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坐在凌霄身前的男老师正一手捂着鼻子,显然是挨打了,在一群学生中显得很突出,凌霄跟在肖钟梁后面向他道歉,一边说着好话,姿态放得极低。
“也别说了,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打老师?行!我倒要看看你们到时候会不会背处分!”这人有些恼羞成怒,俨然已经没有了开场时的君子派头,气急败坏的指着刚才打他的四中的一个男生,差点儿就没跳起来。凌霄却是知道这人说到便是能做到的,他虽然在一中只是个体育老师,但由于和副校长也算是隔了不远的亲戚关系,因此要找一个学生的晦气还算轻而易举。况且这事涉及到了学校之间,虽可大可小,但若是存了这份心思,这名学生是绝对讨不到一点儿便宜。
“处分就处分!你不公平,场上多少双眼睛看着,要不然咱们就把录像回放一遍让全市的人看看!”那学生也是个不省事的,被人拉着嘴上也没停下来,十六岁的大男孩儿此时却有些微红了眼圈。
“好,处分,你看我敢不敢!反了你了这是,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你一个四中的在一中里面撒野,放出去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更丢人!”
“刘老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学生还小太冲动,就放了他这一马吧,回去以后我们会跟您个合适的交代。”肖钟梁见事情有转大的趋势,忙过去拉住那人,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没你的事!给脸不要脸,我们跟你们比那是你面子,四中的学生果然一个比一个不知好歹!”那老师已经有些口不择言,要是在平时肯定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今天显然是丢了脑子,这话一出口,不光是四中的,连着二中三中一起来的也跟着变了脸。
“一中?一中怎么了!一中再好今年市状元还不是来了我们四中,到底该谁看不起谁?”那孩子又挣了两下,终于把一条胳膊腾了出来,忽然就指向了凌霄,“零头儿,你说过的我们比他们更好,你说,让他看看一中到底有什么资本看不起我们!”
凌霄觉得这孩子已经被刺激傻了。明明在场上思路条理比谁都清晰,可这一下来怎么就这么混!他这一指视线便齐刷刷看了过来,凌霄嘴角抽了两下子,觉得打个酱油都能被雷给劈着,最近这是怎么了这是?自己招谁惹谁了?
事情有些不可收拾,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连这些话都说了出来,私了都成了难题,但若今天不争上这一口气,四中的学生恐怕真要在邯台市抬不起头来了。
凌霄想了想这才靠近肖钟梁,低声问道,“胜负很明显吗?”
肖钟梁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但想想还是点头说是。凌霄这才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那姓刘的老师,“刘老师您好,我是四中的负责人,能跟您谈谈吗?”
刘售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嗤笑一声正要再讽刺两句却忽然刹车,嘴张着一个音发了半晌也没有出来,卡在嗓子里,脸一下子就白了。
因为凌霄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个名字,朱梦鸢。
“我们去一边谈谈。”凌霄依旧笑得风轻云淡,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刘售却不敢再说什么,忙答应下来,背对着别人把她拉到了一个小角落。
“你都知道什么?”
“应该不少吧。”凌霄眼珠向上翻了翻,好像在思考问题,“老师你看,我们这是友谊赛,犯不着最后搞出这些事来,您说就这样毁了一个学生的将来那晚上想起来的时候,不会做恶梦吗?”
这话意有所指,果不其然刘售的脸便又白了一分。“你,你不要瞎说,没有人会信的!”
“我可什么都没说,那这样老师,您看刚才的事也是学生失手造成的,要不然就算了您看行吗?咱还是和和气气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凌霄一口一个‘您’,配上她的语气却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这话一说出口就见刘售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没事,小孩儿谁不犯点儿错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那真是谢谢您了…还有,老师,您看这比赛结果,是不是有点儿问题?”
刘售却没有再次点头,却是又为难了,“可是我刚才已经判了,如果再改…”
凌霄就那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最后见他连说都说不下去了,这才伸出了一根指头慢慢开口,“我们交换,一个公正,我保证那事儿不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但是我不希望自己背后会被人算计,您明白吗?”
