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付宁宁出声的那一瞬间,莫颜便停下了脚步,嘴角微微翘起,来了吗?
华丽转身,眉毛轻挑,大大的笑容挂在脸上,近乎嚣张。“付长老能代表宗主?能代表整个隐仙派吗?”
楚平凸恨不得立时发飙,将隐仙派的大殿夷为平地!
那个姓容的小子以为攀上了无为宗的大树,就敢甩掉他们家的莫颜。真是岂有此理!
若不是事先答应了莫颜,不会轻举妄动,他早就一掌拍死他了!
长得人模狗样,一肚子花花肠子,哼!叫你再蹦跶几天,有都是时间收拾你!
他正憋了一肚子火,委委屈屈的跟着莫颜准备走,没想到还有扎刺的!
天杀的!真当他们楚家人好欺负不成?!
“妈,女儿是非司守不嫁的!”付婉婉斩钉截铁的说道。
韩真渐渐板起了脸,没了笑容,“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司守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剑修,本就进境艰难,他为人又孤傲清冷,和那莫颜一个性子,不擅与人交往,今后也不过是个闲散修士,哪里配得上我的女儿?”
“婉婉,咱们隐仙派现在位列六大门派,你父亲和我算得上是身居高位,就是那些本土的大世家弟子,你也是配得上的。赶紧收了你的心思,听妈**话,不要再想着那司守了。”韩真的表情异常严肃,沉声说道。
付婉婉一听便急了,“妈,我就是喜欢他,就是要嫁他,妈!我…我…”说着说着,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韩真甩开了女儿挽上来的手,冷着一张脸,半晌无语。
“你想好了?不会后悔吗?”她幽幽的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可不要埋怨父母!”
付婉婉点头如捣蒜,“妈,我不会的,妈,你…是不是有办法?妈…”
牵起唇角,韩真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转瞬即逝,“司守和司睿祺感情很好啊!”
“那是当然,他们是兄弟。”付婉婉理所当然的说道。
突然,她面露惊喜,两眼放光,“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司守将小祺看的比自己还重!”
“本就该如此,不然司家怎么会找出他来与司睿祺相伴,还真当司家旁支中就只能挑出这一个有灵根的孩子吗?”韩真嗤笑道。
司家本就是修真世家,不过时运不济,几代中有灵根的孩子甚少,又都是旁支,司家正经的后辈中,反倒是一个都没有。
为了怕大权旁落,生生的将这些瞒住,人人都道他们这一辈祖宗保佑,出了两个有灵根的,能修炼仙道的人。
却不知,若是没有司睿祺,司守就算是有灵根,也终将被埋没。
这些事情,他们是在即将离开地球的时候,才知晓的。司家的祖先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连基础功法都没有留下,还真是奇怪!
要不是司家来求买功法,他们这些猫腻还真是无人知晓。
修真世家?
修真界最多的便是这多如牛毛的世家,呵呵,只不过有个世家的名。追其祖上,也许仅仅是炼气期的小修士也说不定!
韩真冷笑连连,初到水蓝大陆隐仙派还只是个中型门派,她还没有生出这些心思,司守是看着长大的,也算知根知底,面上清冷些,心中还是有数的。这样的人,女儿交给他也算放心,就算知道他对莫颜有好感,也没觉得怎样。莫颜和容白羽中间,那时根本插不下别人,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现在的情况又不一样,容白羽和郁袭香的结合,让她看到了一个契机。若是婉婉能和其他大派弟子双修,那不仅是他们在隐仙派地位稳固,女儿的将来也是一片坦途,何愁元婴不成?
没错,她最愁的,便是付婉婉的凝婴,隐仙派根基尚浅,无力炼制凝婴丹,而对其他五派来说,这凝婴丹虽是难得,却不是什么稀罕物,只要婉婉嫁对了人,又有他们夫妻二人帮衬,一颗凝婴丹必不在话下。
之所以这么有把握,还是在她看了郁袭香的“嫁妆”单子以后,凝婴丹三个字,赫然跃于其上,反观其他奇珍异宝,都显得黯然失色!
