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口而出,“我傻啊?说自己以前的事情好叫你抓住把柄?我才不说!”说完又觉不对,自己这么说的意思,不就是暗指东方乾傻吗?不过想起他刚刚一副有问必答的样子,的确挺搞笑的,于是不自觉地捂嘴乐了。
东方乾听出了她话里的讥讽,也是为之一愣。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见她为了徐欢欢的事生气就急着想解释?为什么见了她吃醋的样子,还暗自高兴?
现在还被这小笨蛋出言讽刺?真是反了她了!
于是他马上不悦地俯身,胁迫似地瞪她,突然迅速地出手横抱起她走到车沿,手 中的她整个身子都在车外。
祝琪祯大惊,吓得惊声尖叫:“啊—!死鱼脸,你你你…你干什么?别别别扔我下去啊?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笑你了!”
东方乾挑挑眉,嘴边挂着淡淡的笑,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他忽而转头,望着江面,柔声感叹:“这里很美。”
祝琪祯现在哪还有心思欣赏风景?她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说:“很美很美!那个…您能先放我下来不?我知道您力气大,不过万一一个失手,可是一尸两命啊!”
东方乾猛地转过头来,诧异地盯着祝琪祯,眼中隐隐含着怒火,他已经三四个月没回家了,而和祝琪祯之间所发生的唯一一次,更是有将近半年时间,她这一尸两命的另一命是哪里来的?
祝琪祯看出他眼里迸发出的危险讯息,马上急急辩解:“不不不,我是说…我挂了你不得给我偿命啊!”
东方乾的怒意这才渐渐收敛,后退一步放下祝琪祯。
而祝琪祯受了惊吓,背后早已一片冷汗,一站下便有些腿脚发软,东方乾立即揽住她的腰,将她扶紧。
“祝琪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这次回来,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她对自己的敌意,而今晚和徐欢欢的碰面更是让她的醋劲大发,对自己的喜欢不经意地表现出来,他想,祝琪祯是该向自己坦白了。
他声音低沉柔和,附在祝琪祯耳边犹如蛊惑,祝琪祯第一次发现他的声音如此好听,又或者只因此刻自己的心境已经不同?愣怔了一会儿,才从那魅惑的声音中清醒过来,她暗骂自己真没用,总是被美色所魅惑。
稳定了情绪,她咬牙切齿地问:“真要我说?”
31便便…变变?
东方乾见她已经恢复元气,于是继续坐在了车顶上,修长的双腿挂在挡风玻璃上,还轻松地摇晃着,双手撑在身后,一副倾耳细听的表情。
祝琪祯站在她旁边,双手拢在嘴边,对着隐隐倒影着灯火辉煌的大桥的江面大声喊起来:“死鱼脸…你去死!”
东方乾微微一怔,这个答案和他要的结果大相径庭,随即挑挑眉,“继续。”
她想:豁出去了,反正已经这样了。于是拢住嘴更加大声地喊:“死鱼脸…你要再敢吓唬我,我就半夜拿臭袜子塞你嘴里…”
东方乾低低地笑起来。
“死鱼脸…你要是再敢几个月不回家,我就离家出走…”
东方乾终于放声大笑起来。
“死鱼脸…你要再敢体罚我,再敢家庭暴力,我就上军区告你去,让你马上从部队滚蛋…死鱼脸…死鱼脸…死鱼脸…”
祝琪祯不厌其烦地喊叫着,空旷的江面上除了回荡着她的怒吼,还夹杂着东方乾爽朗的笑声,与祝琪祯的呼喊遥相呼应,两人的声音无比矛盾地融合着,却在空气中激荡出幸福的味道…
回到家里已是凌晨三点,祝琪祯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见东方乾去洗澡,赶紧拿来饼干,坐在地上靠着床沿吃起来。
脑中回忆着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不知为什么,在车顶一通发泄以后,心情出奇的好。
突然想起徐欢欢来,虽然东方乾没说什么,但是凭猜得也能知道,一定是被家里拆散的吧!之前他就说过,东方家的媳妇没有平头老百姓,那么又怎么会接受司机的女儿?虽然徐欢欢现在是上尉,但是对于军人世家的东方家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官。
不过,东方乾在不接受家里帮助的情况下,混到现在也才是上尉而已,而徐欢欢也是上尉,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
突发奇想,她立刻跑去拿来东方乾的影集,继续靠坐在地上看起来。
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后,再看两人的合影,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暗黄的床头灯照得陈旧的照片更加朦胧,更有历史感。这就是东方乾的过去?一个美丽如斯的女人,硬生生的被家族分开,他心里应该是很爱很爱的吧?七年后的初次相见,那个站在自己身旁撰紧拳头,失态到不予回应司令问话的东方乾,一定很痛苦吧?
