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澄不忍心让宝珏陪着自己冒险,只好打消了回国的念头,在自己的宝月楼为母皇设置灵堂吊唁,算是尽了尽为人儿子的孝心。他心情不好,便懒得在人前走动,好在花菲和他交情不错,紫玉也顾念他的恩情,时不时地带着孩子来看望他,看着可爱的孩子,月清澄心中的悲痛逐渐沉淀,加上花菲的悉心调理和宝珏的深情呵护,人又慢慢地精神了起来。
又过年,花菲的“孝期”也守完,于是,他也顺理成章地过了门,成公主的第四位侧室(苓珑是第一位)。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跨进了宝珏来到里的第六个年头,一个被宝珏早已经遗忘的“五年之约”,转眼间,已经到了它应该兑现的时间,而一场生死相关的风波,也即将露出狰狞的面目。


第十七章(上)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也许是愧疚?也许是补偿?或者是试探?又或者是真心?…在月国大乱之后,虹女皇反而逐渐开始让宝珏参与朝政。宝珏对于这 样的“关爱”,惟有叫苦不迭——她知道,越是接近权力的中心,就越危险,这么想来,竟是当初顶着“混世魔王”的名头过日子是最悠闲的!
和她一样,皇长女水羲芝的身影也开始逐渐在朝堂上出现,现在他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了。也许是皇室的血统起了作用,又或者是遗传了凤后的精明决断,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的顽皮淘气,越来越沉稳老练,在朝堂上赢得了越来越多的大臣们的拥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虹国女皇的宝座将非她莫属——这几年,女皇陆续又怀过两胎,生了四位皇子,到目前为止,除了哑公主兰芝,水羲芝并没有其他的妹妹。再没有可以参照的对比之前,水羲芝的表现,可以让她继承皇位的概率大大的增加。
相对于侄女的优秀表现,宝珏依旧是一副碌碌无为的样子,她没有野心,又很有自知之明,她的两位驸马谁也不指望她建功立业——都已经是公主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一天到晚陪着他们也很好啊!大国,她没本事治,也轮不到她治,小家顾顾也挺好!没有压力,也就没有动力,基本上,宝珏就是属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那种,天天按时报道露个脸,散朝就回家,和朝中的大臣们也不大结交奇怪的是,女皇并没有因为失望而减少对她的宠爱,相反,还经常有赏赐,就连她的两位驸马也经常被招进后宫和养病的凤后聊天解闷。
这一天,萧文带着女儿水逍遥去给凤后请安,正好被女皇撞见。女皇看着水逍遥活泼可爱,十分喜欢,一时兴起便有意“亲上加亲”,问了来接驸马的御妹,宝珏一想:不是近亲结婚么?岂不是要生白痴?!连忙婉言拒绝,女皇也不生气,反而更加认定她没野心,还特意吩咐安卿和戴卿将自己的四个皇子抱了出来,非要让宝珏挑一个做女婿。结果,宝珏还没开口呢,水逍遥自己倒挑好了——四岁大的小女娃儿,一把抱住了才一岁半的珍仪,照着人家的小脸就亲,结果把粉嘟嘟的小男孩儿吓得哇哇大哭,直往安卿怀里躲…
宝珏的脸都绿了:这丫头,小王絮的豆腐没吃够,还跑皇宫里边来吃?!
萧文的脸红了:女儿非礼小皇子,看来自己平时对她的管教还不够严!
在场的其他人都是哈哈大笑,凤后凑趣,建议两家先订娃娃亲。
女皇当即好,命安卿把珍仪的生辰八字给取来,郑重地交到了宝珏手上,这下可不能再推了,除了感恩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让萧文写了女儿的生辰八字交还给女皇,另外摘下女儿的金项圈给哭哭啼啼的珍仪戴上,算是定情的信物,而水逍遥的手腕上则多了串金长生果。
于是,在众位大臣的眼里,宝珏就更加值得巴结了,而她的四胞胎也成了众人理想中的女婿候选人,还都是蹒跚学步的小娃娃呢,上门说亲的,已经踩坏好几根门槛儿了!
