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问她为何不去,随口便答道:“你都去过了,有好东西定然都被你收刮了,留下一些破铜烂铁,我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干嘛要去?”
穹目眼角抽了抽,道:“就算是我认为的破铜烂铁,对你来说也是宝物,比如那三张瞬遁符。”
赤水小脸气得通红,心里将对方咒了百八十遍,才觉好过一点,不理对方,自顾往前遁去。
穹目又从后方追上来,“你真不去?”
赤水猛地停住,目光紧紧盯着对方,恶狠狠道:“你干嘛一定要我去?”
难道,这就是对方打的算盘,将她骗到海底去?
穹目贼笑,“我就在海底看到一本关于机关术的册子,在我眼底,也就差不多算是破铜烂铁,因此,我没有带出来。”
赤水心下一动,机关术?确实是她好奇的,特别是听到燕纹讲起天阶秘境里面的厉害机关,更是让她惊叹不已。
如果是以往,她还真说不定就去看一看了,可是这个人目的不明,她不能大意,不然小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没了。
她小心观察对方的表情,试探地问道:“是不是我去了海底,第三个要求就算是达到了?”
穹目看赤水有些意动,颇为傲然道:“我不过是看你最近无所事事,给你找点事情做罢了,反正那册子也在海底待了几千年,不在乎再多待些时候。”
赤水见此,反而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一边揣测对方的用意,一边开始琢磨,既然不是对方的要求,也就是说,去海底并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对方还要留着她做事。
那就是说,可以去看看?
她小心瞟了对方一眼,看对方并不太在意她的反应,反而松了一口气,问道:“你要同我一起?”
穹目早已恢复一脸淡然,“你无须在意我。”
话里隐含的意思,到时候真有事,对方也不会管她。
赤水早猜到是如此,也不在意,进而问道:“下面可还有其他特别的?”
穹目瞥了她一眼,“有很多,你下去自然知道。”
话落,他一挥袍袖,赤水顺着那方向看去,就见下方十数颗胖嘟嘟的灵果连成一串,往他的袍袖中飞去,转眼就消失了踪影。
那灵果,正是她最喜欢吃的一种,水分足,灵气浓,清脆甘甜,只是这种果树并不多,她也只在之前找到过一次,不足十颗,还被对方瓜分掉了几颗。
赤水气得瞪了他一眼,也不问了,转身往另一个方向遁去。
她记得那里有颗果树现在正是成熟的时候。
实在不是她小气,这个人,生来就是同她作对的,她吃灵果,他也要吃,她不给,他就抢,刚才不过没注意,就让对方占了先。
穹目耸耸肩,“女人就是小气”
不过几个野果子,情绪就能波动成那样,真不知道她这么高的修为都是怎么修炼起来的。难道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他抢起来越是有满意感,越会抢得欢吗?
其实这道理赤水当然知道,她甚至连对方变态的满足感都能觉察出来,只是理智清楚,行动越不受她控制。
这个人是个**烦,若是可以,她绝对会离对方远远的,可是对方主动贴上来,就由不得她了。
她也发现自己在对方面前,有种很诡异的自在感。
明明对方修为比她高出很多,她应该是尊敬惧怕才对,可对方不着调的举动,硬生生将她的尊敬和恐惧扼杀在摇篮里。
她的潜意识里总认为,对方不屑于亲自出手对付她。
他只会光明正大地逼迫她步进他设计好的陷阱里,看她挣扎,恐惧和逃出生天的喜悦。
因此,她虽然对于他的第三个要求极是忌惮,对他本人却很放松,自然一些小情绪不自觉间就流露了出来。
刚开始,她还有懊恼,整日板着脸,面无表情。
只是没有坚持多久,她自己就累了,特别是在她心里气得要死却不能表露出来,对方还一脸无辜欠扁模样的时候。
为了不让自己内伤,她现在对他的态度是该生气就生气,该瞪就瞪,免得苦了自己,对方还一点都不知情。
因此,不是她只对他特别,这一切都是被逼出来的,不是某某言情小说中的情节,绝对不是。
酒坛子她指环里有,倒是酵母不好找,她好不容易在丛林里找到了一种酵母草,一切俱备。
赤水很高兴,按照书中所说的做好,再将酒坛用泥封上,放在一间空了的石室里。
她余光中看到穹目往那间石室瞧了几眼,料想他定是要找那些果酒的主意,打算等果酒一酿好就抢先收起来。
打定主意后,自然便想到海底那本机关术了。
想到她指环里备的东西很多,无须准备,立即就可以下去。
不久,她二人便来到了屏障边缘。
赤水绕着屏障行了一圈,有些迟疑,从哪里下去呢?