“地上凉,别坐着,”不知什么时候,东方乾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祝琪祯面前,“快去洗澡。”
祝琪祯抬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低声回答:“哦。”她起身抱着影集放到原来的抽屉里,慢慢走进洗手间。
东方乾踱步到书桌前,伸手缓缓打开抽屉拿出影集。他 已经太久没有看过这本影集了,至少也有七八年时间,几乎已经完全将它遗忘。
直到刚才洗完澡出来,见到瘦小的祝琪祯曲着腿坐在地上认真地翻看,才知道是它出卖了自己。
他随手翻了几页,后面的每一张照片里都有徐欢欢的身影,这本影集还是她送的,是她亲手将一张张相片装入,自己竟然就忘记了在某个角落还有这样一个东西存在。
祝琪祯会因此误会什么吗?不过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也知道自己和徐欢欢有七年没见,不可能还有什么。至于过去,这些都是事实,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合上影集,他单手扔进抽屉,转身躺进被窝里。
祝琪祯许久才从洗手间里出来,一脸怨愤的样子,踢了床沿一脚在地上来回踱步。
她难道真的为照片的事不高兴?东方乾暗想。“你干什么?”
祝琪祯不爽地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便便便不出来!”
他的心顿时放松,抿抿嘴,说:“那找刘谦,他什么都能变。”
祝琪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东方乾,你还会说笑话?你不是成天在山上吗?连刘谦都知道?”
“我是在山上,不是在山顶洞。现在有个东西叫网络!”
她继续大声笑着,“差点忘了,您好歹也是80后。”
“半夜三更的,你还发疯,不睡觉了?”
她马上垮下脸来,“愁死我了,过年后一次也没便过,最近这么大鱼大肉地吃着,它们一直赖在我肚子里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啊。”
东方乾抿嘴憋笑,嘴角微扬,放柔了声音说:“先睡觉吧,明天再说。”
“不行不行,让我再酝酿酝酿。”走着走着,她突然想起,转头问:“东方乾,今天那个敲竹杠的还好没有狮子大开口,他要是真的说几万几十万你也给?”
“我又没疯,几千就算了,半夜三更的当打发麻烦。他敢开几万当然找警察。”
“报警?对呀,”祝琪祯豁然开朗,“我们早就该给交警打电话的。”
“不,是给派出所打电话。”
“派出所?为什么?”
东方乾挑挑眉,郑重其事地说:“打劫!”
中午,东方一家全员到齐,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中饭,简单的几句交代算作告别。东方家的人真是一点不矫情,东方乾这样一别就是几个月,他们连送到门口都不做,反而是小阿姨提着一大袋装满营养品维生素的行李袋,陪着项阿婆送祝琪祯和东方乾两人到门口。
项阿婆抹着眼泪,拉着东方乾的手唠唠叨叨地交代了许多,还非让东方乾把这些东西带上。一直到车子开远了,她还站在 院门口挥手。
祝琪祯也是哽咽,不知是因为东方乾要走还是感动于项阿婆,她作为一个外人,却是对东方乾这么真心以对。
两人又到祝家,和老爸坐了好一会儿才告别离开。只是祝琪祯发现哥哥竟然不在,问老爸,他说哥哥去国外旅行了,年初二就走了。也不知道大过年的又跑哪里逍遥了。
东方乾却是挑挑眉,祝珏祯去旅行?还是出国?不知道昨晚要是祝琪祯看到了在钱柜的哥哥,再听见今天老爸的话,会怎么想。
又是机场,又是离别…祝琪祯发现,每次感情刚刚升温的时候,就是离别之时,上次那个站在安检口对着自己咧嘴笑着的面容还近在眼前,今天,又一次的送机再次到来。
东方乾身着军装,排队在安检通道鹤立鸡群。原本军人是可以不用排队优先入通道的,不过,他宁愿放弃这个特权。
他握着祝琪祯的手紧紧不放,让祝琪祯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祝琪祯竟然也没有生出要走的意思,任由他牵着自己,随着他离安检口越来越近。
这时身后的一个妇女突然叹了口气,说:“当军人就是这点不好,成天在部队,和家人聚少离多,不容易啊!”
