度,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小心翼翼递到他嘴边,“来,张嘴。”
段兴言老老实实吃下,不算烫,当米粒在嘴里化开,唇边蔓延过枣子的甜香,那种糯糯的暖意似乎真的很温暖,很…让人眷恋。
承认吧,你和她一样,其实早就放不下了。
他闭上眼,睫毛轻颤。
“怎么样,烫不烫?”
段兴言睫毛动了动迅速睁开,眨眼,睁着眼睛说瞎话,“有点儿苦。”
“不会吧,我放的都是甜的东西啊?”说着自己就了他的勺子慢慢吹散热气尝了一口,有些疑惑,“不苦啊?”
“是吗。”段兴言凑过头把她喝剩的半勺含进嘴里,“还是有点儿苦,不信你再尝尝。”
凌霄依言又重新舀了一勺尝了一口,疑惑更重,“你该不会是味觉出了问题吧?”
段兴言继续喝她勺子里剩下的,抬眼看着她笑。
凌霄脑子里咔嚓一声顿时明白过来,脸刷地就红到了耳朵尖。“色狼。”低低骂了他一句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再次盛了一勺给他,也不再吹气,“赶紧喝,我刚才看你身上出汗了,喝完以后我帮你擦擦身上。”
说完脸便又红了一层,都快成了绛紫。
段兴言再也忍不住,直接伸长了脖子,一下子含住了她的唇瓣。
“别…唔…闹,粥……”凌霄身后抵着床头,前面压着他的背,根本就躲不掉,段兴言一下下啄着她的嘴角,轻咬慢碾,顺便腾出一只手替她托着手腕,“别动,小心粥洒了…”
说着慢慢撬开了她的牙齿,舌尖探进去,口中满是米粒的甜香。
舌尖从牙缝中跳过,细细粘上她口腔里的每一寸领土,温柔而缱绻地慢慢刷过。他的舌头很软,而且温润细腻,像是能将人的口腔给融化了似的,带着一种完全无法抵挡的柔情。
凌霄不禁阖上双眼,舌尖缠绕上去,感受着他的追逐与**,想要静下心来彻底感受这个吻,想要记住,他此时的接吻方式与填满了整颗心的感情。
溺的她手腕都是酸软的,然后手一抖,竟是再也托不住,碗眼看就要倾斜洒了——
段兴言忽然停住了。
舌尖伸出来将她嘴角流下的透明汁液舔净卷进口中,一双眸子亮晶晶看着她,“好甜…那我们继续喝粥。”
凌霄强忍住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在段兴言若有若无的笑容里,直接把碗凑到了他嘴边,“喝,都凉了”
段兴言这回到没搞什么幺蛾子,就着她的手把一碗粥喝的一口不剩,许是有些急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头上的冷汗便又落了下来。
凌霄跟着心里一抽,忙把碗放下,身手垫着他放下躺好,也不敢动他的伤口,只能在一旁焦急的看着,直到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这才敢问出口,“还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
段兴言慢慢摇摇头,握住她的手,“哪儿有那么娇贵,又不是没受过伤。”
“我不管,你以前挨多少枪那都是你的事,可是现在有我了,就不能再给我忍着,疼就叫出来听见没?”
他认认真真看了她半晌,喉咙里最终妥协似的发出一个音,“好。”
“那行,等等我打水去,帮你擦擦。”
说着收了碗,用大盆打了多半盆温水,一点儿点儿挪着给拖进屋里,本来这些活不该她干,可是凌霄就是不想让别人插手,就说女人,就是男人都不行。
先是用毛巾帮他慢慢擦了脸,从额头到鬓角,再到耳根,细细好几遍,眉眼口鼻越看越觉得移不开眼。
然后换了毛巾,这回从指尖擦起,他的手向来漂亮,以前别说伤口,那上面甚至连一个茧子都没有,可是现在,上面布满细密的刀口,甚至能看见翻起的嫩肉与浅白色的皮。心便又跟着疼了一下子,睫毛垂下去,不想再让他看见。
段兴言的手慢慢缠上她的,与她十指相握,拳头形成的空泛弧度里,正好缺了她一个大小。
“煊煊,等我老了你也这么喂我帮我擦好不好?”他举了举两人连着的手,凑到嘴边细细地吻。
凌霄移动着的毛巾顿住了。随着他这句话眼前跟着出现段兴言垂垂老矣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时的场景,那时候他们都老了,老到无法自己进食甚至活动,她看着他一天天衰弱下去,直至离开——
心脏忽然疼的无以名状。
“段兴言,答应我,你一定要比我活得时间短。”
她趴在他身上,声音闷闷地,“然后等到我把手头的事都托付了,我就会去找你。”
这有这样,你才不会感受到那种思念与疼痛…
VIP卷 241
机场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天灰蒙蒙的压在水泥路面上,从天到地像是被一线接起,带了浑然天成的混沌感,缀得人心里几近透不过气来。
这还只是下午…却已经看不到太阳了,风凉嗖嗖的,虽不至于下雨,但气压依旧很低。易川的行李很简单,长款风衣下笔直的裤线让这个男人再次有了距离感,像是多数的成功人士,行色匆匆仿佛哪里都不是归途。
“这里”前面忽然有人摆手冲他叫起来,易川来回搜索的视线终于顺着那声音定格在一团火红之上,大团大团的,再加上大朵绽开的笑,就仿佛是能把整个天空都劈亮。
“女人。”易川扯动了下嘴角,加快了步子朝她走过去,风翻动着他的衣角,面部便愈发蒙上了层成年人的坚韧。
眼前的女人已由数天前的直发改成了大*浪,长腿交叉站着,一副女王般的架势,以几乎是令人喷血的身材风情万种地立在机场中央,就像一道亮丽的风景,每个过去的人总忍不住要再回头看上两眼。
殷茹熟视无睹,待到易川走近,这才猛地他一拳,“臭小子,叫姐姐小心我告诉小姨。”
易川跟她笑笑,也不改口,只是一把把她的行李拉了过来。“走吧。”
“哎我说你犯什么神经,明明定好的是五点为什么又改航班?还有,那个丫头呢,她不是说要送你的么?”殷茹快速走了两步要赶上他,“小姨夫他们呢,你不会连他们都没告诉吧?”