这一天散朝,宝珏坐着轿子回家,半路上突然有人拦住了轿子,递上一个信封。
宝珏觉得信封里边有东西,往手上一倒,居然掉出来一个精致的耳坠,刹那间,所有遗忘的记忆又鲜活了起来,信封里还有一张信纸,赶紧抽出来,展开一看,果然是温伶约相见——他想请吃晚饭,而地居然是在“霓裳蝶衣”!
宝珏按耐下激动的心情回府,才进门就了找韩秀娟来问话。
“韩管家,霓裳蝶衣除了做衣服之外,还经营别的产业吗?”
“没有啊,”韩秀娟摸不着头脑,“公主为什么这么问?”
“啊,没什么,”宝珏打着哈哈,“随口问问!”那温伶干吗请我去那里吃饭?难道…
“韩管家,你知道霓裳蝶衣的老板是谁吗?”
“这个啊,”韩秀娟笑得很神秘,“京城里知道的人倒是不多,我也是上回去给两位驸马,小郡主和小少爷,还有三位爷他们去订制新衣的时候,见过一面——因为生意比较大,她们掌柜的不敢随便答应,最后还是她们老板来拍的板!”看了看宝珏,“公主一定想不到吧,把这个产业做的么有名气的,居然是个男子!而且年纪还很轻!听掌柜的,老板的媳妇是招赘上门的,所以没有实权,一切都牢牢地捏在老板手里,所幸膝下有个女儿,倒也不至于将来把偌大的家业便宜别人!”
原来,温伶已经成亲了!
宝珏顿时松了口气。当年和温伶定下承诺,说好了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何况现在温伶又已经成亲,他的过去毕竟不甚光彩,自然还是继续隐瞒比较好,所以宝珏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只是在一起吃中饭的时候,对几位夫君晚上要去赴一个约会,让众人不必等。
几个人也没多想,等到半夜三更都没见人回来,这才有些慌,到了第二天天亮还没见人影,顿时都急了,萧文要韩管家把前院的丫鬟仆妇把手里的事情全部放下,统统出去找公主,自己则赶去请赵楹帮忙,月清澄留守府邸,说好哪边先有了消息,就给对方通个气,大家也好安心。墨珠和紫玉被要求照顾好孩子们,花菲虽然也有心乔装改扮出去找人,想想还是留了下来——万一公主回来受了什么伤害,自己也好及时治疗…所有的人都不禁忧心忡忡,忐忑不安。


第十七章(中)
再说宝珏,当日离家之后,就赶去霓裳蝶衣赴约。其实她也可以选择不来,不过她对于温伶居然能够完成如此苛刻的约定,实在感到钦佩,何况温伶已经有了美满的家庭,他之所以要自己赴约,可能也不过是为了对过去做一个彻底的断,宝珏想来想去,实在没有爽约的理由,加上对他这些年的经历也有些好奇,所以就来了。
霓裳蝶衣其实是一个院子,沿街的店面是做生意的,后面是住人的。宝珏到的时候,前面的铺子已经打烊了,她正想着该怎么走的时候,一个青衣小童迎上来,领着她绕了大半个圈子,从后门进了院子,在一处厢房前面停住脚,轻轻推开了门,把宝珏让进了去,然后自己带上门,走了。
宝珏一进屋,便看见正中的圆桌面上摆满了酒菜,一个青年正对面而坐,看着自己进来,他的神情明显地激动了起来。
“公主,”他起身迎了上来,“你来了,快,快请坐!”
“温伶?”宝珏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不确定。几年不见,他眉眼间的自卑自怜已经完全没有了踪影,顾盼之间是十分的从容和自信,昔日那个妖媚的少年,已经完全蜕变成一个成熟的青年了。
“是,是我,”温伶笑着,“没想到,公主还能记得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说着,他拖着她的衣袖,拉着她入席,“公主,快请坐,今天,我们好好地聚一聚!”
宝珏环顾了一下四周:“怎么没见你的妻子?我们这样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似乎有些不大好…”
温伶的眼波闪动了一下,随即笑道:“没关系,我的事情别人管不着。再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宝珏一想,也对,他出身花楼,虽然是被逼迫的,到底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万一传出去,别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生活,就连他辛苦缔造的产业恐怕也要关门大吉了,也难怪他不想让外人在场。
“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宝珏关心地看着他,“是不是很辛苦?”