祝琪祯和东方乾齐齐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大排头戴旅行团帽子的游客。
又一个妇女说:“你儿子也是当军官的吧?”
“是啊,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家几趟,我儿媳妇经常想我儿子想得掉眼泪,怪心疼人的。”
“这些才是为国家付出身心的人啊!”
“唉,做军嫂不容易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军人军嫂的好,东方乾和祝琪祯对望一眼,她缓缓低下了头,这就是作为军嫂的自己必须要付出的吗?为什么自己还不好好珍惜他回来的这短短几天?为什么还要和他耍自己的小性子?为什么还要抗拒爱上他的事实?
军嫂,多么光荣神圣的称呼啊,自己是不是做得太不够了?是不是玷污了这个称呼呢?
东方乾久久地凝视着低头的祝琪祯,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沉默的样子惹得他心疼怜爱。
他们自然而然地,紧握着手,变了方式,改为十指紧扣…
元宵节后的一天,祝琪祯拿着单位的会计报表回家赶工,东西刚放在桌上,突然看见上面安静地摆放着一盒药。
拿起一看,竟然是治疗便秘的。
这…这这这,难道是东方乾留下的?难怪最近小阿姨每天给她准备蜂蜜水,他对全家都说了?
于是二话没说,拿出手机拨号。这是她第一次给东方乾打电话,虽然借着这个名义,却依然紧张。
电话还没接通,她又赶紧挂了,心想他要是在忙在开会,自己给他打电话会不会挨骂?
想了想,决定还是发短信:“死鱼脸,你买了药给我也不对我说?我到现在才看见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到今天还便不出来,早就被自己的便便憋死了!”
发送出去以后,她握着手机静静地等待着,却久久得不到回应。闷闷不乐地将手机丢到一旁,翻开会计报表,决定好好工作,手机你就爱响不响吧!
可是即使眼睛盯着报表上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却管不住自己的脑子,时时想着东方乾究竟有没有看到短信。他是不愿意回还是在忙?祝琪祯现在非常后悔不是打电话而是发短信,这不是存心折磨自己嘛!
终于,在将近二十分钟后,手机短信的铃声欢乐地响起。打开一看,上面是东方乾的回复:“放在桌子上你都看不到能怪谁能被便便憋死那你真的好去死了不要怪党怪父母因为你是笨死的”
祝琪祯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怎么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于是又马上回复:“你很忙?怎么连个标点也不打?”
又是许久,东方乾的短信回过来:“不乐意”
“你不是当兵的吗?怎么会懒成这样?”
还是许久,“我高兴”
“你成心的吧?这样我念着多累啊?而且说不定标点不对,意思也会不一样的。”
依然是许久,“自己慢慢研究”
“莫名其妙!”祝琪祯嘀咕了句,扔掉手机继续工作。可不知为什么,内心却隐隐浮上一丝躁动,似甜蜜似思念…
32再见
一直到正月即将结束,祝琪祯的工作才算空下来。闲着无聊,想起了之前东方乾带她去过的跆拳道馆,于是决定过去练练手。
巷口停了不少车,看来这家跆拳道馆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陈旧没有生气。还在楼下便听见上面传出的训练声,她一下子热血沸腾,好久没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了。于是,加快脚步,小跑着上楼。
刚一进门,就见里面灯火辉煌气势如虹,不少穿着道服的人已经在积极对战当中。
东方乾的战友也就是这里的老板热情地跑过来招呼,然后带她去女更衣室那边。
祝琪祯换好衣服才一出来,马上呆住。郑昕彦穿着道服站在不远处朝着她微笑。
自己刚才怎么没看见?她愣愣地想,如果现在跑掉,会不会让郑昕彦很难堪?
“七七!”