她的女儿她最了解,不撞南墙不回头,要想让她彻底的死心,还是要从其他方面下手。
比如说:司睿祺…
她能想象得到,婉婉若是拿司睿祺说事,司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早就说过,司守和莫颜的性子最是肖像,对在意的人,反应不是一般的剧烈,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韩真又思索片刻,轻声说道:“莫颜这件事就够你父亲头疼了,你最近可别添乱,小心他迁怒于你。”不管怎么说,司家两兄弟都是付宁宁的弟子,情分不比他人,若是知道这件事,即便是为女儿好,也难免有些不快。
付婉婉眼珠一转,笑着说道:“妈,这是我们俩的秘密,你会帮我保密的对不对?!”
韩真浅浅一笑,并不做声,付婉婉痴缠着她,不住撒娇。
第二百九十九章 坐下半个屁股
“长辈问话,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付宁宁面有薄怒。严厉的喝问道。
莫颜微微一笑,并不做声,摆不正自己位置的不是她,而是这个问话的人。
口口声声说什么师门长辈,行的却是那无义之事,就算减肥成功,付宁宁的脸皮还是如此厚啊!
今日她来,个人情爱倒在其次,隐仙派到底会如何“处置”她,才是她最想知道的。
这一世,是多大?八岁还是九岁,她就被打上了隐仙派的标签,从地球一直到水蓝大陆。
她可能冷淡了些,与同门交往不多,甚至来到水蓝大陆以后,连同辈的内门弟子都没有认全。她更自私,从没想过要为门派争光出力,只安然的守着自己的一方小天地,自得其乐。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对隐仙派是有感情的,看着隐仙派强大她高兴。看着隐仙派因为那些改良丹方赚钱,她欣喜,而得知同门顺利晋级,她总是会心一笑,默默的叫李小草捎去贺仪。
人人只道李小草心思玲珑会做人,但凡大事小情都少不了他的影子,却没细想,若是没有莫颜的交代,李小草就算有心“添花”,也是无力的。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没必要到处嚷嚷得人尽皆知。
“莫颜,你可知错?!”付宁宁怒目而视,莫颜的做派让他极下不来台,现在不是单他隐仙派一家,大大小小门派来贺的宾客可都看着呢!
他一眼便看出莫颜现在的修为,之前也多少有些犹豫,但是现在反而下了决心,莫颜这样的性子,就算修为再高又如何,总归不能为他所用。
而这种天份高又不能掌控的人,实在没有留下去的必要!
付宁宁这样想着,心中便已有了决断。
“错?”莫颜挑挑眉,淡淡的说道:“我还真是错了!”
不等付宁宁说话,她继续说道:“我真不该为什么所谓的门派名声,委屈自己,任由你们将事情压下。瞒住。我错就错在,相信我的师门,能为我主持公道!”
她目光清冷,仰头直视,不理会所有人的窃窃私语,只看付宁宁如何应对。
眼角瞄到微微低头的容白羽,眸子暗了暗,感情的事,好合好散她不怪他,在没有正式举办仪式之前,谁都有选择的权利。
走之前,两个人之间就有些许不妥,郁袭香的影子更在中间若有似无。
她很肯定那个时候他们两个绝对没有“勾搭”在一起,在羽化城中,她所看到的,更能证实这一点。
现在,只能是两种可能。一是他和郁袭香在熔火大陆经历生死,两人心生情愫;二就是他因为她声名狼藉,再无前途而…弃掉她。
是的,这个形容词放在这里有些不够精准,但是莫颜觉得若事实真是如此。那弃掉二字实在是很贴切,下棋不是惯有弃子之说嘛!
这是一道已经做完的选择题,而她,很想知道,这已经被遮掩住的答案。
“隐仙派自会为门下弟子主持公道,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勾结外人,害死自己师傅的人。”付宁宁义正言辞,字字铿锵。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听说是一回事,但隐仙派从没正面回应过,这还是头一回,“官方”言论。
“还不快些交待你究竟是如何将你师傅害死的!”付宁宁高声喝问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单凭你一人,绝不是我那陆师弟的对手,到底是谁与你暗中勾结,痛下杀手,你们所图为何?”
“没有所图,没有勾结。”莫颜淡淡的说道。
“隐仙派举派从地球搬迁到这里的时候,你还是筑基期,现在却已经是结丹后期,若不是修习邪法,怎会进境如此之快?你说你没有与人勾结暗害你的师傅,可你师傅与你出去一去不回,反观你却毫发无伤,这你怎么解释?”