“成交!”刘售一咬牙,汗砸在地上,盯着她看了老大一会儿,终于转过身走向人群。“同学们,刚才评分的时候出了点儿偏差,请大家坐回自己的座位,五分钟后我们会重新就刚才的比赛结果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满室哗然…
最后的判决可想而知,凌霄靠在车内的靠背上,被一群人问得很是头疼。打人的男生显然已经是把她当神一般的崇拜,从会场跟出来几乎寸步不离,最后被肖钟梁怒其不争的训了两句,这才躲回后排自我反省。
能用什么法子呢?这是她第二次利用重生的记忆,每次都不是什么好事。第一回是拆迁时那老人的死,而这一回,却是一中百年来最大的丑闻。
那个叫朱梦鸢的高二女生最终是在明年死在了宿舍里,割腕自杀。血流了一晚,第二天舍友叫起她的时候早就没了呼吸,一封遗书压在枕头底下,带着整整一年的恐惧与屈辱,决然为这个女生送行。这件事当时震惊了整个邯台教育界,刘售的嘴脸直到那时才被揭穿,连带着他那个副校长的表舅集体被洗牌。
本来不想用这法子的,凌霄抵住太阳穴,想着刘售可能用到的办法,像是适应不了中午的光线,眼睛又眯了起来。
058军训是唯一的放松
辩论赛之后,凌霄在学生会中的地位有些隐隐上升的趋势,虽然这事被处理的很隐秘,但毕竟是有人看见了,人耳相传,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多。当然不会明白是什么事,大家只是知道,因为她的关系,四中终于压了一中一头,扬眉吐气了一回。这让很多四中的学生看到了希望——压制并超越一中的希望。
9月的最后一天,凌霄很意外的收到了许多礼物,有班里同学送的,也有学生会的人送的,于是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凌霄也只是笑笑对每个人表示谢意,对这个日子却没有任何感觉,唯一庆幸的便是她终于满了法定的16周岁,今天开始,很多事,都会方便许多。
可是礼物很囧,每个人几乎是商量好了一般,大大小小的盒子里袋子里全是吃的东西,凌霄窝在床里,地面上凌空和舵主吃的不亦乐乎,家里一时乱七八糟。身前是一字排开的二十来张伟人票子,这正是她现在最上愁的地方,楼下已经装修好了,晾上几个月就能搬回去,可这一阵子连花带挣,凌霄把所有剩下的钱取出来,只剩了两千三百块,这便是目前她所能动用的全部资金。
“…哎…啧~”凌霄挠挠头,嘴撇着也上了愁,02年的消费水平虽然高不到哪儿去,但两千块,万一遇上什么事,才真是叫天天不应。明儿就是十一,幼儿园也放假,而她们学校一千口子新生会被分成两拨到夏名市不同的军营中接受为期一周的军训。凌霄是班长,又是整个高一的学生代表兼管事,不得不去,学校向营中申请了一下,凌空便也被批准带了过去,但训练期间必须跟着李默。
凌空自半个月前的那场病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三天两头大病小病不断,抵抗力也弱了很多,半月下来,整个人就瘦了五六斤,小脸陷下去,愈发显得眼睛极大,黑溜溜水汪汪的,光看着就让人心疼。这阵子凌霄急的嘴上冒泡,晚上也不敢再带他出摊,几乎是天天往医院跑,网上到处去查,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折腾了这么久,这才终于好的差不多了。于是也想着借这次机会让小孩儿好好跑跑摔摔,至少要把抵抗力增强一下。
“别闹了先,彬彬把衣服试试,阿姨说大了再给你改。”凌霄把钱收好从床上下来,将袋子里的一小身迷彩服递给他,康月巧的手很巧,一下午时间便给赶了出来,凌空拉着舵主走过来让凌霄给他换衣服,小孩儿笑的咯咯直响。“哥哥,痒…”带着奶味儿,凌霄忍不住又蹂躏他一番。
“瞎说,我又没碰着你,来,帽子先别戴了,站直让我看看。”小家伙连一米都不到,小胳膊小腿,一身的长袖迷彩,脑袋剃得锃光瓦亮,一笑起来嘴咧着露出一排细小的牙齿,眼睛贼亮。舵主显然就没有这个运气,她情况特殊,凌空被带过去就已经算是极大的退让,若是再想带只狗,就是得寸进尺了。舵主显然也是感觉到了,整整一下午都是围着两人不停地转,偶尔叫两声,用跟凌空一般的黑玻璃瞅着她一动不动,凌霄没有办法,只得把它抱过来,也不管能不能听懂,“舵主这七天先在林玄辰那儿呆着,乖啊,我们很快就回来。”