她不懂机关术,看上去都差不多。
她灵识探了很久,才祭出一颗避水珠,一鼓作气,深进诲里。
因为赤水所选这处海域并不深,她灵识探到,也不约二里深。
可就算是这样,强大的压强仍是让她有些吃力,不得不多耗近一倍的灵力来支撑避水珠的隔膜。
她瞪了对面那个光占便宜不出力的家伙,在离海底约十数丈远的距离,开始沿着屏障往旁边探索。
其间极为警惕地避过屏障内或大或小的海底生物,因特殊的环境,这些生物大多颜色鲜艳,机警迅捷,要么逃开,要么在一旁窥视。
赤水灵识扫过,知道这些都是普通生物,也就未在意,反而惊奇地看着屏障外那些海底凶兽。
她看到那些犹如大白鲨的凶兽,张着一口巨齿,恶狠狠向她射来,她连忙往后退去,却见那些凶兽不过一眨眼,就往屏障侧面滑了过去。
这分明是一个九十度的拐弯,那大白鲨竟然丝毫没有动作就做到了。
当然,她立即就明白这是屏障的作用,不由再一次感叹机关术的神奇。
对于穹目所说那本机关术,更是有些期待。
那只大白鲨仍然不放弃,紧紧盯着赤水二人的身影,再一次冲撞过来,仍然被折往另一个方向。
赤水看了一会儿,知道没有危险,转头看向避水珠里的穹目,暗自庆幸自己选择了一颗质量最好的避水珠。这颗的气泡比起方睿那颗,要大了近一倍,就算容纳二个人,也丝毫不觉得挤。
“对了,你的第三个要求,会有什么奖励?”
赤水厚着脸皮,仍是问了出来。第一次是三张瞬遁符,第二次虽然当时被她气跑了,可后来仍是帮她炼化了火灵珠,听说,在火灵珠里,对方还大方的掺进了一丝火龙的神识。
她也是从那位火灵美女那里知道的。顺便还了解到,就是这个家伙将那位火灵美女囚禁在那夹谷里万余年,还有那只章鱼美女,也不知什么缘故倒霉的在传承秘境里待了那么多年。
她敢打赌,这肯定都和那家伙有关。
想到那二位都是绝色美人,这个家伙,真是艳福不浅。
至于种族不同,赤水完全不在意。
莫说前世就算只有普通的人,都还可以杜撰出各种妖来报恩的经典剧情,更何况是这万物都可修炼的世界。
呃,想远了,她的意思是,既然都有奖励,她自然可以先问问看是什么?
她歹也算是给她点动力不是?
穹目扯扯嘴角,“你不是正要去拿吗?”
赤水闻言,顿时垮下脸,“真是这个?”她虽然早有预感,对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也没想到真是这个,她就说,对方为啥会那么好心的提醒她,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是奖励还要我自己冒险去取,一点诚意都没有。”
穹目双手环胸,“这下面大多数厉害的机关都被我破坏了,让你下来,是让你实际欣赏大型机关的运作构造,对你将来学习机关术,有所助益。”
赤水闻言顿时一喜,笑眯眯道:“真的没有危险?”
穹目嘿嘿一笑,“对我来说,没有危险,对你就不一定了。”
赤水笑容僵住,悻悻调开视线,专注地盯着下面,以防真有什么不测。
她之前本来还猜测,这片海域居民口中那个几千年前消失的修士,可能就是眼前这人。因为除他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别人。
以她从前了解到的历史来看,虽然偶尔也有从上界下凡的修士,可因为这个世界灵气稀薄,一般都不会久待,哪像眼前这个人,也不担心自己的修炼进度,硬是赖在这块大陆,不愿离开。
现在听他所言,才知道不是他。看来,就算是这个世界,隐世的高手仍然很多,比如那位消失的修士,比如燕纹碰到的那个人。
没有多久,她灵识便感应到前方有着不同寻常的气息,再定睛一看,那里,有着一个不大的水漩,与龙卷风的形态有些相似,上端与海水融在一起,其尾部,深入海底。
赤水看着这违背自然的奇景,一时有些傻眼,那水漩是怎么形成的?那下面应该有个深洞吧?
