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袁子忠的脸更加红了。
“相公免礼,妾身不敢当…呵呵…袁大哥,你真要我们以后都这样说话吗?”李月兰起身福到一半便笑弯了腰,调笑着看着袁子忠问道。
“呵呵…我也觉得别扭,可是…可是岳父说你就自小喜欢读那些个子曰诗云,我想…我记得城里的大官人就是这么说话的,我…我以为你喜欢…”袁子忠傻笑着抓着头,冲着李月兰道。
“那些都是书上的东西,咱们过日子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哪有那么的装腔作势的,袁大哥,以后我还是叫你袁大哥可好?”李月兰拉着袁子忠的手说道。
“唉…”袁子忠反手拉住李月兰的手,高兴的点头应道。
“啊,对了,你等等。”在李月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袁子忠走到梳妆台前拿出了一个红布包,转头递到了李月兰的面前。
“这是什么?”李月兰看着眼前的方形红布包,不解的问道。
“嗯…”袁子忠半天没说话,只是将红布包朝李月兰的面前递了递,也不看向李月兰。
李月兰疑惑的打开红布,里面的东西却让她睁大了眼睛。
“这…这是…”李月兰缓缓抚上红布之上的方形盒子,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一方雕刻着精致的山茶花的檀木梳妆盒被放在红布之上,每个边角都被打磨的光滑细腻;每朵山茶花,或连枝,或单朵,或盛开,或闭合,都被雕琢的栩栩如生,让人似乎看的到那开看的绚烂,品闻到那刹那间的芳华。就连花的枝叶,花上的露珠也被细心的刻画出纹路,打磨,上色,每一笔似乎都能看出雕琢者的用心。
“这…这好漂亮啊…这…这个是给我的吗?”李月兰抬头望着袁子忠问道。
“嗯…小弟说…小弟说我应该买个定情信物给你,我…我就做了这个…”袁子忠飞快的瞥了一眼李月兰,接着道,“我…自从你回娘家以后,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每次我看到那个梳妆台就会想起你,我记得我回来的那天,你戴了朵紫色的山茶花…嗯…很漂亮…我就想你大概喜欢这个,就…”
袁子忠转头见李月兰轻轻地皱起了眉头,连忙摆手道:“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我…我…你喜欢什么我再去买,你只管说…”
李月兰见袁子忠焦急的神色,连忙摇头道:“没有,我很喜欢,真的,我很喜欢。”手下轻轻抚着妆盒,心下一片复杂。
这个上辈子连她生日都不曾送过东西给她的男人,竟然在新婚之夜送给她一个亲手打磨的梳妆盒作定情信物?抚摸着盒上栩栩如生的山茶花,那个她穿什么衣服都不曾在意的男人,竟然注意到自己头上的小小山茶花?
一种酸甜酸甜略带着苦涩的味道在李月兰的口中散发开来,混着刚刚的交杯酒,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月兰,嗯…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袁子忠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妆盒,终于放下一直忐忑的心,轻声说道。
李月兰转过头,在袁子忠的示意下慢慢将梳妆盒打开,妆盒上下两层,上层被分割成几个小抽屉,下层是一个整体的空间,两层之间被一个活动隔板分割开来。李月兰拉开上下层间的隔板,只见两朵淡紫色山茶绢花被分别放在了两边,中间是一个信封。
“这是…”李月兰拿出信封和山茶花对着袁子忠问道。
“呵呵…这个是我让小妹帮着买的,我见你戴过,好看…”在袁子忠傻呵呵的话语中,李月兰笑了出来。
“再好看也不能总戴着啊,你呀,真是傻瓜…”李月兰笑着看着有点窘迫的袁子忠,扬了扬手中的信封问道,“那…这又是什么?”