“进境快便是修习邪法吗?”莫颜有些意兴阑珊,改造后的隐仙派大殿,她还是第一次见,之前只是在正中摆上宗主的主位。
现在却是在地上垫高了许多。座位也加了无数把,呈半圆弧形,不看人,只看凳子便感觉淡淡的压抑。
现在主位自然是空着的,右手边第三个位置应该是属于付宁宁的,此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台上”,登时让莫颜生出清冷的感觉,这出戏,一点也不热闹啊!
她暗自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走过去,在主位左手边第三个位置稳稳坐下。
这个动作让付宁宁瞪大了他不大却有神的眼睛,“碰!”他的手掌还保持着拍下去的动作,手边的小桌已经变成一堆碎末,弥漫的烟尘让付宁宁微微眯起了眼睛,神色变幻不定。
静!
在场的众人神色各异,幸灾乐祸并外露出来的只是少数,更多人都在惊讶之后,与周遭的人窃窃私语,更少的一部分淡然处之,在付宁宁和莫颜两人之间不断巡视,想要看出个一二三来。
楚平凸觉得莫颜做什么都是对的,百分百正确!
要是按地球的说法,他应该算是勉强合格的二十四孝祖爷爷!
凭什么我们小颜要站着?!就是应该坐下。那姓付的混蛋小子才应该站着!
不对,他应该下去,只有我们小颜在上面坐着才对,咱们楚家是什么身份,他们跟咱平起平坐?
也配?!
楚平凸嗤之以鼻,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起身,大步流星朝着主位走过去。
窃窃私语的人目瞪口呆,看着一个年轻人走向主位,用长袖子在上面随意掸了掸,又撇撇嘴。貌似很不满意似的,坐下去半个屁股!
莫颜觉得要不是现在的地点和气氛不对,她一定会笑出声来的,看给他委屈的。
“大胆!”付宁宁怒喝道,没见有什么动作,整个人拔地而起,莫颜离的老远便听到了呼啸的风声,然后“碰”,又一声巨响,楚平凸扭了扭,不耐烦的往里面蹭了一点,甩了下袖子,摆谱的喊道:“把你们这会说话,说话好使的叫过来!”
也是付宁宁怒极,才会这么冲动。
话说回来,搁到任何一个门派,哪怕是只有个位数的小小宗门,也受不起如此轻辱。
一派宗主的位置,叫个外人坐了算怎么回事啊?
这简直就是狠狠的抽打隐仙派的脸!
并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的打,丝毫不留情面!
在楚平凸心里,隐仙派如此对莫颜,就是不给楚家脸,还知错吗?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他个正经的祖爷爷都没端过长辈的款呢,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混小子竟然敢抢先,真是婶婶能忍,叔叔不能忍!
容白羽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色有些不同寻常的苍白,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的身子在楚平凸开始动作后,便一直微微颤抖,若是有透视眼的话,便能更清晰的看到,他的指节被攥的死紧,青筋都冒了出来。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失态。
他本就是心思玲珑的人,就算看不出楚平凸的具体修为,也能猜测到一二。
他的师傅,付宁宁在宗主的帮助下,凝婴成功。
以剑修之身,踏足元婴期,毫不夸张的说,就是遭遇化神期的修士,也能轻松获胜。
元婴期不但是修真者的分水岭,更是剑修的里程碑。
他们的元婴不同于其他修真者,不是人形,而是剑形!
在攻击的时候,结合剑婴和自身的力量,不单能对敌人造成肉体上的伤害,更能直接损其元婴,不对上高于自己两个阶层以上的修士,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
是两个阶层,而不是两个境界,这其中的距离不止一星半点!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凝婴近乎渴求!
可修真者从结丹期到元婴期本就渺茫,剑修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当郁袭香婉转暗示会为他求一颗凝婴丹以后,他心中便有了决断!
和长生大道,和剑婴,和那美妙的强大感觉相比,男女之情,何其渺小!
与其说他选择了郁袭香,不如说他选择了凝婴丹!
当然,郁袭香的身份背景,能锦上添花,他当然更于乐见!
宗主为了帮助师傅凝婴消耗了大量灵气,他自问还没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心思便转到了无为宗上。
毕竟隐仙派是新晋之派,底蕴远远不及其他五大门派。
郁袭香在无为宗又颇受宠,到时候,想些办法,求到化神期以上的修士帮忙看护,再有凝婴丹辅佐,何愁剑婴不成?!
