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是,孙女都记住了。”
“不过…”太夫人话锋一转:“你这孩子倒也还老实,记住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先找我商量,我给你撑腰,别自个拿主意。今天的事儿,你别往外说,到此为止。你累了一天了,回去歇着罢。”
凝玉低眉敛目:“是,孙女知道了。”她施礼跪安,转身出了祖母的院子,急匆匆的去看望自己的母亲。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自从冯嬷嬷死后,一直郁郁寡欢,毕竟在这个家里,就是这么一个能说上话的人了。而今天她又被一顿训斥,这会肯定在难过,想到这里,她加快步子,小跑了起来。
啪嗒,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掉了下来。她一摸,发现牙牌不见了,赶紧驻足回身去寻,却突然看到的回廊的灯笼下,站着一个瘦高清秀的男子拿着那块牙牌在看,不是别人,正是余墨。
凝玉打了个响指,朝余墨伸出手:“快还给我。”他怎么在这里?
余墨冷漠的说道:“这是嵘王府的东西,小姐为何说是您的呢?”
诚心找茬吧你!
011 绝美少年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质疑主子的话?!凝玉挑挑眉,冷笑道:“你既然认得是嵘王府的东西,那就该乖乖给我,这东西万万不是你该碰的。”
“应该交给太夫人,让她老人家定夺如何处置。”
“少废话!”凝玉上前从他手中拽回牙牌:“这是嵘王世子让我哥哥保存的,你敢往外说半个字,小心我哥要命你的小命!”
余墨漠然的说:“原来是大少爷让小姐您保存的。是余某多心了,还以为今日小姐出门是去见嵘王府的人了。”
他分明有所指。他余墨虽然不是镇国公府的奴才,但府中做事就是她的仆人,被仆人这么暗讽,她自然火大,甩开一巴掌朝余墨打过去,余墨也不避,挨了一耳光后,引袖擦净嘴角的血迹,低眸道:“小姐还有吩咐吗?如果没有,我还要去给芳姨娘看病。”
“大晚上的瞧哪门子的病?!”凝玉冷笑,朝余墨摆手打发他:“想来是急症,你快去吧。”
余墨拎着藤箱与凝玉擦肩而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让她心里很不痛快,凭什么一个小小的府中大夫,竟敢和她唱反调。她把牙牌仔细收好,想起母亲来,也顾不得多想,匆匆去母亲的上房所在。
艾氏见女儿毫发无损的从自己的婆婆那里回来了,不仅松了口气,拉过凝玉让她坐在自己床沿边,抚着她的背心疼的问:“你真真担心死娘了,你祖母和我别说有担心了,你究竟去哪里了?”
“我啊,偷偷溜出去玩了。据说城南来了耍猴戏的,就跑出去看了,谁知道回来晚了。”凝玉一直好奇一件事,就是她一直称病卧床,不见外人,府中的人是如何发现她失踪的:“对了,娘,你怎么发现我离府的?”
“你这孩子,耍猴戏有什么好看的,若是愿意看,把戏班子请到府中就是了,你个女儿家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你是镇国公的女儿,不比别人家的女儿,多少人看着你呢。”艾氏嗔怪道:“幸亏今个止菱探望你,否则连我都不知道你私自跑出去玩了!”