就在李月兰以为袁子忠大概会回答一些什么情诗歌赋之类的,打算接着大笑出声的时候,袁子忠却正了颜色,说了一句话,顿时让李月兰收敛了笑容,红了眼眶。
“这是你的第一个条件。”笑意在李月兰的脸上停顿了下来,袁子忠的话让她突然有点反应不过来。条件,两个字,就像一盆冷水泼向李月兰刚刚混沌起的脑袋。是啊,自己怎么会忘了,当初决定回到袁家时的打算。眼前的一切都将变成云烟,手中的信封像是裹着冰块儿一样,寒冷从指尖传递到了心脏,渐渐冻结住原本不安静的跳动。
“月兰,月兰?你还好吗?”袁子忠见李月兰没了笑意,甚至红了眼眶,不由紧张起来。
李月兰回过神看着他此刻眼中毫无保留的关心,眼睛似乎更加酸涩。
“没事,我没事。”她抿了抿嘴唇,低头将手中的绢花和信封放回了梳妆盒,将隔板拉好,重新将盒子放回了梳妆台。
就在袁子忠有点坐立不安的时候,李月兰突然转过身冲着他灿然一笑:“袁大哥,我们歇息吧。”
红烛的烛心‘噼啪’爆了一声,袁子忠顿时觉得屋内的温度升高了,刚刚的思绪渐渐远离,只有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看着李月兰绚烂的微笑一如他回来的那日一样,脸颊在喜烛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的红晕,眼波流转间映着一身的红装,似乎泛着淡淡的风情,袁子忠觉得心中有一团火,直直的往下身而去。
随着李月兰的一步步靠近,他似乎能听见自己跳的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快得让他担心自己的心是不是会在下一秒从自己的口中跳出来。
一时间,屋内春光旖旎,娇羞了窗棂上的月光…
重生 第二十章 敬茶
龙凤烛台上落满了喜烛的烛泪,烛心依旧噼里啪啦的发着声响,微弱的烛光颤颤巍巍地维持着那一点光芒,可是一直都没有熄灭,直到阳光照射过窗棂,提醒着床上纠缠的两人它们的存在…
太阳强烈的光芒穿过厚厚的红帐,让李月兰不由眨了眨眼皮。渐渐从黑暗中清醒,李月兰缓缓睁开了眼睛。
袁子忠依旧紧闭着眼睛,阳光似乎还没有叫醒他的眼睛。察觉到自己光裸的被抱在他怀里,李月兰不由红了脸。动了动身子,见袁子忠依旧没什么反应,便轻轻的将手伸了出去,打算将昨晚荒唐时随手扔在床尾的衣服勾过来。
不想刚滑出被子,就被一个强壮的手臂一把勾入了怀中。李月兰吓了一跳,转头看见袁子忠正睁着明亮的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袁大哥!?…”李月兰惊呼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袁子忠刚刚是在装睡,想到自己刚刚的窘状,不由轻捶了一下袁子忠的肩膀,瞪着袁子嗔道:“你骗我!?”
“嘿嘿…”袁子忠但笑不语,只是收紧了怀抱,用下巴在李月兰的头发上蹭了蹭,发出了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声。
“放开我,这都什么时辰了?咱们还是快起吧,别让爹娘等久了。”李月兰推了推袁子忠,催促道。
不想袁子忠还是搂着李月兰嘿嘿的傻笑,李月兰挣脱不得,索性抬起头,看着他问道:“一大早上傻笑什么呢?”
“嘿嘿…没啥…”袁子忠刚说完就接收到李月兰怀疑的目光,抿了抿嘴巴,脸上带了一点红晕,看着李月兰道:“我…我就是…就是觉得开心。睁开眼,你在我怀里,我很开心;你说‘爹娘’,我…很开心…”
一瞬间,李月兰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软软的,温温的,甜甜的…
“嗯…那个…我也很开心…”袁子忠看着李月兰红着脸又说了一句。
李月兰疑惑的看着他,不太明白‘那个’到底是哪个。可是一会儿过后,李月兰变成了一只从头到尾都红彤彤的虾子。因为她终于意会‘那个’指的是哪个了,这个男人用行动直接告诉了她他到底有多开心。
屋外渐渐的开始多了脚步声,袁子忠终于在李月兰的坚持反抗与不断催促下,起了身。
看着阳光中赤裸着的健硕身材,李月兰的脸都快要冒烟了,她将被子又拉高了一些。
“呵呵…在拉你就喘不过气了。”就在李月兰快被自己捂死的时候,一双宽大的手解救了她。袁子忠笑看着自己这个新出炉的羞涩妻子,心中暗叹,没想到她那么害羞,脸红的样子那么可爱。
