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多想,过好眼前是最重要。千金寻了一块空地下马车,恰好风也止了,平安下了马车高兴的不行,千金笑着叫芙蓉去把纸鸢拿过来手把手教平安放纸鸢。
也不知是不是幻听,千金忽然好似听见一些杂声,像是军队行军的声音!千金脑中忽然闪过这个荒诞的念头,随即她摆摆头,都不曾听闻金陵被攻陷的消息,苏州又哪里来的军队!是她多心了吧!
就在千金转身的瞬间影卫忽然闪身出现跪在地上:“主子,有大军朝这边过来,我们怕是要避一避?”
真有大军?千金神色一肃静,复杂看了身后影卫一眼道:“纸鸢在天上飞只怕已经被发现,我们不能都离开,平安和芙蓉就交给你,好好保护她们,”千金顿了顿,摸头安抚平安惶恐的心,“若是我有什么不测,请将平安托付给孙思邈,并嘱咐他待天下大局定了以后再将平安转交付沈琛之。”
“郡主——”芙蓉急急喊了一声。
“芙蓉,听我说,平安还小,你伴在他身边陪他长大我才放心。”千金一字一顿,终是把芙蓉说服。影卫,应该是可靠的。想当初父亲死后当晚,自己传闻中的姑姑便现身,她索性将那门派的令牌交还给了姑姑了结恩怨。谁知那姑姑还派了一个人自此跟随自己保护自己安危,她想着自己没甚武艺,有个高手在身边也好,也就没拒绝。
不过自此她也没再听闻过那姑姑的消息,如今关键时刻,想来这影卫也是可靠的。
那影卫面无表情点头,将两人火速带走,千金见几人离去直至看不见身影这才深吸一口气装作寻常民间妇人在那放纸鸢。
没过一会儿果然大队兵马就过来了,千金很是镇定将纸鸢的线往回收,心里盘算着待会怎么好脱身。
步兵隔老远就看见不远处的千金,立即上前到主帅那里汇报道:“报,将军,前方发现一位姑娘在放纸鸢。”
将军眯起双眼,然后看向远方的身影,这背影怎的好生熟悉?就在千金转身的一瞬间那将军嘴角忽的扯出一抹微笑,千金,你当真让我好找!这些年,我果然还是碰见你,老天有眼!
“将那妇人给我带上来。”沈琛之低声吩咐道。
妇人?那步兵不明所以,只是不停着赶紧答了声是然后去找千金过来,只是在心里默默揣测,这将军不愧是将军,都还没和人家姑娘正眼瞧过,只远远一看就看出来那姑娘是妇人还是姑娘。果然不愧是将军!
千金纸鸢刚收完便得到传唤,一边老老实实低头跟着那步兵过去一边偷偷打量这些将士。个个面容严肃,站立整齐,浑身透着一股子力量像是随时要迸发出来。
走到那将军面前,那将军道:“你为何在此放纸鸢?可是在等谁?”
千金一愣,这声音怎的一股说不上的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是…然后猛地抬头愣在原地,沈琛之?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千金震惊得回不过神,这…怎么会是沈琛之?他不是正在率兵攻占洛阳?怎么…
沈琛之伸出修长的右手放到千金眼前,神秘一笑:“兵法诡异,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既然都这样说了,千金也不好继续问。将自己左手放在沈琛之掌心,借由沈琛之一施力跃上马。
沈琛之问道:“你怎的到了苏州?既然在这里平安无事怎么也不找个人给我送送信?”
千金默默低头道:“这些问题以后再说,你…”她含糊不清指着这些士兵,“你就这样大摇大摆带这么多士兵进城?只怕…”
沈琛之不解释只笑笑:“总归我不是乱来的人,你放心罢!”然后又问道,“你如今住在苏州城里?”
千金点点头,又感觉沈琛之两臂将自己禁锢的有些紧了,空间不够大,于是扭动了下身子。沈琛之有所感骤然低头轻笑:“五年不见你倒是胖了不少!”
啊?千金顿时红了脸,这哪跟哪?她双手也不知放哪里才好,干脆也将缰绳握住,不曾有人注意到她的手心满满都是汗水。也不知等会沈琛之他们大摇大摆就这样进城会不会立刻打起仗来,若是到时候场面混乱平安可如何是好!