温伶淡淡一笑,斟了一杯酒递给宝珏:“还好,就是亿开始的时候,闲言碎语多了一些,我是不在意的,不过对生意多少都有些影响,所以我就干脆隐身幕后,有生意上的应酬,都让宛如出面,效果反而比直接管理要好…公主,听说你喜欢喝黑金琼,这酒是我特意请人从月国买来的,你尝尝,味道可还算醇正么?”
宛如?大概就是温伶嫁的人吧?宝珏猜测着,就着酒杯喝了小口:“味道倒是挺正宗的,花了不少钱吧?”
“钱用了还可以再挣,只要公主开心就好。”温伶微笑着,眼波深沉而温柔。
“你的口气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宝珏笑了,“看到你能有今的成就,我也很为你高兴。来,我敬你!”说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温伶淡淡地笑着,也是一饮而尽,随即又为宝珏和自己斟满了酒。
“能给我说说,你这几年的事情吗?”宝珏对温伶仅靠自己资助的一千两银子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十分好奇,“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你看,五年了,我依旧还是平庸的公主,你已经成了全国有名的‘霓裳蝶衣’的实际拥有者了,可见,你比我有出息多了!”
“公主何必妄自菲薄?”温伶笑着看她,“据我所知,公主如今也和以前大大的不同了啊?非但是信阳王妃,而且还是女皇陛下的儿女亲家吧!这可比我厉害多了!”
宝珏翻了个白眼:“你这是讽刺我,还是夸我呢?”说来说去都是裙带关系,有什么能拿来做得意的资本呢?
温伶一笑:“自然是夸您啦,可惜我笨嘴拙舌的,不会说话,还请公主多担待些,我自罚一杯!”说着,一仰脖干了。
宝珏对自己的小肚鸡肠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看人家豪爽地干了,于是也陪了一杯。
温伶一边斟酒,一边说:“其实,当年我拿了那千两银票,也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做什么,后来,十六说,衣食住行,咱们不如就做衣服吧!我想也好,反正,我对漂亮的花样知道得不少,而且还知道什么样的衣服能让男子穿出什么样的效果…”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便有些抖了,把酒递给宝珏,他借机深呼吸了几下,才慢慢续道,“于是,就开了家成衣铺。那个时候是最艰难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和一个男子做生意,也没有人愿意到男子手下来干活儿,我只好自己亲自去蚕农那里收蚕丝,雇些清贫人家的少年男子帮我做事,然后,一家一家地去拜访…总算我的运气还很不错,没多久就闯出了些名堂…”
宝珏心里明白,在这个最初的阶段,他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吃了不少的苦,如果当初他放弃的话,自己定下承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不过,也就不可能有今天这样成功的温伶了。无意识地拿起酒杯,她又喝了一口。
“除了霓裳蝶衣,我还兼做首饰生意,”温伶看着宝珏,笑了笑,“画了图样找银楼的师傅专门打造,用的材料当然一般,不过买的人却不少,赚的也不算少,这几年做为衣物的配件,渐渐也有了些规模,霓裳蝶衣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了。”
“所以,公主,你看,我做的可都是正经生意哦,”温伶看着宝珏,“我答应你的,没有食言吧?”
宝珏开玩笑道:“可惜没有成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富翁,不然我就是输了!不过,你现在不是也很好么?有了妻子,还有了女儿,这个承诺兑现与否,对你也已经不再重要了,不是么?”
温伶沉默,片刻之后,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其实,就算我做到了,你也不会娶我的,是不是?”


第十七章(下)
宝珏默然了,半晌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你又何必非得知道答案呢?”
“是啊,”温伶的笑容中透出几分凄凉,“可是,我偏偏就是不死心呐!我想知道答案,就算是一个悲伤的答案也没关系,请你告诉我,好吗?”