这一切,都被眼前的这个人打破了!
他已经能预见,有这样一个实力强悍,无视隐仙派的人在,又明晃晃的站在莫颜一边。
陆明远的事必然真相大白,隐仙派将名声扫地,而主持现在这场闹剧的师傅,结局堪忧!
而他…
一系列形容负心,寡义,毫无廉耻之类的形容词都能加诸在他身上。
容白羽双眼赤红,紧抿着嘴唇,盯着莫颜,眼底一片绝然!
第三百章 婉婉“真相帝”
付宁宁跌坐在地上。憋的满脸红紫,紧捂着不断起伏的胸口,怨毒的瞪着台上坐着的两个人。
“噗!…”长喷出一口血箭,脸色由红转白,跟纸一般,没有一点血色。
付宁宁脸色的瞬息变化,并没有引起莫颜多大的注意,她逗弄着袖子中的绿乔,用手指勾来勾去,绿乔欢愉的在其中缠缠绕绕,一人一蛇玩的不亦乐乎,似乎忘记了身出何地,一片悠闲之色。
楚平凸说完话,便老神哉哉的端着款等着,扫了一眼下面呆若木鸡的众人,对满眼复杂的司守招了招手。
司守迟疑了一下,迈步走了过去。
莫颜抬眼看了一眼,垂下眼睑,看不清表情,不知心思为何。
“爸爸!你怎么样?”付婉婉从人群中挤出来,慌张的跑过来。想扶起付宁宁,却被推开,呆愣在一旁,看着付宁宁蹒跚着站起。
楚平凸意外的挑了挑眉,被他的护身真气弹出去,还能站起来,很不简单啊!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看人不完全是看修为,更主要的是看资质和心性。
这个付小子,修为低,资质差,但心性不俗,若是没有他这一劫,成就不凡啊!
他撇撇嘴,不过嘛,修真者的等级划分是不可撼动的,不过元婴期,挑衅他等于找死!
付宁宁只觉得浑身透骨的冰寒,像是赤果果的站着被人审视一般。心中凛然,有高阶修士在探查他的身体,他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眼神不露出怯懦。
那双眼睛好似能看透人心,又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他猛然对上,身子颤抖如筛。
这是赤果果的等级压制,在场的人都被波及,付宁宁是最直接的承受者。也最不堪,其他人只不过稍稍有些色变,很快便稳定下来。
“剑修?!”楚平凸饶有兴致的打量他,“很多年没见了,胆子挺大的嘛,‘剑既是我’?你的程度也太差,比你徒弟还不如,他都已经‘既我既剑’了!”
此话一出,付宁宁和容白羽双双色变。
“你怎么知道?你是何人?!”付宁宁声色俱厉的问道,眸中闪过一丝骇然。
这是他这一脉最大的秘密,剑道基本已经失传,少有人修习。即便有,也没有他们这一脉如此系统严密的功法传承。
隐仙派历任宗主,皆是出自他们这一脉,便能说明很多问题。
武力不能代表一切,却能压制一切!
“敢在我隐仙派闹事,不知死活!”付婉婉强装镇定,不住往门外瞄,眼中的急切藏都藏不住,偏偏嘴硬,寸“舌”不让。“她做出那样天理不容的事。人人得而诛之!你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简单!说不定你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莫颜问道,她还真想知道付婉婉这个没脑子的女人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就是那个你勾结的外人,杀了陆师叔的人,对,一定是这样的!”付婉婉越说越溜,双眼冒光,激动不已,然后肯定的点点头,异常郑重的赞同自己,“没错!这就是真相!”
莫颜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付婉婉,你真相了!”她一脸钦佩,目光真挚的要滴出水来。(咳咳,实际上是憋笑憋出的泪水…)
“莫道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婉转清亮的女声由远及近,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便已心生向往。
这声音并不缠绵悱恻,却让人忍不住探究其根源,似乎有些飘渺,又似乎如有实质,听过一次,再难忘记。
莫颜浅浅一笑,眼底冰冷一片,女主角来了?这才是好戏!
“这房子里怎么还有苍蝇?”楚平凸挑眉立目,指着付宁宁的鼻子骂道:“人脏,就容易招苍蝇!注意点个人卫生,隐仙派好赖还是听过名的门派,别像没见过世面似的。臭的烂的都往回拉!”