然后令千金失望了,沈琛之的先锋只是驱马前去亮了一下金牌,竟然立刻就让放行,并没有多问,这…
只是此时不是细问的时候千金也不好多问,大军刚一进苏州城,那知县就赶紧带人前来迎接,那阵仗简直隆重到不行。
沈琛之只是十分厌烦的摆手道:“吩咐下去大军分批次镇守苏州城轮番值夜,不许浪费铺张扰乱民生,如有违者立斩不赦,”然后又对着毕恭毕敬的知县说道,“也不必替本将军安排地方,我就与我夫人一道就好!你们退下吧,无事不得上面打扰!”
一行人乖乖退下,只是搞不明白怎么沈将军忽然就有了夫人?他夫人怎么是在苏州城?好吧,将军的事还轮不到他们管。
沈琛之跟着千金回了府中,迎面正好撞上听闻千金有危险正要去相救的孙思邈。千金看了看身旁的沈琛之随即歉意一笑:“抱歉让你担心了,我无事。”
孙思邈很是复杂看了看千金,又深深看了沈琛之一眼点头:“无事便好,我…我走了!”
哪知沈琛之忽然出声叫住孙思邈道:“禾卿,老朋友这么久没见过了,我们就不聚聚?”
孙思邈转身苦笑一笑;”改天吧,如今,只怕有些不合适。”然后头也不回离开。
千金复又将沈琛之带进府,只沈琛之目光还停留在孙思邈身上才移开,忽然道:“孙思邈这五年来一直住你旁边?”语气里不带任何情绪,平淡的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千金没反应过来,愣愣道:“什么?”
沈琛之忽然猛地将千金反手一扣在怀中,双眸眯起危险的弧度道:“这五年来孙思邈都住在你隔壁?和你一起,住了五年?”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两人终成真夫妻,若是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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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沈琛之质疑的语气千金心头不由一股烦闷,伸手就连连想打开沈琛之禁锢她的双手,只是沈琛之这样久经沙场的人,哪里怕打,自然纹丝不动。
千金气不过,恨恨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当如何?”这五年来你都在战场杀敌建功,也没去问过我在哪里,说不定你身边早就有女人成群,我却都没来问你,你反而来先问我!
“你们果真在一起?”
沈琛之双瞳一缩,双手猛然用力,使得千金吃痛叫出声来,随即她愤然抬起头再也忍不住心里滔天的怒火:“这么些年你只知道杀敌攻城,哪里还想到管我,我远赴临淄去找你的时候你可有想过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去和手握重兵的一方霸主争斗?你明知道红绛郡主对你心生爱意你也不怕她那莽撞的性子对我会如何?你对我也没有什么交代就这么直直上了战场,还不许我为了避祸来这么找我阿爹?这么些年我不在你身边指不定别人为了拉拢你在你身边安插了多少女人,你可有见过我过问半分?当初我本就和孙思邈有婚约在前,本就是我悔婚对不起他在前,如今他又住在我隔壁处处照顾于我,你怎可怀疑我两个有什么?我两个要是有什么我当初早就和你和离哪里还等到如今这番被你质问?”
沈琛之一听,渐渐放开双手,似乎也有些愤懑:“你的意思是,当初是我第三方介入,我才是多余的?”
“你——”千金气不过,她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真是不可理喻,随即双手一甩扭头转身朝院子里走去,“我懒得跟你说,随便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沈琛之呆立在原处没有动,惟有千金气冲冲进了房门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芙蓉小心翼翼跟在后头在门外敲门道:“郡主,小少爷吵着要见您!”
平安!千金想到那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心头怒火才消下去点点,道:“你去把平安带来,还有吩咐下去备些热水,再去问问大门口那站着家伙要不要洗漱。”长途跋涉,气归气,那家伙肯定也累了,还是让他好生休息一番,再又恶狠狠加一句,“不许把那家伙带到我房里,把他带去客房安顿。”
芙蓉应声退下,过了一会就将平安带来过了,神色似有歉疚,看了看千金欲言又止。平安一过来就扑进千金怀中指控千金刚刚将自己扔下。
千金柔声哄着,瞥眼扫了一眼芙蓉又摸摸平安的头,话却是对芙蓉说的:“说罢,那家伙又说了什么!”
