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沾了点祛痕膏在指尖,捻开后发现了其中的颗粒,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这里面也有问题,小医保证,小医拿药膏给您的时候是绝对安全的。”
“哼!”凝玉冷哼道:“我知道,有人打算在胭脂中做手脚让我毁容,不想我正巧碰伤了脸颊,不能用这些修饰容貌的东西。于是便干脆在祛痕膏中做手脚,让我毁容毁个彻底!真真阴险!”
这时余墨突然端住凝玉的下巴,让她的脸蛋凑近自己。凝玉气恼:“你要干什么?好大的胆子!”
“小姐,您放心,您现在的容貌并未有遭受损伤。”余墨面无表情的说:“除了那道疤痕,你的皮肤仍是白璧无瑕的。小医再给您重新配一盒祛痕膏,只要按时涂抹,乞巧节之前就可痊愈,当然前提是不要被人陷害。”
凝玉见他表情波澜不惊,仿佛这件事和他毫无关系一般:“这家里有人这般害我,你怎么一点不着急?”
余墨道:“害你的人,就在镇国公府,可能也是位主子,主人之间的事情,只能你们自己解决,与小医无关。”一番话气的凝玉哑口无言,她突然抢过余墨手中的藤制医箱,往地上一摔,拾起其中一把银质的小剪刀抵到自己脸上的伤口处,对碧珠道:“你去叫我哥来,就说余墨行医不善,弄伤了我的脸!”说罢,朝余墨挑挑眉:“反正这里没别人,怎么说随我!”
余墨长叹一声:“随小姐吩咐。”凝玉目的达到便笑着放下了剪刀,丢回地上:“我要你配合我做一件事,如果你敢对别人泄密,下场你知道。”余墨不开窍:“小医从不撒谎。”见凝玉气恼的瞪他,须臾改口:“但我会试试。”
凝玉便拉过余墨的耳朵,在他耳畔认真的嘀咕了一番,说完笑道:“既然有人想让我毁容,那我就如她们的心愿。”
余墨不置可否,过了一会,抬头问凝玉:“您将牙牌还给嵘王府了吗?”
“与你有关吗?”凝玉蹙眉:“我只需按我的吩咐做事就对了。”
“…是,唉…”
一声惨叫从二小姐曾凝玉的房中传出,喊叫的是她的随身丫鬟碧珠。曾瀚涛和艾氏赶来的时候,她正抱着双膝蹲在门槛边哭,见了艾氏,她引袖擦下眼睛,然后眼泪扑簌簌滑落,然后一句话不说指了指屋内。曾瀚涛和艾氏迈进屋内,发现女儿捂着脸,背对着他们坐在床榻上哭泣,而余墨拎着医箱,默然站在屋中央。
“发生什么事了?”
余墨拿出那盒有问题的胭脂,哀然道:“怕是这个东西的问题,凝玉小姐的脸…不成了。”
艾氏一怔:“不成了?”
“小姐恐怕用了这个东西,致使皮肉损伤,无法复原,凝玉小姐,这一生恐怕…”不等他说完,曾瀚涛一把推开他,就去扳女儿的肩膀:“让为父看一看!”谁知他刚触及女儿的肩膀,就听凝玉啊的一声惨叫,捂着脸喊道:“你们都走开,我谁都不见,如果被你们看到了,我立即去死!”
018 姨娘来访
“凝玉?”曾瀚涛听到这句话,不敢再和女儿说话,而是愤怒的转身质问余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女儿的容貌会毁掉?见余墨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不禁暴怒的吼道:“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一二来,我会把你全身的皮都剥下来!”
艾氏此时看到余墨手中的胭脂盒,捏住手帕抖声道:“这,这是我送给凝玉的…你说凝玉因为这个东西毁了容貌?为,为什么会这样?”就在这时,背对着众人哭泣的凝玉突然蹦下床,捂着脸撞开阻路的下人,哭着跑了出去。
曾瀚涛忙命人去追,自己则对余墨一字一顿的怒道:“你留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
“…这家里有人想害凝玉小姐,这盒胭脂就是证据…”余墨道:“刚才碧珠姑娘悄悄来找我,说二小姐发生了状况,不能惊动他人,我来了才知道原来是二小姐因为涂抹了这个胭脂,皮肤感觉烧灼,我立即让碧珠打水让二小姐清晰…可还是晚了一步,二小姐颧骨的位置有两个指甲大的一块地方没了皮肤,这个创伤是不可修复的…”
曾瀚涛脑海中嗡嗡乱响,这不可能,他的而女儿凝玉虽然性格刚烈,不似个女儿家,但是容貌美丽,足以婚配王孙公子,为什么她会遇到这种事?究竟是谁要害她?而艾氏更是一阵眩晕,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幸亏有一旁的丫鬟扶着,才没有伤着。
曾瀚涛夺过余墨手中的胭脂盒,冷森森的转过头,对着早已吓的大气不敢出的下人道:“把在二小姐屋里伺候过的丫头给我挨个上刑,必须盘问出,这件事是谁干的!”