她努力地摆出一个笑容,但依然显得很干很假,“嗨,你好!”
郑昕彦缓缓向她走过来,“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今天第一次来?以前没见过你。”
“呃…是啊,呵呵!”
“你们认识?”老板见到他们说话,也走向这边走来。
“嗯,”郑昕彦轻轻点头,不希望对方继续深究他们是什么关系,所以巧妙地转开话题,“你这里倒是挺会收人的。七七是黑带,以后可以代表社里去参加比赛了。”
老板又是吃惊又是欢喜,“嫂子是黑带啊?真没想到,连长可是一个字都没向我透露。”
听到这句话,郑昕彦的脸色微动。
祝琪祯不好意思地笑笑,“段数很低,没什么好说的。”
“哪能啊?我们社虽然人多,可没几个黑带子的。对了,连长回部队了吧?以后你没事就天天过来玩好了。”
祝琪祯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工作忙,没什么时间的。”
“行了,那就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来,我这里随时欢迎。你和郑昕彦刚好认识,水平也相当,就你们俩对练吧!”说完他拍拍郑昕彦的肩,“照顾好我嫂子啊,伤着哪了我就交代了。”接着对祝琪祯点点头,随后才跑向其他学员那里。
一整个晚上,两个人练得都是心不在焉,再也没有当初在学校里的那种劲头与默契,即使和他有一点身体上的接触,祝琪祯都会不自觉地抵触,马上与之分开。
这一刻,她很感动郑昕彦的态度,他没有刻意接近自己,也没有和自己纠缠。
就让两人这样渐渐地淡了,散了吧!她想。
两个多小时的练习中,郑昕彦从未作出任何多余的动作触碰祝琪祯,也从未提及任何两人的过去,只像一个熟识的老友般,偶尔一句专业上的提点,偶尔一瓶递过来的水,仅此而已。
结束后,两人一同从道馆出来,祝琪祯边走边随口问道:“你怎么会找到这家跆拳道馆的?这么偏僻没熟人很难找到呢!”
“我住对面小区,无意中看到了。”
祝琪祯抬头,在巷子尽头的街道另一边,看到了一座座林立着的小高层,“哦,难怪。”
“你呢?你怎么会来这边?”
她微微一顿,“老板是东方乾的战友,他带我过来的。”她还是没办法在郑昕彦面问心无愧地提东方乾。
郑昕彦呵呵一笑,“看来他对你挺好。”
挺好?那才有鬼,事事压迫自己,跟自己作对也叫好?“嗯,还不错。”她违心地回答。
已经到了祝琪祯车前,她开门上去,关门前,她下定决心般郑重其事地说:“郑昕彦,”这是她今晚第一次叫他名字,“我现在很好,我希望你也是。”
郑昕彦愣住,一时无话。他不知道祝琪祯这个时候会突然说这样的话,是劝他放手吗?或许也是在对她自己说吧!?
人生路还那么长,叫她时时牵挂自己,难道这就是自己对她的爱吗?四年的感情已经逝去,该留的已经留不住,可至少她曾经给自己带来过温暖,不是吗?
“再见,郑昕彦。” 祝琪祯关上门,发动车子离去。可刚踩下油门,就听到他在身后叫:“七七!”
她没敢停下来,她无法确定自己停下来以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因为他后面说得话而心软,而变得更加牵挂。
郑昕彦望着车子笔直向前行驶,一直到巷口时,大红色的尾灯亮了,车身停住不动。
他的心怦怦直跳,这一刻,他能肯定,七七并不是看上去那般对自己毫不在意,忘得那么彻底干净,她同自己一样在纠结着,在挣扎着。
让过去的都过去吧…
飞快地跑过去,他站在祝琪祯门边,微微俯身轻快地笑着,说:“七七,原本不想告诉你的,我家里给我安排相亲了,下个月我就回去看看,如果合适,今年就结婚了。七七…”他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明亮湿润,透着真诚与感动,“我们都好好过,再见!”
祝琪祯同样抱以一个甜蜜无邪的笑,轻轻挥手,“嗯,再见!”