舵主呜呜叫了声,舌头一伸又要去舔凌霄。
“嘿嘿嘿!说了你多少次了…”凌霄一把推开它,两手掐腰,小孩儿在一边乐得直笑,笑完被舵主拉拉裤脚,便揪起凌霄的袖口乱摇,“哥哥哥哥,舵主也去…”
“那你也别去了,留下来陪舵主玩吧,反正那边儿没什么意思…”
“啊~~~”小孩儿声音立即降了个八度,偷偷瞅了半晌见凌霄根本没有动摇的意思,这才屁颠儿屁颠儿拉起舵主到一边跟它许诺回来后带它去哪儿作为补偿。
凌霄心情放松了不少,这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除了洗漱和日用品还要带床空调被,最近天儿变化太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一场雨,剩下的便是凌空的东西,吃的玩的装了满满一包,然后是个很大的箱子,却不是自己要用的东西,里面满腾腾的防晒霜、零食与豆腐块儿大小的手绢,蚊香痱子粉润喉片一样都不少。之前就问过肖钟梁,知道这些是军训时学生们最缺的,于是自个儿抽空便去了趟批发市场,把东西买了不少,虽然赚不了许多,但钱毕竟都是一分一分积攒起来的,没有谁会嫌弃钱多。
凌霄闭上眼慢慢靠在床边,整个人呈现放空的姿态,也许军训对别人来说是苦和累,但却没有人知道,这七天对她来讲,却是最大的放松。不用去管学校的事,不用整天学校医院幼儿园三点一线的跑,不用晚上出摊再学到半夜,仅仅是训练而已…
十月一日,天气还算不错,每个人都拿了一两个包,凌霄的却尤为壮观,被问到也只是笑笑,说都是小家伙的东西,于是视线被转移,凌空一身军服军帽顿时引起围观。
学生们分了两辆车,前面还跟着一辆拉行李的,各自缝了布条写上自己的名字班级,到了再统一分配。夏名市就与邯台相邻,当兵的却是最多,每年学生军训这里的军营都会被四邻提前联系上,这都快成了夏名的象征。疾速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大家由开始的兴奋渐渐转为不耐烦,有的睡了,有的开始不停催促,车上乱哄哄的,太阳慢慢移近正中,身上渐渐被裹出一层细密的汗。
凌空疯了一路这时候也累了,又加上昨晚跟舵主说了半夜,此时整个人伏在凌霄怀里,由她给遮着太阳,小嘴一张一合,早睡得天昏地暗。
车终于到的时候,下来的人无不哈欠连连,一两个稍带有点儿精神的开始奔向前面的卡车去找自己的行李,凌霄下来的最晚,小家伙正趴在她肩上一点儿点儿蹭着,奶声奶气的要再睡一会儿。
“快!跑啊!最后到的没有饭吃!”不知是谁扯着大哑巴嗓子大喊一声,学生顿时跟着跑了起来,远远看去,绿莹莹一片。
凌霄下来的时候行李已经被别人拿了下来分散着放在地上,两个大包加一个箱子,无论哪一个看起来都比她姐弟俩沉。大家已经向里面跑了,司南珏也才懒洋洋下来,背上就一个vaude的大红色登山包,见凌霄愣在原地不由嗤笑一声,在她面前摇头摆尾的慢慢走过去,走到半截又退回来,二话不说拖起地上的两个大包拉着就走。
凌霄看着这别扭小孩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才顺顺当当拉起随身的箱子,小跑着跟了上去。
059二十,一口价
那喊话的小子果然是耍着人玩,等好几百口子人终于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训练场才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人,顿时引起公愤,十几个夹杂着汗味儿的身体大吼一声直接就把这家伙就地阵法。教官一边在后边训人一边跟着追了过来,一看这场面,整个就被气乐了,“跑什么跑!喊你们一个个跟疯了似的,这儿有什么!要想跑今晚上都给我过来围操场跑圈,闲的你们!”