芙蓉被千金也压抑的愤怒吓得一个激灵,跪在地上道:“姑爷说有些事情现在就要去处理一番,叫…叫郡主你不必…不必等门,他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也许…也许太晚就不回来。”
千金立刻冷笑几声,像是对自己说话又像是对芙蓉说的:“不回来就不回来,他倒好,真当这是红楼香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哼!不来倒也罢!”
平安眨巴眨巴大眼睛仰头问道:“谁是姑爷?姐姐不要生气,谁欺负姐姐平安就去替姐姐出气。”
千金听着好笑,怒气去了大半,道:“你这个小人,还想替姐姐出气?你能怎么做啊!”
看千金不信自己还笑,平安气呼呼伸出小拳头晃晃道:“我说真的,平安一定会保护姐姐!姐姐你要相信平安!”
“好好好!”千金安抚平安,和平安絮叨一会就让芙蓉带他去吃饭,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里也不动,只愣愣在那里发呆,过了一会子便觉着有些累也懒得叫水来洗就睡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身边窸窸窣窣有些动静,睡眼朦胧睁开眼看了看,乍一看是个男人的背影吓了一跳,顿时整个人清醒过了坐了起来。
听到身后的响动沈琛之停下解了一半的衣衫看向千金,笑道:“吵醒你了?我回来了。”
轻轻一句“我回来了”,不过是世间最是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让千金红了眼眶,泪眼婆娑只化作一个字:“嗯,”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你说,你为什么白天要那样怀疑我和孙思邈,你也不相信我千金是这样的人吗?你凭什么一见面就怀疑我,我失去阿娘失去阿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咬牙将平安辛苦带大守在阿爹留下的钱财日夜担心被贼惦记我这些年我容易吗?你凭什么怀疑我,凭什么!”
千金一边说着一边捶打着沈琛之的胸膛,捶打的倒不是很用力,只是沈琛之钢铁般的胸膛倒叫千金的粉拳发红,沈琛之竟然也没有阻止只待千金终于停下来靠在自己胸前哭的时候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嗯,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随便怀疑你,我发誓。”沈琛之默默将头抵在千金青丝上,轻轻顺着千金的青丝抚下,只觉得怀中佳人幽香扑鼻,似兰非麝,沁入心脾。沈琛之一阵心猿意马,然后手也开始不那么规矩起来。
千金起初没发觉,直到沈琛之有所动作从她额头点点吻了下来,她虽满面羞涩通红,但浑身也不知怎的就是无力反抗,还有些…淡淡享受和期待!
察觉到自己竟然还有这念头,千金惊了一下,然后忽然用力将沈琛之一推,自己倒是退了好几步。沈琛之一愣,似乎有些意外:“你,不愿意?”
千金红了脸,道:“我…没有,只是,只是太突然,我,我没有准备。”
沈琛之叹了一口气,道:“好吧,那以后再说,我先去洗澡。”然后转身出门去了净房洗澡,并没有在房里叫水。
看沈琛之受伤的背影,千金这才懊恼坐回到床上,方才…真是蠢到家了,怎么就自己就笨到将他推开,真是…这事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了吧?不被自己妻子接受…真是…
千金懊恼之下干脆叫了芙蓉添热水洗澡冷静冷静,等千金洗完躺到床上又睡下,沈琛之也进来,灭了房里三盏灯只亮了一盏,显得有些昏暗。
随后又去柜里东找找西找找,然后找出棉被等还没铺在地上,千金就问道:“你找这些东西干嘛?怎的又要睡地上?”
