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再去面对老人，那一刻她甚至想告诉她，自己不是凌霄，不是她的孙女…她用不着，这么对她。
这样的感情，她不知所措。
有些事有些人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所以她只有躲开，然后藏在无人的地方把自己的泪一点儿点儿舔干。
水龙头哗哗开了很久，凌霄终于止住了五脏六腑的振动，这才推门出去。老人正坐在床上一张张把那些材料抚平。凌霄拿起一张合同，粗粗看下来才知道了她那‘市场还是有她一份’是什么意思。
想来凌霄的爸爸当时凑钱的时候，她姑姑借是借了，但同时也附加了条件。两人同时请人公证一份合同，按照出资额，凌敏芳一家也占了超市将近10%的股份。
凌霄情绪平复下来，食指的骨节有一下没一下慢慢敲打着纸面，稍稍一想便明白了超市现在的归属。她的大伯，姑姑和四叔三家，互相牵制着暗地把自己手头上近90%的所有权瓜分了。所以这一阵子她过得很平静，没有人来打扰她。一座超市，自家一年多就能把贷款赚回来，不但有了房子甚至还有了几十万存款，规模可见一斑。
如此一来，她更要夺回来，不但是自己的一份，甚至凌敏芳的…不能给她留下，照她这性子，若是留下日后肯定会出大麻烦。
可越是这样便也更难办，超市已经让所有人看到了切实的利益，通过法律途径另外的90%她势必能拿回来，但这样，反倒是把他们三家又推到了一处，有的时候控制权不是你拥有多少份额这么简单，若是不小心，10%都能把90%压死。凌霄奶奶/的到来肯定会让几家产生警惕，还不知会想些什么法子来对付她，所以现在她能做的最好的选择，就是以静制动。
凌霄挨个过滤着自己手边的人，网站办起来需要太多资金，超市此时便成了她最重头的后盾。但她的心里，要回来不是不可能，但一定要采取最有效的法子，并且为之付出最小的代价。
凌霄停止了敲击纸面的动作，一条条分析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办法也就慢慢成型。
内部分裂。
她必须想法子先把这超市搞黄，等到那三家起了内讧，股份重新归到凌敏芳手中的时候再低价拿下来——毫无异义，顺理成章，这样产生的麻烦绝对要比打官司更小。
067加糖的原理
下午早早的凌霄就把凌空从幼儿园接了回来，许是有些日子没见，小家伙站定后想了半天这才软软叫了声奶奶。老人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蹲地上抱着他一边说高了瘦了一边把他拉进里屋从布袋里往外给他掏东西。
吃的玩的甚至还有自己用线勾的几个饭兜兜，小家伙系在脖子上痒痒的，脖子扭了一圈笑的咯咯直响。
“哥哥哥哥，看…”说着跑过去一边把东西摆嗒出来跟她炫耀，五颜六色毛线织成的半圈弯月型，凌霄把菜放一边洗了把手轻轻刮了下他的鼻梁，“瞧把你美得，我看你还能再把饭扒拉到身上…”
“我来吧，你不是还要上学吗，这多耽误事？”老人站在厨房门口，听凌空叫她哥哥也没再问什么。下午的时候就说好要在这边跟她们待一阵子，老人放不下心来想着替她看看孩子也好，操了一辈子心到现在还是闲不下来，下午把屋里拾掇拾掇，这一见她做饭便又要替了她。
“别，奶奶你歇着吧，彬彬去跟奶奶看会儿电视去…记住，不许再看《蜡笔小新》！”说着把小孩儿推出去，又跟老人解释，“奶奶你放心，这耽误不了多少工夫，我这回考试是第一名，全市第一，学习拉不下去。”
老人一听脸上的笑意再也遮不住，她自己没有文化，那时候家里穷几个孩子也都没上几年学，一直就盼着家里能出个大学生，自是对学习最关注，凌霄这话让她整个人都从悲伤中脱离出来，一边碎碎叨叨说着好一边夸她，“我就知道咱老凌家这些孩子里就你是个材料…”
凌霄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里，电视里不一会儿便传出《天线宝宝》丁丁拉拉迪西波儿的说话声，小孩儿跟在一边儿学着说，还不时奶奶奶奶/的叫着跟老人介绍剧情，时而夹杂了舵主几点叫声，凌霄笑了笑，又开始择菜。
老人不放心她们要跟着住一阵子，凌霄想想觉得也好，至少凌空下午不用再一个人等她半个多小时，但是麻辣烫却是不能再去卖了，要不指不定老人会多想些什么。