止菱,探望自己?好姐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娘,我被冯嬷嬷吓的难受,憋在府里更难受,才想跑出去的。您别怪我。”
提起冯嬷嬷,艾氏不禁难过起来:“她,她怎么会那么对你…她是我的陪嫁嬷嬷,我一直那么信任她的。”
“可能人老了,都这样。”凝玉吐出一截舌头笑道:“你看老祖宗不也脾气怪的很么。”
“讨打!”艾氏被她逗的笑道:“可不许胡说!不过不管冯嬷嬷怎么样,你的安危才是娘最挂念的,只要你和你哥哥没事,其他人任谁如何都没关系。”
“娘,你只能这么想就好了,冯嬷嬷到底年岁大了,做事也不利索了。换了靠的住的伺候您也好。”
艾氏将凝玉搂进怀中,脸颊贴着女儿的头顶笑道:“你这个小大人啊,倒开始照顾起娘亲了。”
凝玉靠在母亲怀中,她知道这份温暖来之不易,是她从艾姬宁手中抢回来的。
而之后,她还有更多的东西需要抢。
曾瀚涛第二天傍晚和儿子筠玉从狩猎场回来,刚回家就听说了艾府走失了四小姐的事情,他心虚的安慰了妻子,然后装模作样的派人和艾的人一起寻找。找了半个月,全无消息,京中便渐渐开始流传着艾四小姐,为了逃婚和陌生男人私奔的小道消息,说的有鼻子有眼,一时真假难辨。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时间久了,便连艾府的人都相信了,气的艾老爷和夫人说,就当这个女儿死了,不再相认。
曾瀚涛暗自庆幸,终于松了口气。

零零落落的白色木槿花在地上铺盖了一层,踩上去,细细软软。繁花落地,主人们喜欢这样的美景,吩咐下人们不许清扫,于是院内的落花碎片越积越多,好似一层厚实的花瓣做的地毯。
筠玉请了其他的王孙公子来府内赏花品茶,据说其中就有嵘王世子,所以凝玉很知趣的避开他们游玩的后园,在西苑的清水拱桥边看落花。花瓣落在水中,打着旋飘向远方,凝玉俯下身想用手去捞那些花瓣,忽然这时,一把白底鎏金花纹的油纸伞自远处飘来,在池水边缘打了个转,停了下来。
一把伞?
她抬眸望天,日光大好,天空湛蓝入洗,不像有雨的迹象。
忽有踩碾花瓣的声音传进耳畔,涟漪循声望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个白色颀长的身影,那人用衣袖遮着头顶,垂下的宽大衣袖掩盖住了面容,粉白的花瓣飞落,掠过她的眼眸,沐浴在似锦的花语中,有一种不真切的恍惚感。
凝玉的直觉将他和纸伞联系了起来,“你是谁,怎么在这里?还有这是你的伞吗?”
可那人仍旧用衣袖当着面庞,凝玉注意到他的衣袖有银线绣的华美纹路,不难判断他的出身非富即贵。难道是哥哥的朋友们?凝玉俯身捞起那柄伞,甩干净上面的水滴,递给他:“给你。”
“呜…”那人痛苦的低吟,遮挡阳光而抬起的手臂在微微颤抖:“能给我撑上吗?”
因为凝玉在这里玩水很不合府中规矩,故此没带丫鬟,所以眼下没有可以使唤的丫头,看来只有她亲自动手了;“好——你等着!”口气并不又好,她将纸伞撑在他头顶,仰头去看那人的容貌。
纸伞的遮蔽带来的阴凉,让他舒畅的轻吐了口气,继而慢慢放下遮盖脸庞的衣袖。
凝玉一怔,微睁大了眼眸,因为她看到一张足以用‘惊艳’来形容的面庞。
少年有完美绝伦的五官,漂亮的几乎让她身为女人都要自卑,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好像蝴蝶扑扇的翅膀。他眯着眼睛,似是怕阳光的照射,眼神躲闪,却平添几分惹人疼惜的羸弱。
凝玉注意到,就连他的眼睛也和普通人不同,有着淡淡的紫红色,像华美的宝石光辉。
他伸手拉了下伞缘,调整了角度,好让自己躲避在阴影中,完全避开阳光。而这时,他调转视线,看向凝玉:“你是什么人?”
012 你是男还是女?
他微微低首,迫近她,这让她越发觉得不适:“你是谁?”
“我是谁?你来之前,难道不知道这是哪里吗?”凝玉把伞柄塞到他手中,走出油纸伞,指着哥哥筠玉会客的方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要去的方向应该是那里!”
他听罢,一怔,继而缓缓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你是曾止菱?你倒是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他竟然以为自己是姐姐,什么叫做和传闻中的不一样?传闻中的姐姐是什么样子的?凝玉放要开口问,这是见男子身后急匆匆跑来一个男人,气喘吁吁的喊道:“殿下——殿下——”
凝玉一惊,“找你的?”早料到他身份不凡,没想到竟然是皇族。
他扫兴的微微抬起纸伞,回眸睇望赶来的随从。
“殿下。”随从抹了把汗水,“您怎么在这里?快随臣下回去罢!其他人都在找您。”他瞥见一旁袖手旁观的凝玉,不禁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将殿下带到这里,是何居心?”