按理那水漩应该一直延伸至海面才对,可她刚才一直未发现海上有漩涡。
难不成,旁边的屏障,也与这水漩有关?
因为那水漩的运动,产生一股力量,影响周围事物的运行轨迹,赤水便感觉到气泡被水流作用,渐渐往那里移去。
她用灵力勉强停在原地,将那探入水漩的灵识收回来,满脸惊疑。
穹目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哧笑一声,“还不过去?”
“进那水漩?”赤水有些迟疑,对于未知事物,畏惧自然是在所难免。
看得出,那水漩,应该是进入下方的通道。
既然对方都一起,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收回灵力,任凭海水将她二人往水漩里推去。
她二人接近水漩的速度越来越快,进入水漩中时,她避水珠的气泡承受不住其压力,“嘎吱——”一声碎掉。
只是,这时她已来不及再往珠里注入灵力,一下便被那水漩卷着,以极快的速度,一圈一圈往地底深入沉去。
赤水虽然力持镇定,仍然被那股作用力甩得头晕目眩,没多久就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昏了过去。
她的元神虽然清醒,周围却是一片黑暗,无法动作,等她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就见自己正横躺在一间石室里的石床上。
她转目看了看周围,穹目正坐在一旁,拿着一根枯树枝,不知在研究什么。
其余,竟没有任何摆设物件。
她连忙坐起,晃了晃脑袋,感觉好一点后,才问道:“这是那位修士的洞府?”
穹目点头,头往石室外一扬。
赤水顺着往外走去,果然看见外面石桌上摆头一本书,有一寸来厚,从纸的颜色的纹理来看,应该是某种妖兽的皮磨薄了制成,深黄的颜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大砖头。
她极快地翻了翻,那皮竟是不输于外面的纸张,一本足足有数千页。
她也来不及细看,极高兴地将之收进指环里,冲着身后的穹目问道:“怎么出去?”
穹目哂笑,“你一点都没看,怎么可能知道?”
赤水顿了一下,“你是说,出去的路,要在这本书中找?”
穹目一脸你在说废话的表情。
赤水顿时气极,也不说话,选择一个位置坐下,拿出那本书,便开始看起来。
这一看,不由就瞪大了眼。
那书里的字体,比起以前的钢笔字,更要纤细,整个字体犹如小小的墨点,若不是她灵识强悍,怕根本就认不出来。
再看下面附有的图片,备注也极详细,便是她这等完全不懂机关术之人,也能一眼看明白。
她当既知道,这真是一本宝书。
也是,能让穹目看上眼的东西,对于她来说,自然都是极品。
她一边从字行间猜测那位修士是什么样的人,渐渐便真的沉醒在机关术的玄奥中,忘记了所在的位置的身边的人。
穹目见此,嘴角一弯,也选择了一个位置坐下,继续研究他手里的那根枯枝。。.。

第二卷 双脚踏入修仙界 第一零五章 回顾以往
赤水整整花了三个月,才将那本书看完。
只是,书里记录的那些机关太过玄妙,还需反复琢磨演练,才能融会贯通,学以致用。
赤水合上书本,这本书,揭开了神密机关术的面纱,她从中看到了各种大小功能不同的机关,其设计之精妙,让她惊叹的同时,又隐隐觉得这与法阵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机关术依赖的是自然界中所有可以利用的事物,而法阵,则是对灵力的终极运用。它们都是人类掌握世界、征服世界的利器。
若是有人能将这两者结合在一起,那所展现出来的力量…
赤水想想半圆玉简里的那些法阵,再想想这本书的一些机关,不由打了个冷颤。
她想想以前风光时那些炼阵师的遭遇,不敢再往下想。
她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先将这本书研究透彻,至于它是不是真能和法阵完美结合,谁知道呢?