下午手机响了好几次，有班里的有学校的，半天不在事情便多了出来，能处理的她便给了指示，不能的压下来，等着明天她过去办。晚上十点多司南珏竟破天荒的也给她打了个电话，但也只是响了一声就迅速挂断，凌霄看着号码嘴角挑起来，想着这别扭孩子脸上的表情，这才把林玄辰的U盘拿在手里来回扔了几下子，笑里带了一抹算计，“就看你的了，半个月把他搞定…”
行动，立即行动。不论你有什么梦想，千万不要等待。
半个月，这是她的极限。03年之前必须全部安置妥当，时间上绝对不能有一点儿延迟。
她知道自己开口林玄辰肯定会照市价帮他，可是她需要的不是他的帮忙，而是入伙，以同伴的身份。他怕麻烦，不愿和人打交道，她就必须能证明自己可以在人际方面独当一面，他只要窝在里面做他的技术就行。
而这个三中的网站便是她证明的机会。
第二天早上老人起的很早，凌霄带她出去转了一圈把凌空的幼儿园指给她，今天开始小家伙便不再用自己去送。
到班上的时候司南珏竟比她来的还早，一见她进来整个人似乎都精神起来。凌霄心底暗自笑笑，这才像往常一般跟人慢慢打着招呼进班。
一个早自习下来司南珏看了她好几眼，明着提示背着暗示，最后终于忍不住自己先破了功，“我跟你说，你一定得加我一个。”
他研究了一下午连带一晚上，连三天都等不了，没有问一个人全是靠自己在网上一点儿点儿搜索的信息，越搜越觉得心惊。对很多人来说，也许现在还看不到这些发展的前景，但若真正静下心来仔细关注了分析了，这绝对是一条好路子。
风险确实很大，但凌霄的法子与思路绝对是对网络运用的极致。
网络时代，这个词不是空口说说就能被谁给定下来的，十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有绝对的发展前景。就像他们家的酒店，越来越趋近于现代网络化管理，这条路子，行得通。
他本是报了一份歉意九点玩票的心思，可当他自己真正思考下来的时候，这些却渐渐淡了。人都说富不过三代，家里的事业是老爷子一手创起来的，从一家小招待所慢慢发展成今天的样子，然后向各个相关产业蔓延，父亲这一代还是让老人有些失望，于是司南珏做为司家的长房长孙，自是被司东屿花了大心思来培养。
他身上有着很多富二代的骄纵与缺点，也是直到几个月前让Zeus和Hera把请来的家庭教师逼走之后，老爷子实在没有办法这才发火把他送到了普通高中，用的是最普通的东西，跑车刚开学的第二天便被没收了，信用卡被停掉大半，就连回家都得自己骑车子回去，司南珏心里有火发不出来，便是看谁也不顺眼。军训七天里终于让他对身边的人有所改观，而昨天他被凌霄激了终于静下心来开始思考，思路越来越广，有种心情想要破茧而出。十六年下来，除了宝马香车的厮混，他的生活里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要自己给老爷子看看，没有家里的庇护，他照样能创出名堂来。
昨儿听凌霄的意思显然是不想加他，三天也不过是她的随意敷衍。司南珏此时却是有些急了，他虽做的些失败，但总归是有底线的，剽窃了她的想法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所以他开始用尽心思去查去分析，报告充了几张打印纸，一股子气憋在胸腔，他必须去说服她。
“你说什么？”凌霄指尖掏掏耳朵跟他装傻，“什么加你一个？”
“你少来，我不管你昨天怎么想的，少爷我就是要掺和一脚，要不然你也别想办成！”这倒霉孩子一张嘴就变了调，跟抢玩具玩儿似的。话一出口就又有些后悔，看凌霄的眼神就又带了几分隐忍的小心。
凌霄面上看不出一点儿倪端，虽早就存了加他的心思，但她就是要耗着他，让他明白，这里边还是自己说了才算，半天才见她打着哈欠把那几张复印纸细细翻了一遍。是有些想法，在十六岁的少年中算是不错的，并不是很专业，但也可以看出这确实是他自己一点点儿分析总结出来的，凌霄一边吊着他一边拿笔钩钩画画，三页半竟被她看了半个小时。
“怎么样，我告诉你，这可是我自己一人弄的，少爷我一出马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柳老师在上面演算着指数函数，司南珏悄悄压低声音，一边跟她炫耀。
“还行。”凌霄阖上纸笔，把东西递给他。“不大合理的我都给你写出来了…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想干？”