“她是…”他拿着伞,回眸看向凝玉:“曾…”
“我不是曾止菱!”凝玉抢先回答,然后朝年轻男子福了福身子:“殿下恕罪,小女还有事在身,不能伴驾。”说罢,不等他答应,直起身子后,离他们而去。
不管他是哪位殿下,反正和她没什么关系,况且这里是自家后院,玩水赏花也会被人打搅,大好的心情都败了。凝玉悻悻的向自己院子走去,突然一个人影从旁边闪出,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拖到一旁,凝玉想都没想就打出一拳,却被那人合掌包住她的拳头:“嘘——是我!”
“哥?”凝玉松了一口气,有些生气的问:“你这是做什么?!大白天的我还以为有刺客来了!”
“大事不妙了。”筠玉紧张兮兮的四下张望:“嵘王世子也来了,他要看止源…”
“见就见呗,你拽我做什么…”话没说完,凝玉也明白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惊骇的道:“他以为止源是我…我是曾止源你的弟弟,现在怎么办?”
“我说止源今天病了,不能见客,但是世子不信,非要相见。”筠玉手足无措:“要是穿帮了,咱们可就惹了大麻烦了,戏弄世子,弄不好咱们俩都要打板子。”最重要的是得罪了嵘王,会损伤曾家的利益。
凝玉低眸思忖半刻后,决然道:“他要见止源,就让他看!你等着,我去换男装!你是主人,你说我是谁,就是谁!”
筠玉暂时也想不出好办,只得艰难的颔首:“你把牙牌还给他后,赶快找个理由离开,知道吗?”
她一边小步跑向自己的闺房一边答应:“知道了,你放心。”
放心?不过是安慰哥哥罢了,她心脏都快跳出喉咙了。

凝玉将头发束起盘到脑后,插上发簪,戴了皂色折罗巾,身着白色缺骻袍,足蹬黑色高腰靴,一副男子打扮,清俊而不失温婉。来到王孙公子们聚会的湖边,登上小亭,俯瞰微风吹皱一池春水。
亭内除了哥哥筠玉外,还有三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左侧坐在的穿紫色金丝盘龙袍子的正是嵘王世子慕容烨岚,见了凝玉,不客气的朝她招手:“痛快把牙牌给我,你倒是不客气,我来向你要,你也不说派个人给我送回去。”
凝玉赶紧从袖中摸出牙牌双手递给慕容烨岚:“是小生忘记了。殿下恕罪。”
慕容烨岚拎起那牙牌,随手扔给一旁的侍卫收好,继而对止源冷笑:“虽然东西还了,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得罚罚你,让你长个记性。”
不等凝玉说话,坐在正上位的少年开口了,声音如缓缓流动的清泉般的悦耳动听:“烨岚,看在为兄的面子上你就饶了他吧,方才他还帮过我。”
帮过你?凝玉一直都挂在世子身上,并没有注意他身边的两个男子,听到此人说话,她才微微用余光看了眼,这一看不要紧,吓的她竟然退了一步。此人正是刚才在清水桥边让她拾伞的少年。
他眯着眼睛,凤眸更显狭长,颇为玩味的端着酒杯看着凝玉。
筠玉趁此机会,赶紧站起来,拉过凝玉到此人面前介绍道:“差点忘了礼数,止源,还不快拜见璟王殿下!”
传闻中身体羸弱的皇七子璟王慕容奕枫?凝玉朝璟王拱手作揖:“拜见殿下。”
烨岚非常扫兴:“既然皇兄替你求情了,那便算了。”慵懒的看向璟王:“真是巧,皇兄就出去那么一会,就碰到了曾止源。”
“止源?”凤眸缓缓抬起,完成一个带着笑意的弧度:“看不出曾家还有一位有特殊癖好的公子。”
筠玉心说死定了,心惊胆颤的看向妹妹,却见凝玉气定神闲,挑了挑眉毛:“自家后院,当然自由自在,小生并未料到会碰到殿下您。”
璟王笑了笑,并未接凝玉的话,而是对筠玉道:“你的弟弟还真特别…”弟弟两个字发音特别重,听的筠玉又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两位殿下没有事情要吩咐小的去做了,小的身上还有事,暂且告辞。”凝玉准备跑路。
谁知这时烨岚一拍桌子:“你好大的胆子,一个侯爵庶子罢了,什么时候轮到去留你自己做主了?”
筠玉赶紧劝道:“止源不懂事,殿下何必和他动气呢?”