当然李月兰并不知道袁子忠此刻的想法,否则她应该会怨念老实人怎么这么不老实的。
袁子忠打来了水,将两人一夜的缠绵清洗干净,看着身上青红的印子,李月兰不禁埋怨的看了一眼袁子忠,不过当看到他的后背与肩头一样惨不忍睹时,她又全身红成了虾子。
李月兰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描绘妆容,一旁的袁子忠兴冲冲的走过来,拿起昨夜放在梳妆台上的妆盒,打开拿起一朵紫色绢花,笑着对李月兰道:“娘子,戴这个吧,这个好看。”
李月兰笑着看了看像是在献宝一样的袁子忠,微笑着打算接过绢花戴上。
“我…我帮娘子…帮娘子戴,可好?”袁子忠却在这时缩回了手,满脸通红的看向李月兰。
李月兰怔了怔,便笑着点了点头,侧过身,示意让他帮忙戴上。
袁子忠见李月兰不反对,笑容咧得更大了,毛手毛脚的终是帮着戴上了绢花。看着镜中人比花娇的李月兰,他显得更加欣喜。
在经历了一阵甜蜜的清晨后,新婚的两人联袂出了房门,两人的身影迎着阳光交叉着重合在一起,背后是一缕喜烛熄灭的青烟…
“哥,嫂子,你们这么早就起身了?”袁大姐站在堂屋里,看见李月兰和袁子忠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就问道。
李月兰笑着朝着袁大姐点了点头,对于这位对她骤然转变态度的妹妹,李月兰是打心底里欢喜的。
“小妹,爹和娘起了吗?”袁子忠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抬头问袁大姐。
“应该还睡着呢,昨日一群的老少爷们见你和小弟都喝晕了过去,洞房又没闹成,说什么都不让爹下桌,特别是隔壁的李海,拉着爹一直喝到子时,还是娘站在旁边虎着一张脸,这才稀稀拉拉的散了。不过都这会儿了,估计也该起身了。”说着,袁大姐冲李月兰眨了眨眼睛,示意了一下袁老太房间的方向。
李月兰笑着走到袁子忠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仰头道:“你进去叫爹娘起身,我和大姐去做早饭,一会儿咱们一起进茶。”
“嗯,一起。”袁子忠笑着点了点头,尤其加重了‘一起’二字。
“呵呵…哎呦,这大清早的阳光怎么这么烈啊,刺得我眼睛疼。”袁大姐在一旁调笑着道。
“死丫头,敢取笑你大哥,等到王明来了,我看你眼睛疼不疼”看到李月兰的头都恨不得埋在地底下了,袁子忠笑着对袁大姐反击道。
“哥…”这下轮到袁大姐想将头埋进地底下了,李月兰在一旁看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嫂子…”袁大姐不依的喊道。
“好了,别逗你妹妹了,一会儿真恼了她,你还得心疼。”李月兰推了推袁子忠,示意他赶快去叫醒袁老头他们,说完便拉着买脸羞红的袁大姐出了屋子。
袁子忠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向屋里走去。不想刚走两步,就见袁大姐匆匆的跑到了面前,支支吾吾了半天,方才拉着衣角低声问道:“…哥,王家…他…他要来吗?”
袁子忠凑近了些终于听到了王家,方才明白一向爽直的妹妹为何如此扭捏,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袁大姐的脑袋,说了一句“女大不由哥啊…”施施然的走了,也不理会袁大姐那快要缴断了的衣角。
“坏大哥…”袁大姐原地跺了一脚,冲着袁子忠的背影嘟囔了一句,便转身回厨房了。
一阵的忙活以后,李月兰和袁大姐做好了早饭,袁老头和袁老太也端坐在了堂屋里,等一切准备停当,袁子忠和李月兰正式开始敬茶。“爹,喝茶。”“爹,喝茶”李月兰和袁子忠双双跪在蒲垫上,接过袁大姐递来的茶杯,高举过头对着袁老头道。
“哎,乖,乖…”袁老头笑呵呵的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递过两个红包,接着道:“以后你们要和和美美的好好过日子,争取早日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哈哈…”
袁老太瞥了一眼哈哈大笑的袁老头,撇了撇嘴,说道:“死老头子,一大早的还没醒酒呢?瞎说什么呢!”