“简单，我就是要看看富不过三代怎么就对了？”司南珏嗤笑一声，眼里的不屑又流露出来，这话说得像是咬进了肉里。
凌霄看了他一眼，确实有些惊奇，“那你等等，我下课给你看样东西，要是能接受我就考虑。”
“行，那你快点儿。”司南珏的小孩子脾气这一刻暴露无遗，整个人都按着凌霄的设计一步步往下走，情绪被她拿捏在手里而不自知。
终于盼到下课凌霄才把起草好的合同递给他。一张纸一目了然，用的却是绝对正规的法律术语，司南珏微怔匆匆拿过来扫了一遍。
“就这些？”
“是，我再说一遍，重点就是这两条，一是不许带入你的家族，第二点你手里的股份不能超过20%，出资额以此为比例，我不会多占你的给人烙下把柄。”说着指点着合约中间特别突出的前两项，一再重复。
“为什么只有20%？你有这么多钱？”司南珏别的到没有考虑，却是对这一条相当不满。
“因为不仅仅只有我们两个，我需要用一部分控股权来拉拢别人。”凌霄把话摆明了跟他说，一边拿起纸笔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要是能接受我们就去律师处做公证，一切按照法定的路子来，我不会占你一点儿该得的便宜。”
“哈，钱串子，一毛钱你都得算清。”司南珏这才满意下来，一根笔拿在手里转着，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份，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争取到的东西。
068同样的东西，不同的价值
事情却一时间没有了下文。
自近半个月前司南珏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凌霄却停下了手边的一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仍然是每天例行差事，仿佛那办网站的提议只是她随便说说而已。
司南珏等了几天又有些急了，那种刚刚全身心爆发出来的热情忽然就被人掐断，如同洗澡刚把身体打湿就停水了一般的膈应。几乎逮着她就要问一句，自己又放不下面子，每次都是绕着弯儿的旁敲侧击，凌霄就给他俩字儿，等等。
这一等就出了半个月，直到十月下旬才终于觉得时机可以了，这才拉了他一起逃晚自习去三中。司南珏被她弄得找不着北，也就跟在后面看她到底想耍什么把戏。
“把校服拉链往上拉一下，衣服整理好，我今儿让你见见另一个合伙人。”凌霄说这话的时候面部含笑，睫毛下遮了一抹算计。说着敲响了校办公室管理处的门。
“进来。”
“您好，请问侯主任在吗？”
坐在门口的老师给她指指后面，凌霄道了声谢这才进去。
坐在里面隔间的是个近三十岁的男人，在校领导层中年纪并不算大。凌霄之前在三中门口晃荡了好几天，特意找了不少人打听过他。年轻气盛，但是很孝顺，家里有个老母亲一直跟着他，养老送终。有些迂，尚孝道，但却看不惯时下很多青年人的浮躁，因此在学生中的人气并不怎么高。
“侯主任您好。”凌霄见司南珏没有动，扯了扯他的衣袖把他拽过来一齐问好，整个人规规矩矩的。
“有什么事吗？”侯金曜看了他们身上的校服一眼，见是四中的人，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示意两人坐下。
“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我哥哥接手了为贵校做网站的事，我今天过来是来送这个的。”说着把U盘递给他，也是用了双手，毕恭毕敬。
侯金曜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我还说呢怎么半个多月了都没有信儿，来我看看，你们先等等。”说着把盘插上电脑，办公室的老师们也一同围了过来，叽叽喳喳讨论点评。
“你说的合伙人就是他？”司南珏现在绝对是抱着一种审视挑刺的态度，凌霄给他打了个眼色，摇摇头，“不是，我必须先搞定这个人才有可能争取到那个人，你好好坐着，给我装一回好学生…记得，我一会儿一咬嘴唇你看着时机就站起来走，明白吗？”
那边磨磨蹭蹭将近演示了二十多分钟，每一个链接都被打开看得仔仔细细，周围也是啧啧称奇。这种事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凌霄仔仔细细分辨着周围每一个人说的话，想要确认到底谁懂谁不懂。