“不生气也行。”慕容奕枫慢悠悠的发话:“听说曾公子的姐姐是我朝出了名的美人,可否请来一见?”
凝玉翻了个白眼,心说指不定是止菱那的生母传出去的话,止菱虽然端秀,但论第一美人还不至于。筠玉是很想自己的庶出姐姐拎出来替自己消灾的,可是如果止菱出现,一定会识破自己的妹妹凝玉并非止源,到时候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正在这时就听下人来报:“殿下,少爷,老爷派大小姐给大家送消暑的冰块来了。”
筠玉一怔,接着回头,见那款款而来的正是止菱,不仅暗啐了一口,真他娘的晦气到了极点。止菱这家伙,准是听到有王爷在家做客,特意跑出来见他们的。却不知她这么做,给别人增加了多少危险。担心的去看凝玉,却发现自己的妹妹不见了。
013 你是个女的!
听到有美人来了,烨岚饶有兴致的撑着下巴去看来人,可是他突然觉得脚下怪怪的,一低头发现‘止源’蹲在地上,用袖子遮着脸。
“你干什么?”他怒。
“咳,殿下,您靴子脏了,小生给您擦擦。”凝玉装模作样的拿袖子给他擦靴子。
“止源——”璟王慕容奕枫朝凝玉别有深意的笑道:“你姐姐来了,你还不起身,参拜姐姐。”
凝玉只得慢慢的直起身子,干咳了两声,低头唤了止菱一声:“大姐。”
止菱见嫡女凝玉身着男装,还被人唤做止源,不禁愣了。他们这对双胞胎兄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在她怔住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时候,大少爷筠玉突然夺下她手中的托盘,然后对她一字一顿的说:“止菱,谢你带来的水果,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带着止源回去吧。”
先不讲凝玉不是止源,就是单讲她好不容易露一次面,也不能这么的简单的就回去了:“大少爷,我还没参见两位殿下呢,就算走,我也不能少了礼数。”
“罢了,罢了。”璟王慕容奕枫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镇国公府的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得此一见,也不枉本王此行。”
止菱羞涩:“殿下过奖了。”
烨岚却不买账,对筠玉道:“听说你还有个双胞胎妹妹,我倒是对她感兴趣,能不能请来见上一面?”
筠玉心说,你想见就见吗?嘴上为难的说道:“这怕是不好办,舍妹尚未许配人家,不能抛头露面见陌生男子,我母亲治家甚家,要是被她知道了,会怪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懂礼数。”
话里话外,分明是讽刺止菱不懂规矩,擅自跑出来见陌生男子。止菱也听出来筠玉是在挖苦自己,不禁脸面上挂不住,羞的脸颊微红。偏这时奕枫不给她留情面,轻笑出声。被最为俊美的璟王讥笑,止菱此时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哎,止源,你大姐和你二姐,哪个更漂亮些?”烨岚突然抓过凝玉的手腕,把她一个趔趄拽到自己面前,拿酒杯指着止菱这般问道。凝玉的脸庞和烨岚的近在咫尺,几乎能嗅到他衣服上的熏香,不禁恼了。自己是曾家的嫡女,你就算是世子也不能这么轻薄自己。于是阴沉着声音说道:“请殿下放开我!”
烨岚突然觉得有趣起来,挑眉笑道:“不放,你敢怎么样?”
止菱见了这个情景,话中有话的慢悠悠的说道:“大少爷说的是,女儿家是不能抛头露面的,否则发生授受不亲的事情就不好办了呢。”包含笑意的目光送给被烨岚控制住不得挣脱的凝玉。
凝玉被她一刺激,满腔怒火登时烧的理智不剩几分,抄起桌上的白玉酒杯,把杯内剩的残酒往烨岚脸上泼去,烨岚见事情不好,本能的向后闪躲,但还是被飞溅出来的酒水淋湿了衣襟,他怒,蹭的站起来,握住凝玉的手腕狠狠的将她摔倒地上,接着抽出一旁侍卫手中的鞭子,举鞭就要打。
“殿下息怒——”筠玉扑上去,作势要去夺嵘王世子手中的鞭子。
“滚开!”烨岚执鞭对着筠玉哼道:“你也想造反吗?”