“温伶,你今天请我来,其实就是想跟过去做一个了断,是不是?”宝珏盯着自己眼前的酒杯,她没有勇气去看温伶悲伤的脸,因为的她话,将彻底粉碎他的自欺欺人,虽然长痛不如短痛,但想到这样的伤害是自己造成的,她总是有些心虚和愧疚,“那,我告诉你,是的,我并没有打算娶你,之所以会和你定下这个约定,其实,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当时的你,把对我的感激错误地认为是爱慕,我想,只有时间可以让你理清自己的感情,沉淀你对我的依恋!现在你嫁我人,也有了自己的家,生活有了寄托,这样的结果正是完成了我当初的设想,我实在为你感到高兴。”
“是嘛!原来是这样…”温伶茫然地低下了头,“我终于明白了,谢谢你实言相告,也谢谢你帮我做了决定…”他抬起头,看向宝珏的眼中,闪着凄厉而绝望的光芒,“我本来还在犹豫…现在,我决定了!我要报复你!我要让你后悔你这么对我!!!”说着,霍然起身,把桌布猛地一掀,碗碟羹筷顿时稀里哗啦砸了一地,地上满是狼籍。
宝珏亿下子愣住——她没想到,温伶会突然翻脸!
温伶走到宝珏面前,眯了眯眼,脸上满是阴狠之色:“我恨你!我真的恨死你了!拟居然骗俄么久!你居然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那些话,那些你告诉十六的话,其实都是在骗我的!没想到我会这么蠢…你今填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宝珏有些害怕,想赶紧离开,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温伶笑了——不同于他先前一直伪装着的淡淡的笑,现在的笑容妖娆而艳丽,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是不是觉得动不了了?”他得意地笑着,凑到宝珏的耳边,“你知道么?我在你的酒杯里,一开始,就放了软筋散…而在你喝的酒里,我还另外加了一样别的东西,而这,就是我今天要报复你所采用的手段!”
宝珏不愿意看他得意的样子,所以闭紧了双眼,也因此,而错过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悲伤。
温伶把浑身无力的宝珏轻轻地抱了起来,走到了里间的卧室,把他放在床上,又去把门栓落好,这才走到床前坐下,看了宝珏一会儿,他居然动手去解宝珏的衣衫!
“温伶!你疯了!”宝珏慌忙睁开眼,喝道,“你已经有妻子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想想你的女儿吧!你清醒一店吧!温伶!!”
“谁说我有妻子了?”温伶慢条斯理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轻抬眼皮看她,“是你一直在误会我嫁人了好不好?我只不过没有否认罢了!所以,如果我和你发生关系的话,根本就不算通奸,你放心好了!” 话间,他已经把宝珏的外衣全部卸下,把她头上的簪子花钗也都拔了个干净。
宝珏气得要吐血:“那宛如呢?宛如是谁?她不是你的妻子吗?”
“宛如?”温伶挑着眉,“梁宛如?哦,她是十六的妻子,是我给她们牵的红线,十六是我认的弟弟,宛如算起来,就是的弟媳妇儿。”脱下衣衫,把自己光滑的躯体轻柔地覆上宝珏,让彼此的肌肤轻密地接触,温伶的眼神中有着痴迷,“我一直在想,当初应该让你抱我的…那么,就算你要赖帐,也不会赖得很干脆…看来我还是很了解你的,不知道现在补救,还来不来得及…”
“温伶!你别这样!就算你和我有了关系,我也不会娶你的!你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意义!你会后悔的!”宝珏疾声喝道,徒劳地想依靠言语上的努力,来压制温伶疯狂的举动。
“后悔?”温伶轻抬起脸,看向宝珏的眼中,有着幽怨,“是啊,这五年来,我一直在后悔…后悔自己当初太天真,这么轻易地就放走了你,连一点牵挂都没有留下…所以,你现在才能很轻易地就把我舍弃掉,就当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我这个人,是不是?”
