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门外人推门而入的时候,黄内侍也跪下请求道:“郡主,就当您发发慈悲,答应我们殿下吧!”千金的神色也在这秋冬时节里明灭不定,最后归于死寂。然后默默点头,几不可见。
几个御医并着那个神医一起涌了进来,千金正兀地伤神,并没有见到那个所谓神医眼神略带忧伤的瞥了自己一眼。
沈琛之跟在最后,昭帝几乎是拉扯着御医进门,然后诊治片刻不到,八皇子又昏死过去。
千金虽答应了八皇子,可皇家婚事她轻易做不得主。众人慌忙成一片,千金跪下来请罪道:“皇上,方才八皇子嘱托臣女帮他办一件事情,臣女不敢私自做主,自定请圣上裁决!”
昭帝本安坐在八皇子床榻边,此刻听千金这么一说,不由皱起眉头道:“究竟何事治儿要屏退众人与你说?”
于是千金复又将八皇子同她说的话和昭帝又说了一边,昭帝扫了一眼千金,随即深深看着八皇子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随他吧!”
“诺,臣女告退。”
见千金退下,沈琛之也随之行礼,两人并着出了宫门直到上了马车,沈琛之才一言不发拉着千金对视,也不说话。
“怎么?”千金颇为不解,“何事?我们暂且先不回府,顺道去秦府看看吧。”
马夫又驾起马车,只是这次技巧更加高明。刚一驾起车就猛得扬起马鞭,马儿吃痛忍不住一路狂奔起来,遂又慢下来。由于马车动的太快千金还没个心里准备,一下子就倒在沈琛之身上,恰好沈琛之也就接住了她。
千金一抬头就对上沈琛之漆黑不见底的眸子,深邃如深渊,却没把千金吸引进去。千金甚是尴尬,挣扎着要起身,沈琛之一个反扣将千金锁在双膝上。
“那人,是禾卿吗?”也许沈琛之自己都不曾发觉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晦涩不明。
千金闻言,想到沈琛之误以为孙思邈就是救他的人,和孙思邈一向交好,想来也是很担心孙思邈。
“不是,除了声音没有半点相似!”
沈琛之眉头一皱,心里却似乎松了口气,半喜掺忧。千金俏眉一竖:“还不放开我?”
这下沈琛之才略略松手,千金还没做起整个马车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千金忍不住在心中咒骂并暗想回府以后得赶紧换一个马夫。
待千金进了秦府,还是如上次一般被管家直接引进秦简岚的房间。这次屋子里是比上次更多的书。千金心底一沉,总算在闺房里的角落找到了秦简岚。
“阿岚,你这几日一直在这查找资料?”
大婚那日千金只收到秦府阿岚递来的礼物,却听闻阿岚有事不能前来。今日一看,只怕阿岚一连几日都不曾合眼在这里查阅资料吧?看来阿岚对八皇子的感情也不一般,那八皇子所托…
秦简岚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有些晃神:“哦,千金你来啦,自己找地坐,等我翻找完这本再来跟你说。”
千金走上去将秦简岚手中的书一抽倒扣在桌上,秦简岚忙急着去追拿书:“千金,不要闹,眼下这是大事。”
“我跟你说的也是大事,”千金厉声道,“八皇子有话让我带给你。”
秦简岚多日无神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神采,小心翼翼问道:“你说,殿下让你给我带话?他,好些了么?”