这时凝玉从地上爬起来,一肚子的火正没地儿撒,指着烨岚骂道:“我忍你很久了!反正事情出了,干脆再打你这厮几拳才划算!”说着摩拳擦掌就要打他,很开她发现事情不太对劲,刚才还暴跳如雷的烨岚,这会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傻了般的一句话也不说。
哥哥筠玉扶着额头,痛心疾首的指了指地上:“好妹妹,你帽子和簪子掉了…”
凝玉一摸,果然自己青丝散乱,已经穿帮了。
“你,你是女的?”烨岚恍然道,继而把鞭子往地上一扔,跌回座位上,气哄哄的道:“说吧,你是谁?”
一直看着这出闹剧的奕枫,把玩着酒杯,微笑着说;“没听到刚才筠玉管她叫妹妹么,想必是他胞妹凝玉了。我刚才在清水桥见过她,她是身着女装的。”
“曾凝玉?”烨岚念着个名字,忽而勾起嘴角笑道:“你敢做男装打扮戏耍我们,你可知罪?”
“我知罪了!惩罚我吧。”凝玉不屑的冷笑道。她豁出去了,她就女扮男装戏耍他们皇族了,能怎么样?!烨岚本以为她会服软求饶,没想到她桀骜不驯的和他对着干,这倒让他不知所措了。
“你认,认罪了?”说真的,他还真不能把她怎么样,顶多说出去她名声不好,可是瞧现在的样子,她本本就不怕。烨岚抿唇思虑一会,一挑眉:“你敬酒给我赔罪,你女扮男装和我们围…”‘猎’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凝玉立即出声阻止:“殿下——请用酒!”并以迅雷不及掩耳执事斟了杯酒递给他。
烨岚端着酒杯,明眸一转,有了主意,他发现她的软肋了,她害怕狩猎场的事情被揭发出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很担心。
璟王慕容奕枫奇怪的问:“围什么?你的话只说了半截。”
“围…围坐。我说她女扮男装和咱们围坐在一起有失分寸。”烨岚眯起眼睛笑道。
止菱更心急,她方才就看到了凝玉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急忙出口阻止嵘王世子继续说下去,就明白这其中肯定有蹊跷。而筠玉提着的心,见这会事情没有闹大,嵘王世子原谅了凝玉,才稍微放了下来。
“凝玉啊,曾凝玉。”烨岚喝净了酒,晃了晃酒杯:“再给本世子斟酒一杯。”
把我当丫鬟使呢吗?!凝玉不从,冷冷的说:“殿下若要饮酒,何劳我伺候,有的是人巴不得伺候您呢罢。”说着瞥了止菱一眼,笑的轻蔑。
“由谁伺候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一直静观事态发展的奕枫缓缓开口,声音清脆好听却透着寒意:“世子可以饶你们欺瞒之罪,但本王却无意这么做…本王要上报父皇,曾家嫡女不守女德,擅做男装,厮混嬉闹。除非…”
凝玉听了这话,不仅不怕反倒直视着慕容奕枫微微泛红的眸子笑道:“除非怎么?”
“除非你们陪本王和世子玩一个游戏。”奕枫笑的灿烂:“本王和你姐姐止菱一伙,你和世子一伙,筠玉公子做裁判,输了的人要如实回答赢了的人,任何问题。”
“好啊。”止菱率先同意,逼迫凝玉和世子没有其余的选择。
014 居心不良
“好吧。”烨岚撇撇嘴,朝凝玉道:“你别太笨连带本世子输掉就行!”
“谁拖累谁,还不知道呢。”凝玉冷笑:“世子别太自信了。”
奕枫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凝玉:“你们想怎么比?文还是武?”
烨岚连想都没想,率先回答:“当然是武!”话音一落,奕枫便微笑着叹了声:“世子是看准了我身体不好,故意选我不擅长的方面来为难我。”烨岚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嘿嘿笑道:“是皇兄让我们选的,不能怪我。”
凝玉却觉得不能这么简单,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奕枫的心思之深怕是超出了在场的所有人。
果然就听璟王奕枫缓声道:“既然世子擅长骑射,那我们就比试射箭吧,不过本王做个小改动,一伙当中,一个人做靶子拿着苹果,一个人射箭,射不中苹果便是输了,如果射中了,就进行第二轮,直到一方脱靶为止。”
除了奕枫本人之外,其他人皆是一怔,筠玉率先道:“殿下,这样未免太危险了!一旦脱靶,肯定会发生流血事件!我们曾家的两个女眷倒是不要紧,如果伤着了您和世子,我们无论如何也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