这仅是她一个没有依据的设想罢了。
她瞥了眼对面的那个人,灵识探出去,确定了目的地后,站起身,往那一间石室行去。
穹目抬头看了她一眼,也站起身,跟在她后面。
赤水虽然早已猜到了他的动作,仍然有些无力。
这是一间很特别的石室,约有十个平方大,整个石壁和地面,全都被相同大小的石格所占据,这些石格成正方形,红有三寸长宽,有些像前世家里铺的老式瓷砖。
那每个石格上,都雕刻着不同的图案,似字非字,似画非画。
赤水站在石门前,十分细致地将每一块石格上的图案都记下,才深吸了一口气,身体轻轻飘起,脚尖琐准了一块石格,轻盈一点,就见那块石格沉静两息,便如抽取积木般缓缓往下沉去。
赤水并没有停,借着之前的一点,再度跃起,却是往侧面墙上的一块石格击去,接着一个侧身,身体旋转二百七十度,往另一边奔去。
她身上的黑色衣袍,因为她一连串优雅柔美的动作,被风带起,现出她纤细柔软的身段,乌黑如缎的长发轻轻飞扬,荡出动人的弧度。
明明仅是操控机关,其动作却自然飘逸,配上不停运动的石格,就似在跳舞一般。
穹目侧身靠在门边,双手环胸,看着她闪闪发亮的双眸和兴奋的小脸,眸色深深。
赤水此时早已忘了身后之人,她的灵识大开,往洞府外伸去,随着她不停点击石格的动作,注意外界与之相应的变化,一点一点试探每一个石格的作用。
那些石格上的图案,就像是一个密码,赤水则要从如此多的石格中,找出能够打开洞府的一串密码。
那些石格如此之多,密码的长度也不知晓,要想正确找出来,谈何容易。
赤水也知道这是一项非常复杂繁锁的计算过程,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她在最初测试了那些石格的反应后,就迅速加快了速度,随着脑里的演算,不停地偿试。
她整个人影也变得越来越快,在石室内闪来折去,到最后,肉眼已是难以捕捉到她的影像。
穹目看见此景,嘴角浅浅勾起一个弧度,目光无焦点,似在回想什么。
三个时辰后,赤水一下闪至穹目旁边,细嫩的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整张小脸皱成一团,微喘了两口气后,才叹道:“好累,我先休息一下。”
这哪是人干的活啊?那位修士也真是极品,居然设计出这样变态的机关。
要知道,前世密码锁也才仅有只有几位,范围也不外乎字母加数字,可这机关,光石格就不下一千,更别说长度不知多少,若她不能找到机关中这些图案的联系和诀窍,可能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她瞟了旁边一脸淡然的人一眼,心里暗暗咂舌,这人之前来过,还一脸不以为意,果然只有变态的人才配这样变态的机关啊
她转向屋内,蹲下身,两手撑着脑袋,看着屋里那些忽高忽低的石格,愁眉苦脸。
她终于知道那家伙为何非要让她下来一趟了,这真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强迫式教育,她若不专心的研究,恐怕她就永远留在这里了。
她感应到那家伙好笑地瞅了她一眼,顿时不满地瞪了回去,为何明知对方是好心,她仍然没有一点感激呢?
穹目见她如此,兴致盎然地挑了挑眉,“你不继续?”
赤水怨念地直起身,白了他一眼后,再度冲进室内,进行这项即耗费体力,又考验脑力,还折磨她灵识的高难度工作。
其间,她在休息时,曾数度幻想,这个家伙非要她来走一遭,其实是想将他之前所受过的苦难让她再受一次吧?
是吧?是吧?
以对方的人品,赤水举起小手掌发誓,这绝对有可能
想到此,她很勇敢地问对方,“那个,上次你在这里待了多久啊?”
这样问够婉转了吧?
穹目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她一眼,薄唇微动,“三天。”
赤水闻言,如遭雷击,对方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沉重地压在她的背上,人与人咋就这样不同呢?