“反正说好了今天要走,早一点儿晚一点儿也没什么差别,还折腾我妈做什么。快上飞机的时候打个电话就好了,反正很快就会回来。”
“喂你慢点儿”女人十几公分的高跟鞋哒哒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最后实在跟不上了只得掐着腰停在原地,大口大口喘气,“慢一点儿”
易川这才稍稍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遍,“这可不像你啊,是谁号称穿着高跟鞋能比男人跑的都快的?”
“甭提了。”殷茹支着腰上前扶住他的肩,又狠劲儿揉了两下子,语气里毫不在意,“碰一禽兽…”
易川皱了皱眉,“419?别跟我说你刚起床。”
“喂,我说你那是什么表情?”殷茹双手掐住易川的脸狠劲儿往外拽,试图让他笑一下,“你也早就成人了好不好,我纯情的小、弟、弟…”
易川无奈,一把打掉她的爪子,“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三个字吐得那么**?”
殷茹立即做小鸟依人状挂在他身上,“可是奴家喜欢~”这几个字儿说的那是千回百转,嗲的人浑身苏苏麻麻,就像是数双手同时抚过全身的敏感带,若是定力不好的,这一声下去说不定那处都能站起来。
作为听了将近二十多年的某人,易川抽回了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便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略微侧了下头,发现殷茹果然没有跟上来,只得转身回去等她,谁知视线刚刚回转,便见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一幕。
五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站在自家堂姐周围,一个个板着脸,若是再戴上副墨镜,标准的黑社会保镖打扮。
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刚刚停稳便有人从驾驶座跑下来要去开门,还没等那人触到车子,坐在后面的男人已经自己下了车。
猿臂蜂腰双腿修长,身材很高大,气势极为压迫。
便是易川从这么远都已经能感觉到男人身上迫人的气度。殷茹在看到男人的瞬间,脸上稍稍裂了些情绪,而后稍逊即逝,再次恢复了方才的镇定。
易川更是三两步赶回来,还没靠近便被男人的保镖挡在了原地,忙站定冲男人点了点头,“杨先生您好,不知道我堂姐是哪里冒犯您了?”
对方只轻轻扫了他一眼随即转过头去,视如空气,而双目死死盯着殷茹,眼神复杂。“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什么解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出来玩你情我愿…难不成你这是第一次,还要奴家负责不成?”女人似是毫不在意他身上所发出的压迫感,凑近他几近要再次贴到男人身上,眼神迷离而玩味,“要不就是嫌钱少?”
说着反手一把推开男人,慢慢剥了下自己的指甲,语气慵懒,像是刚刚起床餍足的猫儿,“那要不这样,你自己开个价,奴家还要赶飞机。”
男人不为所动,却也没有移开眼,伸手从自己西装口袋里掏了张支票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任是谁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咬牙切齿,“怎么不够,女人,我只是想说,这些钱至少够两次的,记住我还欠你一次,我们后会有期…”
一边说着靠近她,手在她腰部靠下轻轻拍了拍,半眯起眼来。
“那么,旅途愉快,殷、茹。”
说完便不再看两人一眼,就像他来时一样,一个招呼都不打便带人离开。
卷起一地尘埃。
易川头疼的看着那几辆离开的车子,几乎是郁闷的想要去揉太阳穴,一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堂姐,“我说,你昨晚的对象不会是他吧?”
“怎么样,正点吧?”
“拜托女人,你抽空翻两期经济周刊好吗,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殷茹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没半点儿印象,便眨着一双眼睛去看他,“谁啊?”