“…是,是!”

镇国公嫡女曾凝玉毁容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整个京师都知道了这件事。消息真真假假,有的说她是被嵘王世子所伤,有的说她是自己跌伤的也有说家中的女眷争斗,设计害她变成丑八怪的。而关于伤势的严重情况也众说纷纭,有说整个脸蛋都脱了皮,现在活像鬼不像人的,也有人说她其实伤疤没有多大,早已养好了的。
没有一个人有确切的消息,就连镇国公府内部的人也不清楚小姐的伤势,因为一向高傲的二小姐,自从伤了容貌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屋中,除了贴身丫鬟碧珠和府医余墨谁都不见。
“呼——”凝玉摘下面纱,摇着团扇给自己扇风:“戴这个东西,简直要闷死人了。每天都憋在屋内,什么都做不成,真真无趣。”随着入夏,气候越来越热,可是她必须把自己关在屋内,哪里都不能去。
余墨默默的从藤箱中取出一盒药膏,递给凝玉:“二小姐,我检查过了,没有问题,请用祛痕膏。”自发生了上次那件事后,她的祛痕膏不敢再放在身边,都由余墨带在身上,每日见面的时候,他亲自检查后再给她使用的。
凝玉拿过铜镜察看那道被箭伤到的疤痕:“…好像的确淡了点。”余墨默不作声,碧珠也是个话不多的人,于是没人附和凝玉,屋内一片死寂,这让凝玉很尴尬,她叹了声:“碧珠,你去净手,给我擦药膏。”碧珠道了声:“是”就下去了。过了一会人回来,取出药膏给凝玉涂抹。
“二小姐,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余墨道:“因为你的事情,老爷在府中拷打了很多人。”
“那有线索吗?是谁干的?可有眉目了?”凝玉问完,见余墨不回答就知道还没有线索,便冷哼道:“嘴巴倒是挺硬,那就看看他们到最后能不能说出是谁指使的!”
余墨微微蹙眉:“…可是弄的腥风血雨,人人自危,这样好吗?”
“…”凝玉沉默须臾,突然站起来揪住余墨的衣襟狠道:“哪里不好,难道好人就应该是好欺负的人,别人要害我,难道我要微笑着原谅,装作如无其事,不不退让,让后被他们逼死才好吗?!”
余墨一怔,为什么二小姐小小的年纪会有这种看透一切的冰冷眼神?她不是应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吗?怎么会有这样仿佛被人狠狠伤害过后的冷酷眼神。凝玉见他说话,便轻笑一声,挑挑眉:“你不过是大夫,我不该和你说这些。”
过了一会,余墨道:“其实我刚才劝小姐你作罢,还有另一个顾虑就是外面都在传你的容貌毁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对你的人生大事造成阻碍…”
“没人娶我是吧。”凝玉冷笑:“我正还有这个意思,有人叫我在乞巧节入宫给他带一个美女过去,我既然毁了容貌,正好叫他彻底打消对我的念头。”
余墨一惊,小姐虽然没有明确指出,但是句句话似乎在暗示有人纠缠她。
难道是…嵘王世子?
“对了,余大夫…”凝玉笑眯眯的摇着团扇:“你有没有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余墨想都没想:“没有。”
“…哦?是么。”她不信:“可是听人说曼陀罗的汁液粹取后,就有这种功效呢。余大夫走南闯北不是最喜欢收集这些东西么,不可能没见过吧。”余墨打定主意不给凝玉:“没有那种害人的东西。”
“害人的东西?东西哪里会害人,人心才会害人!”凝玉冷冷一笑,不再说什么。
这时就就听守门的丫鬟来报:“二小姐,芳姨娘和大小姐来看您了。”
碧珠一怔,继而悄声问:“小姐,见不见她们?”