看秦简岚一副期盼的样子,千金颇有些不忍,但还是从怀中取出庚帖:“八皇子说,让我把这个给你。”
秦简岚不可置信看着这张红红的帖子:“不可能,不会的,殿下不会放弃我的,不会的。”
“殿下说,自古圣贤有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为□□者当勤俭持家宜室于内。鉴今你罔顾女子之道,沉沦诗书,不懂半分内宅之道,与昭帝二十五年…”
秦简岚捂着耳朵一直后退,嚷叫道:“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求求你不要说了,我不信。我一个字也不信,我要自己进宫去问他,我要他当面告诉我。”
千金攥着秦简岚的手厉呵一声:“八皇子已经病入膏肓了!他已经昏迷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
两天才奉上一更
我有罪
我认错
殇逝
秦简岚猛地推开千金力气之大导致两人都倒在地上,六神无主满目苍白。连日来的恐慌终于压倒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坐在地上随即掩面痛哭起来。
千金一点点挪动,到了秦简岚旁边轻轻在她揽入怀中。柔声拍起秦简岚的背:“哭吧,哭吧,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会好的。”
秦简岚泣不成声:“我只有他了,千金,自小只有他对我好!活了那么多年,我没有过母爱没有过父爱,只有他自我来到秦朝以后处处对我好!千金,若是秦朝没有了他,那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犹记得自己那会一朝醒来变成一个婴儿,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人便是李治。他那时候也不过两岁大的孩子,竟晓得自己搭了台瞧摇篮里的自己,那咧嘴冲自己傻笑的模样真是蠢透了,自那以后他就经常跟在自己身后,自己喜欢看诗词,可父亲不允,他便自己学了再来教她。她喜欢兵法,他便自己专研以后再来和她讨论。若不是他,即便自己有着嫡出的身份,却碍于一个女儿身而不受重视很可能葬送在封建礼制下。
她的人生早就和李治缠绕在一起同生共长,哪里那么容易就能被割断!旁人都不知道,李治,就是她这一世唯一的救赎啊!
千金在秦简岚耳边喃语:“他这一世心里除了你别无旁人,我看他,”千金顿了顿,面露不忍,便隐晦过去,“这世间怕只有你是他放心不下的,若是你不安乐,我怕他…”
怕八皇子走的也不安宁。余下的话千金不说,秦简岚心里也有大概,她早就知道这个病在这里是根本不可能被治好的,心出了问题,她当初也没学过医。
“他,还说过什么?”
秦简岚失声痛哭之后反而冷静得不似常人,千金看的心惊,遂道:“八皇子说既是皇家毁婚在前,自当回些补偿。特地给你向昭帝请了一个长安郡主的封号,皇上,一一应允了。”
呵,这都应允?只怕皇上心底也是知道这是李治的临终遗言了吧?长安,长安,一世长安,若真想她一世长安,合该陪她白头琴瑟,岁月静好。可命该如此,又能怨谁?
秦简岚一字一句道:“若要如此,那便如此吧!”
那一副认命的姿态,千金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舒缓阿岚的心情,只得将秦简岚双手握住,良久,秦简岚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于是千金默默退了出去,出了院子便看见沈琛之立在一棵海棠树下,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将军。”
沈琛之回头望去,似笑非笑的神情将千金着实心惊一下:“我以为我们这般,你不会再如此见外。”
千金默然,却也十分利落爽快:“是千金的不是,那我日后改如何——”
沈琛之截断千金的话:“琛之,叫我琛之。”
“琛之,”千金默念一声,抬头瞥见沈琛之那神情,似有光彩掠过,便点头道,“嗯,琛之,我们回去罢。”
两人走到门口,千金蹙眉看着车夫道:“你今日做事怎的如此莽撞?看来是素日里沈府过于厚待你,再这么驾车下次我就回去换人了。”
沈琛之故作善心:“别,别,他一家人可就靠他这份钱糊口,你可别如此不近人情,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
车夫心狠狠被惊了一惊,心里有苦叫不出。只不过这次驾车方的老实了。且回府以后自有账房先生拿了赏银与他。嗯,这苦吃的值。
这日夜里千金和沈琛之又如往日里一般各自一方天地睡下,忽然外边灯火通明,鼓锣声不断。千金几乎和沈琛之同一时起身,两人对视一眼随即披起外衣打开房门。
“八皇子薨了!”