“杨康——”易川翻了个白眼,拉起她就往前走。
“什么杨康郭靖的,我还穆念慈呢…诶我说,不会是个麻烦吧?早知道奴家就不矫情给他服务费了…”
对着这样强悍的女人,易川从未觉得有哪天像现在这般郁闷过。
门铃响的时候凌霄正在做晚饭,看了看时间,约莫着是凌空放学了,便擦了把手去给他开门。
“哥哥?”凌空立马睁大了眼睛,刚刚还没多少精神的眼睛里一下子折射出光彩来,“我还以为你又不在家。”
舵主噌得从凌霄身后蹿出来,一下子就扑到了凌空身上,叫的极为欢畅。
“乖,是我不对没去接你,我们改天再去游乐场好不好~”说着捏了捏他的半边脸蛋儿,“快进来,还有段九…”一边轻轻看了段九一眼,“你们家少爷回来了。”
“我知道,上午的时候已经见过了,那小姐我先走了。”说着便不再打扰他们,转身进了电梯。
“姐姐好”段九一离开,他身后站的地方便忽然冒出个脑袋来,凌霄一看正是上午送凌空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小丫头,也笑着把她拉进来,“果果也好,来进来,马上就能开饭了…诶,脸上这是怎么了?摔哪儿了?”
凌霄替孩子把门关上,蹲下去看了看林果的脸,接近下巴的地方被蹭掉了很大一块儿皮,血丝清晰可见。又替孩子检查了下,也幸而穿得厚,除了手上几处擦伤,其他的地方衣服虽然破了,但并没有伤到皮肤。
“她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凌空瞥了林果一眼,眼中稍显出些警告来,见后者吐着舌头全当没看见也不计较,继而转向凌霄跟她解释,“哥哥,她爸爸妈妈晚上才能下班,我把她带回来上药。”
小丫头站在凌霄身边一直拿眼看着舵主,想摸又不敢摸它,只得眼巴巴看着凌空,后者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舵主不咬人。”
“汪——”
林果一双眼睛立马完成了月牙,“好大的狗狗~”
凌霄看着这对小家伙笑了笑,“那先进去坐,我去拿药箱…对了彬彬,去里屋看看谁回来了。”
凌空凑着头往屋里找,忽然撒了欢儿似的猛地朝屋里跑,声音打着颤儿的欢娱,“波儿~”
段兴言轻轻看了他一眼,后者立马改口,“姐夫”叫的那个心甘情愿的嘎嘣脆啊~
小家伙没个轻重,跑过去就爬上了床,抱着段兴言猛啃了一口,后者的伤口被他小胳膊小腿儿一压顿时绷开,疼的直吸凉气。
凌霄被吓了一大跳,药箱往沙发上一丢直接把孩子提了起来,“轻点儿,波儿他受伤了。”
还没说完便又见一个影子噌得抱住了段兴言的脖子,尖叫似乎都能把房顶震起来,“Donnie——啊——”
凌霄脸顿时被吓白了,放下这个又忙去抱那个,就怕再压着段兴言。
“Donnie啊,凌空是Donnie”段兴言再一次在这小家伙身上证实了他下到八岁上到八十的杀伤力。
凌空看着她抱着段兴言的手立马就耷拉下脸来,“他是我姐夫”
“Donnie是我的老公”林果眼睛立马瞪得老圆,一步也不让给他,“我长大了就要嫁给Donnie”
凌空一张小脸直接黑了。
VIP卷 242
“老公啊?”凌霄斜着眼带出些笑意,目光似嗔非怒,倒是别有一番风情。一边说着一边顺着林果去逗她,“我说小家伙,那要等你长大了你才能嫁给他吧?还有好多年呢。”
林果眨眨眼很是郑重其事地想了想,抿嘴点头,“没事,我能等。”
“不行。”凌空扫了眼她的爪子,语气稍显不悦。
“为什么?”
小包子一扭头眼睛看着地,面无表情,“他太老了。”
凌霄呛了一下子,这回轮到段兴言脸黑了。
“是啊好老呢,果果啊,等你长大了Donnie可就成老头子了。”
林果稍稍纠结了下立马坚定了立场,小拳头转着眼睛一闪一闪看着段兴言,“Donnie,我不会嫌弃你的。”
凌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差点儿被自个儿口水呛死,直愣愣咳了好几声,段兴言默默伸出手替她顺了顺气儿,手移到凌霄臀部,不轻不重地拍了她一下,似是觉得手感不错,便又补了一下子。
俩小家伙没看到他这动作,凌霄却是刷的红了脸,扭头去瞪段兴言,后者无知无觉,一眼冲着凌空杀过去,声音若有若无,“管好你‘同学’。”
在同学二字上重重加了个鼻音,凌空眼珠子一骨碌拖着林果就往外走,顺便帮两人关了门,“走了,上药去…”舵主并两小狗跟在后面,撒了欢儿的连蹦带跳。
门一关上凌霄立马就要往外跳,还没出去便被还在床上躺着的某人一把抓了回来,重新扯回自己床边坐下,眼波流离,语调里带着蛊一般,“还想跑?”
“段兴言孩子还在呢”凌霄放低声音把要往自己身上攀的手拉下去,“都不能动了还这么色”
“饭饱思yin欲,古人诚不欺我。”
“别闹了,”凌霄手忙脚乱地固定住他的双手,见段兴言还要动,忙又用胳膊压住,急急告饶,“别闹了别闹…”
段兴言静静看看她,眼中含笑,却是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