“见见没坏处!”凝玉将面纱戴上,躺回床上去,然后示意碧珠去看门。碧珠开了门迎了芳姨娘,大小姐止菱和她的贴身丫鬟琉璃进来后,回到桌前合上祛痕膏的盖子交还给余墨:“大夫走好。”
“哎,余大夫不要走。”止菱温和的说道:“怎么我们一来,您就要走呢?”
余墨提起藤箱:“我还有事。”芳姨娘冷哼:“我们不来就没事,我们来了,您就忙了,一个府大夫,也看人下菜碟了。”说的余墨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终于知道后院女人的痛苦了,有些女人可真难缠。
“余大夫,既然芳姨娘不许你走,你就留下吧。”凝玉声音低沉的开口吩咐。余墨没办法,放下藤箱,在一旁站好候着。芳姨娘自觉脸上有光,当是凝玉给她面子了,不觉露出了笑容。
芳姨娘一摆手,一旁的丫鬟琉璃便递上一块白纱状的东西,芳姨娘拿了展开给凝玉看:“二小姐,知道你伤着了,我亲手给你绣了一块面纱,这是一点心意,你千万要收下,不能嫌弃啊。瞧,在颧骨的位置我特意绣了一朵花,就不用担心纱料通透让疤痕露出来了。”说罢,杏目一挑,尽是得意的挑衅。
019 携姊入宫
这分明是在暗讽凝玉的容颜被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改变不了了。碧珠黑着脸,死死盯着芳姨娘,一副生意的模样,她的模样看在芳姨娘眼中,又成了挑事的借口,芳姨娘一捂嘴巴,吃惊的说道:“大小姐,我说错了什么了吗?你的丫鬟脸色好可怕呢!”
凝玉装作无可奈何的说道:“这府的丫头目中无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毕竟有敢爬主子床的,有敢给主子胭脂里做手脚的,摆个脸子给主人看又有什么的?!”芳姨娘本是母亲的陪嫁丫鬟,第一句话分明是挖苦她的,这让她脸上挂不住,不过她很快就重新换上了笑容,若无其事的问余墨:“余大夫,二小姐的伤还能好吗?你说我这个心呀,整天都在担心二小姐的病情,就怕她年纪轻轻毁了容貌,耽误了终身大事。”
余墨面无表情的说:“完全康复是没可能的。不过我会尽力。”
芳姨娘听了这话,心中满是得意,但是压抑住心中的喜悦,长叹一声:“可怜见的,也不知这府是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要这么害二小姐!”而此时,止菱的表情更是哀伤,竟然拿着帕子,抽抽噎噎的啜泣道:“妹妹当真可怜,花容月貌就这么毁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知有多心疼…而因为妹妹的事情,父亲和嫡母操碎了心,人都憔悴了不少,我看在眼中,帮不上忙,更是难过。”
芳姨娘马上拍了拍止菱的手,柔声安慰道:“…止菱,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这对母女一唱一和,全不顾其他人的感觉,只叫凝玉倒尽了胃口。不过她们来的正是时候,凝玉有话和止菱说:“大姐…我这个样子,乞巧节的宫宴,如果我去参加怕是会折辱曾家的面子,我想让…让大姐和我一起入宫,咱们姐妹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以后人们谈论起曾家的女眷,也不会光记住有个毁容的嫡女,还有一个人美心也美,照顾妹妹的长女,不是吗?”
芳姨娘没料到,竟然会天降喜事登时乐的合不拢嘴,推了下女儿:“还不快些答应了,你妹妹都这么求你了。”
止菱也高兴,但是不敢肯定这样的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我可以参加乞巧节的宫宴?”那宴会是由皇后操办的,诰命夫人和京中贵妇都会参与,像她这样庶出的女儿能参加,简直像做梦一样。可她也担心:“父亲和嫡母会允许吗?”