紧接着沈将军和夫人也只披了一身外衣跑出来,沈将军听此丧报,叹了口气:“唉,八皇子是个人物,也怪不得皇上为他举行国丧。你赶紧备些粗布麻衣做孝服之用”
吩咐下这些沈将军赶紧带着沈琛之入宫觐见。
各路朝臣也纷纷换了朝服入宫,千金待沈琛之出了门,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因着八皇子自幼天资聪颖深的圣心,而昭帝又正在丧子头上。是以为八皇子一死就备国丧一事任何人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昭帝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好几十岁,颓然坐在龙椅上,一脸呆滞。身边的总管太监轻声提醒道:“皇上,大臣们都来了。”
昭帝恍如未闻,忽然低头喃语:“那时候治儿才那么丁点大,居然还晓得宽慰我,见我为国事锁眉,便跑过来爬到我身上去抚平我的眉,对我说父皇,你不要担心,等我快快长大了就帮父皇挡住所有不开心得,咱们只留下开心的。”总管跪在一旁不敢做声,这个向来多疑狡诈心狠的帝王,也有这么软弱的一天,但也不是他们宦官能够置噱。
“朕看他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小丁点。朕将他捧在手心里,那么小,朕生怕他活不了,朕那时候就在想,朕这一生做了这么多错事,若是上天有什么孽报要降下来,全让朕一人承担就好了,朕只愿他平平安安成长。谁知不久以后这孩子真的就有问题,那么小的人儿,有时候忽然发病的浑身青紫,那小鼻子小眼睛活脱脱就是朕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朕看他痛,只觉得自己浑身也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朝臣进了殿中,纷纷跪拜。也惊醒了昭帝,昭帝看着跪了一地的臣子嘲弄道:“万岁?这世上有谁能活万岁?呵,万岁,你们倒是弄个万岁来给朕瞧瞧!”昭帝忽地将桌子上所有的折子一股脑儿全推在地上。
众大臣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秦简岚随着秦帝师跪坐在大臣最前方,其中一个折子跌落下来的时候还砸在秦简岚的额头,可秦简岚身披麻衣孝服,一声不吭。额头上的鲜血顺着额头划过眼睛,划过鼻子,划过嘴巴,然后“吧嗒”一声滴落到地上,像怒放的火莲,用生命在燃烧。
昭帝一眼看过去,然后扔了一道圣旨下去:“拿去,这是治儿为你求得封号,长安郡主,呵,好好一世长安,莫辜负他。”
秦简岚慢慢爬过去将圣旨抱在怀中,低声道:“是,臣女,谢皇上隆恩!”
外面一声凄厉的哭声划过:“治儿,治儿——”
是丽妃,这个中年丧子的可怜女人。几个宫人跟在丽妃身后,只见丽妃蓬头散发,跌跌撞撞来到朝堂,然后跪下使劲叩了几个响头道:“皇上,皇上,你要为治儿做主啊!治儿的病明明已经好转,神医都说了治儿还可以活一段时日,怎的突然就去了,皇上,请您务必为治儿做主啊,一定是有人暗害治儿!皇上——”
丽妃叩得用力,头上都血肉模糊成片。却还在一个劲儿叩头,朝臣们不忍,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拉开丽妃。
“皇上,臣妾查到有人换了治儿的药,皇上,请您为治儿做主啊皇上——”
此话一出简直震惊朝堂,之前听闻八皇子忽然病重本就奇怪,这又忽闻八皇子病逝,原来是有人下药。
沈琛之听言眉头一皱,八皇子得心疾一事被昭帝隐瞒下来甚少有人知道,究竟是谁还在这关头暗下毒手?
昭帝阴森森开口:“你可有证据?”
丽妃慌忙回道:“有的有的,臣妾一抓到那人就将人拿下锁在臣妾宫中。”
昭帝眼一沉,指着总管道:“你去,把人给带上来,若是让朕查出来究竟是谁暗害了朕的治儿,朕一定叫他全家来陪葬。”
很快那人就被带了上来,一经询问之下那人说自己原是八皇子殿中的宫人,因一时贪财偷了八皇子的东西被惩罚后怀恨在心,因此这才暗中换了八皇子的药来报复。
丽妃恨恨的一巴掌扇过去:“你说谎,我儿素来心慈宽宥下人,他殿中的宫人无一不对他敬爱有加,就算你曾偷过他什么东西,他也不可能重罚你什么,你必定是受人指使。”
昭帝双眼一眯,站起身慢步走下去,浑身被一方寒气笼罩:“你不说?”然后抽出一旁侍卫腰间的长剑,拖着走近那宫人,长剑划过青石地板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看的人心惊肉跳。
就只见昭帝一剑挥起,随即那宫人一声惨叫,左手小拇指就被割了下来。昭帝阴森森凑近那宫人面前,又问:“说是不说?”