松开手刹,她重新上路,这次身后再也没有传来郑昕彦的声音,想从后视镜里看他,可是已经拐出巷口。
再见,再也不得相见…舍去的,但愿会远去…
“死鱼脸,你要是再敢欺负我,我就扎小人咒死你!”她咬牙切齿地吼了句,小QQ驶入车流中,如同所有平凡的芸芸众生,不论中途出现多么美丽的风景,也不论道路多么崎岖坎坷,但总有它的目 的地。
暂停一会儿,是该继续行驶的时候了。
一个月后的周末,祝琪祯陪爷爷下了一早上的棋,吃过午饭后便上楼睡午觉。刚刚睡着,隐隐约约听见楼下发出争吵声,而且形势愈演愈烈,她翻身坐起,凝神静听,是公公和婆婆的吵架声。
虽然是周末,但这两人也很少会在这个时间在家。祝琪祯搬过来这么久,从未见冷脸的东方凯歌和张雪吵过架,他们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她下床,小心翼翼地将门开出一条缝,仔细倾听他们在吵些什么,可大部分时间都是东方凯歌在骂脏话,根本听不出什么缘由。
她忧心重重地想,该不会是婆婆上次被老色狼强吻的事被公公知道了吧?这下可麻烦了,以东方凯歌的脾气,会不会打婆婆啊?
突然,一声玻璃砸碎的尖锐声音传来,接着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二楼默默的一点动静也没。
她大惊:公公该不是把婆婆杀了吧?
于是,她动作快过大脑,想也没想,立即打开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梯。
到了二楼,推开公公婆婆的房门,只见张雪气定神闲地坐在单人沙发上,脸色虽然不好却并不显慌张。东方凯歌面红耳赤地站在不远处,身旁地上是一只张雪用来插花的花瓶碎片,上面静静地躺着几朵香水百合和一滩水渍。
“爸…爸爸妈妈,你们…”她一时间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问你们没事吗?明显多此一举。“那个…爸爸,您先坐吧!”她想还是先安抚吧!
说着她伸手去扶东方凯歌,东方凯歌却立着纹丝不动。见此她马上又说:“爸爸妈妈,我给你们倒水,你们有话好好说。”然后她立即捧起东方凯歌的不锈钢保温杯去饮水机旁冲了杯开水,“爸爸,您先喝口水吧!”祝琪祯将水递给东方凯歌,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而他却依然没接。
“你出去!”这时张雪冷冷开口,眼睛怒视着祝琪祯。
就这一眼,祝琪祯已经猜到公公婆婆吵架的原因正是自己担心的事情,而张雪那充满怨恨毒辣的眼神,看得她内心一阵恐慌。
“怎么?还怕给晚辈知道?”东方凯歌声音洪亮地吼着,“全军区的人都知道了,就我被蒙在鼓里,要不是小乖告诉我,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祝琪祯惊讶地抬头,再次对上张雪尖锐的眼神,她忙摇头解释:“没有没有,妈妈,我什么都没说,真的真的。”
“张雪!你还给老子否认?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东方凯歌一声怒吼,声音之大足以震破耳膜,说完他随手夺过祝琪祯手里的保温杯,用力向张雪砸去。
张雪头一偏, 杯子从她耳边擦过,可是不少滚烫的开水滴落在她身上,好在天气冷,穿的衣服厚实,不然她一定被烫伤了。
祝琪祯一愣神,随即马上抱住东方凯歌的腰:“爸爸别冲动,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听我慢慢解释,爸爸求您了…”她再笨也知道自己被东方凯歌套话了,可这危急关头,一句两句怎么说得清?
张雪依然肃静地坐着,面色惨白却从容不迫,“我说过我们什么都没做。”
33爱的抱抱
东方凯歌见到砸碎的杯子,立即后悔不已,瞬间冷静下来,可面子上依然过不去,还是梗着脖子吼:“还给我狡辩?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跟我结婚三十年你还不安分…”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心疼此刻张雪苍白的面容,但更气她对自己做出的背叛。一下按耐不出,他欲冲过去质问张雪,三十年来她对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祝琪祯死死抱住东方凯歌,嘴里哀求着,可惜他力大如牛,任祝琪祯怎么使劲也拉不住。就在他即将冲到张雪面前时,张雪噌地一下站起来,扬着头冷声呵道:“东方凯歌!你动我一下试试!你要敢碰我,你也休想在军区待下去!”