“温伶,你听我说,”宝珏苦口婆心地劝他,“我对你真的只是同情,没有其他的意思!你现在有地位,有产业,相貌又好,头脑也不错,人又年轻,象十六这样招赘个媳妇儿,平静地过日子不好么?将来再有个一儿半女,你的人生也就完美了,又何苦和我纠缠在一起?你知道,我已经有两位驸马了,侧室也娶了三房,就算我喜欢你,我也不可能给你完整的感情,你又何必这么执着、甚至还要陪上自己的清白呢?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们发生关系,只要我不点头,你能得到的,除了伤害,什么也不会有!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得到!”温伶满不在乎地笑,“不过,我并不是单纯地为了圆我的梦,我说过了,我是为了报复你!所以,即使要陪上我自己的一切,我也愿意!”
诱惑地蠕动着,把彼此的感官都刺激地越发敏感,温伶在宣泄压抑多年感情的同时,喃喃地诉说着自己的计划。
“你知道在酒里放了什么吗?是‘娇鸾’!…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想到用它?而且,这怎么算报复,是不是?…当我年就告诉过,‘娇鸾’如果用的好,可以让女子保持容颜不老…你看,都五年过去了,你还是当年的模样一点没变,我却变了许多…想必你那位年长几岁的驸马变得就更多了…再用一次的话,非但是和他,你和其他人在外表的差距上会越来越大…到时候,你心爱的人会一个一个的年华老去,而你却依旧年轻…别说是他们的心里受不,就是你心里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吧…你看,我是不是很恶毒?…你让我难过,我就让你一家人比我还难过!…”
夜色正浓,宝珏就这样被强留在温伶的身边,虽然软玉温香,享受着一派旖旎的风光,可是,她的心却越来越沉重:不知道自己一夜未归,家里会急成什么样呢…
温伶看着激情中的她却仍旧有着心不在焉的眼神,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地死心了。


第十八章(上)
当宝珏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如果不是凌乱的一切告诉她昨晚确实有过一夜放纵,她几乎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春梦。
奇怪,温伶上哪儿去了?宝珏有些纳闷地想,当初文儿为了帮自己解“娇鸾”的药性,次日可是在床上足足歇了一天的,四肢酸软无力,就连吃饭喝水,都要人帮忙。昨夜既然也是用了“娇鸾”,那温伶人呢?他不是也应该老老实实地躺着休息的吗?怎么现在连他的人影都没见着?
不过,他不在也好,省得大家尴尬…记忆中,那张虽然在笑,其实却很悲伤的脸,还有那刻意用着恶毒的语气说着乖戾的、言不由衷的话…宝珏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沉沉的,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亏欠了温伶很多!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个死心眼的人,原以为时间的流逝会让他理清自己的感情,结果反而让他越陷越深,以至蹉跎了青春,耽误了年华,到如今,过了花嫁的年纪却孑然一身,也难怪他要怨恨自己了…可是,偏偏他又是用了这样的手段来“报复”…自己就是想气也气不起来了。
宝珏不是个没脑子的人,温伶虽然扯那样的烂借口,其实他的一番心意却是昭然若揭的:如果是存心报复,能毒死人的药很多,想害人残废的药也不少,他又何必费尽心思去找知者甚少、几乎等同于传说的“娇鸾”?人人都想长生不老,不止是帝王,而保持容颜不老,更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温伶这么多年来守身如玉,恐怕也是为了想在自己答应兑现承诺娶他以后,用自己做药引,让她的时光能继续停留在少女时期五年吧?他用这样的方式献上自己的贞洁,把所有人都求之不得的“长葆青春”送到她的面前,他对她的一番心意,也就可想而知了!可是,她却拒绝了他,而他,明明知道她已经反悔了,却还执意送上自己的心意,实在不能不让人感动于他的一片痴心。
也许,自己对他是太绝情了…宝珏愧疚地想着:他并没有做错什么,相反,以他的身份,和所处的环境,他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好得太多了,如果单论白手起家的话,就连众人推崇敬佩的凤后也未必能有他这样的成就,自己又何必苛求他一定要做到全国首富的位置呢?当初定下的目标本来就是镜花水月,唬人玩儿的,也只有温伶这个傻瓜才会当了真,放着安逸的生活不享受,没有用那一千两银子做嫁妆把自己嫁掉、从此过上平静的生活,偏偏却要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去打拼,为的,不过是求的一个兑现诺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