那宫人被骇得连连后退,另一只手捂住这只手很是惊恐的看着昭帝,见昭帝又慢慢朝自己靠近,心底也是崩溃大叫:“我说,我说,我说——“
然后门口侍卫进殿大喊:“报——八百米军情,大周五十万兵马来犯,现已包围凉州。”
整个大殿瞬间死一般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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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这几天数据都不涨真的好难过
是不是我写的你们不喜欢了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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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
昭帝手先是停顿了一下,复又靠近那宫人:“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那宫人哆哆嗦嗦道:“是五皇子,五皇子,陈王李恪,他指使我的,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
昭帝垂下眼帘一脸阴狠:“敢欺瞒朕,朕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遂转身大喝,“来人,传陈王觐见。”
那侍卫愣了愣,转而又喊一声:“皇上,凉州告急。”
昭帝飞快走过去一脚踹在那侍卫心口:“告急告急,朕知道告急,可再大的事情也不上朕的儿子被人害死朕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百官先是静默,复同声道:“恳请皇上以国事为重,恳请皇上以国事为重!”
昭帝不由怒从心起,连连踹了好几个大臣吼道:“国事为重国事为重,难不成你们都没有儿子?”
百官静默不敢去触昭帝霉头,独秦帝师一人移动膝盖到昭帝面前叩首道:“恳请皇上,国事为重。”
昭帝笑了,笑的阴悚:“那你说,现在当如何?”
秦帝师作揖道:“请陛下先行处理凉州之危,点将出征。”
这时百官里面勤亲王绕过百官到昭帝跟前:“父皇,儿臣请命出征,定叫那大周有去无回。”
沈琛之瞧了勤亲王一眼,在人群中叩拜朗声道:“臣沈琛之,随父镇守边塞五年,而今已是本事初成想着报效家国,恳请皇上赐臣三军统帅一职,圆臣征战沙场之愿!”
百官们在下面窃窃私语,觉着沈家从军多年,本就有自己的沈家军,而今又是沈家少将军请军出征,总比得这在汴京养尊处优的皇子要稳妥些。
于是百官们纷纷附和:“恳请皇上准沈千夫长所求。”
“恳请皇上准沈先锋所求。”
沈琛之素来被人称作少将军,但官职只是七品千夫长。众人私底下叫声沈少将军,却不敢当着昭帝面前乱叫。
勤亲王不甘落后:“父皇,儿臣自幼就想着征战沙场扩大我大秦国土,成为像父皇一样的人,因此日夜熟读兵书,恳请父王让儿臣出去历练历练。”
“皇上——”
“皇上——”
昭帝揉揉眉心,很是不耐烦,这些人就跟苍蝇似的没完没了。真真吵得他头都要炸了。
“好了,朕自有主张!”昭帝大吼一声,百官瞬间静默下来,他们差点忘了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帝王才是真真的上位者。
昭帝看着勤亲王不做声,又深深看了眼沈琛之,道:“浦儿,沈琛之,今日朕就分别赐封你们两个为东征大元帅和西征大元帅,各自领军三十万从东西方向分别出发夹击大周兵马,谁能以少胜多先进入凉州,谁就是主帅!”
边关告急已经路经三天,只怕眼下凉州已经落入大周手中。两人谁能先攻占回凉州,谁就交出余下三十万兵权。
“臣沈琛之领命。”
“儿臣领命。”
昭帝怒笑:“这下,可以让朕去处理朕的家事了?”
百官闻言纷纷叩首不敢做声,惟有秦简岚一人,脸上还带着鲜血,却美得异常:“皇上,请,带上臣女一起。臣女——”
昭帝撇了一眼秦简岚,随即大步迈出去:“走吧。”
秦简岚欣喜叩首俯地:“谢皇上隆恩。”
待昭帝走远以后百官们这才敢起身,纷纷向沈琛之和秦帝师道喜。不过最值得道喜大概只有秦帝师,看秦简岚和八皇子这缘分,再想想八皇子生前多得帝心和死后牵挂秦家千金的情形来看,只怕昭帝日后还得照拂着秦家。
不过秦帝师素来宠辱不惊,只淡淡点头,临出门又朝沈琛之颚首算作打招呼。
沈将军和沈琛之直至上了马车才落得清静,这时沈将军才问道:“不日我们即将回到边疆镇守,你这时候和勤亲王抢兵权是个什么意思?这不是凭空惹的圣上猜忌?”