现在能混到这个办公室的老师还是以三四十岁居多，即便是自诩了解网络的也只是一知半解，能上网，会查资料就足够了。里面也就侯金曜稍稍懂点儿，这才由他来负责。
林玄辰的技术也是绝对过硬，正是这份自信凌霄才敢拍下保证帮他争取更大的利益。
终于演示完毕，凌霄从几人的眼睛里捕捉到了满意。
“还不错，我那天就是见了你们学校的网站这才申请着让他给三中再做一个，你哥哥是吧，是个人才。”侯金曜乐呵呵的把U盘放到自己办公桌上，显然是满意极了。
“呵呵，他当时一听三中要就开始做了，一直窝家里没出来，今儿刚做好就非让我给带过来，太认死理儿，就怕耽误你们。”凌霄这话说得他又点了点头，存储的日期确实是今天中午，听她的说法做这网页倒是费了很多功夫。
“这我知道，毕竟这种东西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完的活儿，靠的都是技术和脑子，总的来说我很满意…这样，你看六千行吗？本来学校预算着是五千，你这做的确实不错，我私自给你加点儿，这可是我的私房钱了。”说着自己就笑笑，已是准备掏笔。
凌霄的眉头很明显的皱了一下，显得有些不悦，像是被谁侮了一般。“侯主任，您也知道我们是先给四中做的，但是您没有问四中给的价吧？”
“这…我也大概知道点儿，但是你看第二回做肯定顺手很多，所以也会省了很多事不是？”侯金曜显然是没想到这俩孩子是存了来讨价还价的心思，一时间有些被噎住了。
“不，您不了解我哥哥，那个人一向对完美的追求都达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给三中做的时候就想着一定要超过四中的，所以不论是版面的设计还是字体图片的运用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比斟酌，您也可以看出上面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处理的恰到好处，我每天看着他只睡几个小时，一睁开眼就是这事，要不然也不会半个月才给您拿过来。”凌霄看着他的眼睛显得尤为真诚，“而且一看老师您就是懂行的，网页设计这种东西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但是您一眼就应该明白，想要做出好的网站真的比任何事都要费工夫，若是连四中给的钱都不如…”
凌霄不再说话，就是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桌上的U盘，给人一种若是谈不成那她宁可拿着这东西走人的错觉。
“我，想问问你哥哥当时给四中做了多长时间？四中给了多少钱？”侯金曜被她噎的没有办法，只得想着对比四中给的价算了。反正这玩意儿也不是自己掏钱，不管多少都是学校给报的。
“三天，他给四中做只用了三天，四中当时给了一万二。”
四周轮番起了周围老师的抽气声。
“我说你这同学，撒谎也不带这样的，就，就一个网你就要一万多？”先开口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教师，一听这价当场就断定凌霄在说谎。
凌霄冷笑，但还是不失礼貌，“老师，您可能不大明白现在网络这一块儿，但是一个好的网站不要说上万，上百万都有可能有人要，这一点儿侯主任您应该清楚…”说着凌霄双手揣进了兜里，上牙轻轻咬上了下唇。
司南珏一见这动作立马站起来去拉她的手，干净利落的给她往外带，一边又重新把U盘装进兜里。“我们走，去别的学校谈，又不是卖不出去，一个学校连几万块钱都要在乎…”
这话说得在场不少老师脸上讪讪的，他们确实不大懂行情，但就觉得这种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就要一万多实在有些狮子大张口。但又不能让他们这么走了，网站做的着实很好，人都是这样，认准了，若若是再换一个，不管怎么说都会有了比较，再看什么也都只是第一个要更好。一边过去拦他们两个，口里说着好商量，在他们眼里，对方也不过是两个高中生罢了，哪会想到他们心里的弯弯道道。