凌霄算是运气好的,刚走了不久就碰上了来接人的兵,便放下行李和司南珏等着他们一个个再灰溜溜的跑回来。有人远远看见不由哀号出声,“零头儿你不地道!不用跑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喊什么喊,没见领导在前面等着吗!”那学生刚叫出声就被身后教官一嗓子吼了回去,凌霄裂嘴冲他笑笑,觉得这俩人的嗓门还真是一对儿。
教师的车也紧随着到了,李默一下来便从她手里接过凌空拉到一边看他们站队,见小孩儿一身板正军装,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她这时肚子已经凸显出来,军装盖着,也没有扎武装带,侧面看上去微微显得有些臃肿。夫妻俩都是四中的语文老师,三十出头的人了才开始要孩子,也是愈发喜欢小孩儿,每次见了凌空都是拉到一边去逗逗他,笑起来很温婉。
“快快快,别磨蹭,八九十班一连,十一到十三班二连,剩下的三连,以各班为单位男女生分队站好!”半截有个首长样子的人开始喊话,站在各个队伍之前等待的兵也不过十八九岁,说不上稚嫩却也是年轻的可以,便是他们这次的教官了。“到了军营就该有个军人的样子!抓紧速度…全体都有,立正,稍息,向右看——齐!你!说你呢,傻乎乎往哪儿跑呢?”
那人指着队伍里的一个便给揪了出来,凌霄定睛一看,竟是司南珏,摸摸脑袋,有些幸灾乐祸。话说这孩子也是倒霉,自当了体委虽然体育课是没有再逃过,可凌霄被裴老师弄的连课上都是站男生队里,加之刚开学学的东西男女生并没有分开,而且班上人都知道因此也没有人去讨论谁是男是女的话题,又一直不大合群,这厮整整一个月下来竟还是不知凌霄的性别。今儿说站队便想也没想就跟了她走,可是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被带到了女生的队伍,一米八多的个子便瞬间显眼起来,不由得一时间有些发怔,却不想被抓了个正着。
“磨蹭什么!”二连连长揪着他的袖子拖到男生这边,干净利落的便给了他一脚,“来军营就该有个军训的样子,这这这,这又是什么?让你来玩呢是吧!”说着就把他耳朵里的耳塞给拽了出来,一款纯黑色MP3直接没收。
队伍里有人笑起来,这一笑倒好,那连长直接越过去又是一脚,“让你站好呢,再给我笑!全体都有,除了手机小灵通,把身上剩下的什么零食MP3随身听游戏机全交上来,由队里保管,回去的时候再还给大家…”
“嗷!…还让不让人活了!”抱怨声顿时此起彼伏。但这是这里的规矩,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所以也只是夹在别人中间喊两句便被镇压下来,一个个大信封把东西装起来封好,秋风扫落叶一般利索。
司南珏皱眉看了看自己被掏空了的兜,又看看自己身侧的大脚印子,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还站着干什么?归队!”
可是他没动,眉头反而皱得越来越深。
“说你…”
“你刚才踢的我?”司南珏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一字一顿说的很慢,一句话问出去整个广场呈现放射状刷刷刷的在几秒钟之内迅速安静下来。
阳光真好,可照在广场上,偏偏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凌霄只觉这倒霉孩子估计又要惹事了。
“废…”连长也只有二十来岁,部队里混了几年也算是老兵油子了,什么样的没见过,一听他这话顿时乐了,“怎么,难不成还要踢回来?”
司南珏连问题都懒得回答他,一抬脚迅速还回去,那连长一怔,显然是没想到这孩子真敢这么干,不期然被踹了个正着。司南珏这才略微有些满意,脸色也跟着舒缓下来,便相当自觉的插进了程远扬身旁。身后有个男生轻轻拍了他一下,司南珏转过头,三五个人一水儿的大拇指全竖了起来。
那连长不怒反笑,一根指头指着他点了好几下,“行,你小子有种…能打是吧,你给我留这儿…剩下的,拿上自己的东西马上给我回宿舍,半个小时以后操场集合。全体都有,向右——转,齐步——走!”