“不,”沈琛之指指天,“皇上不会放心把兵权交给任何人,就算是他的儿子也不例外,更何况是日前最惹他猜忌的勤王殿下。我这么做正是为了降低皇上对我们沈府的戒心。”
若是此刻明哲保身,反倒叫皇上对他们沈家起了疑心。怀疑他们沈家韬光养晦,若是此刻站出来为君分忧,皇上只顾着衡量如何均分军权想着如何打压日益增长的勤王气焰,才不会怀疑沈家。
沈将军叹了一口气:“如今剩下的老臣只有沈家和秦家,冷丞相一家惨死,曲家隐退,秦家书香门第皇上自是不担心,独有我们沈家一直握有兵权。孩子,若是我们一朝不慎,很可能等来的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沈琛之俊眉一跳:“难道我们小心翼翼昭帝就不会对付我们?别忘了当初是谁在我重伤的时候趁机想下毒手,尽管杀手不是他派来的,可他也默许了不是吗?”
沈将军默然不语,的确,有时候不是忍让就会安然。就像那时琛儿出事,尽管经查证是勤王派人下的毒手,可那些禁卫军全城搜捕,不给他生路,这不是昭帝默许是什么?
“父亲,既然皇上已经怀疑上了,不如我们——”
“荒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国君尚在怎可存有此等谋逆之心,赶紧给我统统忘掉,不许再想!”
“国君不仁,臣子何忠?”
沈将军抿住双唇,久久不语,两人很有默契不再谈论此事,只是在将要到达沈府的时候沈将军还是丢下一句:“不可妄起心思。”
沈琛之叹了口气,懒得与沈将军再做计较。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千金听完沈琛之在朝堂上所闻,着实惊讶了一番:“竟有人暗害八皇子?”
心疾本就没几日可活,究竟是谁这么按捺不住?上辈子八皇子是被一杯鸩酒毒死的,莫不是李浦和敦淑贵妃下的毒手?
沈琛之“嗯”了一声,看看千金欲言又止。千金有些纳闷,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沈琛之想了想,道:“我不日就要带兵凉州,你,你…”
千金皱眉,心道两个多月后宫中必定打乱,届时沈琛之不在,看来自己得想个法子带沈夫人一起避难!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打理好沈府上下,也会好生照顾你的母亲。”
沈琛之哑然失笑,这个郡主真是。“不是这个,我父亲过几日便会回边疆镇守,这次父亲打算带着母亲一块儿过去,两老也好互相照顾。我只是担心你一人——”
千金莞尔一笑:“原来是这样,没事,正好我父亲也要动身去江南隐退,我原本想跟你说说以后随父亲一起去江南。”
沈琛之猛地将瞳孔睁大,攥住千金的手臂道:“你说,你要走?那我打仗回来,还能见到你吗?”
千金不解:“怎的?”
沈琛之随即也意识到有些不妥,解释道:“此次我和勤亲王分别带兵三十万前往凉州与大周五十万兵马对抗,我…”
“等一下,你说你和勤亲王分别带兵?”上辈子这时候,李浦不是正谋略着怎么谋夺皇位逼昭帝让位,怎么这辈子居然自请出汴京?
“嗯,勤亲王自请出兵,于是皇上派了我们两个,谁先占领凉州谁就是主帅,另一人则交出余下兵权。”
可若是李浦志根本不在凉州呢?千金忽然倒吸一口凉气,若真是这样,只怕沈琛之亦会不敌大周五十万兵马死与敌手。而大秦举国忙着对抗外敌根本不会对趁机上位的李浦有任何异议。
呵,李浦真是好计谋!千金很是复杂看了一眼沈琛之,不论别的,单说沈琛之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就一定不能眼睁睁看着沈琛之陷入绝境。可自己要如何与他说?说了他又会信?
“那不知千金有何处能帮上忙,千金必定赴尽全力。”
沈琛之似乎很是有把握,成竹在胸道:“我只希望我大胜回来之日,你能在汴京城外,焚香弹琴迎接庆贺!”
千金讶然抬眉:“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