凌霄有些为难的看着司南珏，又看了看从后面拉住她的老师，手机在这时候很突兀的响了起来。凌霄赶紧掏出来，连连道歉，便示意司南珏坐回去，自己先找了个角落接电话。
“奶奶，怎么了…啊没事，你先别弄了，等我回去给你做饭，我哥还没醒呢…行，那就再让他睡会儿，奶奶你别做了啊，省的累着，看会儿电视吧，我回去做饭…”凌霄声音不高，却恰好能让整间屋子的人听清自己在说什么。
一屋子人静下来听她打电话，侯金曜的脸上慢慢透出些许赞同的神色，觉得这样一个孩子肯定不会去说谎，更何况这种事一问就知道，哪有这么大胆子的学生敢去骗学校。这么说，四中当时确实是拿了一万二了，但他们这做了半个多月，人家的却只做了三天，傻子都知道哪个更贵。
凌霄挂了电话又拉着司南珏坐回去，一边把U盘拿在手里举着，“侯主任，我们俩一会儿还得回去上晚自习，他有点儿等不及了，刚才不好意思。但是您看，学校为什么要做网站您也知道，电脑越来越普及，网上搜索渐渐将会成为生活的主流，所以不久以后我相信每一个学校都会在这方面去下大功夫，为了宣传也是为了学生之间的管理和联络。三中作为邯台四所重点高中之一，一中是早就有了自己的网站，所以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成绩，更是因为这个平台，全国的学生和家长都能知道这个学校，因此四中才会下大工夫去投资这个，我想过不了多久二中也即将将目光转移上来，难道三中就要落在他们后面吗？”
凌霄一边站了起来，显得稍稍有些激动，“不瞒您说，我哥哥这是最后一次去给私人做东西，他马上就要毕业，已经签了微软，每个月工资都能达到十来万，所以他辛辛苦苦做这半个多月如果不能拿到相符的报酬，我首先就是为他不值，我们不缺那几个钱，可是我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069两种执拗
一万六千块。
这是最后敲定的价格。
一切办完已经七点多，两人走在路上，司南珏把今儿下午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细细想了一遍，越发不确定她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这人说起谎来从来连磕巴都不打，就像当初断言Hera怀孕的时候，眼睛连眨都没眨就把自己忽悠了过去，而今想起来又不禁有些气恼。
“喂，我说，到底卖了四中多少钱？”
凌霄裹紧校服，快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很凉，风打在脸上也是没有一点儿温度的冰冷，街上仍然有些嘈杂，充耳全是汽车的鸣笛声。
“三千。”
司南珏差点儿被自己的脚步绊个跟头，看她的眼神愈发不可思议，“三千？”
“是，都是只做了一天，我自己放了半个月才来谈的。”这就是价值的升值，小把戏而以…
“那，你说的那些…”
“都是假的，包括那个电话，我自己定的闹钟。”许是有些冷，凌霄不得不加快了脚步，三中就在四中和景台园区中间，步行也要不了多少时候。很快，灯/火渐进，一幢幢十几层的居民楼出现在眼前。
“凌霄回来了？今儿晚了。”门卫见她进来乐呵呵的打招呼，一杯热茶捧在手心，眼镜上是白蒙蒙一片。
“是啊，今儿天真冷，叔叔你们里边也冻得够呛吧…这是我同学，以后再来的时候您别拦着他就行了。”
“这好说，我记住了。”那人也不耽误她，随便答了两句就放她离开，反倒多看了司南珏两眼，把他记下。
“你这到不管和谁都能搭上话。”司南珏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心情，反正觉得有点儿堵，看她便又觉得有些不顺眼了。
凌霄干脆没理他，电梯坐到八楼才把他放回自己家里，“你先在我们家待一会儿，我下去一趟，谈妥了会上来叫你，这是我奶奶，彬彬你认识了，还有舵主，你最好不要去惹它，我记得动物是最记仇的…”
林玄辰仍在家里，空调开着，一进屋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坦极了。
林玄辰上面总算套了件T恤，黑色打底，上面的logo是个女人大大的红唇，看起来既性感又庸俗。“怎么有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