几百口子人从他身前掠过,男生拍拍他说两句牛人,女生很多是一脸担忧,凌霄心情却是最好,不仅仅是司南珏要受罚,更重要的是,她带来的所有东西,借口是凌空要用的全部被留了下来,两包一箱子,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竟被她使上劲儿一齐全拖了出去。
司南珏面无表情的站着心里却恨得牙根痒痒,看她的笑也愈发觉得刺眼,要不是这小子不知廉耻的硬往女生堆里扎,自己怎么可能这么憋屈的被留在了这?
队伍渐渐远去,三个连的连长却全留了下来,加上好几个凑热闹的教官,司南珏被围在中间,两手揣兜,看人的眼光愈发不屑,却也是最让人火大。
“行,横的我见过,倒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能打哈?今儿不给你点儿教训你就不知道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马连,东边…”有人小声提醒了一句,被二连连长一记飞刀闭了嘴,继续留下来乖乖看热闹。四中的老师留下来不少,虽然都知道对着学生他肯定不会太较真,但毕竟自己是担了责任的,再加上对司南珏家里也都是或多或少知道一点儿,怕真起冲突,看起来竟比两人更紧张。“要不马连长,就别跟他计较了,说两句就行…”
“那就开始。”司南珏显然是从没想过卖任何人面子,自个儿稍稍活动了下手脚便走到他面前,“就你一个?”
马连直接被呛着了,却也真的有些恼怒,“等你小子赢了我再说大话…”
“零头儿,你们这儿谁有药?红花油红药水云南白药什么的都行。”男女生宿舍隔了不远,凌霄她们刚下去便见有自班同学堵在楼道口,不由问道,“谁受伤了?”
“是司南珏。”男生提起他竟能隐隐看出些许崇拜的神色,凌霄一听乐了,“被修理了?”
“…”
“那等等,我碰巧带了两瓶,一会儿跟你过去看看他,也算是安慰安慰咱班受伤的同学…”受伤这两个字被她略微有些低的声音说得千回百转,周围的甚至都能听得出里面愉悦的声线,不由面面相觑。
司南珏坐在自个儿床上,一床浅绿的空调被被他弄得惨不忍睹,班上平时有些看不上他的男生也一起围过来跟他打听到底是谁赢了,凌霄推门进来,一股子热气扑面。
“受伤了?”凌霄走近他把红花油掏出来,新展展一小瓶,瓶子绿得发亮。
司南珏伸手,连声谢谢也没说,还没碰到就被凌霄又收了回去,伸出俩指头在他眼前一晃,“二十,一口价。”
060小钱串子
“你…拿走,我不需要。”司南珏被她这财迷样刺得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后面俩字儿竟说得有气无力。
“零头儿给你开玩笑呢,快点儿擦擦,要不青肿不知得多久才能消下去。”边上站着的男生出来打圆场,说着要拿过来给他擦。
“谁说我跟他开玩笑了?”凌霄兜里又掏出来两瓶一模一样的红花油,“诺,看到了?我就是在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就像是卖东西给自己的同班同学多带理一样,一边又转向宿舍里其他人,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解释,“我那儿还有别的吃的用的,大家看看缺什么可以去我那儿买,都是市价,不会多赚你们的…”
一瓶红花油买二十,呵呵,是不多赚…凌霄居高临下的用眼角瞟了司南珏一眼,眼珠子又慢慢转回去,告诉自己,多赚他的没事。
“不带你这样的!”有人看不上她这种做法,嘀咕出声,语气里也自然而然带了两分看不起。“自己班上同学的你都要赚,还班长…”这话刚说完就被站他旁边的男生拐了一胳膊肘子,及时闭嘴。
“我又没有逼着大家买,只是说谁想要谁可以过来拿钱买。”在班里卖东西她以前在一中就干过,凌霄知道这玩意儿得有个适应期,便不多做解释,而后又看向司南珏,“还要吗?”
司南珏眉头一皱直接从兜里甩出一百,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咬牙切齿,“找钱…小钱串子!”
凌霄乐呵呵直接掠过那些鄙视,按数找给他这才跟大家说再见,顺便提带一句,十分钟以后操场集合。
她这一走男生宿舍集体就乱了起来,也是说什么的都有,刚才拿话刺她的男生不满的看向身后站着的人,“你碰我干什么?她又不是你什么人,拿着东西赚自己班里同学的钱还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