“我娘历来是没脾气的,你们都知道。至于父亲,他很疼你,可能早就想让你接触外面的人了…我是不行了,这样做也是为了曾家好,姐姐就别推辞了。”凝玉眼睛一眨,闪出了泪光:“我是不行了,以后曾家就都摆脱姐姐了。”
止菱便抿嘴微笑,“勉为其难’的说:”既然这样,那我乞巧节就随妹妹一起入宫罢。“
凝玉幽幽的笑道:”那姐姐便开始置办新衣罢,光彩照人才好,不是么。“
该说的都说了,芳姨娘和止菱喜气洋洋的离开了凝玉的卧房,待她们走了,碧珠放心不下,难得的开口问道:”小姐,这样好吗?“凝玉摘下面纱:”与其让她自己动心思找父亲要这个机会,不如我做好人让给她。“见余墨还站在那里,一伸手:”把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给我。“
”没有那种东西。“余墨仍旧是这句回答。
凝玉一撇嘴,伸了个懒腰:”算了,我不要了。“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靠这个就行了。“

转眼到了七月初七,这天是乞巧节,宫中张灯结彩,用锦缎装点各个宫殿。皇后带着众人祭拜完织女娘娘,登上高台,对着月亮穿针引线,以一线穿过九个针眼为最。凝玉和止菱站在人群中,两人也和其他的嫔妃,官家小姐一起穿针引线。凝玉不善于分针走线,女红马马虎虎,此刻戴着面纱,又是晚上,视线模糊,一针刺到指腹上,疼的自己眼泛泪光。
祭拜完织女娘娘,下一步要去找一种叫喜子的小蜘蛛,待晚宴前,看谁抓的最多,谁便是最巧的女子,而这个女子还会得到皇后的封赏。于是各家女子和丫鬟便认真的在宫中寻找这种小蜘蛛起来。
止菱第一次进宫,处处拘谨,拉着凝玉的手,左顾右盼:”凝玉,我这是要去哪里?“
”抓蜘蛛啊。“
”可是人家怕啊…“止菱揪着手帕,忸怩的说:”妹妹真是厉害,一点都不怕那种东西呢,如果你不害怕,能不能帮姐姐我抓几个?哎,这里好黑啊,咱们不要往这边走了吧。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生姐姐的气了,刚才四公主问我,你的伤势,我总不能欺瞒公主呀,就如实说了,我真的不是成心宣扬你的伤势的!“
凝玉心中冷笑,不过她知道好戏在一会的宴席上,此刻的她需要的是做好眼前的事情——抓喜子。她和丫鬟都一言不发,默默的低头寻找那个恼人的小东西,突然她在琉璃盏灯下的树丛中发现了喜子,立即兴奋的扑过去,拿手扣住:”碧珠,快把盒子拿来!碧珠?“听不到碧珠和姐姐的声音,她便带着责怪的眼神回眸看她们究竟在做什么。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心脏吓的骤停。只见碧珠和止菱还有她的丫鬟玛瑙已经齐齐跪在了地上,而她们面前站着一位身着金丝盘龙明黄衣衫的年轻男子,凝玉认得,正是本朝太子凌轩。
下旨将曾家抄家流放的未来皇帝。
”拜见太子殿下。“凝玉也赶紧小步走过去,跪到他面前。
”你们是母后的客人,不必行此大礼,平身罢。“太子静静的说。可是凝玉却不敢掉以轻心,她记得这位太子爷是以喜怒无常,残暴冷酷著称的。
”…曾凝玉吗?“这时太子身后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你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烨岚弄的伤口还没好吗?“
凝玉抬眸,正迎上奕枫略带绯色的眼眸,心竟一颤,低声回道:”不…“
”烨岚弄的?摘掉面纱,让本太子看看你的伤势,若是属实,定会严惩他!“太子凌轩冷冷的说。
020 再生事端
太子说完这句话,气氛瞬间变得严肃和压抑起来。凝玉更是紧张,虽然她很想让太子制裁烨岚,但却不想在今日在皇后的操办的筵席上,将事情闹大,对曾家和皇家都没有好处。
“…殿下,臣女的面伤和嵘王世子无关,乃是在家中被下人所伤。”凝玉哑声道。她知道太子凌轩的性格,阴鸷多疑,曾家一直安分守己都逃不过他的屠戮,如果被他发现自己的伤势其实无碍,还不知要怎么惩罚自己。
凌轩声音平直却透出丝丝冷意:“奕枫,那你为什么说曾凝玉的伤势和烨岚有关?”分明是在责怪奕枫说话过于随性,没有确定就信口开河。奕枫一怔,继而恭敬的回答:“皇兄,是臣弟误会了。”
凌轩冷漠的回答:“你和嵘王世子年岁不小了,也该收敛些性子了。胡闹也该有个限度,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袒护你们。”然后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凝玉,带着随从继续前行。等太子一行人走了,凝玉才长出一口气,擦了下额头的冷汗。
“妹妹,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对璟王殿下说那句话?不是每个人都会袒护你们?难道太子殿下以为你在袒护嵘王世子吗?凝玉,你为什么说出真相,太子殿下肯定误会你在忤逆他的意思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太子殿下想借由你的伤势,恶整嵘王世子,你不遂他的意愿,肯定得罪了他!”止菱疾言厉色的说道,仿佛凝玉是个说话不经过大脑的痴傻,看不出其中的蹊跷。
凝玉冷笑一声:“太子得罪不得,难道嵘王世子就得罪的得了吗?”通过刚才的几句话,凝玉已大概猜测出了皇族内部的关系。太子把璟王和世子看做一伙,却不待见他们,想借自己的事情整治他们。但是璟王和世子关系也很微妙,璟王似乎并不像表面上和世子那么好。
如果交好,为什么一见面就要点出自己是被世子所伤呢?