沈琛之不解,道:“你不是说…”
千金恼羞道:“还不赶紧上来,磨磨蹭蹭,真是的。”随即翻身背对千金,不叫沈琛之看见自己从耳朵红到脖子的样子。
沈琛之只觉得一阵狂喜涌上心头,然后以风速将棉被等扔进柜子里快速躺到床上,又扯扯薄被子和千金同盖一条。大概是身边乍然躺了一个男人,千金只觉得身上慢慢有些火在烧,烧遍全身发烫。然后不安分扭来扭去,沈琛之只觉得身上一紧,呼吸猛地急促起来道:“你干什么,不要动了。”
千金完全没有忧患意识,只觉得凭什么沈琛之说什么自己就要听?历经两世为人的她在这事上突然像个未经人事的处子,恼羞道:“我不,我不,我就不,我就是要动!”随即动的幅度更加大起来,然后滚来滚去终于不小心滚到沈琛之身上,这才惊觉自己这行为明显是在玩火,可这时候再想抽身已经来不及。
不待千金有所动作,沈琛之如铁一般的臂膀将千金的纤腰一揽,不让她下去,嗓子也因隐忍的辛苦有些暗沉:“只是你自找的,我们,是夫妻!”
说完不仅双手开始游走千金全身,唇也不闲着开始密密麻麻亲吻起来,两人吻得越来越投入,甚至于好像进入到另一番天堂。
外边漆黑一片,就连月亮也不想打扰这两人迟来的好事长眠在层层云层后面,房内一片旖旎醉人,活色生香,没有一人出来打扰。
一直到天大亮,也不知是哪个在房间里打扫碰到了什么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将千金从沉睡中惊醒,然后睁开眼。
浑身酸痛像不似自己的一般,千金昏昏沉沉想起,昨晚沈琛之回来,自己和他…然后猛地转头看身旁,空的!他走了?千金心底没有来一股低落,说不清到底是为了自己醒来他没在身边,还是为了他走的时候没和自己说一声而失落。
见千金醒来,芙蓉瞧见立刻欣喜道:“郡主,你醒了?芙蓉这就去给你打水洗漱。”
千金坐起,左手护住胸前的被子点头,起身找起衣裳,一边穿衣服暗骂沈琛之不知节制索求无度,将自己白晢的身上都弄得青紫,待衣服穿好芙蓉也打水进来,千金自行去洗漱芙蓉便去铺床。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千金转身回头大声喝止芙蓉道:“别动我的床,”然后羞红了脸,“我自己等会来就好了!”
芙蓉立刻心领意会掩嘴偷笑:“好的好的,您自己来!对了,姑爷五更天的时候有事就先走了,托我给您说声叫您就不要等他吃饭。”
“可有说什么事?”千金问道。
“好像,是军营里来人。”芙蓉回忆也不确定。
“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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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为帝你便为后
一说起军营千金立刻联想到沈琛此次来的不寻常,不是说他正攻打洛阳?突然拐道来苏州,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且看苏州知府对他态度也不寻常,千金心里忽然突突跳着,难道真的如同她想的那般沈琛之他…
千金心里“咯噔”,这可不是什么寻常事,此事万一不成,那他很可能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不行!可她对战场行军之事无半分把握,这可如何是好。千金越想越怕,念及阿爹逝去之前所留下的那本书,这五年来她从来没有打开看过,就怕是一个惊天秘密扰乱她平静的生活。如今为了沈琛之,只要能对他有些许帮助就好,可千万别是些没用的。
“芙蓉,你把我床下暗格里左手边第二个格子里的东西给我拿过来。”
芙蓉应声答应,然后取了东西过来。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值得郡主这样费力收藏,外边用一块黑布包裹,方形木板一样,重量上却有些不符。
千金拿过那东西,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里面确实躺着那本书,然后慢慢翻开,越看神色越惊疑不定,最后像是碰到毒蛇一样将手中的书一扔猛地跳起。把正在收拾屋子的芙蓉吓了一跳:“怎么了郡主,这书有什么问题吗?”
千金深吸一口气道:“无事,你忙,没事!”原来如此,怪不得秦昭帝无论如何也容不下他们这些功臣,若是不出她所料,这书应该就是罪魁祸首!秦昭帝不好明面上过问怕引起各方诸侯异动,只暗中查访,怪不得那些功臣一个个落得抄家的下场。上辈子曲家不也这样?千金自嘲一声,好在自己重生改变了一些事,不然这书要是又落得秦王室手中,只怕又为世间多添无数亡魂!
这…这分明是墨家遗失多年的机关木器制造图!
若是任何一方势力得到此物,不说别的,至少能霸主一方不受侵犯,甚至于财力雄厚的去吞并别国一统天下也不无可能!