“怎么是瞎说了?这传宗接代本就是大事,你别给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袁老头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娘,喝茶。”“娘,喝茶。”李月兰见袁老太脸色僵的难看,害怕二人一大早就吵起来,赶忙示意袁子忠一起接着敬茶。
袁老太接过袁子忠手里的茶喝了一口,但却没有理会李月兰。
“娘…”没等袁子忠的话说出口,李月兰上前跪了一步,继续太高了手,将茶牢牢的端到袁老太的面前。
也许十五年前的李月兰还依赖着袁子忠的帮忙,躲避这些尴尬和羞辱。但这一世,所有坎儿,她都要自己面对,她更相信自己可以面对。她不要再做依附于他的菟丝花,因为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菟丝花的悲哀和结局。
也许是李月兰的坚持,也许是袁老头的怒视,也许是袁子忠的不解,最终在袁老头的咳嗽声下,袁老太接过了茶杯,草草的喝了一口,便什么话也不说的坐在一旁。
“嫂子,咱们去把早饭顿来吧,吃了饭,哥哥他们也好去田里。”袁大姐见气氛被袁老太弄得很是尴尬,赶忙上前就拉着李月兰就出去了。
“你刚刚这是干什么,大喜的日子就你…”还没进厨房,就听见里屋传来袁老头的斥责声。李月兰顿了顿,还是快步进了厨房。
“呵呵,嫂子你别介意,你也知道,我娘就是这性子,她就不舒服这两天,过一阵子就好了。”袁大姐显然也听到了声音,尴尬的冲着李月兰笑了笑,低声劝慰道。
李月兰点了点头,笑着看着袁大姐,示意自己能够理解,便动手盛起早饭。袁大姐见李月兰这副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帮着她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吃完一场安静的早饭后,袁家的男人们就上田了,将袁子忠送到门外,李月兰便回到堂屋开始收拾一桌的碗筷。
抬头看了看袁老太紧闭的房门,李月兰不禁皱起了眉头。(求推荐票票~~求收藏~~求评论~~有票票的亲们,请全部洒向十九吧~~呜嗷嗷嗷嗷~~十九强烈呼唤票票中~~)
重生 第二十一章 思虑
因为昨天的婚礼,家中的院子一地的炮仗火屑,东西都被碰的歪七倒八,很是杂乱,袁二一早上就把昨日借的桌椅等物什一一还了回去。等到吃完早饭以后,李月兰便和袁大姐忙着清扫院子。
看了看低头忙碌的袁大姐和袁老太紧闭的房门,李月兰皱了皱眉,也低头继续忙活开来。两人一直忙到午上才得了空歇歇。
“嫂子,你去给哥他们送饭吧,娘那儿,我来说。”袁大姐推了推李月兰,笑着说道。
“这…”李月兰惊讶的看着袁大姐,她没想到袁大姐会帮她劝说袁老太。顿了一下,李月兰了然的冲着她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哎。”
午后,李月兰送饭回来了,她走到堂屋前,听见里面不时传来或低或高的说话声,看了看依旧紧闭的房门,想着袁大姐和袁老太应该还没有说完话。
李月兰便径直走到厨房,将饭菜端了出来,走到袁老太的门前,敲了敲门。
过了会儿,传来一阵脚步声,门被缓缓的打开了。李月兰见袁大姐红肿着一双眼睛,不由得有点诧异。
“嫂子啊…送饭回来了?”袁大姐嘴角向上提了提,看着李月兰道。
“哎…我想你和娘大概还没吃饭,就…”李月兰笑着说道。
“给我吧,嫂子,你自去吃吧,娘这儿有我。”袁大姐接过盛着饭食的托盘,看了一眼李月兰,便转身关上了房门。不一会儿,房中又传来了高高低低的说话声。
李月兰愣愣的看着再度闭紧的房门,在门前站了站,便回到厨房取了吃食,回到了新房。
梳妆台前,李月兰轻蹙娥眉,右手搭在昨晚袁子忠送的梳妆盒上,毫无知觉的画着不规则的圈圈。
李月兰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回到了袁家,就算自己计划的再顺利,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离开。更何况世事难以预料,就是活过一次的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再加上父亲的身体,势必让自己还要呆在这儿一些时候。而要在袁家待得舒服一些,袁老太是不得不面对和克服的困难。
可是看着袁老太今早的态度,自己又该怎样打破这样的僵局呢?