如果曾家注定要被新帝所戕害,那么在此之前找一棵有别于太子的大树乘凉,是不是很有必要?
止菱仍旧担心:“妹妹,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凝玉不慌不忙的晃了晃手中的盒子:“继续抓喜子,参加筵席。”
止菱清了清嗓子,靠到凝玉身边,贴心的说:“妹妹,在筵席上,肯定会有人问你的伤势,或许还会口出恶言,你千万不要生气呀,否则会丢咱们曾家的脸。”
“你放心罢,我会忍住的。”凝玉道:“曾家还有姐姐你呢,不是么。”
止菱抿嘴一笑,心里舒坦极了。
抓完喜子回到琉璃殿的时候,殿内已经候着许多世家女眷了。虽然乞巧节的筵席是皇后操办的,但是皇族内的年轻男子也会参与,所以各女子皆精心打扮,为的就是脱颖而出,若是得到某位殿下的眷顾,不仅自己可以荣升妃嫔,连带整个家族都会一路荣华。
“你瞧啊,那就是镇国公的嫡女曾凝玉吧,戴着面纱,听说是因为毁了容貌呢!”
“那干嘛来进宫来,我要是她宁可一辈子老死闺中也不戴着面纱出现。”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众人的嘀咕声传进凝玉耳中,她只一笑了之,都做耳旁风,自个偷偷的打开盒盖观察小蜘蛛,突然觉得身旁靠过来一个身影,侧眼一望原来是自己的表妹韦蕊含。她的母亲是凝玉母亲的妹妹,父亲是兵部尚书之子。
“凝玉姐姐,你这是…难道传言是真的?”韦蕊含说完,抱着肩膀朝一旁的止菱冷笑道:“呦,爬床丫头生的竟然也来了。”止菱面上一窘,心中有火,可是不敢和韦蕊含争锋相对,只得装作委屈的咬紧嘴唇,一颗晶莹的泪珠,滚在眼眶中,就要落下,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
凝玉一看,心知坏了,自己这个表妹性子耿直,是个眼中不揉沙子的,历来一张口就是得罪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哭了止菱,人们都会指责她不敬姊姊。果不然,早就有和韦蕊含有间隙的世家女眷,见了这个状况,站出来指责她:“韦蕊含,论辈分她到底是你姐姐,你这么说,未免太过分了。”
韦蕊含哼道:“吾家家事,与你们何干?”言语间分明就是挑衅,凝玉为了息事宁人,赶紧拽过表妹,劝道:“你看不出来么,止菱在装可怜,是你越是强硬,别人越当你是欺负她!”韦蕊含撇嘴:“表姐,那你干嘛带她入宫?她也配?”
“不是我愿意带她来,是有人拜托我!我没法推辞!”凝玉无奈的说:“那个人得罪不得。”
韦蕊含不关心是什么人,只关心表姐的伤势:“表姐,你的容貌真的像传闻那样…”毁字还未说出口,两姐妹就听护着止菱的人群中有人嘀咕:“还骂别人是爬床的,艾氏出了个私奔的小姐艾姬宁,难道自个都忘记了吗?!”
韦蕊含一听,登时恼了,上去便揪住那女子的衣襟道:“你说什么?我小姨去向不明,你竟敢污蔑她!”
“蕊含!你冷静点!”凝玉上前去拉架:“皇宫大内,成何体统,快放手。”
“是啊,妹妹们不要因为我打架。”止菱也上前来拉扯,可是手却不是对着韦蕊含,而至直奔着凝玉的面纱而来,凝玉只觉得脸上一凉,回过神来的时候,面纱已经被扯掉了大半,本能的以手遮面,愣愣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