到现在,她不算上看书的时间,仅是研究那些石格,就已经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而且,她还未找到其中的规律。
神啊她不介意有人比她聪明,可别把聪明的人安排在她的身边啊,她这样长期受到打击,对心灵的伤害是很巨大的。
神灵很忙,听不到她深切的呼唤。
赤水只有继续发奋图强,争取将她与天才之间的距离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两个月后,坐在一片草地上的赤水低着头,扒拉着手指,三天对上三个月,呃,差距应该不算太大。
至少,这是看得见的差距,比起那些一辈子出不去的人好多了,她心里乐观地想。
穹目在她旁边坐下,双手枕着脑袋,往后一躺,一条腿轻轻翘起,脚尖轻晃,别提多悠闲了。
赤水按下心里的纠结,毫不在意旁边的人,也学他的样子躺下来。
青草的清新气味一下扑入鼻间,赤水望着夜幕浩瀚的苍穹,无数星星忽明忽暗,闪个不停,突然觉得她的一生都充满了玄幻感。
她抽出右臂,手掌伸出天空,五指摊开,抓了抓,又停下。
目光透过五指,再度望向天空,目光渐渐变得迷离。
穹目偏过头,看到她跟着躺下来时,眼里涌现一丝诧异,虽然他们之前还隔着近一尺的距离,可这样躺着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大胆。
他明明记得,之前就算与她同处一室,她都要与他保持至少三尺的距离。
“喂,小杂草,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情形吗?”
赤水回过神,偏头狐疑地看着他,一脸警惕,半晌才答道:“记得。”
事出反常必有妖,对方一下走感性路线了,她很不习惯。
穹目看到赤水的样子就觉有趣,“你说说看。”
赤水眼里更疑惑了,脑袋不由往后缩了缩,才道:“因为对方骂了你,所以你偷了小白,最后我就遭秧了。”
她开始有些庆幸,小白一直在石室里修炼,没有跟着他们出来。不然,小白要是听到对方提起他一生中最悲惨的一件事,不发狂才怪。
赤水可是知道,和这个家伙同处一室,小白已经是很忍耐了。
穹目单手撑起头,笑道:“那你知道,他骂了我什么吗?”
赤水翻了个白眼,“不知道。”
“那你想知道吗?”穹目眼睛微弯,带着一丝魅惑。
赤水怔了一瞬,蓦地回神,赶紧摇头,“不想。”
开玩笑,虽然她记得当时小白他爸说过,骂了对方三个字,至于是哪三个字,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不过是骂了他一句,他就将别人的幼崽偷走不说,还将那幼崽的一生儿戏般地与她绑在一起,她已经因为他很倒霉了,实在不想知道他的秘密更倒霉。
穹目看她坚决的样子,有点失望,将手收回,复躺回原位,望向天空。
赤水余光观察了对方几秒,确定对方只是一时吃错药了才会问这样的问题,现在已经恢复正常。
她这才觉得背后有些凉飕飕的,看来刚才的情形确实很危险。
她再度往后移了半寸,目光移向天空,寂静的夜里,让人觉得平和宁静。
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刚才的表情,让她觉得有些落寞。
不可能吧?
她悄悄看向他的侧脸,剑眉星眸,高挺的鼻梁,略微有点薄的嘴唇,坚毅的下巴,放松的神情,哪里有落寞,果然是她看错了。
她心里暗自庆幸的同时,又忍不住嘀咕,从侧面看,比从正面更耐看,更有味道。
果然是角度的问题吗?
若是从正面,不过是普通长相罢了。
至于身材,呃,不可说。
她将目光放远,还记得那时,与这个家伙的第一次见面,真的是她倒霉的开始。
与小白缔结血契,被红衣怒神追杀,修斩魂诀,进禁地,闯秘境,被排斥,认识残影师傅,和黑云锦远一起来到苍海,又经历一连串事件,数度徘徊于生死边缘,跌跌撞撞地走到现在,她从一个安逸于平凡的小姑娘,修炼千年,成为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真正的强者,何其不易?
虽然知道这个家伙是始作俑者,可没有他的那一举动,就没有今天的她。
她可以想像,当时,如果没有他们的逼迫,以她的资质,恐怕能不能获得筑基丹,都是个未知数。
而闵文的提亲,她更是没办法拒绝。
就算当时的秦炎师叔能护得了她一时,也护不了她一世,低阶女修会有什么待遇,想想碧云,想想膳阁的杨兰,再想想那些高阶修士身边众多连个名份都没有侍妾,她就知道自己一路走下来,有多么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