天知道,在修真门派的驻地找出一只苍蝇有多难…
他嫌弃的津了下鼻子,“真当自己是拾荒的不成?”
“哈哈!前辈这话说的有理,做人正当如此,要有原则!”李秋亭闪身进了大殿,朗声说道:“还要有气节!”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一言不发,在边上静立的容白羽,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蔑视。
他这辈子最恨的,便是这等负心小人!
莫颜呆了一呆,没想到李秋亭会来,更没想到他会帮自己。
她绝没有领会错,李秋亭站出来,附和楚平凸的话,便是变相对自己的支持!
她有些坐不住了,一双眼睛在人群中找啊找。
李秋亭的出现和声援,只能,也只会是一个原因。他的宝贝干女儿在中间,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容白羽一脸云淡风轻,付婉婉在而师娘不在,一定是去请能料理这残局之人。
郁袭香的出现,他有些意外,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隐仙派上演“情感道德lun理”大戏。自是有人向外传递消息,大殿上聚集越来越多的人,便是因为如此吧。
而李秋亭对他厌恶敌意,他只能在心中苦笑。原则?气节?他不是没有,只不过为了某些东西,而暂时忘却了而已。
郁袭香本来是先声夺人,准备闪亮登场的,却被楚平凸“灭”在先,李秋亭“剿”在后,脸上十分挂不住,“出场”便笑得有些勉强。
付婉婉看到她却兴致高昂。眼睛因为兴奋,异常闪亮,冒着贼光。“莫颜,看到了吧?这才是容师兄要娶的新娘,也只有袭香师姐才配得上容师兄,你?”她撇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哼!根本不配!”
她脸上笑成一朵花,一路小跑朝着郁袭香迎过去,双眼微微眯着,得意的仰起头。打击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就是拿另一个比她优秀百倍的女人跟她比较啊!
在付婉婉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玩命运转之下,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是真的觉得莫颜在任何一方面都比不上郁袭香,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她一家之言,放在其他人身上,便做不得准了。
比如郁袭香和容白羽!
郁袭香原本还能保持高贵端庄的微笑,但在看到莫颜的那一刹那,瞬间坍塌!
只有惊疑和浓浓化不开的嫉妒!
结丹期!
她竟然已经是结丹期!
她的牙齿咬破了舌头,满口腥甜,长吸了一口气,努力牵出一个完美的微笑,“莫道友真是进境神速,可有什么妙法能说与我们参详参详?”
也不等莫颜说话,便羞赧的连连摇头,“看我,总是这样莽撞!”不好意思的看了眼一身白衣若雪,儒雅如竹的容白羽。“白羽总是说我说话太过直白,一不小心便会得罪人,可我总是记不住。”
神色真挚的看着莫颜,语气异常诚恳,“莫道友千万不要介意啊!我不是想要打听你的修炼秘法,只是这样进境神速的功法,袭香也算是博览群书,仍旧闻所未闻,一时好奇就…”
莫颜目光微闪,看了眼站的笔直的郁袭香,笑得意味深长。
话里有话,可圈可点啊!
进境神速的功法!博览群书仍闻所未闻?一个“妙”字。真是再贴切不过,句句暗指她功法来历不明,有“邪魔歪道”之嫌…
有些事有些话,就是要犹抱琵琶半遮面,半露半遮才好。
人的思维都是无界限的,适当的引导猜想,更能坐实凭空捏造的谣言。
“我很介意啊!”莫颜眨眨眼睛,很无辜的说道:“你也说了,是你行事莽撞,难道说说就算了?这是无为宗首席大弟子的做派吗?做错事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自说自话就完了?”她一脸失望的摇头,轻叹一声,低头不语。
郁袭香的嘴角很明显的抽了抽,还没等说话,付婉婉先一步叉腰上前,“你是什么东西,让袭香向你赔礼?!”
楚平凸的好脾气都被付婉婉接二连三的磨光了!