阿爹,您这份礼物,不可谓不重啊!
千金心头微苦,自她幼时阿爹从未因为她是女儿身就有所不同待遇,她心里也明白却从未开口说过什么感恩的话,可阿爹临死都想着为自己铺路,阿爹!这可叫她怎么偿还这份恩情,这世间,最无辜最无私的便是父母。
芙蓉听着千金的话安心收拾,转身却见千金“唰——唰”眼泪掉不停,便也无心收拾,匆匆走到千金身边忙问怎么回事。千金一时心绪不宁百感交集,半天也只将芙蓉抱住说了一句:“芙蓉,我好想阿爹!”
这怎么回事?芙蓉傻眼了,却还是轻声安抚千金,只心里头纳闷当年老爷去世的时候郡主半分眼泪没落,这么些年但凡平安再难带她也没哭过半分,怎的忽然就哭了?难不成是姑爷回来了,郡主也小女子心性了?对,一定是这样!
千金向来不是软弱之辈,哭了一会子心情已经回复如常,想了想便道:“芙蓉,你去帮我把孙思邈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芙蓉一愣:“啊?可是…可是今儿一大早孙公子就和姑爷一道去了军营里面,这…”
这下千金顿时感觉事情更加严重,怎么把孙思邈也请到军营里面去了,是谁受了重伤?
千金猜的没错,受重伤的就是当日和在景阳山收服的三兄弟之一的韩石,为了躲避路上苏棠白的伏击,韩石在千钧一发之际替沈琛之受了那一支流箭重伤垂危。沈琛之本是打探到孙思邈下落下令全军赶来的,谁知道也恰好碰见千金。
没办法,千金这时候并不想暴露在众人面前,免得越多人认识自己日后给自己招来祸端延及平安。思忖片刻,千金还是决定等晚间沈琛之回来再说吧!
千金一直等到天边都有些泛白以后沈琛之才回来,整个屋子里一盏灯都没有点,沈琛之本以为千金已经睡下,蹑手蹑脚轻步走进来,哪知正有个黑影端坐在床头,沈琛之定眼一瞧,分明是千金坐在那里。
这才点了盏灯,话语里有些疲倦和责怪之意:“你怎的还不睡?”千金只定定瞧着沈琛之默不作声,沈琛之也是察觉出一丝不对,干脆到千金面前坐下,乌黑疲倦的眼神不似从前澄亮,这里面涵盖了太多千金不想再看见的东西,这是欲望和野心,上辈子她看的已经够多了,怎么这辈子就不能安生点过?
“怎么,你有什么话就说!”
“你,”千金盯着沈琛之,一字一顿道:“你想做皇帝吗?”千金话音一落,沈琛之脸色骤变,阴沉着脸,眼底像是敛聚狂风暴雨要袭来,只半响又散去,抿着唇不做声算是默认。
千金仍是不放过非要沈琛之给个答案,仍厉声继续追问道:“你说话,想,还是不想!”
“我必须做,”沈琛之突然出声,“我已经受够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千金,我要做刀俎,我不想再过任人宰割的日子了!”
千金沉着脸不做声,但面色明显缓和一些,沈琛之能对她说实话,在这个节骨眼上,心底果然还是有她的。
“千金,你可知当初我在太原打仗,收到你被临淄王逼走的消息的心底有多气,可我没法去反抗,甚至于我明明不喜欢那些赏赐下来的女人我还得照样接受!我要我有一天做那个赏赐别人,是别人无法抗拒的,我要有一天我的女人光明正大站在所有人之上从此再没人敢对她半分不敬,千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个位置,别人可以,我照样可以!我若为帝你便为后,你放心,我必不叫你受委屈!”
千金到此时终于叹了一口气:“琛之,你可知我其实并不想要这些,我只想寻一老实人家相夫教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后一起慢慢白头看儿孙满堂。琛之,我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不求一朝富贵达九天,于我而言,荣华富贵不过眨眼消散,唯一守着真心和相爱的在一起,那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沈琛之皱眉,似乎不能理解登上那个位置和自己能不能守着她一生二者有何冲突。他不曾想到千金历经两世,早就对那个人人妄想的后位避之不及,在千金看来,那个位置尽管象征着权利,不过也象征着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