想到刚刚袁大姐红肿的眼眶,李月兰的眉蹙的更紧了。
这一次回来能够得到袁大姐的支持,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毕竟袁老太才是她的娘,在过去的十五年她可是见证了很多次这对母女的母女情深,同气连枝。现在袁老太在气头上,说话做事肯定都不那么理智,而她此时所说的话会不会让袁大姐信以为真,重新敌视她呢?说实话,这一点,李月兰还真是没有把握。
哎,李月兰不由叹了一口气,懊恼自己刚刚怎么由着袁大姐这个时候去劝说,要是事态向不好的方面发展,就算现在袁子忠再怎么喜欢自己,最终的结果也难逃前世的覆辙。
李月兰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理了理思路。
上一世由于没有自己离家这一出,所以袁老太和袁大姐对自己的态度在袁子忠回来之后一如往常,没有任何改变。可是现在,因着自己离家,彻底惹毛了袁老太,可是袁大姐却站在了自己这一边…等等,按照袁大姐的个性她应该是和袁老太站在一边的啊,为什么…
“王家…王家…”李月兰低喃了两句,想起那天下午袁大姐来找自己时说的话。如果因为这亲事让袁大姐想通了,那…
李月兰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站了起来,一脸的惊诧。不对,不对啊,不是王家,她记得袁大姐最后嫁的不是王家呀。李月兰低头苦苦思索了一会儿,又缓缓的坐了下来。
她记得,当年袁子忠回来之后,王家确实派人来过,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这件亲事袁家就再没提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李月兰眯了眯眼睛,刚刚袁大姐红肿着眼睛看着她的画面突然撞进了她的脑子里,与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重合起来。
对了,十五年前袁大姐似乎也在家中大哭过一场,当时她上前安慰还被袁大姐一把甩开了去,后来她问袁子忠这是怎么了,袁子忠也只是让她别再过问。从那天起,袁家再没提过王家,后来过了一些日子就传来消息说,王家一家都搬走了,也不知后来到底去了何方。袁大姐便一直被耽误到袁家一家进了京,才被许了人家。而这场变故后袁大姐也就变得越发的刻薄乖僻,加上上辈子自己又是个倔强清高的主儿,使她和袁大姐的相处变得越发的尖锐,直到后来两人之间慢慢竟结成了死结。
那这么说来,这场亲事是不会有结果的。李月兰想起那天袁大姐的娇羞和这些天的温和,头抽痛了一下。
如果袁大姐的这门亲事是促成袁大姐态度改变的原因,而这门亲事又注定不会有结果,那么现在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想到前世袁大姐最后种种的不幸,和变得越发孤僻的性子,李月兰不由伸手敲了敲脑袋。
手指无意间滑过耳垂,摸到一个硬物,李月兰突然灵光一闪。
她匆匆将耳上的耳坠解了下来,看着静卧在手中的金耳坠,李月兰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
既然事情是一团乱麻,那么就算自己想破脑袋也无益于事情本身,但自己可以从最简单事情做起啊。自己不能总是依靠别人自己想清楚,也许适时的说说自己的想法,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呢。到目前为止,她和袁大姐说过最长的话,可能也就是袁大姐上次来找她的那一次。沟通,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产物,也许这次自己可以主动一些。
至于王家…李月兰微微笑了笑,也许自己可以再找袁子忠聊一聊。现在的自己对于王家的情况是两眼一抹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想要解决这件事,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可是现在时间尚早,弄清楚也许事情就有发生转变的可能。就算事情依旧一如前世发生的一样,至少自己可以保证让袁大姐不会迁怨到自己,让之前做的努力付诸流水。
李月兰微微点了点头,手下轻拍着梳妆盒,左手紧了紧耳坠。
袁大姐的问题解决了,那袁老太呢?李月兰刚刚牵起的微笑又放了下来。
说到底,袁老太这次气的不过也就是落了面子,想通了也就是了。可是…李月兰头疼的想了想袁老太的个性,不由摇了摇头,她要能那么通情达理,或是略微聪明一点,也不会在那时被那个女人当枪使了。
愚钝冲动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为自己很聪明。
也许…李月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梳妆盒,抽出里面的信封。也许这会是个好的契机,既可以让自己解决袁老太的问题,也可以帮自己更快的走出这个困境。
李月兰吐了两口浊气,似乎一早以来压着自己胸口的巨石被挪了开来,让她觉得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不想刚松了一口气,肚子便抗议了起来,看了看窗外已经爬到另一边的太阳,李月兰笑了笑,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吃食,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