他一早就按耐不住,都被莫颜微不可见的摇头制止。
话说,老虎不发威,当他是什么?哈…可替的。
手掌正反翻了两遍,“啪啪啪啪!”四个响亮的耳光过后,郁袭香脸上多处二十道红果果的手指印子。
一边两巴掌,受力十分匀称。
付婉婉懵住了,只感觉有一瞬间,身体就像失去的知觉,动弹不得。半晌才惊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呆呆傻傻的用手摸了一下。
“嘶…”手指都能感觉到脸皮的厚度在明显增加,眼眶一下子蓄满眼泪,噼里啪啦的滴下来。
她甚至不敢拿镜子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值得微微低头,用双手挡住自己的双颊,小心的不让手掌碰触到发肿的脸,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写满愤恨。
声嘶力竭对楚平凸喊道:“你打我?你打我?呜呜…你打我?…”问到最后只剩呜呜的呜咽声。
她有些恍惚的大脑,只能词穷的重复这个三字问句。
暂时还没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挨了打,还被打的这么惨的她,却福灵心至,没有生出上前讨回场子的心思。
前面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的父亲,还捂着胸口,一脸纸白的站在那里。
她,又能如何?
她半聪明不聪明的脑子如是想:
这人惹不起!是个修为很高的强人!
弄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打女人?还是比他弱小无数倍的“弱女子”?!
第三零一章 谁清白?
“婉婉,闭嘴!”付宁宁面色阴沉着喝止道。
严厉的眼神止住了付婉婉的如泣如诉的哭声。蹒跚着上前,艰难的行了一礼,“小女管教无方,道友请勿见怪。”
楚平凸哼了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好家教!”
付宁宁的脸色愈发难看,他之所以做出这种低姿态,只是表示对高阶修士的一种尊重,也是做给在场的所有看的。
不管如何,隐仙派都要保持大派应有的风度礼节。
他勉强提起一口气,沉声说道:“还没请教道友名讳,仙山何处?”
心中苦笑连连,本来以为是帮莫颜助阵的小角色,没想到如斯难缠。心中更是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再不能小看任何一个看似渺小的人物,没准就是一只披着猪皮的老虎!
“无可奉告!”楚平凸瞟了他一眼,一副你没资格知道的神情。
莫颜一直泰然处之,下面喧闹如菜市场一般,都不能影响她的心境。
她知道有几双眼睛一直流连在她身上,每个人的眼底呈现出的情绪不一而同,那一双她曾经无数次对视的双眸。复杂的很,不复往日的温柔淡定。
“爸爸…”付婉婉哭的更凶,双手捂在脸上,模样十分狼狈。
郁袭香皱了下眉,移步过去将她扶起。
轻叹一声,“莫道友,若是袭香惹你心中不快,我向你赔礼,请不要迁怒他人,你不知去向,还有传闻投靠魔…总之,都是袭香不对!”她有些哀怨的说完,一脸歉意的看着莫颜。
好一招祸水东引!
莫颜不得不赞叹郁袭香的算盘打的十分之精!
她虽然是今天事件的起源,但似乎每个发言人都有极高的打岔天份,还是她自己的存在感太弱,话题一直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就会转向别处。
这种现象,她倒十分乐意见到,有意无意的让自己淡出,任由大家施为。
先是付宁宁狂喷鲜血负伤,然后是付婉婉被扇了**掌,这对父女今天的幸运指数,看来不高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们被打的事件上,她和容白羽之前的情侣关系,出现在此地的尴尬时间,都被淡化了。
此时郁袭香如此说,知道的自然会联想到她因为不满容白羽另结新欢杀过来找碴。不知道的,也会向知情人打听,从而进化为知道。
而且她话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更坐实了她勾结外人谋害师傅的事实。呵,这个外人都已经帮她找好目标了,魔宗?
为了一个男人,就置她于死地,还真是狠啊!
郁袭香眼中飞速的闪过一丝嫉恨,这个女人,一直在容白羽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至今依旧。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这个时候回来?不管事态如何发展,她和容白羽几天后的双修仪式,都会受到影响,将影响降到最低才是重中之重,这也是她一收到付婉婉传来的消息,便飞速赶来的原因。
而将影响降到最低的关键就是,将莫颜打压到最低点,只有这样,才能洗脱容白羽趋炎附势,喜新厌旧的嫌疑。
他们已经将双修的消息放了出去,不同于之前莫颜和容白羽之间的“默契”。这次可是明晃晃,正儿八经的发了帖子,将婚讯公诸于众,仪式势在必行不容更改,就是她或者他现在反悔也是来不及了,两个人一荣俱荣,容白羽被抹黑,她这个双修伴侣也一样不能免过,跟着丢人现眼。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一定要将莫颜的帽子扣实,不能给她翻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